幾天前,一場小型車禍發生在這社區的某條陰暗巷子裡。死者:男性駕駛;而乘在後座的女性則是陷入了三級昏迷。
這條偏僻的小徑平常就很少人在走的,因此也不太可能找到目擊證人;或許能夠提供當時在場資訊的,就只剩下那柱因年久失修而閃爍不定的路燈啦。
當然囉,我們「超自然研究社」的社員們是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適合找尋題材的好場所,因此,我便約了一晚和社團中據說有陰陽眼的同學一起到那據說在車禍後就常常發
生靈異現象的小巷去探險。
就是現在了。夜晚,我和他靜靜邁入了這條巷道,由我開路,而他,負責用「眼睛」調查。
終於走到了傳說的地點──電線桿下,我便拿出了相機。他突然制止了我的手,然後細語說道:「等等,好像有兩個人!」
我順著他的眼神緩緩抬起了頭,直接就面對到衝擊的事實......
【交通安全,人人有責】
......【『人』『人』有責】(電線桿上的標語)
「你豬頭喔你。」我冷冷回應著。
「噓。」他絲毫不理會我的抗議,又再度嘶聲說:「要出現了。」
閃光。一束黃色的強大閃光朝我們奔馳而來,伴隨沉重的壓力,我勉強撐著雙眼眼皮,注視。
印象中,摩托車朝我們衝撞過來;差一點點的距離,它精準地撞在夾在我和他之間的電線桿上。
飛散的機械碎片、肉泥、骨碎,雖然我緊緊閉上了眼,腦中卻依然浮現起受到巨大力量的衝擊,脆弱的人體所可能造成的一切形變。我依然沒有把眼睛睜開,但我知道,原先週遭的黑暗,正慢慢被溢出的鮮紅氣息所覆蓋。
如果可以,希望這是一場惡夢。
這是惡夢,直到他將我搖醒;若不是他將我從幻覺之中拉出,我想我可能就會這樣一直呆立下去。
「bugs?」
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眼前是陰暗的巷道,他焦急的神色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滑稽。
「你也看到了吧?」等我終於回過神來,他又回復了一貫的冷靜語氣。
「那是什麼?」
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兀自蹲了下來,拾起在一開始我們都未曾注意到的東西。兩枚揪扣在一塊的戒指。
「你相信靈魂銘印的說法嗎?」
「什麼?」你說什麼?
「在意外當中被強制結束的生命會把心靈深處最割捨不去的那一份情感結印在某個特定的場所。」
「而或許是由於電線桿造成特殊的磁場,如此就陰錯陽差的將他們的記憶禁錮在這個地方。」
他看著手中交纏的戒指「也許他們只是想要讓人知道他們已經決定要結婚的訊息吧。」
「但是他們在記憶亡失一刻的瞬間,心理卻充滿的對死亡的恐懼。」
「錯誤銘印。」我接了下去。
「也許......但他們在等的,也許就是期望某天能有人幫他們完成這份心事。」
「所以他們的記憶才會持續在此徘徊......」
「不過,雖然是想要表達『喜訊』,但他們卻還是只能不斷重複著臨死前的恐懼印象。」
「還真是悲慘......那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就在等你這句。」他臉上閃過神秘的笑容,然後回頭,跑向出口。
我追了上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喘問著:「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而他卻還是一貫的笑容。「該不會你早就計畫好了吧?」
「當然,民法規定,公證人至少要有兩位才能成立。」他爽快說著。
「你!」這陣吼聲在夜間的巷道裡迴響,事件在兩個人的追逐中宣告段落。
幾天以後,雙方的家長在那條巷子口為未亡的女方舉辦了冥婚。
他,則是擔綱新人的牽靈者。
就是這樣,只不過還有些疑點......
「為什麼你會知道他們的願望是想要別人幫他們成親?」
「託夢啊!有時候我會接收到這一類的訊息。如果可以,我永遠希望能夠幫助『他們』完成心願。」
「可是這太不合理了。」
「噓。」他的食指輕觸嘴唇。「難道你沒有聽見現實傳來的嘲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