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用「它」而不是「他」
因為我們是狼族 靠荒外覓食的野獸
我從生下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名字 也沒有親口喝過狼媽媽一滴乳汁
每當我看到狼媽媽那一排鮮紅的乳頭 那脹得崩奶的乳房
便渾身是膽地竄到狼媽媽的奶子下 擠到狼群裡
我失敗過很多次 雖然自己在不懈的努力
為嘗一口甘甜的乳汁 我常常跟隨在狼媽媽的身後
一有機會 我便衝刺過去
是的 是衝刺 而不是跑
我時常想 我也要像它們一樣 我也需要有個強悍的體魄
可是 狼媽媽從未照顧到我的飢餓
結局 一成不變
我被那些強勁的對手 踢了出來
對 那些不是我的兄弟姐妹 是我的對手、敵人
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們撐飽了的肚子
一隻接一隻的在我眼前晃過
狼媽媽每次哺乳完畢 四肢僵直 疲憊得要休息好一陣子
我趁它們已遠去 悄悄地舔著被它們遺留在青草葉子上的乳汁
狼媽媽悠閒著閉著眼 我感覺自己還是很餓 尤其是聞到它身上的奶香味……
我輕輕的張開嘴 小心翼翼地將乳頭含在嘴裡
準備吮吸時 狼媽媽「哎呀」一聲醒來了 爬起它龐大的身子
罵我是狼崽子 說我咬得它疼
那一刻 我才知道自己的牙如此鋒利
我告訴自己 我不是狼媽媽的孩子
我要靠自己 堅強的活下去
瞧 我不是有一口鋒利的牙齒嗎?所以 我經常走到河邊去欣賞自己的樣子
雖然醜陋是我們狼族的代名詞 但我覺得自己是狼族裡最英俊的一隻
威猛的是老虎和獅子 而凶殘一詞卻來形容狼
這一點 我抗議 強烈抗議 我發誓要成為狼族的首領
雖然現在的體形離目標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我經常在日照下用舌頭舔順自己的毛髮 亮一亮閃光的門牙
沒有一隻狼 知道啃青草是什麼滋味
雖然沒有誰會相信 我真的啃過青草
澀得讓我長時間失去味覺……
我想 我應該也有父親 只是不知道它的下落
就像父親永遠不知道它自己有多少個孩子一樣
包括狼媽媽也不知道
狼媽媽說父親是個天涯浪子 飄泊四方
大概所有的公狼都這樣 從不為自己射下的精液有所負擔
把所有的任務都交給母狼 從懷胎到生育 從喂哺到獵殺
想到這裡 我打算原諒狼媽媽 雖然它殘忍得仍然沒有給我喝它的乳汁
這與父親相比 狼媽媽就偉大得讓我們欽佩不已!
為不能有「負心漢」的罵名 我決定終生不娶
那素未謀面的父親 也許\已經爆屍荒漠
又或者誘拐年輕的母狼 進行狼族的繁殖工作
我知道 任何一種可能性都有 唯獨它不會愛上一隻羊
這麼荒唐的事 只有人類才想像得出
好像我忽略了我的成長過程
伴隨我成長的狼崽子們 我記不大清它們的名字
唯獨讓我記住了背脊上有一塊手掌大傷疤而且狼媽媽溺愛的那只
它是我的長兄 狼媽媽叫它刀疤
它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從不為食物爭鬥 總是與狼媽媽躺在樹蔭底下
抬著頭 洞悉四方
它有濃烈的體味 這常常招惹一些發情的小母狼 圍著它嗷嗷的亂叫……
我是天才
我學會了狩獵 廝殺
當我托回一隻野兔回到狼窩時 同伴們用異樣的眼光看了我好久
從此 狼媽媽每次守獵都帶著我和刀疤
狼媽說我的身形象極了父親 舉手投足都那麼相似
我和刀疤在草原上拚命地狂奔 狼媽媽滿感欣慰
因為我們一次次獵殺滿載而歸 讓狼崽子們吃得肥膘力壯
刀笆有強健的體魄 與它相比 在狼群裡我應該算第二
我們要趕走一切在草原上與狼族對抗掠食的動物
狼族稱霸天下!
與刀疤狩獵 的確是一件很愉悅、刺激的事
它會靜靜的爬在草叢裡 目光死死在盯著猶豬或是田鼠
見時機一來 箭步奔去 攻勢兇猛 只要被逮捕住 它們沒有絲毫動纏的餘地
我真佩服它的耐性 有時候獵殺一隻羚羊會花上好些功\夫
或者逮個空著 刀疤卻從不氣餒
做為一隻有雄心壯志的狼 最大的榮耀就是被擊敗的動物攤倒在自己的身下
拖回奄奄一息的獵物 讓群狼狠狠的嘶咬……
不知什麼時候起 我和刀疤半夜爬在高高的山頭
開始一聲接一聲的厲嚎
這才發現 狼媽媽老了 昔日誘人的臀部經不起公狼們的萬般折騰
掉下了一綽綽的毛 噁心的裸露著
它終日躺在那棵樹下 一動也不動
同伴們一個個交上新歡 享受性愛
我討厭聽到那樣的聲音 刺痛我每一根神經
極其厭惡公狼們把母狼當作繁殖新生的工具
正如我的父親 ……
姑且把刀疤的女友稱做女人
因為 它具有人類女性的柔情
刀疤把她帶到狼群時 我的確有些詫異
她有一身潔白的毛髮 找不出一絲雜毛的那種
眼波如水 如星光閃耀 緊實的體格與狼媽媽年經時一樣
「引狼注目」的臀部……
可能是我的眼神失禮了 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很不自然
漸漸的挪動步子 依偎在刀疤的身旁
我確定她不與我們是同一家族的
她不同於我們:她有著高貴的血統 貴族的氣質
刀疤的確是刀疤 物色的對象 羨煞狼族裡所有的雄性
如我所說 刀疤的女友是走失在河堤對岸
與刀疤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戲劇
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一隻白狼 一隻富有女性魅力的妖精
她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我陶醉得欣然自喜
我忘記了終生不娶的誓言 在這樣的妖精面前
不需要隱藏我的慾望
讓我縱情的燃燒 哪怕只有一次
我不再猶豫 獻出了我的第一次
與她交配很成功\ 我體會得到她那刻的幸福 我抱著她顫抖的身體
不停的吼叫……
接下來的故事 不言而喻
刀疤不願意與兄弟分享同一個女人
在與我幾次廝殺過後 體力盡失 半夜失足墜落懸崖
刀疤 曾與我患難的兄弟 我們卻因一個妖精而針鋒相對 戰至身亡
不久後 狼群的弟兄展開一次又一次的廝殺
同樣為了那只妖精
狼媽媽罵了一句「紅顏禍水」就再也沒有站起身來
那個晚上 妖精一直站在山上 等我歸來
我沒有多看她一眼 自刀疤死後我每晚都坐在懸崖旁邊
與星光為伴 寂寞的時候 朝西邊嚎叫幾聲……
她一直靜靜的看著我 一言不語
第二天凌晨 白狼妖精死在河邊 我看到她的潔白的毛髮被血液染紅了
望著河堤的對岸
幾隻禿鷹圍著 等待著漸進腐爛的屍體
我把她與狼媽媽葬在一起……
再後來,我離開了狼族
夾著狼尾 在荒漠裡求生還是在為自己贖罪?
我寧願做那只長不大 只會搶奶吃的狼崽子
也不要如此這般 孤獨的遊走在黑暗地帶
不要讓靈魂墮入罪孽的深淵……
江山 美人 不過是夢一場
醒後 舔著血淋淋的傷口 流浪
來源: QQ 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