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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托著槍托,右手不要把槍柄握太緊,把肩托抵著你的肩。食指先不要扣著板機。」
「呼氣,然後瞄準,把準星放在牠的肩的後上方一點點。」
「我們在下風位,牠不會發現的。」

我和我爸在狩獵。
我爸熱愛狩獵,每年狩獵季節一開始,他總會拿著獵槍和朋友進行狩獵馬拉松。黑熊、麋鹿、白尾鹿及狼,都是他們狩獵的目標。

今天他把我帶來了狩獵。

握槍的動作已經被迫練習不下千次了,但向著動物瞄準,還是頭一次。

我的手不斷在抖。

準星所瞄準的,不是一塊劃有圓圈的標把。而是一個生命。
用槍指著牠,是罪過。
不應該用槍指著牠的。

至少,不應該由我來扣板機。

「瞄準好了,就可以隨時發射。」
意思就是要我現在射擊。

槍握好了,準星放好了。一切無誤,就只差扣下板機而已。

射擊吧,還等什麼?只要扣下板機就好,什麼都不用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爸爸是註冊獵人,沒有問題的。即使出錯,爸爸也有辦法的。但真的可以射擊嗎?真的沒有問題嗎?射擊之後又怎樣?

我把頭側過一邊看爸爸。他的眼神只專注於面前的獵物,沒有理會握著槍的我。

「快開槍。當牠看著我們這個方向的時候,我們就死定了。」

我把手放在板機前。準備好了。

但手還是在抖。

「不好!」爸爸的手快速的靠在板機上。

板機被扣下了。
子彈已經射出了。

到底是我發射的,還是爸爸扣下板機的?

我不知道。

「命中!」面前的獵物倒下了,抽搐不停。

極大的罪惡感從胸中湧上,停滯在喉間,令我快喘不過氣來。
這時爸爸的手把我從草叢中拉了出來,帶我到受害者面前。

被血所染紅的雪地上,躺著一隻成年灰狼的身體。
溫熱的鮮血不斷湧出,牠的身體不斷地抽搐著。
但嚇人的臉上,那倔強的眼神沒有因此而改變。
迴避不了這眼神。我只有在旁邊看著,抖個不停。

雖然牠的生命正在消逝,但我卻感到害怕。

兇手。

一個獵者不會為了娛樂而狩獵的。

「我們回去吧。對你來說,這樣就很足夠了。」爸爸笑了笑。

「就這樣?」

「待會會有人來處理它的了。」

「啊,嗯。」

完結了。

爸爸前往下一個地點去狩獵黑熊,餘下我一個和那隻狼的犬齒頸飾。
爸爸說是這次狩獵的獎勵。

我想我沒有資格去擁有它。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午夜了,房間只餘下我一個人。
什麼都沒有,我的五感得到了休息。

但那躺血的狼、震耳的槍聲、我顫抖的牙齒和那嗆鼻的硝煙,卻令我感到天旋地轉。

好累。

那紅血、那灰狼、那白雪。一一在我腦中重復出現。

好冷。
刺骨的冷。

整個身體如浸在冰水中,胸口好悶,喉嚨好痛,不能呼吸。

好想大叫。卻發不出聲音。

胸口好痛。

好冷。

『你好,少年。』

這時背後傳出了空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