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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仔
指考幫的解放啊!大陸生成傳說回歸!!
第一段 交錯的秋
其之ㄧ 斬殺神衹的天使
艾爾,逃,越遠越好……
男孩的腦海中只回盪著這句話,還有他母親死前的淚水,被雷電的高溫瞬間蒸發的淚。而父親最後的形象,是在光芒中的黑影,當然,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他奔跑著,在熟悉的村莊道路上奔跑,踏過傾倒的土磚牆,踏過燒焦的稻草,踏過不知是哪家的木門,穿著草鞋的腳拼命的蹬!蹬!蹬!像要踏破土地一樣的用力著。這也許是他生平跑的最快的一次吧。
也許再怎麼快還是不夠,畢竟追著他的東西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
果然啊……每一次都這樣……
明明知道最後一樣會被消滅……卻寧願這麼狼狽的逃跑……
真是無可救藥啊……
「隆!」
一道青白色雷電在他的腳邊炸開,聯帶吹飛了他和無數的小石塊。他被衝擊推到一堵半倒的牆上,之後攤在牆腳。
「嗚喔……」
(好痛,好痛……媽……我好痛喔……)
他本來已滿是塵土的身上又覆蓋上了一層土灰,若不是匯流成何的汗水和淚水,他看起來就和死了沒兩樣。和其他被壓在瓦石下的屍體一樣。
又到了這一幕啊……總覺得已經膩了……
不過我不喜歡半途而廢呢……
(媽……我好怕……媽……)
通身籠罩著雷電的雷神,乘在踏雲的戦馬上,手持拉出刺眼電弧的三尖刀。他身穿雪白長袍,白皙的皮膚,金黃的捲髮,端正卻漠然的五官,都與這個他親手打造的煉獄格格不入。
要打從心中感謝喔……凡 ˙人 ˙啊……
男孩的淚滑下臉龐,在灰白的臉上刻出一道鮮明的疤。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青色雷電照亮土地,照亮了夜。這景象和黑白版畫一樣被放大到四周的樹林裡。
這道雷電激起更大的爆風,除了把岩石融熔的高熱之外,地面只瀰漫著煙霧。
在雷神的預想中是這樣。
那麼,實際上……
「掃興。」雷神看著爆風散去後,在焦土上懷抱著男孩的天使說。「不要阻止我啊。神格比我低的就乖乖讓開。」
他的三尖刀指向了裹著酒紅罩衫的的天使,刀尖凝聚了下一波的電擊。
天使幾乎全身雪白,連瞳孔也只是略混入一點灰色。當他注視著雷神時,看起來就像是新作成的俊秀石膏像。
「雷神啊。」天使抱起男孩,轉身面對騎著嘶氣天馬的雷神。「為什麼要如此濫殺呢?這已經超越您的職權了。」
蓄著長白髮的天使凜然對上雷神的視線。「神格界不能容忍您的行為,特遣屬下進行不計手段的勸阻。」
「請撤手。」
「荒謬,我不聽令於位階比我低的螻蟻。」雷神轉動三尖刀的握柄,刀尖分裂成三塊,由電弧重新固定成更為巨大的三尖刀。
「大人?」天使的語氣誠懇不減。
「給我灰飛煙滅。」面孔扭曲的雷神提刀,讓武器拖曳著青白色光柱投向地上的天使。
(包覆聖體的血衣。)
天使身上穿著的罩衫從露出雪白雙翼處伸展,在雷殛和天使之間形成薄得透光,卻牢固得文風不動的屏障。
雷擊退去,雷神伸手接注迴旋著彈回的三尖刀。
「大人,請住手。」天使在纖維依稀可見的布料中露臉,重申他的要求。
盛氣不再的雷神,怏怏的用手指刮著恢復原狀的三尖刀。
「不容易啊。上面那幾個老不死的居然這麼大手筆,連聖衣都拿出來了……」
「大人。」
「但是就這點程度,我是不會束手就縛的!」
在雷神震動大地的嘶吼下,方圓數哩內降下無數的閃電,大地頓時一片慘白。駕著戦馬的雷神,高舉手中的三尖刀,從雲層中引來更多的電能。過量的電能把刀身撐大為有如蒲扇的比例。
「阻止我啊!!!」
「壞了,不走不行。」天使雙翼一振,抱著昏死的男孩拔地而起。「我可不擅長應付火大的上司。」
剛才的紅色布料迅速延展,把兩人圍成一個酒紅的圓球,往地平線疾速離開。
「你以為現在,走的了嗎?」雷神的皮膚和頭髮也發出光芒,成為更接近雷電本質的存在。三尖刀向前直指,一道排列整齊的閃電向飛翔的天使追去。
轉瞬間跨越一座平原的天使終究快不過雷電,但是受保護的他被雷電擊中後也毫不停滯的繼續前進。
「今天違逆我的事情太多了吧……」雷神看著遠去的天使化成幾不可見的小點,喃喃道。「我的憤怒……你要承受嗎?」
這句話是對著在他身後張開雙翼的另一名天使說的。這名天使和之前離去的不同,他的雙翼和髮色違反常識的黑,冷靜雙眼點綴著鮮豔的紅。
雷神提起韁繩,調頭轉向異質的黑翼天使。
天使撩起灰色長袍的下擺,向前踏出一步。「大人,您請盡量。」他手中所持的兵器,貌似長矛,卻殘忍的分成稜角分明的十字型,四面都是刀刃,閃耀出黯淡而沉重的鐵質質感。「這是我職責所在。」
天使黑髮下的雙眼閃起紅光。
(白蛇。)
(百手巨神打造之盾。)
三尖刀釋放出張牙舞爪的電弧,往黑翼天使的方向噬咬。同一時間,天使手中揮舞的的兵器刃部溶化成液狀,又瞬間形成無數大大小小,形狀統一的圓盾,分別擋住從四面八方來襲的雷擊。
「又是烏龜啊?」雷神不耐煩的移動刀尖,讓電弧尋找空隙。不過那些數不清的盾盡責的跟隨電弧移動,完美的擋住了攻擊。
天使的眼中沒有一絲動搖。
「不,大人。」黑翼天使舉起僅剩的握柄,指向雷神。「是刺猬。」
(百手巨神打造之矛。)
雨點般灑在天使四周的圓盾變化成錐形的尖刺,衝破電弧後扎向驚愕的雷神。雷神忙反握三尖刀,往馬蹄所在的平面重擊,張起電弧的網,及時解除被捅成蜂窩的危機。
密如劍山的長矛和電磁的網僵持著,相接處不斷擦出火花。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雷神不可置信的怒罵。
「大人,由於您反抗神樞院的直接指令,我被授權使用武力。」黑翼的天使在手上加勁,長矛又往雷神逼近了一點。「必要的時候,我有權利將您就地整肅,所以請立刻停止所有反抗的行為。」
「屬下會將您毫髮無傷的移交給神樞院。」
雷神閉起雙眼,緩緩的後仰。
「……二翼……區區的二翼……」
雷電開始騷動,漸漸壓過長矛的力量而向天使欺進。
「區區的二翼居然說出要「整肅」我的話。哈,哈哈………」
當他再次坐正時,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別笑死人了!!」
雷神周身籠罩的電場暴漲,震退了長矛和其控制者。黑翼天使在慣性作用下的期間,雷神駕馬追擊而來,舞動的三尖刀化為雷霆的巨斧,砸向殞落的天使。
(十誡劍。)
天使收回長矛海,凝集出原本的十字刀,兩手平斬。雷神勢如破竹的一擊,和天使的刀身交會之下將他更進一步的打落地面。
「喝啊啊啊啊!!」雷神狂嘯之下,背後伸出了五對電能構成的翅膀。這五對翅膀伸展開來,聚集附近的所有電能。
烏雲籠罩之下,雷神所在的位置像燈塔一樣閃耀著。
雷神隔著巨大的三尖刀身,朝地上的天使毫不停歇的揮砍。天使一手抓住十誡劍的握柄,一手扶著刀身,專心的抵擋每一次的電擊與斬擊。
「我要把你燒的連灰都不剩!」憤怒的雷神開始從臉上的孔竅發出光芒,聲音變的低沉而多層次。
「整肅我?你這小小的二翼就算砍的到我……」三尖刀連擊後,天使的雙腳小腿已有大半陷入土地中。「也殺不死我啊!!」
狂妄的嘶吼著的雷神肆無忌憚的釋放能量,他的座騎甚至因為無法承受而哀嚎。週遭的空氣也冒出火花,地上的物體瘋狂的游離著。
但是在整片青白色電光之中,天使的身影閃著兩點微弱的紅。
(那是我的天職嗎?)
「消失,消失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我會……)
「誰來阻止我啊!!!」
(殺死……)
「來啊!!!」
(那些殺不死的。)
(降旨之翼。)
天使的雙翼在電磁風暴中展開,雷電立刻著手將它拆解,不過在游離掉一部份的表面之後,這對黑色的翅膀露出了金屬的色澤。金屬的翼伸長了幾根主要的羽毛,變成像扇骨般的形狀。
「大人!!屬下再次提醒,如果您不停止反抗,屬下會使用所有力量……」天使拔出泥土中的雙腳,在雷電包圍下挺立,眼中紅光閃動。
「殺死您!!」
十誡劍朝上方突刺,強硬的分開電流。
三尖刀的刀尖受壓碎裂,電能無法抑制的爆發出來。
「來啊!!」形似骷髏的雷神蒸發了自己的座騎,乘勢砍將下來。
十誡劍和雷刃碰撞的光芒吞沒了他們,強大的衝擊波連烏雲也吹散了。地面上呼嘯著氣流,樹木被連根拔起,房屋倒塌。
紅衣的天使從遠方的天空目視陷落的,冒著黑煙的盆地。
「不會晚了吧?」
他雙翼鼓動,流暢的飛翔。沒多久就到達盆地的中心。
地面上一對黑色的翅膀反射著日光,他往黑翼天使的地方靠近,振了兩下翅膀後著地。
黑翼天使身上的長袍破爛的幾乎衣不蔽體,十誡劍插在旁邊倒地的雷神背上。這時的雷神已經恢復成人形,雪白的長袍沾染了泥土,顯的格外狼狽。
「沒事嗎?」紅衣天使看著失去氣息的雷神說。
「呃……」手肘撐在膝蓋上的黑翼天使回答。他抬起頭,伸手擋住溫暖的日光。
「放晴了啊。」
神格界,位在人世界和魔性界的上方,在空間上不是分離的區塊,只是三界間有難以橫越的高度差。在每一界的陸塊中央,由巨大的人工塔貫串而過,這也就是界脊。神格界這塊最小的大陸就在界脊頂端,構造是由小到大的圓盤堆疊而成,遠看就像倒掛的高山。
兩名天使從人世回到這裡,直接往最上層去。
「跟緊一點,要是被別人看出來就糗了。」白髮天使從降落在邊緣後就四處張望,上層在這時候也有其他的天使和神祇,都四散在棋盤式的道路上。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不知何時換上了和白髮天使同樣罩衫的黑髮天使扯著襟領,從後面追上來。「穿這樣很難活動。」
「習慣就好。」白髮天使回頭敷衍一句,繼續往前走。
他們異常潔白和異常深遂的體色在眾天使中格外顯眼。
越接近神格界中心,一股低沉得像地鳴的震動就越強烈,這股波動還隱隱的有某種規律性。
兩人來到神格界四座上層祭壇的其中一座,東方的聖律庭。這是一座邊緣種滿花草的,直筒形的溫室。特別的是,屋頂上多了幾支狀似汽笛的構造。
接近以後,裝飾著鑲嵌玻璃的小門自動敞開。
溫室裡斑斕的光芒將花木及建築染色。
「我們回來了。」白髮天使對端坐在管風琴前的琴手說。「艾珂大人。」
正以嫻熟指法摧動低沉琴音的繆思女神撤掉左手的彈奏,右手動作不止,轉過身來。
清麗的女神擁有一雙明亮的金眼,健康閃耀的棕色長髮。她覆蓋在長春樹藤下的曲線依舊勾魂攝魄。
艾珂玫瑰色的雙唇抿起微笑。「怎麼?你們澆了萊丁一頭冷水後,不去找自己的直屬神邀功,跑到我這小花園來做什麼?」
嘴上是這麼說,女神卻真切地笑出兩個酒窩來。
「都是伊里米特說想見您一面……嗚!」白衣天使裝作莫可奈何的無辜表情,就這樣被黑翼天使在肋間重重戳了一下。
伊里米特從頭到尾都將雙手背在身後,直視著笑吟吟的艾珂,連動手戳白髮天使那一下時也沒有改變。「霍爾德隊長,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陪你來了。」他嚴正地對身邊的長官發出低語警告。
女神似乎都聽在耳裡。
「伊里米特,不要對他太嚴苛了,這樣霍爾德很沒面子呢。」她摀著露出貝齒的嘴,笑得花枝亂顫。
「是。」
霍爾德爽快的撥了撥長髮,向女神鞠躬。「剛剛只是逗您開心而已。今天來也是為了慰問您的辛勞。」他起身,近乎全白的眼中透著十足疼惜的意味。
「您要日夜不停地演奏很辛苦的,所以一定要先來報到啊!」
艾珂聽完他的話,用空著的手捲起鬢角,眼神黯淡。「謝謝你,霍爾德。」她看看四周溫室的玻璃裝飾,不由得要嘆口氣。「這也是為了神格界的安全,雖然我在這裡面,但是我能保護神格界……」
剩餘的話語又是長嘆,霍爾德只能跟著沉默。
繆思女神的職責是藉由管風琴輸出能量,供給神格界的結界。除了防範入侵者之外,還有保持地盤平衡的功能,這是因為當初設計時的百密一疏而產生亡羊補牢的辦法。
伊里米特見兩人不語,開口接話。「保護了神格界的您也和我們一樣,保護著人世界,不是嗎?大人。」
從他口中說出這段話,儘管聽不出任何感情,卻也不帶一絲謊言。對繆思女神而言,這話比任何的鼓勵更實在。
「沒錯……這也是只有我能做的事吧?」艾珂總算恢復和樹藤同等的朝氣。「還是謝謝你們,除了演奏,我也不能為你們多做什麼了。」
女神坐回原位,琴聲比原來又豐富了起來。
「快回去吧!神樞院在等你們報告呢。」她在隆隆琴音中對兩名天使喊道。
伊里米特和悽悽然的霍爾德各自鞠躬,先後離開。
步道上。
「想不到你也有這種感性的時候。」霍爾德用指節頂著下唇,不住點頭。
他身旁的伊里米特略為側著腦袋,輕描淡寫地說。「啊啊。是衣服的關係吧。」
繼續漫步的兩人接下來的目的地是北方祭壇,神樞院。
相較於聖律庭的生氣,神樞院充滿著威嚴逼壓。不只是由眾多漆黑長方體構成的高聳外表。更重要的是這個機構的功能:它能對所有神格界的成員做出懲處,輕則禁閉,再有降級,更甚者是誅殺。這裡無疑是一處至高無上的司法機構,其判決由十二名古神決定,個個身分成謎。
光滑的外牆在天使們接近後亮起一塊紅光,霍爾德和伊里米特隨口報出代號。
「聖杯,四翼霍爾德。」
「神鐵,二翼伊里米特。」
外牆的紅光消失,並拆解出入口。
神樞院的內部也極端的不規則,柱體任意的拼湊出大略的圓形會議廳。周圍的高處參差坐著有七名身穿蒙頭斗篷的古神,中央低平的部分,現在站著兩名歸來的天使。
「首先恭喜你們順利達成任務。」台座上的其中一名古神拋出官樣的問候。
「職責所在。」霍爾德簡單回答,伊里米特在他身後,幾乎藏進了邊緣的影子裡。
「閒話不再說了。雖然你們才完成一件工作,有些事還是不能擱下來。」
「大人這話也就是說?」霍爾德有些挑釁地明知故問。
「神樞院要你們立即前往人世界的四個支柱,目標是偵查和保衛。」
「對象是誰?」
「支柱本身。目前在北、東、南,三個方位已經完成部署,剩下的西方支柱,由刑罰隊員和另一名臨時人選負責。」
「這不在刑罰隊的職務範圍裡。」刑罰隊長疑惑地抗議。
「沒錯,但你們的力量是必須的。」
一陣沉默,霍爾德似乎必須整理思緒和情報。他花的時間不長,大概稍微久一點的瞬目。
「另外的臨時人選是誰?」
「好問題,他現在算是你們的熟人了。」
神樞院外的氣氛非常尷尬。
「是因為神格界本來就小吧?算了,有機會逃過那幾百年禁閉也不錯。」萊丁背靠著神樞院門邊的外牆,百般無聊的用三尖槍敲打地板。
(沒搞錯吧?)
(是他啊。)
霍爾德從看到所謂臨時人選的本尊後就皺起的眉頭跳動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懷裡拿出剛才拿到的公文,聲音平板地念起。
「雷神萊丁降級為二翼同等職,從現在起與神樞院直屬特別刑罰隊一起行動,並遵從隊長霍爾德指揮。在任何直接命令下達前不得私自行動。」
他念得盡可能的快,聽起來和發牢騷一樣。萊丁不悅地拄著臉,瞇眼看他的新任長官。
「對啦!對啦!要笑就笑吧。」萊丁一反之前的霸氣,別過寫滿了不悅的臉。
霍爾德把坐在地上的雷神從頭到腳檢視了一遍,抓抓自己的臉頰。
「這裡不會有人想笑。」他收起公文,站到一邊頭痛去。「那個……你們兩個自己認識一下。」
萊丁和面前的伊里米特互望一眼。
伊里米特走近他的位置,伸出右手。「很高興沒殺死你,我叫伊里米特。」
天使紅色眼眸裡不帶任何開玩笑的意味。
雷神撐著三尖槍爬起來,打量伸著手的伊里米特。「這樣你還敢跟我握手?」
「嗯,你現在不是敵人。現在可以握,沒問題。」伊里米特沒有要把手收回的動作。
「……」萊丁吁了一口氣。「總不能變成我在計較這種小事。」他握住天使的手,象徵性的隨便搖了幾下。
「我是萊丁,以後請多指教……這是?」
在他們互相握住的手上掛著一條細細的紅線,萊丁好奇地抓起來扯了一下,另外兩人的下擺就不可避免的同時跳動了。
雷神似笑非笑地提著那條線。「這是刑罰隊的習慣嗎?」
「絕對不是!」兩名天使用力地否認。
人世界,近界脊,三個月前。
夜晚的田野間充斥著夏蟲的夜鳴,透過雲曾而略顯蒼藍的月光灑在地上。這種時候應該是不會有人在外遊蕩的,樹林邊緣卻有某個人出現。那是個牽著頭公羊的少年,他身上的麻布衣沾了一片暗色的污漬,滿頭棕髮凌亂,就連那頭羊都瘦得可憐。
他牽著羊來到一棵石榴樹下,掏出懷裡的小刀。
「乖,不要動喔。不要動……」他扶著羊的脖子,快速的劃了一刀。
那頭羊掙扎了幾下,慢慢地,不動了。從牠喉頭流出的血液在潮濕的土地上聚集成一窪紅色的池水。
少年把公羊的屍首抱到旁邊的一個土坑裡,推土掩埋。
「對不起,對不起……」他流著淚,手上不停鏟土。
埋好羊的屍體後,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鼻涕,踩進一旁的血水中。那坑水閃了一陣紅光,吞沒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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