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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熒正章~段之一曼珠沙華~(更新完成)
新年過後,我再次回到了醫院裏。
但並沒有回到原來的病房裏,而是被帶到了一間似乎是會客室的房間。
那裏坐著父親與醫生。
之後的一大段時間裏,我被迫靜靜地聽著父親與醫生聯手翻來覆去的說著些無謂的話。
這就是大概就是所謂的病危通知吧?
看著他們拐彎抹角地不停地說了一堆又一堆,
我只是不帶感情地想…大概我快要死了吧。
“是這樣啊……”
所以,我只是這麽簡單地回應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於是,直到我走出會客室爲止。
我也就只說了這麽一句而已。
聽到了我的回答,醫生開始停住嘴,拿起鋼筆開始在病曆上奮筆疾書些什麽。
大概是轉入附屬療養院的手續。
他僅僅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而父親的態度,也相去無幾。
只有我一個人呆呆的在走神。
…人的死,原來其實是這麽簡單的啊…
這就是我發字內心的唯一感歎。
從這之後,從那一天開始,我不在住在原來的402號病房,而是轉入了特別病棟8號樓。
不再是3個人共處的病房,而是單人的病房。
當我踏入8樓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覺得8樓的氣氛與其他樓層明顯的形成對比。
地板被擦得如同鏡面般一塵不染,
而且房間竟然比原來的病房還要寬敞。
整個病房被仔細地清潔過,讓人有過度衛生的感覺,以至於並不想去碰觸。
明亮的日光透過巨大的窗玻璃傾瀉進房間內。
但,當我伸手去推窗的時候,卻發現連開都不能開。
外面的世界與裏面的世界,就這麽被簡單的分割開了。
而且,手上被戴上了識別手環,
淡藍色的手還上紀錄著我的姓名與血型。
寬敞明亮的病房,淡藍色的塑膠手環還有打不開的窗戶與外面的景色。
這就是整個世界。
在電視台開始播放每年都如此的無聊的新春聯歡節目的時候。
我踏入了8樓的世界。
也是在這新的一年開始的日子裏,認識了那個男孩…
就在走廊的一側,護士櫃台的對面,
那裏是專供打發無聊時間的人不知不覺消磨掉時間的好地方。
在這麽冷清的世界裏,
隨意地躺著的幾張沙發與一個大屏幕電視構成的角落。
28寸的大屏幕上,現在正播放著已經讓人厭煩聯歡晚會。
而一個男孩子,正抱著腿就這麽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俗氣的節目。
瘦小的身體,淡藍色的病服。
手腕上戴著與我相同的淡藍色手環。
蒼白的側臉給我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
“那個……我說,這個節目有意思嗎?”
因爲環境實在太冷清了,我身不由己地想過去跟他搭話。
於是就這麽隨意地問了一句。
“…不…”
男孩的簡短地回答了一句,但卻沒有看我一眼。
似乎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而依舊一臉無聊地看著那無聊的電視節目。
…既然那麽無聊,那還不如別看好了…
我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卻也同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接著,我們就一起傻盯著電視屏幕,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可以做,也沒有其他事情能做。
就這麽安靜地看著電視。
而屏幕上出現的,還是那些每年必備的新春節目:
越來越無趣的小品、過氣的歌星的無聊金曲、惡俗的沒有一點新意可言的搞怪……
偶爾還傳出觀衆或主持人充滿傻氣的大笑與掌聲。
“呐”
男孩突然開口了,但卻依舊沒有把視線從電視上挪開。
“你,是第幾次…?”
“什麽……第幾次?”
“意思是第幾次……來8樓了,這裏。”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原來,是第一次啊。”
搞不清楚他想說什麽。
但他自己似乎已經摸索到了想要的答案。
“已經沒有別的人了,那麽是該輪到我履行義務的時候了。”
“……義務?”
我更搞不清楚他的話。
“是不成文的規定……不能端上台面說的。”
他點了點頭,開始向我解釋一些必須要向第一次來這裏的病人說明的規矩。
這是存在在8樓這個世界的潛規則。
實在不清楚他想說什麽。
但他並不理會我的反應,而是繼續自顧自地開始緩緩述說。
“現在,仔細聽我說下面的事…”
他開始慢慢地說起來。
按他的話來看,跟我之前在醫生嘴裏聽到的解釋完全不太一樣。
自那位醫生的專業性解說來看,8樓是爲了等待醫院技術進步,同時也是爲了調養好身體與心理狀態而存在的。
乍聽起來,他說的話似乎是很有道理的。
但,按照男孩的話來說,這些都不過是安慰人用的官方回答而已。
8樓,是在這個醫院中,唯一一個不進行主動治療活動地方。
這裏,只是等待生命蠟燭之火燃燒殆盡的地方。
他就這麽解釋著。
而我也相信了他的說法,因爲我對此有著同樣的預感。
“我已經是第2次了…”
他突然說到。
“第2次是什麽意思?”
“…第2次到這裏來。”
他繼續說。
雖然這裏的潛規則是這樣,但也不是讓病人到死也要一直停留在8樓。
盡管無法痊愈的結果不會變,但如果狀況較好的時候,醫院也會讓病人們回家。
但,
當病情惡化的話,就要再一次回來這裏。
…就這麽在這裏跟外面的世界來來回回中等待的死神的降臨…
或者是在家裏,或者是在8樓。
二選1的結果中,選擇一處死亡的地方。
沒有誰能擺脫這個命運。
他所說的第2次,就是這個意思。
“下面的話,我只說一次…”
他凝視著乏味的電視畫面繼續說道,
但語調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帶著忠告的意味。
“接下來的話,要仔細聽好…”
他所說的,並不是熄燈時間與休息時間,那種普通入院患者的交流話題。
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如果到了第3次暫時住院的話,就請做好心裏準備吧,因爲不會再有第4次了,已經無法再回到家裏了。”
“想要逃跑的話,就不要到對面的車站去 ,要去就去XX那邊的車站吧…”
“如果想減輕家裏的負擔,那麽就什麽都不要吃,這是最快捷的方法。”
……都是這樣的沈重的話。
或許,這就是在8樓的暫住者之間…在即將面對死亡的人們之間。
就這麽積年累月所流傳下來的…
“心得”吧?
“你剛才所說的‘義務’,就是指這些嗎?”
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嗯,是啊…那麽,以後,也請你將它傳達給初次來到這裏的人吧。”
說完後,他就站起身來,淡藍色的病服掠過我的臉。
“…我現在要去測體溫了…”
說完後,她轉過身,離開了休息室,向走廊深處走去。
冷靜的房間裏,就只剩下電視中傳出來的笑聲,跟擺放在窗邊的豔紅色花朵。
而直到他離去,他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幾天後,新春特別節目終於結束了。
推算一下時間,高三也開始上學了吧?
那天,我們依舊在休息室裏呆呆地瞪著電視。
“真無聊啊…”
我微弱地歎息了一句。
“是啊…”
他也輕聲地附和了一句。
盡管這麽說,但我們依舊是緊盯著電視畫面。
“那個,我說,這裏總是這個樣子嗎?”
我突然問道。
“…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麽…”
“啊,我的意思是說,這裏總是那麽冷清嗎?”
除了護士、醫生和勤務工外,我就再沒見過其他人來過,對了!還有各自的家屬也…
“是剛過年的原因嗎?”
我補了一句。
“…你想知道原因嗎?”
冷淡的回答。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也就不說了…”
偶爾,我們才會有這樣的交流。
微弱的氣息從天花板的吹風口鑽出來,
不時會吹拂過他的有點長的黑發的同時,也搖曳著窗邊的那盆嫣紅的花朵。
我們每天都看著同樣無聊的電視節目,
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
吧嗒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哎呀,原來你們倆都在這裏啊。”
走進來的是位面色和藹的中年護士。
根據以前了解到的情報,看到她帽子上的藍色一橫的標志我推測得知她大概就是8樓的護士長。
“怎麽樣?萩人,體溫高不高呢?”
“…沒什麽,不高的…”
…萩人…
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吧?
“以後啊,不要再私自跑到外面去了好嗎?”
“……”
“知道了嗎?大家啊都會很擔心的!”
“……用不著你來擔心”
“哎呀!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真是的,最近的孩子啊,實在是……”
那護士長就這麽喋喋不休地對他唠叨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他……這個名字叫萩人的男生,卻完全沒有去聽那些道理。
就好象完全感覺不到那羅嗦的護士的存在一般。
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無聊的電視節目畫面。
“過一會啊,可不要忘記去驗血哦!”
說完這些,護士長就轉身回去值班室了。
“我說你啊……啊,對了,我可以叫你萩人嗎?”
他的手腕上戴著的淡藍色塑料手環,我看著上面的姓名和血型問道。
“……”
他沒有答腔。
“怎麽了?萩人?”
“…爲什麽要直呼我的名字?”
“啊?”
我呆了一下。
“明明年紀比我還小……”
這是什麽笑話?我忍住笑出來的沖動,追問了一句。
“喂,你爲什麽就敢肯定我比你年紀小啊?”
“不爲什麽…只是這麽覺得罷了。”
他淡淡地回答道。
我並不是因爲被他說“比他小”而不服氣,
只是覺得無論在哪方面來看(撇處獸人的外表跟體格),我應該總要比他大上個5~6歲吧。
我在口袋裏摸索了一陣,突然摸到了那個一直躺在我口袋裏的東西。
作爲證據我將駕照放在他面前。
“如何?我可是有駕照的人哦!已經是20歲了!”
“……那麽,還是比我小啊……”
這就是他撇了一眼駕照後說的話。
“喂!我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不滿地嘟囔著。
“那又有什麽關係……?我只是比你稍微大一點點罷了。”
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輕聲說著。
而他的雙眼,似乎依舊是緊盯著那電視畫面。
但似乎更像是在眺望著很遙遠的地方……
我是這麽覺得的。
清晨的體溫檢查結束後。
我做了個決定。
我躲過了護士們的眼睛,偷偷地溜進了電梯。
在到達1樓後,我故意選擇了門診大廳的那個門,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醫院。
我的目的地不是附近的車站,
而是之前他告訴我的比較遠的XX車站。
我這麽做,並不是想逃出去。
…8樓或者自己家…
…至今爲止還沒有人在其他地方死去…
這也是他告訴我的。
而且那個他,那個叫萩人的男生。
似乎去過XX車站很多次。
所以,盡管不知道爲什麽,我心血來潮的忽然想去看一看那裏。
“反正也不會有監視員尾行我吧!”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我畢竟還是8樓的居民。
跟其他住院患者有著或多或少的區別。
我就懷著各種各樣的猜測,走在清晨的陽光下那通往車站的路上。
趕去上班或上學的人們都在急匆匆地趕著路,只有我一個人用慢悠悠的步調走著。
半個小時後,我終於到了XX車站前。
從巴士站那裏推算一下,走了相當於巴士4站的路程。
“好多的人啊……”
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XX車站後的印象。
雖然穿在身上的睡衣相當的惹眼…
但,只要在這裏買一張車票,我就可以毫無困難地跑到任何地方去了吧?
雖然我不明白他的推薦爲什麽不是近的車站而是這個車站。
但,如果真的想要逃出去的話,這其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聽說他也來過很多次。
那麽爲什麽他至今還留在8樓呢……?
在清晨的車站前。
觀望著那些來去匆匆的人們,我不禁在心裏産生了這個疑問。
當天夜裏,當熄等時間過後。
我遲遲無法入睡,又沒心情再去讀那些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的漫畫。
於是就悄悄地獨自起來,開始在大樓裏進行探險。
一般來說,在熄燈時間過後還出來閑逛的話,被護士發現一定會被斥責的。
但8樓在這方面的管理卻相當的寬松。
在彌漫著黑暗的休息室裏。
我發現了他。
“喲~在看外面的風景嗎?”
我走過去。
“……嗯”
他將身體潛藏在窗邊的陰影裏,盡管回應了我的話,卻依舊在凝望著窗外。
然後,我向他說起了今天的事情。
“對了,今天早上…我按照你的建議到XX車站去了。”
“…是嗎…”
但他的語氣還是跟平時沒什麽變化。
我本以爲他也去過幾次,跟他說這個可能會有什麽反應…
這麽說來,難道他之所以還留在這裏,是因爲一開始就沒有逃跑的打算嗎?
“…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他突然開口說。
“啊?”
他的話似乎是對我心中疑問的解答。
“不過,下一次就是第3次了…所以,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嗯…啊,是啊…是啊……”
他說的“可以回去了”,恐怕就是指暫時出院的意思吧。
在8樓裏,出院入院的輪回,最多這有這3次。
而且對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病情的不穩定性與惡化速度要比老年人來快得多,所以來這裏的次數可能就更少了。
所以,他才說或許不會見面了吧。
“呐,你願意選擇哪一邊?”
“選擇什麽?”
“……選擇會在哪一邊死去。”
“……”
突然地聽到了死這個詞,我不由得楞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還從來沒想過這個……”
“…是啊…畢竟你還是第一次啊。”
他的語調有些悲傷。
當然的,我也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裏。
也會如同之前的病人一樣,重複著入院與出院的輪回,然後就這麽逐漸衰弱……最後終有一天就……
不管我最後選擇的,是8樓……
或者是那個滿是虛僞笑容的家。
“我…不太喜歡家…不過,也不喜歡這裏!”
“…那麽,你有什麽打算嗎?怎麽做?”
“……”
“…沒什麽…也不會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只是想靠自己的雙腿,走到能走到的地方去…”
如果真的想逃的話,明明隨時都可以這樣做的!
但他卻依舊留在這裏,爲什麽?
這麽說來……
“我說…那個…莫非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嗎?”
“……”
“你想…勸我留下來嗎?”
“哎!?”
“還是,你想跟我一起來呢?”
“啊,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不要再問了…”
他繼續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依舊沒有轉過頭來看我一眼。
但,在這一刻。
我分明從他那毫無表情地側影,看到了濃郁的悲哀。
第3次的暫歸將會是最後一次。
而我是第一次來到8樓,他則迎來了第2次暫歸。
盡管,我還是無法體會到這之中的真實感。
但是總有一天,我也會帶上那樣的表情,去迎接新的8樓居住嗎……
淩晨時分,天空開始下起細雨。
雨點偶爾也會幻化成冰晶或雪花,漫無目的地在窗外飛舞。
我依舊在老地方看著電視。
與平日一樣,8樓是冷冷清清的。
“…有趣嗎?”
“不,很無聊啊…”
他邊說著邊從對面走來。
就這麽一小段簡短的交流後,他靜靜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今天,大概又是我們一起坐著看著無聊的電視渡過吧。
…他的心情或許跟我一樣,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也沒其他事情能做…
“啊…”
突然他盯著畫面叫出聲來。
“怎麽了?”
我好奇地問了句。
“…沒什麽…”
盡管嘴裏一如既往地說著“沒什麽”
但我分明察覺到,他的反應跟平時不太一樣。
因爲我也好奇地注視起電視所播放的畫面。
屏幕上呈現的是島嶼風光的山水風景。
在美麗的山野中,各種色彩缤紛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地生長著。
其中最爲引人注目的,是在沙灘邊上一片一片豔紅的花朵與與其搭配的星星點點的白色花朵。
其中一種是我所見過的花。
跟在床邊擺放的那盆同樣豔紅的花朵非常相似。
而另一種,也似乎經常在哪裏見過,但我總是記不清楚花的名字。
“那個跟這個,是同一種花?”
“……”
“呐,2邊很像吧?簡直是一樣的!”
我邊說邊來回指著屏幕跟窗邊的花。
“…不是”
“哎?是嗎?”
“都是同一個科的,但是並不是同屬,嚴格來說並不是同一種…而已樣子也差很多…”
他瞥了一眼窗邊的話,把目光重新轉向了電視。
說實話,盡管他說二者是不同的,但我實在看不出它們的區別。
而且無論它們本身是相同還是不同,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平時絕對不會主動參與交談的男生。
很罕有的說了那麽多話。
所以我也希望能繼續把話題延續下去。
“你很了解這方面的事嗎?我的意思是花。”
“……不”
“是嗎……不過,我可是看不出有什麽區別啊!”
開放在屏幕中的沙灘上的豔紅花朵。
以及擺放在窗邊的花朵。
我來回地看著它們好奇地問。
“這是不是玫瑰還是薔薇?”
“……”
“你看,都是紅色,對吧,都是紅色的!”
“……”
盡管很無趣,但我還是強裝做非常有興趣的樣子繼續說。
可是……他卻回到往常的狀態,閉口不言了。
只是像往常那樣,呆呆地注視著電視。
似乎已經到極限了。
當我認爲他已經不會再開口說話,準備將視線轉回電視的時候…
“……曼珠沙華……”
“诶?!”
“…這種花叫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
說著,他第一次轉過頭來面對我。
黑得發亮的眼睛,凝視著我。
指著電視上的花朵的右手,卷在上面的淡藍色手環,映襯著他雪白的皮膚。
就像電視裏的另一種花一樣。
我有點看呆了。
從他第一次凝視著我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淺淺地,悄悄地挂上了他的嘴角。
PS:似乎沒人喜歡這次的散熒啊....或許真的不適合放這裏吧……
曼珠沙華是彼岸花~大家多該很清楚吧

我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到能走得到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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