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神原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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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常常跟龍族的人戰鬥，銀良感到自己異常地愛睏。
「啊……累了，」正在看著明潔給的上課筆記的狼獸人銀良道，「今天早點睡吧……」
銀良進了寢室，關了燈，換上了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有點不大合身，本來該是人類銀良穿的睡衣。
「啊…太小了嗎……？」穿上睡衣之後渾身緊繃相當不舒服，「乾脆不要穿吧！」
說完銀良一揮手一甩腳，他的身上只剩一條稍嫌緊繃的三角內褲。
「唉……今天真的累斃了。」銀良說，才剛閉上眼，手機的鈴聲又打斷他的睡意。
「簡訊……？」銀良看著，「是月寄來的！我看看寫些什麼……」
「我意想不到的地方……？」銀良說，有些詫異，「會是哪裡呢…對我這獸人而言還能去什麼地方。」
銀良躺在枕頭上，開始猜測林月的用意……不久便睡著了……
那晚……銀良作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從國小、國中時期一直同班的好友顧炎武。
炎武依然像以前一樣，戴著他那已經有些年代的防風眼鏡…。
同時…他也夢到，自己正以人類的身分，站在他面前……
「炎武……」銀良說，「真的是…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啊……」
「是啊……」炎武說，「真的是很久了，自從國中畢業之後，我們鮮少再見面吧？」
「我…我們哪一天要不要約出去聊聊？」銀良忘我地說，忘記了自己已經變成獸人一事。
「我是想去，可是……」炎武低著頭，聲音變了，「我們恐怕不能再見面了……」
「…為…為什麼？」銀良很好奇的問，突然之間炎武雙手抱胸，不發一語。
「你…你怎麼了…？嗚……」突然，銀良感覺到身體一陣熾熱，自己身上泛著藍光……
『完…完了！我忘記我現在是狼獸人銀狼！』銀良恍然大悟，『這樣子我根本無法和他見面啊……！』
「你知道的…就因為你這樣的模樣……」炎武指著銀良變成狼獸人的身軀，「我絕不會再跟你見面了……」
「什麼…不……不要……」銀良哭著說，「變成獸人…並不是我願意的啊………」
銀良突然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氣。他環顧週遭，撫摸了自己毛茸茸的胸膛。
「是…是夢啊……」銀良滿身大汗，驚魂未定地說，眼角還殘留著剛才未滴下的眼淚。
「不過…真的太可怕了…只不過是變成獸人…就有可能失去曾經擁有過的一切……」
銀良呆望著窗外月光，夜空中浮現出戴著防風眼鏡的炎武的微笑。
「不過…我不希望、也不相信我們這麼多年來的情感，會因為這個原因永遠破滅……」
※※※
隔天一早，月的機車來接銀良了。銀良如往常不穿內衣，直接套上自己常穿的皮夾克及牛仔褲衝出門。
「月大哥，我們快走吧！」
「別急！先戴上安全帽吧！」
月的機車如風馳電掣一般，騎著前所未有的速度，顯然他是明白銀良的心中，有著等著大開眼界的渴望。
「你可要抓緊囉，我要飆更快啦！」「好！」
轉眼間，兩人來到了一條大街。是條沒有所謂坊市制度的街道。街道的入口處上方還有個招牌，寫著「獸人街」三個大字。銀良不自主的往裡頭看過去，果然清一色都是獸人。虎人、狼人、獅人、豹人、熊人…幾乎無所不有，唯一沒有的就是幾百年來獸族一直恨的牙養養的龍人罷了。
「今天帶你來這裡逛逛，」月說，「同時，來帶你看看獸人的世界。」
月指著街道的盡頭，「在那個地方，我們獸人每個月都會有一次聚會，以你們人類的算法來說是農曆的月半那一晚。」
「滿月的時候……？」
「對，新加入的獸人，可是要在下一場的聚會中，也就是今天晚上的聚會，作嚴格的試煉及挑選。」
「試煉？挑選？」
「我們為了要對抗龍族，當然要嚴格挑選下一個領導的人囉！當然，如果這個人不夠資格的話，就會被…」
「被殺了……？」銀良開始緊張。
「哪那麼嚴重？只不過是消除遇到獸人之後的記憶，送他回到人類世界而已。不過，獸人的模樣還是保留就對了。」
「是喔………」
「別那麼擔心！！！」月說，重重地拍了一下銀良的肩膀，差點把銀良打倒在地，「今天就是要你來放鬆一下的，你要是因為祭典跟試煉緊張成這樣的話，那不就達不到我今天目的了？」
「嘿嘿，好啦！」銀良頑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往獸人街裡頭跑。
※※※
中午時刻一家酒館裡，一隻戴著防風眼鏡的獅獸人正拿著酒杯打著嗝。在他的身旁還堆疊著一瓶瓶的空瓶子。坐在他對面的，是隻體型比他稍稍大的熊獸人。
「炎武同學，你別這樣，」酒保擦著杯子，尷尬的對我說，「你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喝，你身體可是會壞掉的！」
「廢話少說……嗝……！」我拿著酒杯，呼地乾了，正要拿起手中握住的酒瓶倒酒，「啊…沒了…再給我一瓶！」
「好了…你別再喝了，算我求你！」淵在我對面好言相勸，「這幾天都帶你來這裡喝，你也該停手了吧……？」
「少囉唆……只要我沒辦法通過試煉……我就可以回到人類世界……嗝，繼續過我平凡的高中生活……」
「真沒辦法，只能再喝一瓶喔！對不起，麻煩再給我一瓶。」
「來了！」酒保端出一瓶酒，我神智不清地立刻搶過瓶子，剝開軟木塞就將酒往自己喉嚨中倒。之後就不勝酒力倒了下來，眼睛依然是張開的……
「真是抱歉給你添了麻煩，」我聽著熊獸人對酒保說，「這些東西等等我來清理收拾善後吧。」
「那…就麻煩你囉！」
我究竟已經這樣子渾渾噩噩過了幾天，我自己完全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當我一醒來，就嚷著淵帶我來這裡喝酒。雖然酒精濃度和以前在喝的淡了許多，不過喝多了我依然會失去理智……
而且…總覺得今天喝得比平常還多。
是因為「那場夢」的關係嗎………？
突然腦中浮現昨晚的夢景……我的國小、國中的同學銀良和我面對面站在夢中。
當時詳細的對話我已經不記得，不過很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句、那據刺傷我最深的一句是……
「很遺憾，看你這樣的獅獸人身軀，我是不可能和你作朋友了……」
他的一句話，奪走了我的一切……，
連最能談心的朋友都能對我如此冷漠，還有哪個朋友願意──不要說接近我，連看我一眼他們都會嚇的半死……
我已經被眼前這頭大狗熊淵那什麼鬼獸化儀式害死了，居然要我承受這種失去朋友的苦難…！！
什麼成為獸族的領導者…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只想回到我朋友身邊……就算是只有銀良也好……我也希望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想……當隻獸人………
※※※
入口的玻璃門呀的一聲開了，月帶著銀良進入了酒館。
「啊…肚子好餓啊，」銀良摸摸已經發出清脆聲響的肚皮道，「林月哥，午餐呢？」
「等等…我交代廚子，」轉頭過去，對著酒保說，「這孩子才獸化沒多久，盡量不要弄一些他看了吃不下的東西出來。」
酒保點頭，就進去忙了。不久端著兩杯香檳出來，「兩位請慢用。」
林月左顧右盼，突然間他看到了他約在這見面的人，「喂！李淵！」
熊獸人回頭，「啊！這不是林月嗎？好久不見啊！」
「是啊，自從我們分開去找尋領導者之後，也過了蠻長的一段時間了。」
「那麼，你有找到嗎？」
「有，坐在吧檯那兒呢！銀良，過來吧！」銀良跳下高椅，走到月的身邊。這時，我注意到昏厥的獅獸人突然站了起來。
「銀……良……？」獅獸人念念有詞道，尚未清醒的腦部產生了幻象，銀良看著站在他眼前的狼獸人……
此時，由於穿著過分相似的關係……獅獸人跳了起來，衝到銀良面前把銀良嚇一大跳。
「銀良！！拜託你不要離開我！！就算我現在是獸人，我們也一起走過了九年……」獅獸人扶著銀良的肩膀，激動的大吼，眼淚不斷地從眶中流出來。好一陣子，獅獸人看清了，那一身打扮確實是很像自己的知心好友，不過擁有了一個狼的面貌。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獅獸人失望地坐回位子。
「嚇，嚇死我了……」銀良被嚇得一身冷汗。「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
「喔，那是我找到的領導者，」淵說，相當尷尬，「很不願意當一隻獸人，真傷腦筋……」
「哪像銀良，他可是很開朗呢！」月說著捏一捏銀良的狼耳。
「我壓根兒沒說過這句話！」銀良又好氣又好笑的反駁。
「喂！炎武！」淵對著獅獸人叫道，「快過來好好跟人家道歉，你嚇到人家了你知道嗎？」
「等等…他叫炎武？」銀良問，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今天還說作了什麼怪夢，一定要喝酒喝個痛快。」淵說，「我沒記錯的話，很像是因為他變成獸人之後，他最好的一個朋友離他而去吧。」
「淵先生，不用叫他了，我去試試看，看會不會好點。」
「別傻了……他現在連我都很不信任，更何況是……」
「不要緊，」銀良說，有些悲傷，「因為他說的那個最好的朋友，說不定就是我……」
銀良走到獅獸人的桌邊，獅獸人正索性趴在桌上，一語不發，『你太奸詐了，明明就是在我夢裡說要拋棄我的人，怎麼到了你夢裡情況卻相反過來了……。』
「炎武……」銀良說，輕拍著獅獸人的背，「你如果真的是我陳銀良所認識的顧炎武，我要你回答我一聲。」
炎武抬起頭，銀良認出了他那已經都是刮痕，從小戴到大的防風眼鏡了。
「可是…你並不是我要找的陳銀良……」炎武依然在哭著，兩行眼淚滑經他的雙頰。
「別哭……雄獅怎麼可以掉淚呢？這樣子會失去威嚴的。」銀良拿起手帕，揩去炎武的淚水，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睛也鹹鹹的…。
「謝謝…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炎武說，推開銀良的手，「你並不是我要找的陳銀良……」
「………」胸中湧出一陣怒火……
「啪！！！」銀良在桌面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炎武突然嚇一大跳。
「民國八十六年，陳銀良和顧炎武一起進入新竹市立東門國小；民國九十年五月，陳銀良和顧炎武一起參加新竹市政府的科學展覽得到佳作；民國九十二年二月，陳銀良和顧炎武參加劍道比賽，得到雙人組亞軍；民國九十二年，陳銀良和顧炎武進入新竹市培英國中就讀；民國九十五年，陳銀良進入國立新竹高工就讀，而顧炎武進入國立新竹高商就讀……」
銀良滔滔不絕唸著以前他們走過的一切，炎武聽了完全呆在那裡……，「如果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陳銀良，我不可能知道這麼多有關於顧炎武的事情，除非你不是我認識的那位顧炎武。」
炎武流下眼淚，「真…真的是你！！」
說完，炎武和銀良，一狼一獅這麼抱在一起痛哭，這對失散一年半載的知心好友，在獸人的酒館裡以獸人的身世重逢了……。
※※※
「咦？不會吧？你只花了幾天就適應了嗎？」炎武說道，驚訝的。
「剛開始，只是很難適應而已…」銀良說道，「……其實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完全的適應……。」
「你可好多了呢…哪像我……變成這樣就不想活了，而且還不敢回家。」
「我想也是……」銀良說，「不過…你因為這樣就一直喝酒……，可是不對的喔…」
這對好友長舌不休，令坐在一旁的月跟淵很是羨慕。
「真不好意思，還讓我們給你請。」淵說著，不好意思地。
「哪裡，看那堆酒瓶就知道，你大概為了應付他，也花了不少心力吧？」
「可是你又是怎麼說服你的領導者的？我相當好奇。」
「沒什麼……硬的不來就來軟的，看能不能放鬆他的戒備吧！」
不久，四份餐點送了上來，除了月和銀良的香檳之外，另外兩人的隨後補了兩杯上來。
銀良專心用著眼前沒看過的食物，並且不時地喝著眼前的香檳。
「嗯…這東西真好喝，可以續杯嗎？」銀良問著林月，有一些臉紅。
「呵……當然可以囉，」月說，「就跟你們人類的餐館差不多吧，這種飲料通常都是自助的。」
「那……再來一杯。」
銀良和炎武邊吃邊聊，同時喝著香檳當配味。這時好一陣了，銀良才發現林月跟李淵的香檳從頭到尾沒動過。
「你們不喝？」「我們不喝。」
突然…銀良跟炎武都感到一陣暈眩……，月跟淵都注意到他們。
「銀良…你沒事吧……？」月緊張的問著。
「炎武…你振作一點……」淵也同樣焦急著。
「我覺得……身體好熱……」銀良擦擦頭上的汗，有氣無力地說，「我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月和淵互看一眼，點個頭。看來他們似乎知道要帶這兩個人去哪了……
※※※
一陣陣痛，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幾乎被剝光，被丟在一張軟床上，我抬頭環視週遭，看見炎武也是幾近全裸躺在我身旁。
隱約，我聽到了月的聲音……
「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銷銷酒意，下午祭典開始的時候，我會來接你們的……」
「知……知道了……月……」接著，我聽到關門聲，並且聽到一聲自動上鎖的聲音。
「我們被帶來…一間旅館？」我環視週遭後……一頭栽在柔軟的床上。
我們酒意還未銷，炎武伸出手握著我的手。
「曾經以為……我變成獸人之後……我就失去了一切……」炎武說，「不過…現在變成這樣子，說不定是個機會……」
我沉默，靜靜地聽著炎武的話。
「我本來想說…故意將試煉搞砸，我就可以回到平凡的高中生生活。」
「不可能，」我說，「就算你被消除記憶，回到人類世界，你還是獸人的模樣，不可能回到原來的高中生活。反而，你要從零開始重新認識你身邊的所有的人。那種情況，可是比死都還難過……」
「是這樣啊……」炎武說，有些絕望。
「不過……我決定了……，」炎武說，攙著銀良的肩膀。「我一定要通過今晚的試煉！我遇見了你，再遇見了身分相同的你，是你給了我繼續作為一名獸人的勇氣，銀良！」
「我沒那麼厲害啦……」我說……有點尷尬。
「銀良，我們一起通過試煉，共同引導獸人族，來對抗龍族吧！」
「先睡吧，不然到時候晚上可沒精神參加試煉喔。」
我們的頭枕在枕頭上，閉上眼睛，為了今晚的祭典籌備體力。
※※※
下午的時候，獸人街的盡頭已經開始堆放木柴。
很明顯，這是為了今天晚上的祭典準備的。
究竟……成為領導者的試煉是什麼……
前方有什麼艱難的考驗，正等待著我呢？
不過，不管前方的道路滿是荊棘，我不會再害怕了。
因為，終於有一個人，一個我熟的不能再熟的人，陪我一起走了………
【待續……】
那個…認識李淵、顧炎武的，還有什麼新竹市的什麼東西
跟實際人物並沒有相關同學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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