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賽前夕
─下午兩點，灰羽酒樓─
灰羽酒樓，這間坐落在沙錫安鐸東市的大型酒樓，具有足以和西市的皇家酒肆一較雌雄的規模和服務品質[價格當然也是]；兩家酒家，一是私家的，一是官家的，皇家酒肆的老闆不用說當然是皇上了，至於灰羽酒樓的的主子，尤金他們也知道的了，正是伊瑟克魯達富甲一方的商人世家-瓦歷瓦斯家族的人，也就是小史的親戚。
甫踏入門口，鼻子上掛著一副石柳色小眼鏡的白毛虎人便喜滋滋地晃著他黑白相間的尾巴迎了上來。
「這邊請、這邊請，三位爺，樓上雅座喀！」虎人尖細的嗓音聽起來像個女子，可他那粗壯的臂膀卻在在透露出他是個大男人咧？
「……。」不去理會這個，尤金細看店內的裝潢擺設，其富麗堂皇的程度絲毫不下於皇家酒肆，甚至還超出了一大截，簡直到了過份的境地。打個比方來說，如果皇家酒肆是位在胸前別上了鮮花的姑娘，那麼灰羽酒樓可就是頭頂皇冠的公主了，再深層一點來討論，那就是前者有一種高貴的氣，後者則是有名貴的質了；看看那一張一進門就可以看的到的紫紅色帳幕吧，上頭刺的花鳥走獸、行雲流水，可都是用金線一針針刺出來的呢！
三人從著虎人的帶領上了二樓，進去了第三間房間，房間裡頭窗明几淨，玉石鑿的方桌和紅檜雕的太師椅，全部四平八穩的擺在房間裡；在雕花黑檀床邊的茶几上擱著一個小火神樣式的龍型香爐，從這個只有差不多拳頭大小的香爐中飄升著檀香木的芬芳煙氣，令人聞了有一種微醺的安適，好生舒暢。
「三位爺，請問要些什麼？本店的黑麥釀是頂上有名，不只先皇愛喝、皇上嗜飲，就連皇太后也是贊不絕口呢！」虎人見尤金等三人都坐下了，便開始推銷店裡的酒飲起來了。
「來兩罈。」尤金說道，連看也不看虎人一眼。
「……好冷酷，這廝怕不是什麼好東西，左眼好似是給人砍瞎了……欸？他？不就是那個有名的……唉呀，我怎麼這麼糊塗？這次可是來了大魚呢……。」虎人抓了抓頭，眼神不定的飄著。
「喂！這裡可不是只有一位客人哪？小二！」威廉向來性子直，一看到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早就巴不得揍他一頓了，他居然還敢怠慢？
「喔？喔！對不起，小的太愚笨了，居然連鼎鼎大名的尤金少校大駕光臨也不知道，為了表示敬意，今天三位用餐的費用全部由小舖自行吸收，請不要客氣，大方點菜吧！」虎人邊搓著手，邊笑著說道。
「哦？還蠻有誠意的嘛？尤金，看來我以後在這裡的開銷要靠你了，你這好小子！」一聽到可以吃頓免費的大餐，威廉用拳頭搓了搓尤金的頭，開心地說著。
「……。」雖然沒有說什麼，尤金露出了微笑，這是他覺得自己的名氣第一次有用。
「呵，既然如此，那就把我最常吃的東西通通端上來吧！還有，這次別再讓翠兒進來，我現在不想見她。」洛哈從「火菱角兒」中抽出一張鈔票塞給了虎人。
「知道了，大爺們請先稍作歇息，小的去去便回！」虎人一個陰側側的奸樣，摀著嘴巴偷偷笑著，讓人看了真是說不出的噁心。
「誰是翠兒？」尤金忽然迸出一句話來。
「哈，男人的事，你知我知，就用不著說明白了吧？哈哈……。」洛哈笑的有些尷尬，一雙眼不定地飄忽著。
「……。」洛哈既然都這麼說了，尤金自然也不再追問下去，抓起桌上的茶壺，先倒了一杯茶色深黑的高山普爾[一種只產於海拔1600公尺以上山坡地的茶種，二心四葉，盛產季在每年的二到三月，其味微苦。]喝。
「嗯…對了，威廉，既然你之前曾在加諾的修道院修行，對於宗教方面的事情應該很了解吧？我有個相關的問題想問你，可以嗎？」洛哈拿出一盒紅寶石色澤的煙盒，從中抽了一支放在嘴裡。
「當然好啊！只要我能解答的，不管是儀式還是禁書都沒問題！」威廉也把菸給點上了火。
「那好，你知道「薩希帝」是什麼東西嗎？」洛哈深深地吸了一口菸，沉靜地問道。
「……！」不知怎麼地，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尤金身型忽然小小地晃了一下。
「……薩希帝？！這個詞……聽起來好熟悉？！可那又是什麼意思呢……？」尤金忖道。
「……雷肯？！」忽然，尤金耳邊又出現雷肯殘暴的聲音。
「哼！這可由不得你！仔細看著吧，天真的小子，殺戮的快感就是這樣！」尤今還深刻的記得這句話，把他推向煉獄的話語。
……天真的小子！
「…這兩者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關係？」難道自己所認定的虛假，全是真實？尤金的內心動搖了一下。
「薩希帝？呃……我好像在哪裡看過……該死！我怎麼想不起來了？真是……。」威廉絞盡腦汁，就是思索不出這個詞的出處，他生氣地往桌子一下猛拍，發出砰然巨響，把心神不定的尤金給拉回了現實。
「尤金，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似的？有需要嗎？」洛哈遞給尤金一根菸，關心的問道。
「沒事……。」尤金把菸點燃，希冀向天的雲霧能帶走他的煩憂。
這時，一陣清柔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扣、扣、扣」聲音，帶著慵懶闖入了三人的腦海裡，好順耳啊！這節奏。
「是翠兒嗎？我現在不想見妳，快走吧！」洛哈不高興地向門外吼道。
「嗚……。」門外先是一陣女子的啜泣聲，接著是快步跑下樓的聲音。
「欸？洛哈，對方似乎是個女的，你這樣不好吧？」會取這樣的小名，又是在這種場所，威廉當然知道她是什麼身分。
「……。」尤金可以聽得到深深的哀戚……還有恨，從那啜泣中。
妓女，始終是男人們取樂的玩具，厭倦了也就不要了。
「洛哈之於那位名叫翠兒的妓女，就好比我之於……雷肯嗎？」尤金搖了搖杯子，想搖碎水鏡中那個醜惡的自己。
玩具……沒有用處時，總是要丟的……。
「……嘖，我下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洛哈皺了皺眉，一臉不悅地出了門。
─大約五分鐘經過，灰羽酒樓後院假山旁─
在灰羽酒樓的後院，有一對培頓男女正在爭吵著……。
俊俏的男狼人長著一身閃亮的銀毛，金黃色的瞳孔中透露著無奈；身穿湖水綠紗衣的黃毛狐女的眼眶中則是閃動著不甘的淚光。
「翠兒，不是我要食言……只是……。」洛哈把頭別向一側，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一樣，難以開口。
「只是？只是什麼？你這狼心狗肺的騙子！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你呢？你又為我做了什麼？」翠兒說完，舉起手做勢要向洛哈的嘴巴呼下去。
「……妳打吧，如果這一巴掌能讓妳內心舒坦些……那就打吧！」洛哈閉上眼睛，靜靜地說道。
「你……！嗚……。」聽到這句話，翠兒的心上像是被重重地劃了一刀，淚水，不能自己的泌出，身體本能的想要找到依偎。
「……。」洛哈抱著翠兒，呼吸著這個曾經使他著迷的體香，但不論再如何向上天祈求，他和她，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這時，洛哈忽然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殺氣，對方的目標是翠兒！
「賤貨！放開我相公！」一聲嬌喝，一道纖細的影子挾著破空之聲，向翠兒左臉而來！
─大約十五分鐘經過後 二樓，尤金所在的廂房─
「……所以啦，我便把那老傢伙的鬍鬚給通通燒了精光，哈哈……。」威廉正說的高興，忽然，尤金舉起手來，示意他不要說話。
「怎麼啦？」威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完全不懂義弟為什麼要這麼做。
「噓，你聽！」尤金指了指窗外的方向。
「啪、啪、啪、啪」這是鞭子打在身體上的聲音。
「可惡、可惡！」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哇……打的這麼慘，真是可怕，不知道是誰的老婆這麼凶狠？」威廉聽著犀利的揮鞭聲，冒出了些冷汗。
「……！」尤金沒說什麼，開了門就很快地走下樓去。
「喂！菜都還沒端來哪……！」威廉完全地被尤金甩在腦後，像個笨蛋對著尤金的背影喊著。
─灰羽酒樓後院假山旁─
「嗚嗚嗚……。」翠兒趴在地上，痛苦的聽著鞭子在她心上人身上肆虐的聲音，每一下的鞭荅，都透過背上那具溫暖的軀體傳到內心深處，每一下都是最大的不忍和自責。
「相公，快閃開，你不需要為這賤貨頂缸！」身著淺紫色武術衣的美麗棕毛狼人這麼說著，但是不論她怎麼調整鞭子的角度，無眼的鞭頭還是一鞭鞭的在洛哈身上打下。
「……。」洛哈死命的苦撐著，身上的衣服已經有好幾十處破損，他背部的皮肉也被打傷了一大片。
「嗚……洛哈……你實在沒有必要這樣的……沒有必要這樣的……。」翠兒顫抖著說道。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傷心。」洛哈輕輕地在翠兒耳邊說道。
「可惡！」看見這一幕，氣極的凱倫完全失去了富家千金應有的矜持[雖然她也不曾有過]，手中軟鞭猛力往兩人甩去。
「啪！」不過這一鞭，卻是打在了意外的人身上。
「……凱倫小姐，該適可而止了。」尤金抓著軟鞭的鞭頭，冷冷地說道。
「……尤金？！」洛哈勉強地爬起身來，看著尤金說道。
「凱倫小姐，這裡是公眾場合，你和洛哈或者是他其他朋友之間若有什麼事，不應該在這裡解決，妳先請回吧。」尤金放開了軟鞭，以一貫的冷酷說道。
「……哼！賤人，這次是妳運氣好，有我相公袒護妳，我們走著瞧！」凱倫丟下這句話後，便大力推開圍觀的人群，走出去了。
「其他的人，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快回去吧！」尤金大聲地命令道，這下子，不光是地上的群眾，連樓上那些看熱鬧看到忘了辦事的人們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去了。
「尤金……謝謝你。」洛哈扶著尤金的肩，感激地說道。
「嗯。」尤金應道。
「……。」再回頭，翠兒已經不見蹤影了。
「洛哈，你先回去吧！凱倫小姐她……。」尤金點了洛哈一下。
「我知道，明天見！」洛哈笑著說道，完全不管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再見。」尤金道。
每個人生命中都有複雜的一面存在
不管結果是痛苦還是喜悅
只有自己能去左右……。
前半部 完
{因為這一章篇幅蠻長的.....所以便拆成兩部分來張貼....如有不便請包涵....各位大大的眼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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