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般的拳腳不斷打在我身上。我抱著頭躺在地上,像駝鳥般逃避跟前的一切。
「廢物!你只配做個沙包而已!」
「小孩,滾回家吃奶去!」
「叫啊,叫啊!怎麼不叫你的媽媽來救你?哈哈……」
嘩啦嘩啦……
大雨沖走了毆打的氣氛,痛苦終於暫時停止了。
我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任由雨水的洗禮。
雨呵!如果你能替我沖走痛苦……
雨好像沖洗不到我的臉。
我往上看,原來是頭白色的大狗,正叼著一把破爛雨傘為我擋雨。
我自憐而笑。竟然淪落到要狗來幫助我,我做人做得太失敗了。
我熟練地清理身上的泥污,用消毒藥水和膠布處理傷口,用鐵打酒去瘀傷,最後還不忘拿梳子梳好雜亂的頭髮。
被欺凌到連事後處理工作也熟練,我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看著那頭狗。牠還坐在簷篷下看雨。我在牠身旁坐下,隨即牠用前肢遞了一個東西給我。
是一杯熱茶。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要解放了。
「多謝你,狗兒……」
告別了那好心的狗,我回到自己的家裏。
桌上放了兩封信,裏頭是我父母給我的生活費。我隨手把它丟到一旁去了。
我的家,就只有我自己一人而已。
草草洗了個澡,我正要睡覺時,竟發現那頭白狗,正在我的被窩裏睡得香酣。牠是如何進來的?
這不重要。
陪一頭認識不夠兩小時的狗睡覺,甚至比「認識」了十幾年,同時也爭執了十幾年的父母睡覺,還要溫暖。
今早起來,白狗已不見縱影,卻留下一杯熱茶,和一張字條。我看了看字條,不禁笑了。
所謂「字條」,不過是牠的一個足印而已。
然而一杯溫暖的茶,一張簡單卻親切的字條,遠比什麼冷冰冰的金銀財寶都有價值。
不過,這世上還是有你不想遇到,卻冤家路窄,處處碰面的小人。「大霸」便是當中的俵俵者。
大霸是學校裏的人替他起的綽號。他的好勇鬥狠,連老師也怕了他。他性情暴躁,心情一不好便要夫人出氣。「幸運」地,我成了他專屬的出氣筒,原因是我沒有父母的保護。
也可以說我沒有父母,那對我而言是一樣的。
今天我又遇上他了,而他的臉上正刻著「心情不佳」四個大字。
好容易才等到欺凌終結了。我掙扎著爬起來,在簷篷下熟練地處理好傷口,然後下意識地望向簷篷邊,那白色的影子並沒有出現。
果然牠沒有來嗎?
曾經受過令人寬心的欣惠,現在卻只落得一陣空虛感。
驚奇地,原來牠就在我家裏等我回來。牠正懶洋洋地喝著茶哩。
不過,在牠身旁多了一條粗鐵通。牠把鐵通叼給我,然後扯扯我的衣服,走出我家門口。
這是示意要我跟著牠嗎?跟著牠走好了。
牠帶我走到一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公園。
這不正是我平常受欺負的地方麼?或許我躺在這公園的時間比我躺在我家床上的還要多。
夜晚的公園靜悄悄的,我只看到一個背影坐在欄杆上抽煙。
我能不認出你嗎,大霸?
白狗指了指我手上的鐵通,又指著大霸。
我明白你的意思,親愛的狗兒。
我踏著無聲的腳步接近大霸。是時候互換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角色了。
離大霸僅有兩三步之遙,我已經高舉了鐵通。
在這個關鍵時刻,大霸猛地回頭。我的眼前掠過一道銀光。
唰。
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駭然發現自己胸前盡是一片紅。
大霸提著他手中染血的鐵斧,慢步走近。
在他旁邊伴在他走的,竟是那三番四次關懷我的白狗。
「你真是大膽,竟然敢反抗。」大霸一腳踩在我胸上,我頓時感到劇痛。
「還好這狗事先通知我,不然我就真的被你暗算了。」他把玩著手上的鐵斧,道︰「你以為我不敢幹掉你喔?告訴你,我爸是黑道老大的,老子我有什麼不敢做!」
看著大霸那比以往都要兇狠的神情,我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只是,我還不知道為什麼……
白狗走到我的耳邊,悄悄話著︰『你犯了三個錯誤。第一,我是狼,不是狗。第二,你太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你相信一頭對你的肉有濃厚興趣的狼。最後,你違反了遊戲規則,你的角色只是個弱者而已,弱者不應該盲目挑戰強者,而是該想辦法讓自己變強。』
我的心像是被貫穿了,我完完全全的受騙了。
『不過我還是有做到好事,我事先報了警了,如果你意志力夠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撐到欺負你的人被逮捕的一刻才死去喔。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不要這樣,我只吃死人的肉,我正等著你去死呢!』白狼咧嘴笑著,嘰笑我的愚蠢。
『你不適合玩這個遊戲,或者下次投胎去選個比較強的角色吧。』白狼從我的視線裏移開,在牠背後的是一張猙獰的面孔。
『再見了,小朋友。然後……幸會,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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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發瘋發上癮了(啥)。
我似乎很喜歡寫這種文章XD
嗯,我的角色終於有點邪惡的意味呢(炸)。
奸角萬歲,奸角最棒了(被毆)!
正在嘗試一天一文章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