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在家裏忙了一整天,終於把雜亂的家佈置好了。
我注視著大門,時間差不多了。
叮咚。門鈴響了。
我開門,迎接離別多年的大學同學們。多年不見,同學的面孔變得陌生,卻還忘不了他們是誰。
「都到齊了嗎?」一個同學問。
「一、二……十八、十九,全都齊了。」另一人答。
「還有茉莉,一共是二十人才對。」我道。
「嗯,她一直都在我們的心中。」同學應和著。
然後,在開始這個大學舊生聚會前,我們為過世的茉莉默哀一分鐘。
「真的好久不見了。大家邊吃邊聊吧。」我從廚房捧出一盤零食乾果放在長桌上。
「雖然不想提起你的傷心事,」一個同學對我道︰「但我們都想知道,茉莉是怎麼死的。」
一想到這個,我的手又不住顫抖起來。
「那是一星期前的事,」我低頭道︰「那是一場惡夢。」
一星期前,我和茉莉去南非熱帶雨林旅遊。儘管是大白天,可是樹太高,周圍都是陰陰濕濕的,使人非常不舒服。
走到一半,大夥的身子都滿身是汗。茉莉她受不了,便在一旁的草叢換衣服。我擔心她的安危,便陪著她。
到我們回去時,才發覺我倆跟大隊失散了。我們嘗試用對講機聯絡,不過通訊設備都被潮濕的氣候給破壞了。我們就在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四周滿是毒物的情況下,走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早上,睡在我身旁的茉莉,竟只剩下上半身——她被不明的猛獸襲擊了。
「如果當時我有好好照顧她,如果當初她提出去南非時我沒有拒絕,那麼我的未婚妻就不會……」我哽咽了,淚水止不住般瀉下。
「別這麼自責。錯不在你……」
「她只是非常的不幸,這不關你的事……」
「而且,你在她的頭七辦這個聚會,不就是希望她回來嗎?」
聽到連綿不絕的安慰伴隨著紙巾、手帕傳來,我破涕為笑了。
「謝謝你們。能夠認識到你們,我一生都無憾了。」
「別這麼說,大家都是同學嘛。來吧,多吃一點,以前你在大學不是很嘴饞的嗎?」同學把一碟薯片遞到我面前。
「我沒胃口。」我拒絕他的好意。
我看看時鐘,時間差不多了。
「大家別乾著吃,我有瓶珍藏多年的紅酒一直都捨不得拿出來,現在正是時候,大家一起分享吧!」我起身到廚房去倒酒。不一會,我捧著一盤酒杯到客廳去。
「噢,少倒了一杯。」
「你們先喝吧,我自己到廚房倒。」我又再起身到廚房去。
「根本就沒倒少了任何一杯。」才剛走到廚房門口,我又轉過頭去。
大家都像死了般睡著了。
「特效安眠藥配酒的效果真是顯著,這瓶紅酒沒有白買。」我笑道,手中玩弄著尖銳的生魚片刀。
一個星期前的南非旅遊,我和茉莉的確是走失了三天三夜,不過當天我們根本沒還到什麼猛獸。硬要說的話,那猛獸就是我。
當時缺水缺糧三天,熱帶雨林有太多毒物,根本不可能隨便採摘食用。到第三天夜晚,我終於忍不下去。我把她吃了。
是的。原來人在絕境時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包括人食人。人肉的的香甜甘美,我永世不忘。我更不能忘記,我把未婚妻殺死,肢解,生火煮熟時的那種快感。
是快感,是在饑餓時得到食物的快感!尤其是當食物是自己最愛的人時,那種殺害至愛的痛,與得到生存希望的喜,混合出來的快感簡直使我扭曲!
然而這次經歷使我得了後遺症——我愛上吃人肉了。
這七天來,我一直嘗試用其他肉類充當人肉,卻發覺我的味蕾已對它們完全沒有知覺。我又嘗試吃素,才我才維持了一天,就因為血糖過低而要進急症室了。
我上癮了。像吸煙吸毒般無法自拔。
所以,這七天來我費盡心思,以聚舊為藉口聯絡上大學同學來到我的家裏。
我讓你們吃飽才安心睡覺,現在也該輪到我飽餐一頓了。
「一共有十八個人,真的可以吃上好一陣子呢。」
『嗷。』
我轉頭望去,是頭渾身雪白的狼。牠是怎麼進來的?
牠走到睡死的同學面子,用鼻子嗅了嗅,又舔了舔。
「原來是聞到食物的香味。」我笑道,拿著生魚片刀悄悄接近白狼。
白狼突然轉頭,狠狠瞪了我一眼。
「嘖。」我放下生魚片刀。突然,腦袋的燈泡亮了。
我走到廚房,把加了藥的紅酒倒進一個碗裏。
「嚐嚐看吧,是年份久遠的紅酒喔。」我在碗在放白狼面前,笑道。
單吃人肉或許太單調了,加點狼肉調味似乎也不錯。
『嗷。』牠沒有立即喝,反而解下牠脖子上的木桶,從裏面拿出一杯熱茶遞到我面前,才用前肢捧著碗把酒喝下去。
「是回禮嗎?」我不禁失笑,接受牠的好意。
這茶好像怪怪的,怎麼有陣酒精的味道?
我把茶杯放下來看,還面裝著的是像血般的紅酒。同時,白狼把碗放下,裏面盛著的是與紅酒成對比的綠茶。
「怎麼會……」
『一點障眼法而已。』白狼笑著,牠竟會說人話。
我突然覺得眼皮好重,手腳不受控制般無力垂下,知覺像洩了氣的球般急速流失。
『一共十九個人,真的可以吃上好一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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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吃(抹嘴)!
(下一秒被毆飛)
今次茶好像沒幹到壞事(呆)?
扭曲的人性真的不好寫(汗),
我的心理沒那麼變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