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會在二十四小時內奪去你的生命。』
我今天遇到大麻煩了。
兩個小時前,那還是個平凡的黃昏。我背著書包走著歸家的路,一切都像是按著既定的時間表進行,沒有一絲變化——如果不計算今天總是有人向我高空擲物的話。
直至第二十個花盆從高空落在我左邊,我才注意到一旁公寓的某個陽台上,站著一頭狼。只見牠輕嘆道︰『唉呀,又丟不中。』旋即這個白色身影跳落到我跟前,嚇了我一大跳。
「你……你是誰?」我試探性地問道。
『狼啊。』
果然不是我幻覺,真的有會說話的狼!
『原本只想單憑高空擲物砸死你的,不過你還真命大。』牠就坐在碎掉的花盆旁邊,一臉氣定神閒的樣子。
「你,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啊,會出人命的啊!」縱使對著一頭狼責罵是件很奇怪的事,但我也不得不發洩,我整天被籠罩在害怕的陰霾下的痛苦。
『我就是想出人命,』白狼瞄了我一眼,道︰『不然我哪來找吃的?』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直升至腦袋。
『喂,茶,你也夠了吧。』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青藍色狐狸走過來,對著白狼道。
這世界發生什麼事了?
『嗨,又見面啦。我正要殺掉他呢,要一起嗎?』白狼似乎對我的存在毫不在意,悠悠答道。
『我說,茶,夠了,你殺人殺太多了。』
『比起全球六十三億人口,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所以……』白狼突然盯著我道︰『我將會在二十四小時內奪去你的生命。』
『那麼,我會全力阻止你的。』狐狸擺出一副要作戰的狀態。
『好,那麼我們來玩遊戲唄。』白狼還是在喝牠的茶,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我殺不了他,就算你贏了,我再也不會打他的主意。如何?』
『你得要算數才好。』
『一言為定。那麼我要去準備啦,遊戲開始!』語畢,白狼消失在我的眼前。
現在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內,跟那藍色的狐狸在一起。
「那個茶……會說話的白狼,牠是誰?」我問道。
『牠比惡魔還可怕。』狐狸這時也拿出一杯茶喝。『是以殺人和吃人為樂的狼。』
「牠會什麼法術之類的麼?」
『應該不會,而是用更可怕的方法。』牠答︰『牠會引誘別人去自殺或殺人……』
咯、咯、咯。
我的神經全繃緊起來。「誰!」我道。
「哥,是我呀。」原來是我那八歲的弟弟。「我可以進來嗎?」
「唔,」我看了狐狸一眼,然後道︰「我現在有事,別進來。」
「有什麼事?我可以進來幫忙嗎?」
「沒有你可以幫忙的地方,出去。別進來!」我的心一急,大聲道。
門外傳來失望的嘆聲,但我現在可沒心情去管這個。
「說回來,」我轉過頭道︰「那狼到底有何居心?」
『我也不知道。我從未看過茶用如此明目張膽的手段。』狐狸邊喝著茶邊答道。
然後是一陣靜默。
『說起來,』狐狸突然說︰『我總覺得……』
咯、咯、咯。
「誰呀!」我喝道。
「哥哥,我有功課不會做,你可以教我嗎?」又是弟弟的聲音。
「才是小學的功課,自己去做吧!」
「可是,我真的有題目不會……」
「都說自己解決了!」我不耐煩的喝著︰「別騷擾我!」
門外終於沒了煩人的聲音。
『那是你的弟弟麼?』狐狸問︰『這樣好像不太好唷。』
「小孩子就是這樣,別管他。是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狐狸看看書桌上的時鐘,道︰『都過了三個小時了,怎麼茶牠還沒行動?』
也對。我到現在完全沒感覺到生命受威脅。
『是了,』狐狸瞇著眼問︰『你怎麼會無端相信一頭狼和狐狸的話呢?』
「盆栽、招牌、水桶、鋁窗……差不多可以砸死人的東西在今天都砸過來了,如果說不是蓄意的,也沒人會相信吧。」
『怎麼不報警呵?』
「有警察會相信狼會出來城市害人嗎?」我苦笑。現在能幫助我的大抵只有眼前這隻狐狸罷。
咯、咯……
「又怎麼了!」我已經對弟弟的騷擾感到厭惡。
「爸媽打電話說今晚要超時加班,不回來了。」他小聲道。
我呼了一口氣。「餓了,去叫外賣吧。」
「哥哥。」
「別進來就好。」我道,語氣卻軟下來。
過了一會,門鈴響起了。
「哥,披薩來了!」弟弟喊道。
「我等會就出來吃。」
大門卻響起開門的聲音。
「嗨!爸媽現在回來啦!」是爸爸的聲音。
「怎麼會叫了披薩?我們不是說回來做飯麼?」媽媽的聲音。
「爸、媽,你們不是要超時加班麼?」我打開房門,走出客廳問。
「沒有啊。之前在電話裏不就跟你弟弟說了麼?」媽媽答。
「喔,那麼看來是我『聽錯了』。」我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又回房鎖上了門。
今晚,我再沒有跟弟弟說過一句話。
直至我第二天放學,我還是沒遇到什麼危機,甚至連白狼的影子也看不見。不過狐狸還是跟著我、保護我就是。
回到家裏時,距離跟白狼約定的時間只差十分鐘,我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難道那白狼是跟我開玩笑的?
我和狐狸望著時鐘,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我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五、四、三、二、一、零!
『嗯,時間到了呢。』白狼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還活得好好的,你輸了。』狐狸走上前道。
『是啊,是我輸了呢。』白狼還是露出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怎麼你輸了,還能那麼開心?」我感到不解。
『因為我剛剛吃飽了嘛。』白狼笑道︰『你沒發覺有什麼東西少了嗎?』
什麼東西……弟弟!
弟弟還在他的房間內——只有上半身還安在,下半身的肉卻像被什麼動物給吃了。
「怎麼會……」我強忍著吐意道。
『你弟弟他很關心你呢。』白狼對著我說︰『昨天整天你三番四次拒絕你弟弟的請求,把他給嚇壞了。他甚至要說謊,也想你出來見他一面呢,不過你卻顧著恨他,完全不理解他的擔憂。』
『你的冷漠,讓你弟弟覺得你不要他了呢。』白狼喝著茶,道︰『接下來嘛,當然是我出場教唆他去自殺的時候嘍,那邊的狐狸先生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完全地被捉弄了。
『不過我已經讓他死得比較安樂了,是服食安眠藥自殺哩。』白狼指指弟弟床頭櫃上空了的藥瓶和水杯,然後對著狐狸道︰『這場遊戲是我輸了,不過你卻忘了我的目的唷。』
狐狸道︰『你昨天對他高空擲物、正面宣戰是……』
『當然是做個樣子罷了,我不喜歡運用暴力嘛。』
白狼一笑,又消失於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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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時雨秋幻也出場了哩(大心)。
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過呀(無辜樣)(被毆)。
今次茶想說的話,並沒有很明顯地寫進內文裏呢。
大家猜猜看吧(茶)。
明天,大概會再寫杜崇的藥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