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冷風灌進我的懷裏,幾乎就要將我的神經切成數十段。我伏在沒有半點顏色和溫度的雪地上想要咳嗽,卻發覺自己的上下顎已凍得張不開來。雙腿已經麻痺了,我只能靠還有些微知覺的雙手在地上抓開一把把雪,硬是強迫自己匍匐前進。我連我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雪面反射的陽光都把我的眼睛刺得半盲了。
我被拋棄在這裏多久了?兩天?還是三天?腦袋都不靈光了。
意識漸漸薄弱,腦袋浮現的影像已不在是無邊際的白茫茫雪地,反而是過去的一些零碎卻重要的片段,如走馬燈一般掠過腦海,看得見卻抓不住。常言道,這是人臨死前的迴光反照。
可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不然我也不會淪落至客死異鄉的慘況。
那天是個尋常的上午,但我居然收到了當地最具力量的獵團的邀請,出發到北極圈獵殺雪狼。據說雪狼是冰雪化成的怪獸,逮到牠之後,賣出去得回來的錢足夠讓一百個人過一輩子奢侈的生活。雖然我只想親眼見到牠一面,滿足自己什麼都要嘗試的求知慾而已,但難得有這個機會,我怎麼能夠錯過?
還記得我們一共有十二個人,當中只有我沒有帶任何狩獵道具,反而是載了滿滿一個背包的拍攝器材和記綠儀。還記得我被嘲笑說傻瓜,如果大夥兒對上了雪狼,第一個死的一定是我之類的話。我沒有在意,我肯定自己的同伴會保護我的。
第一次踏在雪地上的感覺,是興奮的,想起這裏就是雪狼的棲地息,內心更不禁激動起來。手無寸鐵的我竟然是走在大隊的最前頭的,但我絲毫不覺得害怕。第一天的尋找並沒有收獲,我感到少許的失望,但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們還走得不夠深。其他人也是這麼說的,再走進一點就會有線索了。
然而我們在第四天迷路了。我習慣每走一段路就在地面做記號,在那天我們遇見了第三天留下的記號。然後在同一天我們所有的通訊設備都無故故障了,連後備的也是如此。風冷冷地吹在所有人慘白的臉上,像是一種恥笑。
再然後我就被拋棄了。這是在不知道第幾天發生的事,手錶凍到解體了,而在臨近北極的地方,太陽不是半年都盤旋在地平線上,就是半年都躲著不出來,根本沒有東南西北可言,更遑論要數日出日落來估算時間。他們只留給我一封信,內容是說他們取消狩獵了,要起程尋找回去的路,接下來就是多多保重之類的廢話。
他們只留給我一封信,我背囊裏的食糧全被取走了,身上穿的保暖衣物也被了一半,只留給我一封「充滿著他們十一個人的友誼、支持和祝福」的信,而且還是用我帶來的紙筆寫的,連半點他們自己的東西都沒有用過。
「願雪狼保佑你」,在信上寫這一句的混帳們,萬一我真的成了雪狼的腹中餐,我也一定會請求牠保佑保佑你們。
就在咒罵完不顧道義的他們之後,我忽感身子一輕,上半身離開了雪地。我像是被什麼東西帶走了。也對,該走了,我投胎的時候一定要選近赤道地帶出生的,最好永遠也不要再踏足在任何一片雪地上。
背脊傳來陣陣的溫暖感,舒服得叫人想睡,睡到誰也叫不醒來。
當我再知有意識的時候,眼前所看到的竟又是白得刺眼的一片雪地。我看看自己,還有影子,還有雙腳,還有下巴。
我不禁冷哼一聲︰我真可憐啊,連老天也不同情我,沒把我丟到天堂地獄,反而是繼續留我在這裏。
我發覺自己身處於不沾風雪的洞穴裏,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泥土,尤其是脖子、耳朵等易傷的部位,這樣可以防止身體組織於極低溫下凍死。
一定是有什麼人救過我。
走出洞穴,竟看到雪地上留有一個個動物掌印,連結成一條路徑。我沿著它走直到盡頭,看到一座不太自然的雪丘。放眼望去,遠方竟是我出發前曾駐腳過的小鎮。
腳印就停在雪丘下消失了。細看這雪丘,如果多加一點聯想的話,蠻像一條狼的。嗯?
返回去小鎮,才知道當日與我一起同行的十一個人全都成了屍體,發現他們的人說,他們身上都有動物的嚙咬痕跡,應該是被野獸給咬死的。
據聞雪狼專吃冷血動物,沒想到這傳言是真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隨便寫的隨筆一篇。
老實說我實在不知道要為它起什麼題目,整篇可說是即席寫作的,幾乎沒計劃過。
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所以我就寫個冰天雪地來自己散熱一下。(誤)
嗯……這篇實在是太過隨便了,
下次來認真的寫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