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青鳥
很久以前,在某個偏遠卻豐裕的國家裏,國王和皇后生了一個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她帶著微笑,輕張小嘴叫喊著,動聽極了,跟一般嬰兒誕生時就哭得翻天覆地的情景截然不同。她被取名為「布萊芙(Blythe)」,意思是「快樂女孩」。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桃紅粉嫩的臉頰、圓滾滾的碧色眼眸,還有她輕輕的,甜蜜的微笑,任誰看見了也會覺得心窩暖暖的。
布萊芙既討人喜歡,又是國王和皇后的獨生女兒,理所當然地,她在眾人的呵護中愉快地成長。她有專門的女僕為她清潔、餵食,甚至呵她睡覺。真可以說,沒有任何人比這時期的她活得更幸福了。
可現實總是會樂極生悲的。到布萊芙學行路的時候,大人們才發覺無論用什麼方法,布萊芙都不能穩定地站起來。在醫生的診斷下才發覺她患有無法治療的先天性疾病,雙腿雖然會生長,卻脆弱得絲毫不能承受身體的重量,換句話說就是她一輩子不能站立。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皇宮都籠罩著悲傷的陰霾,皇后更是差點昏厥過去,不過正因為如此,國王和皇后就更下定決心,要給予布萊芙最大的幸福。
轉眼間布萊芙十六歲了,在當時來說已是適婚的年齡。不過外國的皇子們一聽到公主是個殘廢,加上她所在的國家又是多麼的偏遠,就紛紛打消了提親的念頭。而事實上布萊芙也對這些紈絝子弟毫無興趣。不過這樣的話,布萊芙的美貌就無用處之地了。雖然皇宮裏的人一看到布萊芙和她高貴的打扮,都讚不絕口說「多麼美麗啊」,但布萊芙只認為這是片面之詞。她也不想出到皇宮外面去,自己要坐著輪椅,而其他少女卻可以正正常常地走路,這是讓她多麼自卑的事啊!也因此,布萊芙終日都覺得寂寞。
一天,愛打扮的布萊芙穿著鑲鑽湛藍天鵝絨長裙,在全身鏡前左看右看,都覺得不甚滿意。她正想再加戴一條珍珠項鍊的時候,鍊子突然斷了,一顆顆珍珠全掉到地面上。正當她苦惱要怎麼撿起它們時,她聽到了清脆的鳥啼聲。一隻小鳥從窗戶裏飛進來了。似乎知道布萊芙的煩惱般,牠把掉落的珍珠逐顆叼起,放到布萊芙的手心裏。布萊芙一看,那不是傳說中象徵幸福的藍色鳥兒嗎!光鮮柔軟、秩序有致的淺藍色羽毛,看起來是多麼的吸引人呵!布萊芙忍不住伸手想摸牠,而青鳥一點也不怕,主動靠過去讓布萊扶摸。哇,摸起來多舒服啊,那些鵝絨啊絲綢啊,根本比不上青鳥的羽毛半分。布萊芙對牠簡直是愛不釋手了。
青鳥突然脫離布萊芙的手,飛到梳妝枱上,叼起一條披肩。是的,這件裙子缺的,不就是這麼一條披肩嗎?布萊芙接過了披肩,跟裙子配在一起看,完美極了。這時,青鳥飛到她肩上,唱起動聽的歌來。布萊芙從心底笑了出來,任何人的讚美言詞都及不上青鳥的歌聲純真啊!布萊芙很開心地摸著青鳥的背,而青鳥也不飛走,一直留在她身旁。
當晚,布萊芙夢見一個穿藍色衣服的美男子走進她的房間,布萊芙向他講出她蘊藏多年的寂寞,而男子非常有耐性地聆聽,跟她促膝長談了許久。醒來之後,布萊芙看到身邊正酣睡的青鳥,就更認定青鳥是她一直所追求的對象了。
她給予青鳥所有最好的。她專誠向專業的寵物店訂購了最高級的飼料,又請工匠打造一個金造的,足有浴缸般大的鳥籠。為了放置這個鳥籠,她還特地使人把兩個客房打通成一間,自己搬進去跟青鳥一起住。她還每天親自為牠梳毛呢。國王和皇后見到女兒跟青鳥一起的時候,笑得多麼歡暢,也就不阻止她有點過分的行為了。
布萊芙最喜歡跟青鳥在後花園玩耍,青鳥總是飛起來要布萊芙抓牠,而牠總是故意在最後一刻放慢速度讓布萊芙抓著,逗得她嘻哈大笑。在這之後,青鳥總是會窩在她的手心,唱出動人的歌。就算不良於行,對於布萊芙來說,這種日子過得多麼的愉快……
直到一天,國王和皇后病倒在床上。醫生說他們有極嚴重的發燒、咳嗽、結膜炎和肺炎,怎麼治療也沒有起息。不久之後,他們就離開人世了。
那一整天,布萊芙幾乎都是哭著過的。對她來說,父母和青鳥是她最重視的,如今沒了他們,她心靈的依靠就只剩下青鳥了。而青鳥也似乎通曉人性,在那天都沒有唱過歌,只是靜靜地陪著她,偶爾會用鳥喙輕點她的耳垂,像是鼓勵她要振作一樣。這晚,布萊芙又夢到了那穿藍衣的男子。她投進他的懷抱,哭了很久很久。醒來的時候,她發現青鳥居然真的在流淚。
在布萊芙父母死後一個月,布萊芙宣佈了一件讓舉國震驚的事︰她要和青鳥結婚。人和鳥結婚!這聽起來是多麼的荒唐,但儘管如此,婚禮還是照樣舉辦了,雖然婚禮當天並沒有任何大臣或者貴族出席,因為他們壓根不承認這段婚姻,但布萊芙一點兒也不在乎。
不過這件事傳到了其他國家後,引起了極大的迴響。外面沒有一個人認為布萊芙這段婚姻是妥當的,是一段畸戀,有不少外人更要求布萊芙馬上中止這場鬧劇。但布萊芙的確是認真的,只是誰知道她的心在想什麼呢?大概只有一直在她身旁陪伴著她的青鳥吧。
事情蘊釀到最後,有一兩個國家竟以正道為名,出兵攻打布萊芙的國家了。糟糕的是,當時根本沒有一個貴族或者將軍肯協助這天真的少女,更別說那些士兵會為有這麼一段婚姻的女王賣命了。
在皇宮被軍隊重重包圍,將要瓦解之前,布萊芙帶著青鳥,來到他們經常遊玩和「約會」的後花園。皇宮上下的人全都逃走了,不消一刻她就會被俘虜,但此刻布萊芙的心境非常平靜。
布萊芙想跟青鳥說些什麼,但剛想開口,她就咳個不停。原來她也被患上了跟她父母一樣的不治之症。青鳥看到她這個樣子,馬上歌唱了一曲。儘管覺得非常痛苦,但布萊芙還是勉力地笑了。
她推開了輪椅,任憑自己倒在花草地上。一如往常的,她用手溫柔地抱著青鳥,放在自己的懷裏。
感受著伴隨花香的微風,布萊芙忘記了疾病,忘記了戰爭,忘記了一切。她聽到了青鳥的聲音,不,是夢中那男子的聲音……
○幸福的結局
在布萊芙的衣服下突然傳來一些動靜。仔細一看,居然是另一隻青鳥……
據說,當軍隊攻陷皇宮的時候,沒發現到布萊芙和青鳥的縱影。他們把整個國家幾乎翻轉,也只能在皇宮後花園找到一套少女衣服。
布萊芙和青鳥去了哪裏呢?
沒有人知道。不過,很多人都曾目睹過,有兩隻青鳥並排著飛翔,還有人看到牠們休息的情景。聽說其中一隻青鳥的腳,是殘廢的……
●外表幸福的結局
青鳥從布萊芙的手中掙脫出來,這時的布萊芙已經睡著了,永遠地睡著。
青鳥抖了抖身子,竟把身上的藍色羽毛都抖落了。原來青鳥有兩層羽毛,裏面那層羽毛,是象徵不祥的黑色。像是挖苦一般,牠發出幾聲尖銳難聽的叫聲,烏鴉的叫聲。瞬間,數以百計的烏鴉都聚集過來,然後牠們把尖長的鳥喙插進布萊芙的身體裏……
據說,當軍隊攻陷皇宮的時候,沒發現到布萊芙和青鳥的縱影,不過他們在皇宮後花園找到一副連半點皮肉都沒有的白骨,身形跟衣著跟布萊芙公主十分相像。
過了幾天,另一個國家的公主,她在出遊時遇到了一隻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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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崇說我在妖怪節應該寫悲傷文,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很久沒有第三人稱寫作了,最近一次以第三人稱角度寫作已是一個月前《快樂男孩》的事,如有傷眼之處,還望指教。
這個故事原本只有外表幸福的結局,因為我打從一開始的故事構思就是這麼樣的。
真正幸福的結局,只是隨手加上去而已,別在意。(被毆)
話說我寫到結局的時候竟然鬧胃痛,看來是良心作祟,
就原諒我不說太多廢話了,痛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