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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2006年寫的短篇小説《牟定義狗》(簡體中文,政治色彩濃厚)

  1. #1
    小狼 混血狼狗 的頭像
    註冊日期
    Jan 2009
    住址
    甘肅省蘭州市
    文章
    80
    樂園幣
    2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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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寫的短篇小説《牟定義狗》(簡體中文,政治色彩濃厚)

    簡體原文


    本文寫於2006年,當時我只有16歲。
    現在由於瀏覽器等個人原因無法轉換成繁體,希望有好心的網友幫忙轉換,直接回復就行了,謝謝!
    另外,裏面可能有一定的錯別字以及常識性錯誤,請多多包涵!


    【原創】飽含著人民對政府愛恨情愁的小說
    2006年寫的小說《牟定義狗》
    故事發生在雲南牟定,2006年。說的是牟定縣發起打狗風暴以後,有一條德牧靠主人拉關係以警犬的身份保住了性命,從此也發生了一係列的感人故事……

    情節簡介:雲南牟定發起了打狗風暴,這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有個牟定人養了一條純種德牧,被一個在公安工作的警察看好了,一直想得到他。正值打狗風暴,這個警察借機說服了這個養狗人,用一條快要退役的警犬代替了這條純種德牧魂飛牟定。牟定人本懷著感激的心情想要感謝這位警察爲他保住了德牧,但在他繼續陪伴德牧生活一段時間後,這個警察警三番五次來討要這條純種德牧。最後,他忍痛將德牧送給了警察。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正文】牟定義狗
    張素旬今天52歲,家住雲南牟定。這天,他翻開報紙,看到一則令人心痛的消息:牟定縣因爲出現3例狂犬病死亡病例,準備在五天內捕殺全縣5萬條狗,連辦證的也要殺死,連打過疫苗的也要殺死。老張長歎一聲,看著旁邊眼神現出迷惑的飛龍。飛龍是一條純種的德國牧羊犬,最大的特點就是耳朵特別大。曾經有一次,小偷半夜來張素旬家偷東西,被飛龍捉了個正著。飛龍把賊堵到了一個牆角裏,那賊望著飛龍半天不敢出一口氣,直到警察來了也不敢挪個地方,生怕被那狗咬破喉嚨。
    那天來抓賊的警察叫王樂全,他的朋友管他叫王樂犬,因爲他一見到別人的好狗就眼饞,想方設法把他搞到手。他想盡各種方法,連偷帶搶,或者找借口沒收。這種把戲他不知成功了多少回,他的狗在縣公安局向來是最值錢的。他的狗幾乎幾天就換一個,換下的狗他就賣掉,他也因此賺了一筆不小的外快。這次在張素旬家中抓賊,他又看上了這條智勇雙全的純種德牧,饞得他兩只鼠眼溜圓。
    7月下旬,牟定開始打狗了。在整個牟定縣境內,隨處可以見到這樣的場面:公安、政府、縣委、法院的人們聚集到一塊,樂呵呵地看著面前成堆的狗和狗屍。有些人在一邊掐腰看著;有些人在蹲在牆角默默流淚,還有些人已經泣不成聲。有一位婦女抱著一位警察的腿痛哭求情,被警察狠狠地踢了一腳:“去!”閉上眼睛,剩下的就是人們的痛哭聲,還有狗狗悲傷的嘶叫聲。
    這天下午王樂全也在打狗。他把一條死狗扔在一邊以後,眼前一亮:“前面的村子不是張素旬他們村嗎?我上一次去他家時記得有一條很好的狼狗。”王樂全對他的同事們說:“哎,咱今天先別打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接著幹吧。”他的同事們也紛紛表示同意。家裏有吃有喝又有漂亮媳婦兒,誰願意在這裏幹這又髒又累的活啊。他們擠進了那輛“桑塔納3000”,重重地關上車門,邊行駛邊談論著這一天的“收獲”。
    王樂全說:跟你們說啊,那邊有個人家裏有條純種德牧,勇猛極了,品相也不錯。哎,小李啊,你那條狼狗不是塊退役了嗎?不然我用我的狼青換你的,我去把那條德牧忽悠來。”
    小李說:“這能行嗎?全縣都在打狗,你怎麽把那狼狗弄來?”
    王樂全說:“那你就放心吧,小看我了,你就瞧好了吧。”
    他們走進一家餐館,對老板說:“老板啊,把後備箱裏那條狗做了。”
    老板一聽,嚇了一跳。王樂全掏出“本本”說:“那你就放心吧,要快,不然明天你就關門。”老板無奈,招呼夥計向店外走去。
    不一會,一大盆狗肉湯端上來了。小李邊吃邊說:“我說王樂全,你還真會挑啊。”
    王樂全冷笑一聲:“這麽多年和狗打叫道,這點技術我能沒有嗎。”
    小李說:“哼我看你是和狗肉打交道吧?”說完,他們奸笑起來。
    “公安局長那個大貪官,我們在他名下可享了老福了。”王樂全說,“雖然每天低三下四的,卻也能得到好處。活一世不就圖個痛快嘛。我們這水平,也就夠了。哎,小李啊,你又想說什麽?”
    小李說:“這……也……也沒什麽。我們這水平,哪趕上人家縣長啊。要不是家裏窮,我才不幹這勾當呢。”
    又一個人說:“現在你不也發達了嗎?幹什麽不是一口飯啊。你看看,我們誰家裏沒有媳婦兒啊?我們享受我們的,別人,管他呢。”
    王樂全說:“還是大李說得對啊。來,吃,吃。”

    當天晚上,王樂全牽著一條病塌塌的老狼狗來到了張素旬家。老張一開門:“哎,你怎麽來了?聽說打狗要打到我們村了?”
    王樂全說:“是啊。不過你那狗也能保住。”
    張素旬說:“那還有勞您包庇啊。飛龍他陪我多年了,我舍不得離開他啊。你說我應該把它藏哪兒啊?”
    王樂全擺擺手:“沒用的。我自有辦法。我先拿這狗和你的狗換過來,明天打狗就讓他當替死鬼吧。”
    張素旬長歎一聲:“也只能這樣了。”他撫了扶那條老狼狗。老狼狗像聽懂了似的眼中淚汪汪的。
    王樂全說:“不知你有狗證嗎?有也不能留著,想辦法毀掉。其實留著也沒用,這只能暴露你有一條狗。”
    張素旬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兒,翻開默默地看著。這時飛龍從裏屋裏出來,吠叫了兩聲。他來到陌生的狗近前和他打著招呼,老狼狗對飛龍表示友好。飛龍看出老狼狗眼裏有淚水,便輕輕地舔拭著老狼狗的眼睛。張素旬一狠心,掏出火機點燃了那狗證。那上下跳動的火苗,映照了張素旬心中的不平,也映照了牟定人民心中的不滿。
    張素旬把燃後的灰燼扔到地上,對王樂全說:“不能不說的一條生命啊。”
    王樂全隱笑說:“反正能把你這狗的命保住,別的,管他呢。”
    張素旬說:“哎呀,還記得三年前的非典,那才叫亂呢。”張素旬老氣長出,“我曾聽說外地給我們捐過款,說是搞什麽醫療器械。那風也過去了,亂也亂過去了,雖然我們縣裏也沒死幾個人,我也沒見那捐款在哪裏啊。”
    王樂全說:“什……什麽捐款?我怎麽沒聽說?”
    張素旬說:“我也不指望有什麽捐款。咱們這兒工廠也有,旅遊也有,我們百姓也沒什麽實惠。人老了,我也不指望了。”
    王樂全抹了一把冷汗,說:“這天也夠熱的。我先給您說說明天的事兒,您早點休息吧。”

    對於牟定打狗,有人贊成,也有人反對。贊成的大多是不養狗的,即使養狗,也不會養得很好。當然,反對的人裏也有不養狗的,不過他們有的曾經養過,或者或多或少與狗有一些接觸。這打狗的消息一發出去,全國的人們都在熱評,其中聲勢較大的還屬那些反對的。對此,那些大機關、大媒體努力解釋,雖然牟定的打狗不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很多牟定人養得狗都陪了主人多年,多少有些不舍得,但最終還是交到了打狗隊手裏。打狗隊員手起棍落,一條生命就這樣了結了。
    這天終於打到了張素旬他們家。王樂全一腳踢開了張素旬家的門,滿臉傲氣地沖進去。不久,他牽著一條病塌塌的老狼狗出來了:“這家有一條。”別的打狗隊員立即圍了上來。這天,小李沒來,他請假了。
    張素旬在門內默默地看著,雖然不是自己的狗,但張素旬看這怎麽眼裏也會閃現出辛酸。他不知爲什麽,但他總覺得應該這樣做。他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那條老狼狗。王樂全歎了口氣,從張素旬懷裏拉出了那條老狼狗。張素旬痛哭著:“飛龍,飛龍啊!我不能沒有你啊!我無兒無女,老伴死得又早,失去了你我怎麽活啊!”那狼狗被一個打狗隊員狠狠地擊中了頭部,狼狗掙紮著再次站了起來。他是警犬,他只能在戰場上倒下,不能在別處。他的鮮血緩緩地流出來。這時另一個打狗隊員沖著狼狗背上砸了一棍,狼狗頓時攤在地上,漸漸沒了氣息。他的眼睛沒有合上,而是深情地看著天空,好像在尋找現在正在家中痛哭的小李。小李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戰友。王樂全假親假義地扶起幾乎昏過去的張素旬,對他說:“不就是一條狗嘛……”他把張素旬扶進家中,看四周無人,悄悄對他說:“別擔心你的飛龍了,今天打過這個村,明天一大早我就把飛龍給你送來。”
    “一命換一命,不值得啊。那老狼狗的閱曆,肯定比飛龍要多得多。”
    王樂全接著解釋:“那狼狗老了,不中用了。你家飛龍,將來會有出息的。”
    張素旬撫了撫斑白的頭發,掏出了一包香煙。“是啊,老了,不中用了。”他把香煙點燃,吸了幾口。“咳……咳……老了,老了……”張素旬自言自語地反複著。

    第二天,王樂全果然把飛龍送了回來,沒說一句話就走了。兩天沒見,飛龍對張素旬顯得格外親熱。張素旬這兩天就像老了二十歲,頭發驟然白了很多。他在慶賀保住了飛龍的同時,又不禁對那條替飛龍死去的老狼狗傷心落淚。他翻開報紙,再次看到了“五萬”兩個字,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張素旬平時身體很好,也從來沒劇烈咳嗽過。這次,大概是他傷心過度吧。他用手帕捂住嘴,猛烈地咳嗽著。後來他拿開手帕,發現上面濺滿了鮮血。
    當天晚上,張素旬就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不想動彈。飛龍一直守在他的身邊,還時不時用舌頭舔著張素旬那滾燙的額頭。飛龍替張素旬拿來了退燒藥。張素旬一看,感激地說:“真是條有靈性的狗啊。”
    第二天,張素旬發燒燒得更厲害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幾乎已經昏迷了。幸好今天王樂全來了,把張素旬送到了醫院。經過搶救,張素旬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張素旬醒來,向病房四周望一望,一眼看到了守在身邊的王樂全。張素旬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飛龍在哪裏?他怎麽樣啊?”
    王樂全見他醒來了,連忙回答:“他沒事的,現在正和那些警犬在一塊。有我們看著,飛龍不會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張素旬說,“真感謝你救了我,這回又有勞你操心了。”
    王樂全忙道:“哪裏的話,我是人民警察,我的工作就是爲人民服務。”
    張素旬幾乎自言自語道:“那你沒事去我家幹什麽?”
    王樂全一聽,冷汗出了一身,便假裝沒有聽到。他對張素旬告辭說:“我們局裏還有事,我就不陪了,再見啊!”
    張素旬無力地向王樂全擺了擺手。
    經過幾天修養,張素旬康複出院了。他掏空了家裏的積蓄,又把家裏最值錢的東西——那台北京牌電視賣掉,才勉強湊齊了這幾天的醫療費。張素旬心想道:“和飛龍見面沒到一天,就再次分別了多日。人啊,悲歡離合太多了。不知飛龍在哪裏,現在情況如何?”
    正心向著,突然院門打開了,飛龍飛快地跑進來,撲到了張素旬懷裏。張素旬驚訝道:“唉,是誰給你帶的項圈,栓的鐵鏈啊。”飛龍脖子山有一條破舊的項圈,上面帶著半截鐵鏈,隨著飛龍的活動嘩嘩地響。

    五天以後,王樂全又來了。“張老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希望您能讓飛龍成爲一條真正的警犬。”王樂全開門見山。
    張素旬沒有答話,只是從懷裏掏出一包香煙,遞給了王樂全一根,自己點燃了一根。“唉,我現在老了,離不開飛龍啊。”張素旬只有五十多歲,卻顯出了七十多歲似的無力回天。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王樂全“將了軍”:“過幾天領導要來檢查,要是查到你有一條狼狗,那他的性命就很危險了。”
    張素旬說:“你不是給我了一個警犬證嗎?有了它,飛龍就是合法的,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王樂全不緊不慢地說:“現在他們哪兒懂什麽合法不合法,當今的世道,只要有權,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
    張素旬說:“我也沒什麽權,我們都是平民百姓。現在我想做的,就是每天和飛龍在一起。”
    王樂全說:“其實也不急,不然您先考慮幾天,再和飛龍親一親,過幾天我就來接他。”
    張素旬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把煙蒂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熄了。

    從此,張素旬的生活再也沒有安定過。王樂全三番五次找到張素旬的家裏,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張素旬的飛龍據爲己有,張素旬始終沒答應。王樂全軟硬兼施,甚至帶著幾個同夥一同找張素旬。張素旬年老體衰,又看著他們那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張素旬不得已答應了。分別那天,張素旬對王樂全說:“我和飛龍已經相守了多年,畢竟産生了感情。現在我們要分別了,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但我希望飛龍無論在哪裏都會生活得幸福快樂。”張素旬把飛龍抱進那輛桑塔納3000,然後重重地把車門關上了。
    飛龍一路上總往車窗外看,希望看到張素旬那慈祥的面孔。但直到到了縣公安局,飛龍始終沒有見到他。飛龍看到那熟悉的環境,不禁大吃一驚。一開車門,飛龍就飛快地竄下車去。飛龍閃電一般地穿過那些努力攔住他的人們,竄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打狗風暴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因此大街上不會遇到什麽打狗隊,現在飛龍的危險,一是後面追來的警車,二是離回家的路還有幾十裏,飛龍很快會體力不支。好在縣城不大,十幾分鍾後,飛龍就竄進了農田裏,警車再也找不到他了。

    三天後,王樂全又領著人來了。他給飛龍栓上了粗重的鐵鏈,然後用一輛摩托車野蠻地拖著飛龍向前走著。王樂全想,這樣到了公安局,飛龍就不會再有力氣逃走了。然而在半路上,飛龍拼盡全身力氣掙斷了鐵鏈,再次回到了家中。
    第三次,王樂全準備了一個大木籠,大木籠幾乎沒有多少縫隙,透過縫隙幾乎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王樂全和同夥們把飛龍蠻橫地裝進了木籠,然後加了蓋子,釘上了粗長的釘子。張素旬在一旁默默地垂淚。王樂全把木籠塞進汽車後備箱,拉下蓋子,便上車走了。這是張素旬在飛龍生前見他的最後一面。
    王樂全到了公安局,打開木籠向裏一看,這才大驚失色:飛龍的舌頭從根部已經幾乎斷了半截,鮮血淌紅了整個後備箱;飛龍因爲失血過多,屍體已經冰涼。

    寬闊的田野上,整齊地排列著幾座土丘。其中最大的兩座埋葬著張素旬的父母,其次是張素旬的祖父母,由於年代久遠,已經幾乎被夷平。還有一座,埋葬這他的妻子。張素旬在五座墳前分別磕了幾個頭。這五座墳的旁邊多了一個新墳,新墳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四個大字:飛龍之墓。張素旬昨天進的城,打算看望飛龍,但他卻在一家飯店門口看到了他。飯店的初始正準備給他剝皮,張素旬走上前去,他認定這就是飛龍,因爲他在飯店裏面看到了王樂全,王樂泉也看到了他。王樂全從裏面走出來,對張素旬說:“帶他回去吧,他是咬舌自盡的。”
    張素旬跪在新墳的旁邊,盯著那墳墓和墓碑,始終沒有流出眼淚。現在他本應傷心到極限的,但他的眼淚已經幾乎流光了。他拿出了幾摞黃紙,攤開後對折成扇狀,在墳前的鐵盆裏點燃了。這天沒有一點風,濃煙夾著灰燼直沖向天空。他拿出了他特地從城裏買的火腿腸——飛龍從來沒有吃過。他把火腿腸剝開,放進了烈焰熊熊的火盆。火盆的兩旁有兩盞生了幾層銅綠的燭台,上面各插著一根新買的白蠟,蠟燭在寂寞的空氣中靜靜地燃燒著——這就算是靈堂吧。最後,張素旬把剩下的最後一張黃紙放在了墳頭,壓上了半塊磚。他站了起來,默默地看著這座墳,一動也不動。墓碑的後頭,有這樣一段文字:
    村民張素旬,於2000年春在田中發現一條小狗,便帶回家中喂養,取名飛龍。與他相伴六年余,張已與飛龍有了深厚的感情。2006年夏秋之際,飛龍因被人陷害,咬舌自盡。飛龍知恩圖報,忠義之精神永垂不朽。今立此墓,飛龍之靈魂永歸牟定。
    據稱,從此王樂全再也沒要過什麽警犬,而小李也在請假的第二天辭職了。

    本來故事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但一個“義”字在張素旬身上始終沒有消去。兩年以後的一個夏天,村裏有人撿到了一個四五歲樣子的男孩。男孩已經餓昏了,正躺在村長的家中。
    張素旬來到了村長家裏,對村長說:“把孩子交給我吧,我願意撫養他成人。”
    村長說:“我知道你無兒無女,你也沒有什麽伴兒。但你自己的生活已經夠苦了,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養這麽個孩子,我怕你支持不住啊。”
    張素旬說:“哪兒的話啊。我還不到五十五歲,年輕得很呢。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麽事情做,我還種著幾畝地,夠我們吃的。自從飛龍走了以後,我一直很孤獨,早想有個做伴的了。如果他將來有什麽成就,說不定我也能沾點光呢。”
    村長見他也有誠意,便答應下來了。
    張素旬把孩子抱回了家裏,拿出扇子一下一下地給他扇著。他在村長家裏已經給他喝了些水,因此回家不一會兒,男孩就清醒過來。男孩一點也不認生,也沒有哭泣,而是一直盯著張素旬那慈祥的面孔。張素旬見他醒了過來,便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劉春翔。”
    “好名,好名啊。”張素旬聽到“翔”字,不禁想到了飛龍。“你家在哪裏?”
    劉春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我本來住在我的爸爸媽媽家裏,因爲家裏很窮,我的兄弟姐妹很多,他們養不起我們,因此就把我賣掉了。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不會找到了,我也不想回到家裏去了。他們把我賣到了姚安,我是在路上逃出來的,逃到了這裏。老爺爺,您能收下我嗎?我會洗碗,會做飯,也會識字。求求您了,收下我好嗎?我想有個家,我真的不想再被賣掉了。”說完,他嗚嗚地哭了起來。
    張素旬也流淚了。他說:“好,好,我答應。不過,不要叫我老爺爺了,我才沒那麽老呢。叫我爸爸就好了。”
    “爸!”張素旬和劉春翔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劉春翔自從有了新爸爸,從來沒讓爸爸操心。每天的家務活他總搶著幹,村裏人見了,都佩服張素旬找了這麽一個好兒子。村長見了,對張素旬說:“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啊,看來他生來就要認你這個爺爺啊。”
    張素旬聽了,連忙擺擺手:“不是爺爺,是爸爸。”
    “哈哈,爸爸。真是一個老爸爸啊。”
    “哪裏的話,我才沒那麽老呢。”
    “唉,人不服老不行啊。實在不行還是讓村裏人養他吧。你自己會很困難,但分到全村人身上,那就算不了什麽負擔了。”
    張素旬搖了搖頭:“我是老了,但我難得能有這麽個伴兒啊。將來,我還要送他上小學,讀中學,我還要讓他成爲一名大學生呢。咱們村難得有這麽懂事的孩子,將來一定會成爲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的。”
    村長笑了:“真要有那麽一天啊,我們全村都會慶祝你的。”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那是2010年的一個夏天,劉春翔8歲了。這幾年,村裏的生活條件就像被天神貪汙了一般,絲毫沒有改善。劉春翔只記得自己出生在夏天,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因此,張素旬把劉春翔的生日定爲了農曆的七月初一。生日這天,張素旬進城給劉春翔買了一個漂亮的生日蛋糕。劉春翔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激動得流下了眼淚。
    張素旬說:“春翔啊,吃了這個蛋糕,我就要送你去念書了。爸沒念過幾年書,識字不多。我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給爸爸爭氣啊。”
    “嗯。”劉春翔用力點了點頭。
    張素旬傾盡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又挨家挨戶借了一些錢,把劉春翔送進了縣裏最好的學校。劉春翔知道自己的條件來得不易,更是認真刻苦地學習,在級部裏的名次總在前幾名。老師很快發現了劉春翔學習的天賦,他不但學習用功刻苦,而且記憶力特別強。別人一個小時才能背過的東西,他讀幾遍就能背過。在張素旬的請求下,老師經常給劉春翔“加餐”。劉春翔憑著刻苦和天賦,在小學裏跳了好幾級,又用兩年學完了初中的全部課程。在劉春翔考入高中的那一天,全村人開了個小會,一致同意湊錢把劉春翔送進楚雄最好的高中。自從牟定換了縣長以來,人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2018年7月,年僅16歲的劉春翔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西安交通大學。2022年劉春翔畢業後半工半讀地開始了研究生、打工的生活。他把張素旬從雲南接到了西安,並用自己打工掙的錢養活自己和爸爸,也供給著自己的研究生學費。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剩余。研究生畢業後,劉春翔用自己攢的錢給爸爸買了一套寬敞的住房。
    2024年的一天,劉春翔突然對爸爸說:“爸,我把工作辭了。”
    張素旬感到驚訝:“那麽好的工作,你……”
    “我想去英國留學,到那裏會學到更寬廣的知識,我的錢已經足夠了。”
    張素旬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出國留學固然好,可我聽說國外的花銷真的很大,我怕你上不起啊。”
    “爸,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會像讀研究生那樣邊打工邊賺錢,我還會給您寄回錢來呢。寄……英鎊!”
    漸漸地,張素旬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爽朗地笑了。“好,好啊。我支持你。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千萬別勉強自己啊。實在不行,你就回來,在哪裏你都是一個大人才,在哪裏都能賺到很多錢呢!”
    “爸,你就別誇我了,多不好意思……”
    “哈哈……”張素旬笑個不停,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幾十歲。

    候機大廳,西安—鹹陽國際機場。
    七十多歲的張素旬手裏拿著一封信,信中帶著一張照片——那是劉春翔在英國照的。他旁邊的座位上放著一個籠子,裏面關著一條耳朵很大的小狼狗,正好奇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時有個人走了近來,看了一眼照片:“大爺,這時您的兒子嗎?”
    “是啊,這時我兒子,我的寶貝兒子啊。”張素旬眼中範著激動的淚水,“他在英國搞了一個什麽研究,發了一筆財,要接我到英國去呢。”
    “真是一個偉大的爸爸,培養了一個這麽好的人才。”那個人自言自語地說。“哎,這條小狗真可愛,他是您的嗎?”
    張素旬笑了笑,撫了撫籠子。“是啊,這時我的寶貝孫子,叫飛龍,是一條純種德國牧羊犬,是我兒子去德國旅遊時帶回來的。”
    這時周圍來了很多人,爭相看這條小狼狗。小狼狗從來沒見過這麽多人,顯得格外興奮。張素旬在一邊笑著,像個天真的孩子。
    登機時間到了。檢疫完畢後,張素旬把籠子交到空中小姐那裏,對籠子裏的小狼狗說:“飛龍啊,路上一定要聽話,不要淘氣啊。”對於飛龍來說,這個籠子很寬敞。飛龍站起來甩了甩耳朵,用肯定的眼神回答著張素旬。

    英國倫敦。
    “Oh! Andy! Nice to meet you! ”劉春翔和迎面走來的金發女郎擁抱在一起。一旁的張素旬感歎道:“他真漂亮啊。”
    劉春翔說道:“爸,給您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女朋友,她叫Andy。Andy, the old man is my father, Suxun Zhang.”
    Andy撫了撫頭發,對張素旬說:“Mr. Zhang, you are a great father.”說完,擁抱了張素旬一下,把張素旬弄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劉春翔接著說:“Andy, this is Feilong,our cute son. His name means the flying dragon.”
    “Yes, I know the Chinese word means ' fly'. It's really a good name. ”
    劉春翔把Andy的話一句一句翻譯給張素旬聽。張素旬活了七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感到這麽幸福過。
    Andy向劉春翔詢問道:“I know a Chinese word‘義’,could you defind the word?”
    是的,他們會,他們都會。劉春翔會給她講述張素旬和他之間的故事,張素旬會給她講飛龍的故事。他們,會給予“義”這個字最好的诠釋。
    【全文完】

  2. #2
    猛狼 狼狗傑 的頭像
    註冊日期
    Nov 2006
    住址
    高雄市
    文章
    1,359
    種族
    半狼半犬
    頭像出處
    TYPHOON
    樂園幣
    5,774.18
    25
    在 43 個帖子中被讚了 66 次

    勳章欄

    說是政治色彩濃厚,其實也還好,就是最濃也只有關於公安的描寫有那麼一點。

    牟定是真的發生過打狗事件嗎? (老天我希望這背景是虛構的

    我是覺得,您當年才16歲就能寫出這樣的作品算是有很高的水平了。不過我個人有一些結構上的批評,還請狼狗大哥您多包容。

    首先,我覺得開頭這段疑似打廣告的文字殊屬多餘,一看了它,讓人讀內文的興致當下就少一半。
    不瞞您說,我點進來一看到它,當下反應是直接回上一頁 (炸
    引用 作者: 混血狼狗
    最後,他忍痛將德牧送給了警察。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意想不到的事? 結果是飛龍死了 (快哭死

    還有,飛龍死後的故事其實也有一點......失控= =
    不是說接著老人和小孩的情誼不感人,而是後半那一大段根本沒辦法把它跟前面的情節兜在一塊兒。雖然結尾的小狗和張老身上的"義"字有試圖與前段的故事做呼應,並賦予前後兩段故事一個共同的意義,可是我仍然覺得,故事其實到這裡就可以了......
    引用 作者: 混血狼狗
    本來故事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但一個“義”字在張素旬身上始終沒有消去。
    就如同您說的......本來故事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 (汗


    Jim Allen→ Jim Hawkins→ 狼狗傑
    拙作《寒風與雨雲們》已在DL連載到第二卷
    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將勇,忠魂依舊保遼東。(袁崇煥)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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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您精彩的評論
    其實我寫的時候也想到寫到那裏爲止
    但是總覺得殺不住車了
    再説寫出這麽一個悲慘的結局也沒什麽好處,所以多加了一些好的内容
    至於開頭,當時我只有16歲,水平有限

    非常悲痛而無奈的是,背景事件是真實的事情
    對於公安的描寫寫的是普遍情況,不代表當地公安
    打狗事件是真實事件,我當時就是根據這個事件寫的
    文中的那條新聞我也看到過(但不是當地的報紙上的)
    雖然是我自己寫的文章,不過我還是直到現在看一邊流一次眼淚\r
    故事是虛構的(但有可能真實發生無數次),但我深切感受到了背景事件的真實性

    我要強調一點是司法部門(法院)也參與了打狗
    因此說當地的人民沒有地方抱怨不公平了
    這種情況下民告官是不可能了,司法部門失去了公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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