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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楔子 誤打誤撞＞
托著臉頰，我無奈地轉著自動鉛筆，臉撇向一旁，桌上的課本不想翻動。
窗外世界是我所嚮往，和煦的金光灑上大地，鋪陳一面溫暖；白雲如棉花糖似地浮於藍空，要是能躺在上頭，不知感覺怎樣？會是密，還是蓬鬆的床舖呢？
微風輕拂，草葉搖擺，蒲公英種子乘風上揚天際，緬梔花優雅舞動。嗅到淡淡的花香令我噗嗤一笑，『唦嗦唦嗦——』這是球場旁椰樹發出的響聲。
「大家把課本翻到第三課——近體詩選。」
不想聽不想聽，我的耳朵只保留給清脆的鳥鳴。呆滯神遊另一個異想的世界。
狐狸、獅子、雞蛋花、PC、RO……思考著，放學回家後要做什麼。這是最後一堂課，待會兒就能回家了，即使接下來的行程了無著落，仍沾沾自喜，一臉發春樣。
「中國宋朝的……」
對前方同學的起身與坐下倍感茫然。算了，管它的！與其想這麼沒有意義的事情，倒不如繼續看著雲朵，希望會有什麼有趣的變化。
「……那朵雲好像冰淇淋喔，我最喜歡冰淇淋了！」咯咯笑與喃喃自語。
哎唷，好痛！被突如其來的拍擊拉回現實，我往後轉，惡狠狠地盯著驚擾我作夢的壞人。
「培爾，輪到你唸了！」原來是○○同學打了我一下！
「啊？噢！中國宋朝的……」老師什麼時候叫我的？我不知道要唸哪裡呀？怎麼辦……隨便應付一下好了。
「這段剛剛唸過了，你睡著了嗎？你看，口水都滴下來了！」
「哈哈……培爾好蠢喔！」
老師先是以狐疑的眼光打量我，接著用肯定的推斷語氣指正。
尾隨她的視線，我對焦至桌面……恍然大悟！不知道是哪時，上頭竟出現了攤神祕的小水漥，我渾然不知。拿出衛生紙擦拭的動作引來一陣哄堂大笑，真想趕緊找個洞鑽下去，避避風頭。
「你把剩下的唸完再坐下吧！」
「……因，因此蔚為古，古文運動的領袖。」臉紅氣喘地完畢朗誦的煎熬。
老師人很好，處罰都很輕，也許是這個緣故，我才會挑國文課作白日夢，即使這樣做很對不起她。
我坐了下來，直挺挺的，深怕再犯第二次錯誤。直到放學的鐘聲響起，我才『恢復』，無力地癱軟於書桌。
＊ ＊ ＊
提起精神向後轉頭，白板上密密麻麻的聯絡事項，習以為常，觀感稍有麻木。
今日的作業繁如以往，預習英文、精讀雜誌、數學習題……粗略估計，這份量約會花掉我三個鐘頭以上，天啊！這叫我怎麼好好休息？雖然還有一年就要學測，也不是這樣折磨人的吶！
『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高氣爽遠足去，收拾書包好過年。』這是我最喜歡的現代詩句，句句屬實，乃為學生的內心感想。
新買的手機真是方便，對準、壓個按鈕即可拍下照片，省去了用手抄寫的麻煩。我想，國中一年級時買的那隻舊手機可能將會永遠埋藏在房間牆角的雜物當中吧？
還有個功能讓我鍾愛，那就是『音樂播放機』，回想上個星期的某日，無聊將耳機插進電話試聽，我著了魔似地愛上了優美的音質。現在，我每天都會戴著它出門呢！
肩起書包與同學們道別，踏出教室，臨走前，不忘瞧一眼四樓的風景，即使灰濛濛水泥高樓林立於校區外，園內的風景卻是朝氣十足。
國中部的小孩追逐嬉鬧、高中部的同儕活絡筋骨、社團排演及體育班訓練……大家都被美麗的綠色植株所圍繞，隔離雜亂的都市喧囂。
伴著輕音樂的柔情旋律，一人獨自下樓。
今天應是那位討人厭的女教官值班，自視甚高、目中無人，打招呼也不給個回應，走後門迴避一下好了。
回首觀望，溫室棚架上牽牛花彷彿吹著喇叭歡送，我莞爾邁出校門。
快步走向捷運站，下午三點，這裡的人潮稱不上多，但比較麻煩的事情就是公車的等待和爭搶座位，為了舒適地回到家，我必須這麼做。
３６路線的車來了，由後門擠上，我通常都會挑最後一排坐位，這裡在人少時就會只有我一個，可以專心的享受美妙的音樂饗宴。
「歡迎各位搭乘○３６路線公車，○○客運祝您有個愉快的下午！」司機彬彬有禮的客套。
冷氣透出沁涼，好舒服……不知怎麼搞的，眼皮突然好沉重……
＊ ＊ ＊
「○○路三段，○○Road, Sec. 3。」
唔？我……睡著了嗎？睜開惺忪睡眼，我不停揉動，直到視線清晰。
「我要下車啊！」看見門關上，我從座位上跳起，衝向前去攔截。
司機再度把車門打開，在眾目睽視之下，羞赧的我趕緊翻出錢包，探找悠遊卡。奇怪？怎麼不見了？該不會是掉進書包裡了？
算了，還是直接付現，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拿出零錢時，幾個銅板落至車外，我顧不得其，先投十二元下車，真是丟臉死了。
公車駛離，我意識到下方是水溝孔蓋，可想而知，硬幣全滾進去了。更糟的是，清點財產過後，我發現遺失的幾枚硬都是『五十元』！真是倒楣到家了！
放棄尋回的念頭，此刻正好綠燈，穿越馬路再行走約一百公尺，抵達家園樓下，示意性地和警衛叔叔打聲招呼，順路帶回函箱中的信。
搭電梯上樓，打開家門，沒有半個人在。爸爸在上班、媽媽還在南部娘家、弟弟和同學會留在學校圖書館裡自習。
把書包和信件放一旁，走向電腦桌。
「奇怪……信號燈怎麼亮著？我明明就有把電腦關掉啊？為什麼……」
不明所以，坐定位後，我嘗試移動滑鼠，但無任何反應，銀幕依舊漆黑一片。難道是電腦故障了？
頃刻，畫面蹦出一個視窗，把我嚇得往後仰，差點倒頭栽。
現在還是大白天，那東西要出沒不會嫌太早嗎？我把椅子向後滑，要是裡面會爬出什麼長頭髮的女人，起碼我還來得及跑。
咦？沒有動靜，我慢慢接近，端詳視窗上的訊息。
『Warning! Win32 system error! "Virtual" Remove will start, do you want to continue?』
「警告！Windows32系統錯誤！病毒移除將啟動，要繼續嗎？」
還好我看得懂，就知道是電腦中毒了，可恨的病毒當然要移除啊！我快速地按下Enter鍵，只是不理解為何『病毒』兩個字要特別加註引號呢？
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而且陣陣刺痛！
身體似乎變得愈來愈輕盈，好像往下墜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很確認眼睛是睜開的沒錯，但就是什麼都看不到，詭異感受令我不安，我忍不住大叫。
「啊——」
＊ ＊ ＊
--初心者修煉場 One Step C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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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塔爾斯先生，塔爾斯先生！呃……請問您叫完了嗎？你已經持續了一分鐘又二十三秒了！」
一絲柔和的男性聲音傳入耳內，他會這麼叫我，代表我又睡著了嗎？
頭好暈好難受，習慣性雙手抱頭，希望能減輕疼痛。
「喉嚨好乾喔……」
「先喝杯水吧！您剛剛叫了那麼久，口渴是當然的啊！」
看到杯子，我迫不及待地搶過來，讓乾到快炸掉的嘴索取水分，只是愈喝愈覺得不對勁，舌頭反而刺刺的，好熟悉的口感。
「呵呵！歡迎光臨啊，我等你等得脖子都快斷了啊！你們這些新手，長得還真可愛啊！」
「噗……呸呸，咳咳！可，可愛？不，不是……我是說，這是橘子汽水？」
我把飲料噴了出來，突然被陌生人說可愛，無論是任何人都會感到奇怪吧？
為避免尷尬的局面，我找了『橘子汽水』這個理由來搪塞，雖然沒有供應水真的很玄。我不滿地抬頭，將視線移至眼前的高大身影，不看還好，這一看，嚇得我蜷起身子縮在角落。
「啊！不，不要吃我，我，我不好吃啊！」
是隻大狼！而且身上穿著白色制服和黑色長褲，還戴著紳士專用的眼鏡，是想欲蓋彌彰？不對不對，他說不定會把我吃了，我還是苦苦哀求他，別打我的壞主意。
「塔爾斯先生，您的反應怎麼有些奇怪？……嗯，別害怕！我的名字叫做琵奇．朱達斯，是負責接待初學者的服務員。」
仔細凝望，能發現棕黃色的眼瞳和高大不失穩重的身材，他推推眼鏡，透出文質彬彬的丰采。
「抱歉，我剛剛叫靈兒拿水來，沒想到他卻拿成了橘子汽水……我等等會處罰他的。」
聽他口氣這麼沉穩，說不定其實暗地裡是殺人不眨眼的那一型。我猜測這位狼先生的責罰一定非常嚴厲，不然怎會有匹小狼躲在大廳的柱子後方啜泣。
「塔爾斯先生，性向測驗的教官室是往那走喔！」我於心不忍，跳下沙發想去一探究竟，不料卻被一把拎起，看來只能打消念頭，免得遭殃。
不知道會被帶到哪去，我心神不寧地回望哭泣的男孩，他瞄了我一眼，我反而愧疚地撇開視線，默默隨著琵奇先生的步伐，漸行漸遠。
＊ ＊ ＊
「塔爾斯先生，我就先把您擱在這囉！稍等一下，等等漢森教官就來了……」
無論怎麼嘗試，依舊擺脫不了那男孩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被放在地上，仍繼續思考。當我鼓起勇氣要詢問琵奇先生時，他早已不見蹤影，可能是回去找那位叫做『靈兒』男孩算帳去了，想到這我便坐立難安，來回踱步。
砰！砰！地面跟著腳步聲震動，來了一位中年壯漢……我想說，這裡的人怎麼都這麼高大啊？這次換成大熊先生了！
「呀？不會吧？」好像，好像是我變矮了！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也變成了動物——是狐狸！除了大部分的體毛是橘黃色之外，只是肚子上頭的是雪白色的！
怪不得老覺得屁股重重的，原來後面長了尾巴，而且還是『兩』條！可是為什麼是兩條？
「觸感好舒服喔……嘻嘻嘿嘿……」我抱著尾巴，臉頰貼上去搓蹭，好滿足的柔軟，就像電視廣告裡的那隻狗，還有那堆衛生紙！
「咳，咳咳！你就是塔爾斯先生嗎？」
「嘻嘻，好舒服……」繼續陶醉。
「喂，小弟弟！你玩夠了沒啊！」
「啊——是，是！玩夠了！」被熊吼一聲，全身的毛皆直豎了起來，兢兢業業地立正認真聽講。
「咳咳，我的名字叫做漢森，是性向測驗的教官。辛苦你來到這裡！想必是聽完職業說明再過來的吧？」
大熊先生突然變得慈眉善目，好難習慣。才一開口就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什麼職業說明啊？
「呃……沒有耶？」我不解地搔搔耳朵。
「看樣子是靈兒沒跟你解說，怪不得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實習生被修理……嗯，不管，最後還有第三關的性向測驗，不過這是選擇性的，就是說……」
「什麼？他被修理了？告訴我他在哪？」
我跑到教官旁，扯扯他的褲管，希望能打聽到有關靈兒的消息，可是反被瞪了一眼。
「那是內部人員的事情，塔爾斯先準備待會的測驗吧！還有，不要打斷我說的話……」
「嗚……好，好的……教官好可怕。」我低垂雙耳，再次放棄詢問的念頭。
＊ ＊ ＊
經過一連串似懂非懂的說明，還有搞不清楚的優惠，終於輪到第三關的性向測驗，我打了個呵欠。
「我們開始吧！請選擇較符合自己的辭彙。」
「嗯……服務、保存、消費者、慎重、理論、未來。」依照自己的意志，我很認真地思考著。
「認為死寧願重於泰山也不願輕於鴻毛？」教官用兩手畫個巨大的圈圈，豪氣地叫問。
「這……不好意思，我聽不懂，嘿嘿……」我搔了搔腦袋。
「看到別人成功會很生氣？處於危險的地方時，會到處走走？想當領導者嗎？」
「都不會的說……」靦腆地吐出舌頭，希望裝可愛這招對教官有效。
「看到門上寫『推』字，反而會想用『拉』的？」
「我都用推的耶……」
教官的頭上似乎冒出了青筋，我是不是惹到他了？好可怕喔……
「從高處掉下來時，感覺像在飛翔？」
「我，我有懼高症！」我顫抖了一下。
「錢是世上的一切，認為只要有錢的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甚至可以買到人心？」
「這點我堅決反對！我討厭那些為了錢就不擇手段的人！」教官的鼻子噴出氣來。
我義憤填膺地反駁，教官突然拍了拍我的頭，這是鼓勵嗎？漢森先生的手好大唷！
「你對於跟許多人競爭這件事感到？」
「討厭死了，我覺得這樣壓力好大喔！」
「必須要做件很難承擔的事，自己要做很久，多人一起可以又快又容易，就算很累還是一個人自己處理嗎？」
「我……我不敢向別人求助，不過，我會盡力把事情做好！」
「這樣不行喔！當你撐不下去的時候，也要向旁人求助，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讓自己受傷也是會連累別人的喔！」
教官的這句話我銘記在心，適時地要求幫助是自己的權利，同時保護自己也就是在保護別人。
「嗯嗯……測驗到此結束！」
呼，終於結束了！不曉得結果如何耶？好期待，好期待！
「心地善良願意為別人著想，親切對待每一個人，希望能夠成為幫助別人的人。有時候會認為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幫助，所以常被認為是排他主義的個性，想要幫助別人的你適合『服事』的工作！」
「服，服飾？是……是設計衣服的嗎？」
「我，我累了……我先將你傳送到大聖堂，剩下的你再詢問神父和修女他們吧……」
看著教官臉上掛著數條線，我想我可能是問了一個很白目的問題，但我是真的不懂吶！
「Warp Portal！傳送之陣！」
只見漢森先生輕易地將手上那枚漂亮的礦石捏碎，頓時地上出現一道藍光，我目不轉睛地直盯著神祕的渦流中心，那是是通往另一個地方的入口嗎？
「好美喔……喂喂，大叔！你是怎麼做到的啊？」我相當好奇。
「叔叔可是有練過的，小朋友不可以學喔！……喂！我幹麻跟你一起瞎起鬨？趕快進去啦！」
「唔，嗚啊——」
回頭，我看見的是漢森先生的大腳。我滿腦子問號，說是遲、那是快，他用他的大靴子踢了我一腳，我錯愕地摔進了漩渦當中。
「最近初心者的素質怎麼愈來愈低落了？不曉得放這隻什麼都不懂的狐狸出去是否是正確的決定……」我隱隱約約地聽見漢森先生的嘆息聲。
＊ ＊ ＊
道道亮光飛逝，一眨眼，我出現在一座城鎮。
環視四周，這裡有著各式各樣的商家與民宅，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褐色屋頂和白灰色磚瓦。
街道上，熙來攘往，不少人的穿著都相當奇特，難以形容。
轉身，更雄偉的高聳教堂映入眼簾，看起來不像原來的世界，我猛然想起電腦銀幕上的訊息，『Virtual』的意思根本不是『病毒』，而是『虛擬』！這麼說，這裡是虛擬的世界嗎？
不對，直到剛剛我都有各種疼痛感，所以這又是另一個現實！
這裡到底是哪？看著佇立的告示牌，上頭寫著『盧恩 米德加茲王國 首都 普隆德拉（Prontera）』。
××× 第零章 完 Finis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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