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這樣做很可恥：腳不小心撞到狗，然後還跟牠道歉。

那是我在牽著我們家的白嘟嘟走在路上的時候，嘟嘟走走走，我走走走，狗的頭蓋骨就撞上它頭前方的腳。我跳開，然後說：「抱歉。」

「抱歉。」一出口，我就感到一陣說不出口的羞恥感。緊接著我為了自己居然起了這樣的羞恥而吃驚：這是人類中心主義的勝利！不可以這樣！我沒有停下腳步(嘟嘟也沒有；牠對剛才的意外似乎並不介意，也許牠已接受我的道歉)；我邊走邊想這樣的景況，思索道：「人類真是一種自大、拉不下臉來的動物，就連我也不能免俗。這實在是可悲的，擺脫不掉的人類劣根性！」

我向左邊瞥了瞥，那裡有幾個人──啊！那裡有幾個人！我了解了。我的羞恥感從何而來？──從那幾個人的瞥視！我向嘟嘟道歉時，早有注意到他們的眼光，然後人類中心主義式的恥感就向我撲來──只是我在第一時間並沒有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這、這又是另一種劣根性：在乎別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