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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 南落基山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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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匹落基山狼,死於一九二五年。像它的獵物一樣,倒在茫茫白原上。滿天的風雪,狂舞在空中,仿佛想卷走老友的屍體,但它太沈重了,一如它倒下前的腳步,所以只能將它慢慢掩埋,直至看不見一絲皮毛。兩者融合得如此自然,因爲這是應該的,它們本就是一體。千萬年來,落基山狼往返地奔跑於這片廣域,身影嵌入風雪中,共同形成一幅關於時間的畫。
現在,再也沒有落基山狼,只留下風雪,孤獨地飛旋。雪降在北美針葉林上,月圓之夜不會被震動而簌簌掉落下來,那裏不再有淒厲的呼嚎聲,能對它産生影響。雪積在山野間,平滑的表面愈顯那裏的空曠和荒涼,上頭不再留有綿延數裏的梅花腳印,和時而滴落綻開的血迹,雖也曾紅得像梅花一樣豔麗。
這是一匹頭狼,但身份已經不重要,因爲整個世界只剩下它,沒有任何同類。當那個孩子,在爺爺的鼓勵聲中,舉槍對準它唯一的同伴後,注定它只能獨自跑出那片深林,拖著受傷的左後腿。一瘸一拐,奢望可以找到允許它加入的,另一個早已不存在的狼群。狼是群居的,它孤零零沒法覓到些許食物,所以它不停地奔跑和尋找。
它是不幸的,一切都是徒勞。它又是幸運的,它遇到了一頭棕熊。棕熊的軀體上還有幾年前它和同伴一起留下的傷。這是誰的牙印,那又是誰的爪痕,它都記憶深刻。它記得,那一次棕熊僥幸逃脫,它知道,這一次自己無法幸免。死在棕熊的嘴下,總比死在另一個孩子的槍下要好。它這麽認爲,它是幸運的。可棕熊沒有立刻要了它的命,只帶來了致命的傷。它從尋找變成逃跑,又從逃跑變回尋找,後來它已分不清是在逃跑還是尋找,尋找的是什麽,逃跑又是爲了什麽。
最後一匹落基山狼,死於一九二五年的冬天,離春天的到來還有一個月。一個月後,河道裏的冰塊消融,野地上的積雪變淺,落基山狼的屍體裸露出來。一個孩子問他爺爺,這是上次逃跑的那匹狼嗎?我們總算尋找到它了!孩子在爺爺的鼓勵聲中,用刀撕下了狼皮。有一刀沒有劃好,割碎了一絲皮毛,被風刮到河道裏,隨著流水,消失在無盡的遠方。下一個冬天,依然會有彌漫的風雪,但不會有落基山狼的皮毛。
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因爲打不好羽毛球,我憤怒地撲向掉在地上的球,用嘴將它的羽毛撕了個稀爛。從此以後,每當念及狼,總會聯想到我自己。後來,也不知是我潛意識地令自己向這種動物靠攏,還是冥冥中老天就是那樣安排了我的性格,我認爲,我和這種動物實在很相象。所以對於狼,我既感到敬畏,又覺得親切。兒時聽大灰狼的故事時,和其他孩子不同,我的悲傷大於恐懼。
曾幾何時,狼是地球上生存範圍之廣僅次於人的動物。從明尼蘇達的沼澤,到西伯利亞的冰層,從比利牛斯的山岩,到蒙古利亞的草叢,從拉不拉多的森林,到北九州島的荒原,哪兒都可以看到它們的身影。但是現在,人們更多地只能從傳說和故事中,方可想象它們的確切樣子。白狼滅絕了,日本狼滅絕了,南落基山狼滅絕了……人們說在加拿大的境內,還能找到北落基山狼亞種。我不相信。即便的確如此,誰又能保證,到二零二五年,它們依然存活著呢。
狼沒有天敵,除了人。但和我一樣,它們也害怕鋼筋築成的城市猛獸,在那裏,它們只能生活在自己的鐵籠裏;和我一樣,它們也恐慌波濤洶湧的人流洪水,在那裏,它們只能接受被玩弄的命運,並等待不久後的死亡。尚不清楚,我和狼,誰會先滅亡。或許,在我還沒死前,狼已經徹底滅絕。
如果真會無奈成那樣,我只希望,那時我已經很老很老。但神志必須清晰,當新聞裏播報,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一匹狼的時候,我還要回憶一下年輕時對狼的印象:風雪中,它們奮力地奔跑在樹林的拐角,消失前回頭望一眼,帶一點悲怆,帶一點徒然而生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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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悲傷的文……
最後一條狼的心理寫得好感人啊……
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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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酸酸+1
在嚴寒的山峰上, 唯一一隻白狼靜靜的倒在娟白的厚霜, 身水流的彷佛是人世不可侵犯的聖血, 被無垢的白雪瞬速掩蓋著。 白狼回想自已不停的跑, 不停的尋覓, 不停嗅著迎面撲來的寒風, 但來聞到一絲同伴的氣息...但換來的只有無盡的嘆息。
他閉上失去希望的黃眼, 任由肉體和雪山一起等待被摧毀的命運, 而靈魂則奔向同伴和騰格利之處。
唉。

h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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