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當時心理只被好奇心填滿,打算進入Ralunim的禁地。
最好的時間就是夜晚,我的Urfarah那時肯定要安撫我那三個陶氣三胞胎弟妹們睡覺,這時其它村人也絕對睡了......。
那個夜晚裡我感受到的全是興奮,沒有感到認何一點恐懼。我提起那Urfarah交給我的獵槍,披上簡單的裝備就出門了。踏上了躺臥了黑暗的道路中,把村中剩餘的一點火光留在身後。就算是黑暗遮住我的雙眼,我仍然能在那條小徑上奔跑,我太熟悉了。最濕滑的苔蘇只能感覺到被我振起的風、匍匐於地上的樹根只能見到我留下的影子──被Ralunim所曳下。也是Ralunim的光茫,當我行到禁地邊緣,她為我敞開了向前的道路,那面紗被揭開,光輝在底下交纏織成一條小徑。我可以感受到,我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擁抱住,慢慢地被引導上那條小徑。那時,我心裡的不是恐懼也不是興奮,是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中。我像是被牽著、被陪伴著,緩緩地走著,漸漸忘了時間的感覺,就像是走在夢裡吧。」
老人說到這裡就停住了,眼光看著上方。在我眼裡,他大概是在回憶起很遙遠的事了。我坐在我原本的坐位上,等著老人繼續把故事說下去,在這點時間內,我漸漸覺得自己慢慢地離開了這裡,好像正在前進著,正在緩慢地移動到一個地方。突然間,老人把目光移回我的方向,繼續說了:
「那片光茫就顯得太刺眼,簡直是要把我給驚醒!那條路的末端,有著一片空地,佈滿著淡綠色的光茫。四周的樹木將這片空地圍住,中間有一小座山丘。讓我感到驚訝的是,Unamatha Azim就站在那山丘上,側身對著我,面向光線最密集處、閃著白光的另一端。他的身影在光線照射下映入我的雙眼,顯得崇高偉大。此時,一種龐大、嚴肅、令人心感畏懼卻沒帶有任何敵意的力量籠罩了我。我沫浴在這片綠色的光輝中,漸漸感到寧靜。這時,Unamatha Azim……」老人暫緩了言語,眼光對焦於我身上,對我說:「我想他唱了一首歌。」
接下來的這段停頓大概是為我而留的,他用了一種好奇、疑惑、又有點狡狎的神情看著我。我禁不起這個強壓於我身上的氣息,而且停止的步調也期盼著繼續前進。我問了老人:「唱歌?什麼意思,他吼叫了嗎?」
聽完我的提問,老人流露出從惡作劇中得到滿足、卻又慈祥的情感,然後向我繼續說著這個故事:「並不是的,其實就和前幾次他向我展現的一樣,但是又有點不一樣。我是被圍繞著的,或許可以說是言語,也可以說是歌聲;雖然是無形的,但是你能清楚地發現到它的存在。平常Unamatha Azim會讓我看見具體的形像,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或是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但我總覺得那是用言語沒辦法取代的。那些,他的歌聲、他所流露出的那些情感,不停在我身邊繚繞,我的視線開始變化,我看見了許多流水般的線條將我包圍住,並且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心中,又在我的心裡產生了一些變化、進而開始活躍了起來,然後佈滿了我整個身體。如泉水湧出、如溪水奔馳,然後再回到那身體外正迴旋流動的那個大循環中。同時又有許多不同的想法在我腦中跳躍,或著只能稱做是一點情緒吧,多到我沒辦法逐一辨認,它們彼此分明又融為一體,源於我自身又包容了我。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內心又回到寧靜,安穩地往下沉;那時,就算將雙眼閤上,也能看見四周星辰、樹葉、微風不斷地跳動、轉動。」
說完這段話後,老人又給我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在這段時間,我不自覺地把身體向椅背躺了一點,眼睛在略過天花板後閉上。靜靜地,我不覺得我看見的是一整片黑暗,也並非坐在同一個地方。正當我有這種感覺時,老人柔和的聲音又將我拉回,我又恢復成原本的姿勢,把注意力放在他所說的故事上。他接著說:
「那一切在無聲中停止了,我回到了我站立了許久的的位置。我身體裡的某樣東西已經茁壯、展開於我的四肢中,那是種睡眠後甦醒且精神飽滿的感覺。」老人停頓了一下,他的語調又回到了沉穩的步調,對我說:「有變化的不只是我而已,四周的光線已經黯淡,只留下些月光,Ralunim輕觸的指尖啊,濛瀧的紗攏住這片林地。Unamatha Azim則是轉過身來,正面對著我。在這片敞開的視線中,我同時也瞥見原先並未在我眼裡出現的事物,那片空地的四周,到處散佈著白骨屍骸,伴隨著對我而極為熟悉的殘碎服飾、長弓、短刀、獵槍。只餘下白骨的頭顱留著兩顆空洞,藏於其中的面孔和那若隱若現的眼神卻告訴我,他們就是我在過去失去的親朋好友們。我開始回想起來了,我那時可是在Ralunim的禁地,面對著那古老歌謠中的Meninna,那位Meninna,嗜人的鬼魂,據說是將眾多失踨的優秀獵手殺害的恐怖生物。Unamatha Azim雙眼瞪著我,一個想法衝入我的意識中,這也是在那刹那間他用眼神告訴我的,Unamatha Azim就是那位我在尋找的Meninna。他向我靠近,用粗壯的後腳將身體立起,龐大的身影佔據了我的視野,黑暗開始吞噬我所見到的一切。他吼叫著對我說:「此諸多屍身,融於泥為樹頂葉。」然後一陣壓力襲來,黑暗化為猙獰的猛獸,張出嚇人的利爪和致命的獠牙,吼叫聲撼動大地,揮動颳起強風,將我在這恐怖的浪潮中飄浮不定的身軀壓低,我開始感到呼吸沉重,四肢麻木,身體各個部位就像是要被扯下。我用顫抖的雙手舉起那把獵槍,出自於我那偉大的Urfarah,這是我那時唯一能依靠的力量,也是我唯一能的事了。Unamatha Azim山立於我的正前方,染著血紅色的雙眼從他高聳的身軀上盯著我,他舉起雙爪,一降寒風因他而起,又兇狠地拍擊我的意志,他用他能使大地動搖的聲響喝道:『汝之鐵木為吾皮骨,汝之火石為吾吹息,能耐吾何?』在他喚起那一陣劇烈動搖時,一絲光亮突然在我那把獵槍上閃起,一股堅定的意志從那光亮處流入我的雙手,而我又能感受到相似的氣息從各處湧入我的心中。許多話語在我耳旁響起,其中有不少是我Urfarah的聲音,來自我的回憶的深處。之後,我的身體不再顫抖,有人正扶持著我,眼前又浮現起過去的各種光影。」
老人閉起雙眼一段時間。雙眼睜開後,慢慢地說:「我沒有辦法細細說出,究意是哪些事情在我眼裡浮現。但是那些光影在我腦中出現過後,我對一切事物再也不感到畏懼,眼前的這片黑暗明朗,呼吸不再有所困難,四肢也不再麻木,心裡有著能克服一切困難的決心。我站直了身軀,正面對著Unamatha Azim,獵槍對著他的心臟位置,凝結了全身的力氣於這一刻,對他大聲說:『此為你的爪牙,這就是奪你性命之物!』並匯眾我的精神於獵槍,朝他開火。那一聲巨響震裂空氣,一道火光貫穿了Unamatha Azim的身軀和那充斥了恐懼的空間,這道火光使四周黑暗瓦解,讓那溫和的月光重回這片林地,柔和的,比水波還要柔和的,降了下來,Ralunim輕吻了這片地。
Unamatha Azim倒下了。面對著這樣的場景,我喘著氣,感到有些暈昡,一點想法也沒有。

發文規則
- 您不可以發表新主題
- 您不可以發表回覆
- 您不可以上傳附件
- 您不可以編輯自己的文章
-
討論區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