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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調酒

  1. #1
    菁英狼 瀟湘 的頭像
    註冊日期
    Jan 2007
    住址
    九州之外
    文章
    1,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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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勳章欄

    調酒

        調酒
      
      「惡魔。」白狐如是說。
      「喔?」藍髮的狼人抬起了一邊眉毛。
      「還有戀人。」又翻開一張塔羅牌,狐人若無其事的說著。
      
      「占卜?」藍髮真祖似乎在笑:「對你我而言,用處不大吧?」
      「用處是一回事,」白狐微笑:「娛樂又是另一回事。」
      
      狼人聳肩。
      「你說對了,樂趣確實和實用無關,卻也因此成為實用價值。」狼人舉杯,喝了一口鮮紅液體:「那你看到什麼?在牌中?」
      「當然是你喜歡的宴會。」白狐微微一笑——也可能只是幻覺——他身體向後一靠,面容身影一起隱沒在焚香所生的煙篆間:「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如你所言。」狼人起身,臉上的微笑深邃如無盡黑夜。
      
      飯店的頂樓是宴會廳。
      高踞於為邂逅而建立的飯店最高處,用玻璃搭建成牆壁與天頂,在黑夜由下而上的望去,彷彿玻璃帷幕外鋪滿黑天鵝絨,繁星點點,猶如揮灑其上的碎冰;又好像琉璃破碎,懸浮虛海,攬盡白晝光輝燦爛自我,捧一抹微笑似的新月。
      
      「真是浪漫……」獅人如是說,啜飲手上的馬丁尼。年近半百,鬃毛已經染上霜雪;步履雖健,足音暗啞,不復當年;唯唯那背脊,巍峨迎風,挺立猶如宮殿廊柱。「不適合我……」把剩下半杯的調酒擱在桌邊,他喃喃,眼光飄向遠方。
      依然是玻璃搭建,全然透明的調酒吧臺,空靈的幾近夢幻,幼獸調酒師正在悠然起舞,笑嘻嘻的在賓客間穿梭;白襯衫、紅領結、黑背心,有些突兀而怪異的繫了項圈,項圈上的寶石閃閃發光。
      在長長的酒杯裡注入香檳,香檳金黃,氣泡冉冉升起,像是歡樂溶在水裡;穿著冰淇淋白西裝的狼人端著酒杯跳上玻璃桌高談闊論,吸引崇拜目光。
      稍遠處,服務生垂手侍立,從容優雅的在人們未曾注意的時候,悄悄撤換空酒杯;樂團低頭演奏在更遠處,樂音婉轉,泠如流水,平靜流水間又有水花飛濺,夾雜丁丁輕響,卻是人們舉杯互擊、一口吞下溶化黃金般的夢幻泡影。
      
      「年輕真好啊……」獅人喃喃,微微拖著腳步,彷彿要走向當年,又彷彿要遠離幻影;幻影有著他年輕的面容,在仰慕的眼神裡侃侃而談;「那時候還擦香水呢……」走著,卻慢慢咀嚼漂流的記憶,浮光掠影,即便攻伐血肉,也總還帶有幾分爛漫華麗。
      回去自己的房間吧,或許這時刻,應當自己獨自啜飲。想著,獅人抬步,緩緩的向樓梯口走去。
      
      「唔?」樓梯口前,獅人停下腳步。
      還記得自己上樓來時,黃金雕塑的扶手纖巧的立在大理石階梯上頭;大理石依然,黃金依舊,只是似乎有些差異。
      「走錯了嗎?」抬頭環視頂樓,樓梯錯落,在常春藤盆栽與座椅間低調閃耀;飯店的設計或許帶有主人的戲謔,大肆舖張,豪華而幾近俗豔的設計,卻又用貌似平凡的器物掩抑;置身其中,有種無聲的張力,針鋒相對間,竟有種奇異的平衡。
      細細摩挲,才想到是扶手的設計,黃金浮雕,依著春夏秋冬循環排列,獅人來時走過秋天的道路:葡萄結實,麥田結穗,人影半裸,雍容擁抱金黃大地。
      眼前的浮雕卻有些不同,葡萄藤蔓或許仍然四處蜿蜒,男男女女或著依然參雜其中,身形卻隨藤蔓變化扭曲;浮騰期間的獸人不著片縷,或坐或臥,或慵懶或奔放,葡萄林間音容笑貌千變萬化;循階梯而下,才發覺獸人只是點綴在眾生間,而眾生也只是葡萄藤蔓的點綴。
      「喀」一聲輕響,獅人已到階梯盡頭,一段略長的走廊。壁上煤氣燈無聲無息的點燃,照耀狹長空間:桃花心木地板有著低調華貴的漸層紅、牆上貼滿米白色不知名木頭,散發森林般的芬芳;抬頭一望天花板,松紋清晰,與牆壁鄰接處有微妙的飾邊,樸實無華,似乎也是林木刻就,只是隱在暗中,看不清楚。
      
      足音橐橐,煤氣燈隨獅人身影明滅,一路牽引扶持,走到了盡頭。
      走廊盡頭,絲柏木門顏色清淺,帶著釉光靜靜佇立,一段文字銘刻在釉光下。
      伸手輕輕點上墨跡,墨水微凸,那是用帶有黏性的墨水、重複書寫無數次的結果;一勾一劃,都帶有一種壓抑後的張狂,然而曲線舒展,卻又像流水從容、未有窒礙。
      指尖隨筆畫滑動,獅人辨認著遙遠世界的文字,默默思考,喉間微微顫動,須臾,飛出一串生澀乾枯的音節:
      「Δ……Διόνυσος?」
      
      門,緩緩的開了,帶著厚重的聲音。
      「歡迎光臨。」藍髮狼人望著獅人,溫和微笑,那笑容彷彿寒夜的篝火,升騰在冰絲縱橫的風中,而獅人也就像迷途的旅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地毯很軟,深紅色的天鵝絨,有那麼一瞬間,獅人想要赤腳走在上頭,讓柔軟的絨毛擁抱腳尖;放眼望去,黑檀木櫃台前放了幾張高高的椅子,櫃台後除了微笑的狼人,還有一座同樣是黑檀木刻成的架子,架上擺滿了酒瓶與酒杯。
      「一個位子。」原來也是酒吧,獅人心想;只是和飯店頂樓的酒吧不同,毫不光明燦爛、金碧輝煌,偏暗的燈光和暗色系的佈置,彷彿從柔軟的地毯內升起一樣毫不突兀;空間略小,卻毫不擁迫,深綠色的壁布上空無所有,連窗戶也無,抬頭向上望去,明明在大樓裡,挑高的空間卻橫樑交錯,雪松的紋路清晰可見。
      意外的舒服。獅人暗暗讚嘆,隨性在櫃台前揀了張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氣,木頭芬芳翳入胸膛,黑檀、雪松、還有從地毯下隱隱透出的檜木芬芳,彼此填補彼此的缺憾,舖疊出一脈圓潤、柔和的芬芳:「有什麼值得推薦的?」
      
      「您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狼人依然微笑,平靜一如初春的湖泊:「要不要試試Snow Ball呢?可以讓身體溫暖起來。」「喔?」獅人打量調酒師,蒼藍的髮絲、蒼藍的眼瞳,覆蓋面容的灰藍皮毛,一絲不苟又從容優雅的隨姣好的頸子收束在領口中;高領翻折的棉質白襯衫上,黑絲絨領帶從容垂下,被同樣材質的短背心固定,還是一樣嚴謹,甚至有幾分做作,然而昏暗的燈光打亂了僵硬的線條,看上去竟有幾分溫和可親。
      眼神一轉,迎向狼人笑臉,調酒師靜靜等待自己的回音,那笑容並不親切、卻也毫無虛假,彷彿休息後準備出門的旅人、又好像正在品評詩歌的哲人,自信中帶有幾分霧露般的欣悅。
      
      「好啊。」也許,是他的表情吧?而不是燈光柔和了黑與白的單調對比。獅人這麼想著,視線漸漸聚在狼人身上。
      調酒師的動作既輕柔又迅速,伏特加、茴香利口酒、蛋酒、鮮奶油、糖水、雞蛋和藥草,彷彿在杯具就位前就已經羅列吧台。瓶身傾斜,不用量杯直接目測流量,酒液如絹,一道道滑入雪克杯,層層疊疊按比例堆積;加入鮮奶油彷彿抹上白雲、伴入雞蛋恰似旭日升起,散入藥草粉末,又像吹過一陣草浪。
      扣起雪克杯在耳邊前後搖晃,彷彿傾聽液體的變化,又好像雪克杯裡的液體正低聲耳語,而調酒師細細傾聽他們的情話;「您不喜歡華麗吧?」「嗯?」均勻震盪,讓酒液毫無窒礙的循環交錯,像是狂歡的舞會,而舞伴的面容在旋律間顛倒交錯,反手一轉,樂聲休眠,濁黃的液體徐徐注入杯中。
      加入碳酸水直到八分滿,雪白的泡沫緩緩浮現,直至杯沿:「這是您的Snow Ball。」狼人如是說,酒杯停在獅人眼前。
      
      「嗯。」不直接飲用,獅人望著調酒細細打量;偏冷的液體無甚氣味,拿近鼻端,酒香撲鼻,略為冷冽的藥草芬芳充盈呼吸,稟氣凝神,又只餘下甜香迴繞。一口飲進,酒液包覆舌瓣,轉瞬滑入咽喉,清涼觸感像是雪地反光一樣暈散,一起暈散的還有濃稠芬芳,從味蕾與喉中展開雪白花朵,伴隨而生的是一團團火焰,像是溫暖的雪花般一片片落在肚腹、融進心腸。
      「唔……」品嚐餘韻,好半晌才吁了一口氣:「好酒,香醇順口。」調酒師靜靜微笑,頷首接受獅人的褒美;「還要點什麼嗎?」「剩下的時間聽你安排。」獅人嗤嗤笑著:「直到沉眠為止,任你所為。」
      「遵命。」右手撫胸,狼人微微前傾,行禮的姿態猶如折疊的金屬緩緩展開:「那麼,請讓我為您編織美夢。」
      
      蘭姆酒、肉桂、蜂蜜,調酒師一樣從容的把酒瓶羅列吧台;在從冷凍櫃選杯子的空檔,獅人開口了:「你剛才……說我不喜歡華麗吧?」
      「嗯?」
      「你怎麼知道的?」
      「那是因為,客人您離開了宴會的舞台。」狼人的聲音極其輕柔,像是正用羽毛拂拭酒杯:「會獨自來到陰暗狹小的地方尋求慰藉,想必是星夜太過遼闊、而香檳也太過耀眼吧?」調酒師的聲調悄悄改變:「『我等出生在母親的子宮、沉睡在大地的搖籃。』」語調悠揚,狼人吟哦:「『駢馳在廣大的宇宙、棲身於懷念的角落……』想要休息的人,自然會來到這裡。」
      「你怎麼不說我只是出於好奇、莽莽撞撞闖進來的?」
      「因為啊……」調酒師對獅人微笑:「就算是誤闖而來,只要推開門扉,也就會啜飲寧靜。」
      
      獅人無語,狼人靜靜把調酒遞到無語的獅人眼前;「No Name,」他說:「紀念無名的邂逅。」
      「No Name……無名氏?」一樣是先拿起酒杯細細打量,深棕色的酒液在吧台上曳出偏紅的光影;湊近鼻端,深色萊姆酒的濃香裡交纏微薄而帶有刺激的芬芳,像是厚重的管弦樂裡混入幾許清亮笛聲,這才想到調酒師剛剛有準備肉桂。
      「香濃厚重中帶有些微甜味……單聽名字,我想到奧德修斯,」酒入喉腸,也是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不過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奧德修斯陷於獨眼巨人潑利菲墨掌握時,為了脫逃而把他灌醉,那時他是這麼說的:『My name is Nohbdy: mother, father, and friends, everyone calls me Nohbdy.(我的名字是Nohbdy,母親、父親、還有我的朋友們,所有人都叫我Nohbdy。)』調酒師靜靜述說故事:「後來奧德修斯和逃脫時,刺瞎了他的眼睛,於是潑利菲墨向同伴說:『Nohbdy, Nohbdy's tricked me, Nohbdy's ruined me!(Nohbdy,Nohbdy陷害我,Nohbdy傷害我!)』
      「可是,『Nohbdy』在巨人同伴的耳朵裡聽起來就是『Nobody』,也就是『沒有人』的意思。」獅人接了下去,嗓音似乎變得有些厚重:「『沒有人陷害我、沒有人傷害我!』,巨人的仇,是很難報的了。」
      「然而奧德修斯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於是遭到潑利菲墨的詛咒,」狼人的聲音說不出是惋惜還是感嘆:「於是開始了二十年的漂泊;這也正是『奧德賽』的主軸。」
      「那麼,這酒是紀念奧德修斯嗎?」
      「不是的,」狼人輕輕搖頭,姣好的面容像是節拍器一樣擺動:「No Name並不是Nohbdy,您不是潑利菲墨,我也不是奧德修斯;但凡推開門扉,走向吧台,不論身份來歷,奉上至高的禮儀,是我等的榮幸。」
      
      「說的沒錯。」嗤嗤笑了幾聲,獅人再度開口:「我是無名氏,那你是什麼?」
      狼人不答,只是遞上一杯碳酸水:「請稍待片刻。」
      「嗯。」獅人接過,含著一口碳酸水洗去無名氏的滋味;辛辣甜酒、不甜苦艾酒、都伯尼特、辛辣雪莉酒和以往一樣羅列吧台,調酒師直接將酒液在杯中混合才倒進攪拌杯攪拌。「先混合再攪拌嗎?」「這即是這品調酒的有趣之處。」狼人回答,酒匙俐落轉動,帶著冰塊毫無窒礙的在杯中旋轉,既不碰觸杯壁、也不撞擊冰塊:「請慢用。」紅寶石似的液體盛裝在馬丁尼杯中,輕盈站立在獅人眼前。
      「唔。」微微端詳,一口飲下,好半晌才吁出一口長氣。
      「纖細、輕盈,」獅人微微停頓,似乎正在思考措辭:「卻又相當濃郁……稍微修正一下,」他閉上眼慢慢思索:「雖然纖細卻相當穩健、儘管輕盈卻不失強韌,濃郁歸濃郁……卻不會在齒舌間留下痕跡。」他睜開眼,琥珀色瞳孔炯炯有神:「這就是你嗎?調酒師。」
      狼人躬身行禮,笑而不答。
      
      「這讓我對你更好奇了呢……」獅人望著調酒師:「不過,不過問調酒師的私事,也是客人的禮儀吧?」
      「是的,確實是這樣;」狼人臉上再度泛起笑意:「然而不讓客人因此不快,卻是調酒師的禮儀……客人您是退休的警務人員吧?」
      「喔?」話題被牽開,獅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你怎麼知道?」
      「您端酒杯的樣子、進門時的腳步,」狼人平靜的說著,不著痕跡的遞上一杯碳酸水:「還有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神情,像是不露鋒芒的利刃……這種氣質,很適合退休的警官探員。」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獅人嘿嘿笑著:「怎麼不說我是殺手之類的?」
      「如果是殺手的話,應該會更低調點。」狼人侃侃而談:「而且要隱藏自己,樓上的宴會似乎更為合適。」
      「嗯……」應了一聲,獅人陷入沉思,默默打量狼人。
      一時之間,酒吧裡的氣氛變得無比沈靜,像困在琥珀裡的蝴蝶,磷翅留在翳動時分,與時間並空間一起佇足;獅人的眼瞳緩緩變幻著微妙的光澤,像是想看穿狼人,又好像只是在鑑賞狼人衣著;光澤轉暗,像是正在發呆,光影昂揚時又帶有思緒的夢幻。
      
      「我開玩笑的,」狼人打破沉默:「我接待過一些像您這樣的客人,他們也是警探,」調酒師從容的微笑滲進幾分惡作劇成功的得意:「只是經驗而已。」
      「那你怎麼知道我退休了?」蝴蝶輕輕振了一下翅膀,卻還沒脫離松脂包覆。
      「您的身上,比他們多了一些……嗯……」調酒師沉吟片刻,不著痕跡的遞上一杯威士忌加水:「『時空留下的刻痕』,我想這麼說應該很適合。」
      「也就是『落魄』吧?」獅人的手指輕輕拍著玻璃杯緣。
      「我想,說是『滄桑』會比較適合,」狼人微笑,充盈著毫不張揚的自信,眼神落向獅人略顯陳舊的衣著:「幾經磨難,光華褪去,依然不改本色……」說到這裡,他停了一停:「至於落魄,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我覺得您不是這樣的人物。」
      「也是經驗嗎?」
      「是的,」調酒師微微躬身:「在吧台後見過各式各樣的客人、為各式各樣的客人端上適合的一杯酒,也是調酒師的條件。」
      「唔姆……等等,這麼說,你到底幾歲了?」
      「這點,還請恕我無可奉告。」狼人苦笑。
      獅人大樂。
      蝴蝶再度在狹小的酒吧裡翩翩起舞。
      
      「那麼,這杯酒適合滄桑嗎?」輕搖酒杯,然後一口喝下。
      「我想,滄桑和威士忌很像,」狼人平靜的把威士忌倒進玻璃酒杯,冰水如珠滴落:「給予空間舒展,更能夠展現他的芬芳與餘韻。」靜靜的為獅人續杯。
      「一點也沒錯。」獅人搖晃酒杯,品著芬芳,卻不急著喝下:「那麼,為什麼不改本色的人物會在這裡喝悶酒呢?」
      「我不能隨便猜測客人的隱私。」調酒師略為拘謹的說:「不過既然您問了……您手上有戒指留下的痕跡,」狼人望著獅人擱在桌邊的左手,無名指上空蕩蕩的,只留下一圈曾被箍住的皮毛,反映著不同的光澤:「長年戴的戒指不在手上……也許和這有關?」
      「也沒什麼隱私不隱私的,」深吸一口芬芳的酒氣,獅人舉杯一飲而盡:「我和她離婚了。」
      「真是遺憾……」
      「不過應該說是她自殺了,」酒杯放下,發出「喀」的一聲響,獅人低頭,像是喃喃自語:「死前說她沒有我這個丈夫。」
      調酒師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調了杯威士忌加水遞了過去——酒的份量稍稍重了一點,艾雷島的泥煤和海鹽隱隱在杯底蕩漾。
      
      「你知道賓士SLR McLaren38嗎?」獅人突然問了。
      「是輛好車。」調酒師平靜回應。
      「她們就死在上面」,沉默,獅人緩緩品著酒,彷彿注意到了調酒的變化,又似乎沒有,再開口時語調悄悄轉變:「有個老傢伙啊……逮捕了自己的女兒。」
      調酒師微微點頭,聆聽獅人低沉的嗓音。
      「罪名是吸毒。」他發出暗啞的笑聲:「押送時還因為戒斷症狀休克。」
      接著是一陣長長的沉默,酒杯裡的冰塊稍稍溶化了點。
      「然後他老婆……這麼說吧,」他的聲音混入喑啞的笑聲:「老傢伙回去後,質問她怎麼沒有把女兒帶好。」
      「結果吵了起來。」舉杯一飲而盡:「她認為從來沒關心過女兒的老傢伙沒資格開口……自己簽了離婚證書後,自己去接女兒了。」
      「然後,她們都死了,在我面前。」他再度舉杯,飲進最後一縷冰塊溶化後剩下的液體:「和那輛經典名車一起在火球裡燃燒、碎成片片。」
      
      調酒師無語,沉默的遞上酒杯。
      「肇事的,是毒販。」他喃喃:「窮途末路,想和我同歸於盡,可惜了,他那輛凱迪拉克也很不錯呢……」
      「是誤傷嗎?」
      「多少是吧,」獅人晃著酒杯,光影在吧台上投下紛亂的色調:「能阻止嗎?其實不能;要說無關,也真的無關;不過……」獅人略過品香,逕自舉杯啜飲:「總是難以釋懷。」
      說到這裡,獅人忽然停了下來,透過半空酒杯望著調酒師:「華麗細緻的風味……格蘭利威用在悲傷的故事妥當嗎?」
      「這是花束。」調酒師從容應答,微笑的像是一抹帶著花香的風:「獻給您曾摯愛的兩位女士。」
      「真是會說話。」徐徐飲盡剩餘的格蘭利威,獅人臉上浮現意味不明的微笑,混濁、沈重,帶有麻痺味蕾的苦澀:「老傢伙事後一直在想,有沒有什麼是應該做卻沒有做的?什麼是可以事先預防卻沒預防的?結果啊……」酒杯回到吧台厚重的木料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只要老傢伙不能預知未來,就別想阻止。」
      「所以,您離開了吧?」調酒師開口,為獅人端了一杯冰水:「華夢褪色,也不用待著了。」
      「嗯……」含著冰水,獅人不語,既像是等著味蕾忘卻格蘭利威的芬芳,又像是正在回憶當年。「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喝酒,」他突然開口,又長長的吁了口氣:「算是放自己一個長長的假吧……」
      調酒師默默端上了一杯酒,香檳的氣泡冉冉上升。
      「我不太喜歡香檳。」獅人蹙眉。
      「這是調酒,」狼人面容不改:「『Etude』,法文裡有練習曲的意味。」
      「呵……」獅人微笑,像是拖動無盡的泥沙:「練習放鬆的我嗎?」品酒,喝下,緩緩的從鼻腔呼出一陣酒香:「意外的清爽,好喝。」
      「是啊……難得都開始了,不妨就像這杯酒一樣,」調酒師微笑,像是氣泡搖曳著升起:「洗落過往的風塵。」
      獅人笑而不答。
      
      「下一杯是什麼?」獅人睜著略略迷茫的眼瞳望著調酒師:「我想舒服的醉上一晚……這裡能讓我睡一下吧?」
      「當然,」狼人躬身:「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扶您去小房間休息。」一手撫胸,另一手卻斜斜指向背後的木門。
      「那太好了,」獅人微笑,像是沈重的布匹解開,勾勒柔軟厚重的曲線:「下一品是?」
      「或許有點冒犯……」調酒師沉吟一會:「我想端上『Tender Love』或是『Around The World』。」
      「『柔情之戀』和『環遊世界』?」獅人半闔著眼:「要說是接下來……像Mr. Fogg一樣環遊世界,談一段柔和的異國之戀也不錯……」他似乎嘆了口氣:「儒勒.凡爾納想得太美了,環遊世界……我只求不變成尼莫(Nemo)。」
      「這麼說,您選擇戀情嗎?」調酒師轉身取酒:「小心綠眼怪物的嘲笑喔?」
      「O, beware, my lord, of jealousy; It is the green-eyed monster which doth mock.(啊,主上,您要當心嫉妒;牠是頭綠眼怪物,誰做了牠所吞食的犧牲,就要受牠嘲弄。)」獅人吟哦,染上酒意的舌瓣有些遲鈍,讓莎士比亞的箴言顯得有幾分含混:「就算牠要嘲笑,被吞噬的也不是我……我不是奧菲斯(Orpheus),我不會彈奏我的豎琴,發下不回頭的誓言。」他淡淡的說:「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t(塵歸塵,土歸土)……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我悲傷夠了,該往前了。」隨即自嘲一笑:「說是這麼說,我還是Etude呢……真是的。」
      「您的酒,」調酒師打斷獅人的呢喃:「請慢用。」
      小巧的馬丁尼杯盛著酒液;沒有摻雜鮮奶油後呈現的溫潤柔白,而是偏暗、不穩定的粉黃,像是將落西山的斜陽,朦朧的穿過窗簾,映照晦暗的房間。
      獅人的眼神銳利起來。
      「Between the sheets(床笫之間)?」他低語,隱隱有風雷聲:「調酒師,你這是?」
      「無意冒犯,」狼人的嗓音隱隱滲入一份飄渺的靈氣:「我只是覺得,比起純純的戀情,稍微熾熱一點會更適合您。」
      嗤嗤笑聲。
      「說得也是,不過……這酒比較適合共度良宵的暗示吧?」眼瞳閃爍光影,獅人調整自己的語氣:「對老傢伙而言,會不會太刺激了?」
      「如果說,這是我的邀請呢?」調酒師平靜的望著獅人,眼中透出靈光:「讓我為您編織美夢。」
      露骨的上下打量狼人,獅人含笑開口:「我對男人沒興趣。」
      「興趣是可以培養的……」調酒師微笑,獅人闔起眼簾,狼人蒼藍的目光依然深印腦中,像是撒滿碎冰的海洋,若有似無的浮著波濤:「更何況……」他說:「既然在Etude,為什麼不拋開舊有的束縛?」
      獅人扶著染滿酒意的頭顱思考。
      「說的不錯……」他微微呻吟:「只恐床頭金盡,徒惹惆悵。」
      「for a prostitute is a deep pit and a wayward wife is a narrow well.(妓女是深穴而情婦是陷阱)。」狼人微笑的臉龐似乎泛起了霧氣,語音飄渺,在腦中喚起回音:「我既不是prostitute也不是wayward wife……」話聲漸低,轉折如縷,卻依然清晰:「只是想要在肉體與精神上彼此取悅……」
      「赤裸的戀情不會持久。」獅人隨口回應。
      「我不會要求金玉珠寶以及日日夜夜的思念……」狼人還是在吧台後站著、微笑著,煙霧若有似無,有時像是狼人已經飄成一陣濃霧,緩緩擁抱自己,有時候又像是半醉的幻影,眨眨眼後調酒師依然從容:「這也不是戀情,只是用彼此的肉體互相依偎而已……」
      「沒有感情、只有慾望嗎?」煙霧漸濃,獅人索性闔著雙眼。
      狼人沒有回答。獅人睜開眼,霧氣消散,調酒師微笑依舊,佇立吧台後;四目相望,伸手端起那杯 Between the sheets:「調酒啊……」長長的感嘆,說不出是做作還是發自胸臆:「有人是先喝下了才愛上、有人卻是先愛上了調酒才去享用。」
      「也許是從名字、也許是聽聞了一段故事、也許是先愛上了它的出身……」調酒師喃喃,眼神溶進酒杯:「喝下後卻覺得不合己意,於是失望而去……」眼神朦朧,隔著酒杯與狼人對望:「不是很奇怪嗎?別人的體會終究只是別人的體會……到底還是要自己去感受才行……」
      「嗯……」獅人沉思。
      「不過啊……」馬丁尼酒杯輕移,獅人面前重現昏黃光影:「正如調酒的美味會隨時間經過分崩離析一樣,情愛的美味也會隨時間改變……」語音拖得長長的,卻不繼續說下去;調酒師輕輕行了個禮,五指纖纖,撥弦似的揮向酒杯:「請享用這品『Between the sheets』。」
      「哼……這麼說的話,我的美味早已消逝殆盡。」鼻息,獅人回應。
      狼人的笑容更深了:「肉體只是酒杯,調酒的美味終究還是在酒液本身;而且……」他略略暫停:「新釀的威士忌不美。」
      「嗯……」獅人沉吟,最後舉起酒杯:「我被你說服了,調酒師。」像是乾杯一樣微微向前,然後縮回胸前:「讓我看看你會為我編織何種美夢吧?」仰頭飲盡,橙皮酒的香味在喉中紛然綻放。
      
      「好的,在那之前……」
      「嗯?」
      「我想為您端上一杯酒。」調酒師如是說,眼中閃過一抹奇異光暈,不轉身面向酒櫃,而是俯下身去。
      「喔?我還以為Between the sheets是睡前酒……」獅人露出調侃似的表情:「下一杯是Sex on the Beach(性感海灘)?」
      「不是。」狼人微笑,掀開地板上的暗櫃;薄薄冰霧裏,接二連三取出結霜的酒瓶。「Жизная вода、Aquavit、Uisge beatha、Eau de Vie還有曼德拉草汁……」用軟布把手擦乾,調酒師在攪拌杯中倒入清澈酒液:「所有材料保持在零度以下,配合大而硬的冰塊攪拌……」冰塊在調酒匙引導下轉動,毫無撞擊聲響,「這品調酒就完成了。」濾去冰塊,馬丁尼杯裏盛裝著極淡極淡的綠意。「請慢用。」調酒師微笑。
      獅人湊近鼻端嗅嗅:「用這麼烈的酒製作調酒?這品是……」「您嚐嚐看,」調酒師打斷獅人言語:「留在舌頭上的時間稍微久一點。」
      獅人依言飲下,冰涼的液體讓牙齒產生震顫,在牙齦與牙齒交接處,呼喚酸麻冰涼的知覺。
      口感還不錯,酒香倒是被低溫壓抑,只有蔓得拉草的汁液帶著些微的草腥——獅如是想,正準備吞落喉中。
      便在此時,火焰點燃,從所有碰觸到血肉的部位一起爆燃;像是舌頭上放了一片正在燃燒的地毯,伏特加、生命水、威士忌、白蘭地,爭先恐後炫耀芬芳,如同跌入孟秋原野,放眼所及,盡是結實累累的穀物與果實;分不出每一道耀眼的芬芳,只能隨著香氣洗落身體的塵埃。
      勉強吞落,舌後微痲,隨即回甘如湧泉,帶著碧草與林木的氣息,壓過了稍早盤據口中的晚秋景緻;蔓得拉草汁極苦,卻也極其馥郁,在酒水襯托下,一團一團的隨呼吸飄出。
      「好酒……」獅人呢喃,卻沒有發出聲音,肚裏似乎有把火在燒,熾熱無比,卻只讓身體變得溫暖柔軟;有一刻,獅人想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在地上打滾,火焰燃燒,從皮膚內搔刮胴體,像是搔癢一樣的痲癢感四處繞行,卻不覺得討厭,只想要連皮膚外緣,也加入這場盛宴。
      手已經舉倒胸前,衣服終究沒有脫下來;一度消失的霧氣變得無比清晰,溫緩的包圍肉體,那是最深的擁抱,甚至若有似無的,愛撫了疲憊的魂靈;口中的芬芳與胃裏的暖氣連成一片,化作陣陣雲霧,從鼻中、口中、每一個毛細孔中,一絲絲、一縷縷的溢出體外,和體外的霧氣交融一片。
      交融一片,簇擁著自己冉冉升起,椅子似乎消失了,而自己也不像是坐著;空靈輕盈,像是不用呼吸一般,而想起要呼吸時,空氣竟摻入了如許甜味。「這是什麼酒?」獅人聽到自己似乎這麼問,「生命。」回答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調酒師,身周雲霧轉動,自己也跟著轉動,卻沒有天旋地轉的暈眩,倒像是身體內外融成一片,而自我也消融在霧氣中。
      轉得幾轉,意識漸漸模糊,也不抗拒,任憑漩渦將自己扯的分崩離析。
      
      分崩離析在狼人懷裡,一對湛藍的眼瞳正望著他;赤裸的身體沒有絲毫侷促,只是徐緩的感受與愛撫,隨著鐘擺響動,變換著各種姣好姿態。酒入肚腸,化作迷離火,焚燒理智,而熱情的另一端,紫煙裊裊,是慾望的漫索,輕盈空靈,帶著妖嬈的旋舞。
      煙篆漸漸的包圍獅人,徐徐的充盈狼人眼中。
      那眼瞳似乎帶著世上一切美好,無限美好間隱隱有高不可攀的氣概,卻又恭順柔滑的傾倒自己懷裡;那姿態呼喚獅人的驕傲,又添上一筆憐惜與恭順,像是收藏家見聞了盛載悠久歷史的陶壺,得意於自己擁有,卻又失意於自己只是那悠久時空的襯托。
      患得患失間,他赤裸的笑容已然遞近。
      以及他的吻。
      以及他帶血的咬囓。
      
      「然後呢?」白狐問著,毛筆霑墨,行文如流水。
      「我今晚還會和他見面。」真祖悠然,高腳杯在手上反映紅寶石光暈。
      「嗯。」擱筆,抬頭,露出一身合身卻不合時宜的晉代白練衣:「那麼,要和他保持聯絡嗎?」
      「這麼嘛……」狼人笑著,露出的牙齒有些尖利:「當然是——」
      「直到厭倦為止。」


      絲柏木:諾亞方舟的材料(Make yourself an ark with ribs of cypress;cover it with reeds and coat it inside and out with pitch.);拉丁學名Sempervirens意謂「長生不老」,兩者皆暗示狼人的身份。
    Pousse-Cafe:俗稱彩虹酒,讓不同酒液在杯中分層。
      惡魔、戀人:塔羅牌中惡魔象徵慾望、本能、墮落;戀人象徵戀情、選擇、誘惑、對彼此的探索。這裡則是意謂「因慾望而結合的戀人」
      Διόνυσος:Dionysus的希臘文,也就是酒神戴奧尼索斯。
      Tender Love、Around The World和Nemo:影射儒勒.凡爾納的小說Le tour du monde en quatre-vingt jours(環遊世界八十天),主角在環遊世界的過程中發現真愛;後面獅人所說的Nemo則是Vingt mille lieues sous les mers(海底兩萬哩)中駕駛Nautilus(鸚鵡螺號)的船長,厭惡人類。
      綠眼怪物:典出Othello: The Moor of Venice(奧賽羅),獅人吟詠的也是其中片段。
      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安魂彌撒慣用語。
      for a prostitute is a deep pit一句:出自聖經箴言。
      雞蛋、蜂蜜、曼德拉草:前兩者被認為可以強精,後者帶有迷幻效力;蜂蜜也是酒神和聖經都提到的神蹟之一。(酒神曾將溪水變成蜂蜜,而祂的信徒可以從枯木裡取得蜂蜜;上帝則是應許了「奶與蜜之地」給猶太人)
      Жизная вода、Aquavit、Uisge beatha、Eau de Vie、曼德拉草:全部都有「生命之水」的含意;曼德拉草則被認為有「邪惡的生命」(相傳拔出曼德拉草時它會奪走附近生靈的性命;花語即是「恐怖」)。



    註解反白在下……
    請多多指教。(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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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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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我覺得~
      越看感覺越沉重呢~

      整體營造的氣氛很重,所以我也是很沉重的看完。
      大概是狼人太一絲不苟,而獅人又太沉穩吧?(笑)

      我很喜歡調酒的意味

      不過與其說這篇的主場景是在"酒吧"
      不如說是銀座吧?XD
      談話太高深了哇喔!
      是說這也可能是整體感覺過重的原因之ㄧ吧(笑)


    看著陽光閃亮亮,頭圖感謝耐特ˇˇ
    那麼,接下來會轉移到這邊活動:獸魂、獸繪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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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很長 不過很漂亮

    阿阿 這種程度 我還遠的呢OTZ


    啊...
    是查理...

  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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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篇文章於 09-26-2016 01:28 AM 被 空 編輯。

  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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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呆虎鯨
    [spacer=7]銀座也有酒吧喔?
    [spacer=7]酒吧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spacer=7]
    [spacer=7]沈重的氣氛似乎是無意識間營造的。(默)

    致GlodPappy
    [spacer=7]那麼,請加油。
    [spacer=7]多看多寫必有進步。(笑)

    致空
    [spacer=7]呵呵……能被喜歡是好事。
    [spacer=7]冗長對話中,一件件的卸去心防……
    [spacer=7]交流知識,卻也交流情愫。
    [spacer=7]
    [spacer=7]高深莫測,也是一種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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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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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我想我應該看過很多次。
    不過因為看過,所以中間就少了一些文字。
    這樣看來也沒有問題,只是這樣的轉述,也許真的傳達了這為角色心中的想法,但個人比較注意的是,用酒名穿越文章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儘管結局沒有變化,但字裡行間卻是很好的排版。


    再看文章與寫文章之餘,別忘了要留下您的回文喔。
    感謝大家的努力……

  7. #7
    菁英狼 瀟湘 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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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篇我也修了很多次啊?(笑)
    酒名的部份,是寫著寫著就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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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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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調酒的名稱與緣由,相較之下比較感興趣。」

    「先前有一次跑去嘗試,雖然不知道是否為正統,
    「可是後來回想一下──自己當時到後來似乎有點胡言亂語。」

    「由此見我酒量或許出奇得差。」

    「調酒的酒名來由,以及原因──是我閱後首先好奇的部分。」

    「連帶想起酒也各自有它專屬的意涵,
    「一位有學習過的同儕──好像說我適合……『白蘭地』的樣子。」

    「為什麼到現在也記不清了,不過相當有趣。」

    「至於獅人的心情──單獨一人,有時可能比眾多人潮來得熱鬧。」
    「這算是『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效果吧。」


    「By『胡狼烏加』。」↓Blog-「崇羊尚劍。」↓ 「Chisato/Tsurugi/千里/劍。」

    「崇羊尚劍。」──Blog

    【文藝部】【劍痞 = 】

  9.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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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劍痞
    [spacer=7]單獨一人,反而覺得熱鬧到聒耳嗎?
    [spacer=7]這種解釋也很有趣呢……(思)
    [spacer=7]
    [spacer=7]酒名來由要是都寫出來,
    [spacer=7]故事就會變得迤邐累贅了……
    [spacer=7]不過裡面大部分的酒都可以在酒譜裡找到,
    [spacer=7]劍有機會不妨查看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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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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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版可以開一點,中間一堆英文我看了都昏了(死xd

    不過講內容很精彩,看到中間超微有點感慨

    所謂高明的調酒師

    玩弄貴客在語言以及醉言之間,果真是惡魔

    但是否會玩膩呢?伏筆留的很好xd


    希望每個作者對自己的文章負責任
    並且也能夠對別人的作品友好
    回文不難,難的是你有沒有點那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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