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撤魯斯──觀星者
你低聲呢喃著祝禱詞,聲音沉遂嗯哈,祈求著自己金色瞳眸也如阿撤魯的翠綠雙眼一樣,一邊懷抱著虔誠與尊敬的心,一邊小心地擁護著掌心中的火苗,火苗在今晚山風吹襲下來回晃蕩,彷彿沒了你那寬闊白掌的遮擋,這脆弱的小傢伙就會在風吼中熄滅,但它卻在你的掌中熾烈燃燒,絲毫不怕被族人們懼稱為黑犬嘶吼的巴圖利亞山風,你看著它,然後低身將火苗引至那立於帳棚中央,灑滿香料與刻著代表遠見者符號的柴堆上。
在古老符號的引導下,小火苗快速地演變成熊熊烈火,吞噬了柴堆,空氣分子隨著逐漸燥熱的氣氛流動,你也隨著星火們的節拍,平舉起雙掌在大氣中緩緩環繞,儀式開始絲毫不得馬虎,揮舞著特定手勢,就如同眼前火焰般,看似混亂卻有著固定的秩序;看似放蕩卻內斂光芒──像是呼應你的動作,熾紅猛獸的身體隨著你而躍動,儀式至此,旁人眼中已經分不出來,究竟是你跟隨著火而動,亦或火在追隨你的腳步?
然後你深深吐出一口氣,就像律令似,所有騷動都隨著這股氣息嘎然停止,高漲的火堆與情緒瞬間消逝,原本憤怒的烈炎變的乖巧平靜,四射的火光不在,只剩柴火堆中悶悶燃燒著一片片暗紅色。
默默浮動著,沉沉吟唱著。
輕煙飄然,如山晨薄霧,殘餘的顆粒附著在你那刺滿符號的胸膛上,讓純白的獸毛染上一抹淡灰,你不為所動,因為這些灰燼最受精靈們喜愛,裹著這層芬芳味道,對接下來將踏上的旅程有絕佳的助力,在旅者行誼將盡之時,你俯身跪坐、雙掌撐膝、低著頭,將自己意識投入那於塵煙上的寰宇星界,至地平線遠方,偉大群狼們與碧綠狩場之所在。
緩緩閉上眼睛,在比黑夜更黑處,盈滿你耳際的是先祖們呢喃﹔迴蕩於濕潤鼻頭間的是阿撤魯之血濃郁,你感覺自己在虛無中上升著、擴張著,猶如黑犬拉格盡自己所能地伸展身軀,試圖包覆住白鹿穆納的視線,漸漸地所有一切有形束縛都在消失,困繞已久的身體病痛不再,枷鎖一一去掉,最後,只剩下這個被稱做你的靈魂,在上升著、上升著、上升著。
最後,你不再往上飄升,停滯於虛空之中,你知道這是自己所能到達的極限,介於狼者與精靈間,再上去,就是屬於偉大狼與榮耀先祖們的居所──你不應該去、你不應該現在去,你不應該在未真正閉上眼前投入大狩獵,所以你停了下來,行著觀星者所該盡的職務──雙掌左右一揮,劃破虛無,在你眼前出現的是那幅不管看多少次都不會膩的景象──
星空浩瀚。
比父狼以亞哈所制定的初語更為古老,屬於神靈們的言語,由千億顆星星所排列出來的文字在深藍色的布幕上閃爍著,一明一暗,龐大的訊息與運行法則,你每多看一秒,就覺得自己只是非常渺小的存在,或者在這片輝耀前根本不值得存在,你大聲呼喚,希望星星們能提供族人們意見雨預示未來,而這份請求很快地獲得回應,雖然只有一點,但你仍凝望著部份事實的破碎片語,將星星的語言轉換為自己所熟悉的文字,咬破自己手指,用鮮血在空中草寫著紀錄下來。
你恭敬地朝群星與精靈們行禮致意,表達感謝與尊重,然後再度閉上眼睛,將凡世枷鎖戴上,無拘的靈魂重新回歸於受現實所抓住的肉體中,你感覺熟悉的疼痛從關節處攀爬上腦杓,提醒著潮濕的雨季即將來臨,儘管你能感受到週遭那急切的眼光,但你不管他們,只是默默休息著,最後你終於睜開眼睛,看著書寫於柴火灰燼中,用自己鮮血所寫下的漆黑符號,然後你不可至信地深深抽口氣,將群星們告訴你的事實轉述給身旁族人們知道。
但是這一次,不管你怎樣說,他們只是個個晃著狼腦袋,認為你年事已高,與星星溝通的能力早已不再,將事實棄置一旁,與塵埃共同被巴圖利亞的山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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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是巴查那裡
巴查經過我的同意後,要我幫他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