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onson (愛分屍的鬼魅) 領域: literature
標題: 靜流四
時間: Sat Aug 29 01:35:50 1998



「請您在您的座位上坐好，並請聽從服務人員的指示。」靜流和真微笑的

聽從女服務員的話。

他們此刻搭上這艘前往列島的飛行船，座位則是視野最良好的頂端特別座

，在這個特別座的艙間裡，不但空間寬敞，而且隔音良好，重要的是現在

只有靜流跟真在這個特別座裡，不會有其他人的打擾。

第一次搭飛行船的真顯得格外的興奮，她吵著要靠窗邊的位置並好奇的看

著窗外。

從離地高空飛行的飛行船上往下看，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顯得十分渺小，

像一幀袖珍而立體的地圖；在一旁的靜流則閉目沉思著。除了偶有「乾十

」空戰機兵巡弋飛行時呼嘯而過的爆音外，一切都顯得非常寧靜。

「爸爸，那是什麼？」

靜流睜開眼，循著真所指的方向望去：在海與陸交接的南都港口外側，有

著十二座高大筆直的圓柱型的塔，駛過旁邊的十萬噸級運輸船與其相比也

顯得微渺，就像大樹旁漫遊的螞蟻一樣。

這十二座塔以馬蹄型的樣式排列在南都港口的外側，馬蹄的開口向著港口

，塔的頂端則一直冒著白色的雲霧，讓人難以窺見其全貌。

「"風之塔"？做什麼的呢？」

「舊世紀的能源產生裝置，供應那時南都所有動力的來源。混沌紀時兼具

港口防衛功能，不過現在只是單純的發電廠了。」

看著真似懂非懂的樣子，靜流笑著摸摸真的頭說：「妳現在還不需要知道

這個，妳只要玩得高興就行了。 」

「嗯。」真點點頭，又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靜流則閉上雙眼，繼續剛才的

沉思。在看不見的黑暗中，有著一個景像，越來越鮮明，好像是昨天才發

生的事情一樣。

「芳....，我....。」靜流的意識在黑暗中低吟著，時間拉回本應淡忘的

過去，那個不幸發生的時候。

那年是混沌紀十八年，射手月，中旬四。

靜流聽從芳的建議，帶著當時年幼的真，舉家遷回到南都定居；當時的他

雖是央國有名的氣咒士，但回到南都後卻只能受雇於都管局，負責追捕從

處理場脫逃的攻性生物。

由於他那氣咒士的特殊身份，使得靜流在工作場合極少與人交談，也讓人

感覺到他那獨來獨往的個性。

而唯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真在一起遊玩，以及與芳在午夜時份的纏綿。

那一天和往日一樣，芳帶著真在門口跟靜流道別。

「跟爸爸說再見。」芳舉起真小小的手揮舞著，讓靜流帶個好心情出門。

「嗯，我今天會早點回來的。」靜流打從心底冒上的喜悅此時正掛在臉上

，也許今天週圍的人會放鬆點。

「流....，」芳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當初勸你回來是不是....。」

「只要妳想要的，我一定會做到。」靜流愉快的回答著：「不要這麼想，

我是很喜歡聽妳的話的，我摯愛的妻。」

「那....，小心點。」芳帶著一絲憂鬱的笑容和靜流道別，看著靜流離去

的背影，她默默的帶著真回到門的後面。

當芳關上門不久，正打算教真學習蓬萊語時，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我親愛的芳。」

「匕首？」芳此時的臉並沒有任何表情反應，只有聲音中傳出內心的恐懼

感；在一旁年幼的真則疑惑的看著母親，在她印象中母親從未如此的害怕

過。

「是啊！是我，妳的頭子，匕首。」男子輕輕的笑著：「八年前派妳去似

乎是個錯誤，中都還是沒有免掉被毀滅的下場。不過我還是盡力保護妳，

免得"離朱"其他人把妳做了。」

「那真是感謝了，我以為你們把我忘了，」芳平靜的說著，好像述說著旁

人的故事一樣：「我有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有著愛我的女兒跟丈夫，不

要再讓我回憶以前的事了。」

「一個人格記憶可以讓妳改變這麼大嗎？」匕首以略帶嘲弄的口氣說著：

「妳不過是區區一個人型攻性生物而已，為了靜流而研發的新品種，妳的

個性，身體，言行舉止全都是為了他而創造的。如果他知道妳是他最討厭

的攻性生物，妳該怎麼做？殺了他嗎？」

「我....，我....。」芳坐在地上雙手抱膝，頭低低的靠在膝上，一旁的

真見狀不知該怎麼辦，只好緊緊的抱住芳。

「跟我走，芳，」匕首用同情的語氣說：「我可以重新植入人格記憶，讓

妳忘掉靜流，讓妳不再過著疑懼的生活，妳可以成為另外一個妳。」

「是嗎？」芳抬起頭看向門的那頭，門後的人曾決定過她的生死。

「我已經不需要了，我只要現在的生活。」芳靜靜的說著：「我知道我只

有兩種選擇，不是愛他；就是殺了他。我這幾年來唯一擔心的是不知何時

"離朱"下令要我殺了他，如今，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妳對死亡並未感到恐懼過。」

「身為攻性生物就這點好處吧。」

「那就這樣吧；把嵐的人格記憶修改後移植到妳身上真是一大失誤。」匕

首好像早已知道結果如何：「下場像嵐就不好了....，對了，給妳個樣品

看看。」

"匡噹"一聲，門被一把像大鐮刀的武器貫穿，刀刃迅速收回，留下一道約

二十公分的長狹裂口，裂口邊緣光滑整齊。

「這是"意外"的樣品，芳。」

「這算恐嚇嗎？」

「算提醒，意外有大有小，也許今天，也許明天都有可能發生；但今天的機

率會比較高一點。」

「感謝你的提醒。」

「那....，我走了，妳自己應該知道做什麼決定。」

話說完後，匕首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真，快到自己的房間去，等我叫妳再出來。」芳趕著把真送到房間裡並反

鎖房門。

隨即回到自己房間，在房間的一角有著塵封已久的箱子，她打開箱子，裡面

是她過去當獵甲兵時所穿的衣服、防護裝甲及使用的武器。

「靜流....，」芳邊著裝邊看著放在床頭那張全家福合照：「今天也許不能

等你回來了。」

全身著好裝的芳在鏡前看著自己的模樣，在鏡中的自己和過去有點不同，像

是多了點幸福。

「流....，我是為了你而來到這個世界上....。」芳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著，

說完便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她決定由自己掌握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