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的書評事件
狼 龍 Prima Fax [7]
Pliny現在還是非常愕然， 他想怎麼由本來的送回一條龍的小事會把自己弄成了他們的魔主? 他記得之前還只是曾通平民， 難道是那句聽不明的咒語做的好事?
『莫非是…Karatita liredvene?』Pliny不自覺地輕聲說出。
『 Moha! Moheta!Moquesata!』 窗下雷聲口應。
『魔主萬歲，』 Neo跑上來說， 『魔主真的是被選中的!』
『這是什麼整思?』 Pliny 知道此舉只有其中一人能做。 他抓起Neo問， 『我是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魔主? 又是Honoratus的主意?』
Neo帶著震鬥的聲音說， 『這是預言…在神魔大戰後，最後的惡靈死前預言他的後代會來重復魔軍。 剛才你說的 「Karatita liredvene」 就是古魔語指 「我是你們的首領」， 只有被預言他的後代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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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飯了! 村夫， 還不來幫忙！』與我平分屋租和雜務的小尚三正郎從廚房叫道。
『知道了!』 雙層床下層裡的我正寫到 「只有被預言他的後代才知道」 便中止， 把手寫板和筆放在用小紙皮箱半托的手提電腦上， 爬了出外面， 幫忙準備碗碟。
『今天只有清湯和洋芹菜炒三鮮併帶子。』 在名貴西服前穿上住婦圍裙的三郎把菜放上桌面。 菜的賣相是不錯的， 和三正郎能相比。 在他把飯和清湯都送上後才除下圍裙， 一鬆西服上的絲質領帶。
『拜托， 村夫。 家裡也穿得好一點吧， 別像小孩只穿白短袖內衣和短褲吧。』
『在自己家裡就隨便點， 我又不是要在天橋上行秀。』 三正郎對我用手抓大眼的動作反了白眼。
飯後， 把碗碟都已清理， 到達電視劇的時候。 我和三正郎對著左右抄雜的胡鬧劇情大笑一番後， 關上電視。
三正郎從他的工作間取來一份鉛筆原稿， 這是我拜托他畫的《火車俠》文中的原創角色造型。 我在細看同時， 他用鉛筆指出他做了修改的地方並作了一番解說， 我就對著這四幅沒有人會在意的角色設計圖， 還有岩崎家舊址的速寫圖， 認真地考慮了他的意見。
靈感到達， 我爬回床上， 儲存並關上 《狼 龍 Prima Fax》， 開啟 《變形火車俠》，把顯示拉到第5章， 寫道 :
健太和壽星號一同走了一道小斜路， 終於停一個凹進去的都立庭園閘前 (日本市區公園的一種)。 健太擡頭一望， 發現這庭園有高大的石砌圍牆四周種滿了大樹， 無論樹冠還是樹桿都非常粗大， 並且修剪整齊。 樹影之下還能看見綠草小山丘， 山丘有一道小路直道至上某處。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健太?」 壽星號問。
「是舊岩崎衹庭園。」 健太把庭園門牌上的字讀出， 問 「有什麼特別嗎?」
(後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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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是十一時， 眼根本不能像三正郎一樣在夜深中張大， 在鄰房裡的古董大木桌上審閱某大廈電路圖。
『我要睡了， 別看得太晚! 』
『行， 晚安!』
每早六時半是一個重要的時間， 每論如何， 我都得檢查郵件。 一如過去， 昨夜由出版社寄來的電子新書稿有八份之多， 每份至少500頁。 正抱頭呻吟之際，八角出版社總部的上平編輯來電。
『收到了，』 我比上平的早安搶先說， 『要何時交貨?』
『這是新人作， 請盡快。』 上平帶歉意地說， 『下月中要送印。』
『啥! 』
『俞池先生一定有方法。』
『上月尾送來的大師作品還未讀完呢! 別忘了是每本足1公斤重的書稿!』
『A4紙和打印機的耗材費一定匯給你， 只要是先生書評準時給我們就可以了。』
以前確是把電子書稿全打印後才批讀， 所以令我的書評寫得精準而成名。 不過， 隨著堆字成書的風氣出現， 我也不再打印， 乾脆買一部平板電腦了事。 這點我不打算告訢上平。 聽他那副 『用錢就了事』 的口氣， 我也理所當然地接這耗材費， 成了額外酬金。
『無問題。 』
『大好了!』 話筒傳來興奮的聲音， 『最近平塚大師和川雨大師鬧翻， 可否幫幫忙改一改平塚大師的書評? 如尖酸和毒辣一點?』
『這是叫我為難吧!』 平塚和川雨就是我的前輩兼好友， 要是這樣做， 我不就完蛋了?
『不是真的鬧不和， 放心， 是為了三個月後的新作而度身定造的計劃…』
上平編輯滔滔不絕地說這計劃怎樣好， 那樣妙， 真至我捉醒他這是海外長途電話才肯停止和掛上。
十份書評! 我那裡來這麼多時間? 唯有請最近的人捉刀， 這也並非第一次。 我把其中3份塞進USB記憶卡並閣在三正郎枕旁的 『IN』 文件架裡， 心裡暗說拜托。
每一年都有不少新書登場。 書腰帶， 書背， 書內前三頁或後三頁(頁數或更多)留著放我們書評家的評語。 若要寫書內的前後三頁還是一份好差事， 我大多可引用書中段落來砌字數。 最討厭書腰帶和書背， 每次要長了那麼一點， 出版社就用省略號拆了評語， 毒舌批評也變成了本世紀最神的作品一樣。
我抱著平板電腦， 在客廳伴著茶開始閱讀。 第一份是剛得劄正夫歷史小說獎的作品， 來自新人和木哲也的《魚之目》。 先看了頭數張， 跳數章再看一看， 實在不想再讀下去。 我在旁邊的稿紙開始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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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和木哲也的《魚之目》和三十年前純植一的《他是貓》的翻版作， 只是貓變了魚， 大戰變成了銀行合併潮， 女主人變成了男的， 鄰家太太也成了尼特族毒男一名。
開始時還存一點希望， 因劄正夫正是我的老師， 他對歷史小說中的史料搜集嚴格， 故此獎也要求新人對史料記錄不能出岔。 無奈此作中看不見故事與當時時代有何掛鉤。 這裡只有一尾在平房區生活魚透過飼料猜世事變化， 這到底是魚的單向性猜想， 還是真的銀行合併潮令飼料減少?
我想， 若把《他是貓》的繁文簡化重做， 效果比這個的沈長步調還要好。 到底是此獎的評審全瞎了， 還是新人預先行賂? 內容既與時代無關， 且又有一些無相幹的飼料味道和尼特族毒男生活支節， 我不禁心想這才近20出頭的小夥子是怎樣得獎， 他又是否魚飼料味道評審家?
受讚的地方? 有。 你可選擇不由頭讀起， 從中間那毒男抱玩吹氣女偶的小章開始吧! 那毒男的記敘比銀行合併潮更潮， 描寫比魚主角更仔細。 不喜歡的再跳看也無妨， 反正內容重覆， 你總知道前文是怎樣， 後文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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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評語也對新人毒了一點吧?』 沒著牙擦的三正郎在旁看我的評語。
『差不多了。 這是給評審看的。 修剪後再送給新人的會是非常完美評語。 你看。』
我把文字修改成書腰帶上相見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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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和木哲也的《魚之目》是三十年前純植一的《他是貓》的取材作， 只是貓變了魚， 大戰變成了銀行合併潮， 女主人變成了男的， 鄰家大叔也成了尼特族毒男一名。
劄正夫正是我的老師， 他對歷史小說中的史料搜集嚴格， 故此獎也要求新人對史料記錄不能出岔 (…) 我不禁心想這才近20出頭的小夥子是怎樣得獎 (…)
(…)你可選擇不由頭讀起， 從中間那毒男抱玩吹氣女偶的小章開始吧! 那毒男的記敘比銀行合併潮更潮， 描寫比魚主角更仔細 (…) 這是且的單向性猜想還是真的銀行合併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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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門子的胡扯!』 三正郎的牙膏噴到我臉上， 他吼道， 『那些三點又三點的是評語嗎?『
『這就是重點! 現在文學界的新人少行可憐， 有天賦的早跑去印財經和金融書! 那裡還剩下有資質的新人? 要是文學的牆不矮一點， 給新人小甜頭， 支撐文學界的一眾出版社早倒下了!』
『哪有這回事?』 三正郎無視我的說話， 回洗手間梳洗。
這是另一篇新人作， 木故美的推理小說《十月火事》， 剛得了最佳本格推理獎。 本格推理小說向來不是我的杯中茶。 讀者在讀推理小說時只要一猜錯兇手， 就立刻成了傻瓜角色的一份子。
一邊按螢幕翻頁， 一邊記下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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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看我書評的人必知道本格推理小說非我的杯中茶。 這次看也是純粹的機遇。 抱著 『拜托， 讓我速速看完吧』 的心態去讀。
可以， 可以， 真的可以抱著那心態去讀。 這《十月火事》發生在小村的一件火警。 大火燒毀一座小廟， 沒有任何一人受傷或死亡， 只是燒光了一群亡者的家。 主角在找尋縱火者時為虛構的小村加入了不少民俗史料， 篇幅詳細， 令小村形象立體鮮明， 代了不少主體部份。
而這畫的結果也是混帳的出人意表 : 小廟電線老化短路所致。 你會想， 為何早早不換? 另主角偵探發現原是不少陋習所致， 村內的長輩為了確定自已在小村的名存實亡的地位， 左右為難來自大城市主張改革救亡的女主角， 並硬要在一群最少八十歲老太婆前行他們所謂正碓的禮教。
內裡還有不少她的奮鬥描寫， 如怎樣把現時常見的電風扇引入這小村， 把昂貴的電報換成電話。 但這一切跟推理小說有啥關係? 這是文明開化的勵志小說吧? 要是勵志的也無偵探出場的必要吧?
真的感想， 真的不多。 唯有形象深刻的小村民俗史料插寫絕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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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停筆的一刻， 發現這已近正午， 三正郎已去上班並餘下我在讀這些書稿。 一想到還要切合兩名大師爭吵而寫的書評， 實在頭痛。
等等， 我只是負責平塚大師的《獸界》， 至於川雨呢? 那是由誰負責? 要快找出那負責的， 和他商討好了才寫。
門鐘響起， 前來探訪的居然是名雜誌《松竹文藝》的編輯野治英師。 他和我一樣是出名書評家， 而今次就是他負責川雨大師的書評。 他從老遠趕飛機飛過來， 目的也一致， 真是來得及時。
英師手上的書是川雨大師的《兇手的臉》， 一部有關養活小康之家的主角由平常人的和善， 在家庭， 公司和社會之間的壓力下變惡， 最後起殺機， 行兇殺害一直協助他的上司為最後結局。 而我手上的《獸界》是記一名充滿希望的大學生怎樣在畢業後瞬間失業， 被騙下投資失利， 無法在低工資中求生， 最後變成尼特族的小說。
兩部字數相近， 目標近似的大師小說， 實在叫人想不到怎樣寫兩篇完全不同的書評。
『出版社怎麼把這些難題都交到我們手上?』 英師抱頭痛叫， 『他們是大師! 不是新人， 我們寫什麼都會原字不動的照登上去!』
『大師有暗示我們要怎樣寫嗎?』 我問， 『你曉得他們在什麼地方嗎?』
『兩大師就是為了新書而各自到了異地回避， 想找也找不了。 總編說一定要造氣氛才有市場意欲。』
『這真是很過份』 我說， 『現在怎麼連大師出書一事， 都變成娛槳圈一樣大鬥一番來谷推銷量?』
『沒法子， 你還記得川雨大師上一部作品《繁衰》嗎?』
英師這麼一問， 我才記起這一部小佳作。 它記錄一個財關世家的四代故事。 步調不慢， 每一章中不缺緊張的情節。 那世家最後雖是沒落， 由百多家商事， 公社的擁有者變成一家單車出租小店中的小家庭。 文中一切細節是大師從兩極端環境中生活得來， 可說是半部紀實之作。
『…結局是意外的大團圓。 我還記得書最後一段寫得很好， 它說 : 小桌上放著十六份碗碟， 無一不缺。 』
『書中的確是這樣。 但不好賣呢。』 英師搖頭說， 『本子不厚， 卻滯銷。 最後改成周末電視劇， 加入煽情戲份， 才救回出版本錢和稅。』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 我感嘆道。 『現世都變成這樣子了。』
我們都看了對方的書稿， 決定了用互相交換的方法來寫評語。 經多次修改， 直至我們都認為夠鋒辣了， 才把評稿用電郵寄到各自的出版社。
總社在一日後急召我回國。 一走進門， 總輯就大罵一番。 說我在新人作品的評稿太毒誤， 會令出版社失去出版新人作的機會。 我只好默默點頭接受。他然後取出一張大額支票， 我一看零字的數目， 實在嚇了一額冷汗。
『這是你這次為《獸界》和新人作品寫的書評的酬金。 我和《松竹文藝》的人都對看了， 很精采， 大師們也很接受。 俞池先生， 這絕對是你應得的， 以後也得繼續。』
原來兩家出版社在這次早連上一線！ 天啊! 我怎會不一早曉得兩位大師是來自不同的出版社? 這顯然是出版社的聯手假戰嘛!
支票在離國前匯入銀行。 我在機上看了戶口簿子上的銀碼一會。 重新啟動我的平板電腦， 打開《變形火車俠》的檔案， 把第5章的內容登上名個小論壇。
在網上應還有認真的書評吧?
End。
4/8/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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