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導火線
「可惡…好燙…我必須逃出駕駛座…」平川野眼前一片黑暗,但他感覺平躺著,動不了。
「別動。我已經對你用聖十字醫療了,目前全身燒傷70%,能活到現在,很強了…」我檢查腳上的傷口。
「飛狐,是你?現在我在哪裡…」病人典型不安的症狀。
「你現在…在醫院,沒事,一切在我的掌握之中。」
「好痛…」我不小心動到他的腳。
「你聽,誰來啦?」我故意安靜下來。
「ㄟ,平川野,你知道誰先發現你的?」Kubi高興的喊著。
「成功發射,成功發射,各人員,準備開香檳!」白鳥發射成功時…
「等一下,有沒有人員傷亡?」我問著上將。
「我看看…士兵階級傷亡共527人、士官階級陣亡362人、等等,調個資料。」
「還有、尉階傷亡19人,校級傷亡1人,將級無人。」他接著說。
少校、中校還是上校一人?
「不會吧…」Kubi將保險扣起,「該不會…是平川野?」
「他沒事啦!當初在車臣被人用棍棒連續打2小時都死不了…」虎兒搔搔頭,將長刀收回刀鞘。
「還是問一下…」我又不放心,轉到空軍頻道。
「少校、少校,還好吧!」傳出女飛官的聲音。
「挖靠,哪有人自己接燃料彈的,夠屌…」
看來…
「你們都聽到了。」我環顧大家。
「跟我走!」上將試圖將我們拉上悍馬車。
「等等,在那裡!」Kubi用望遠鏡觀察。
地面上有一道細細的黑煙竄起,不瞇起眼觀察真的看不到。
「你視力多少?」月影問我,拼命把眼鏡推高,希望能看清楚點。
「矯正前0.6,矯正後2.0。」我說著。
「雷射?」林忠毅問。
「嗯。」
「剛剛你觀察到的距離是多少?」Kubi開車,我坐在她身後。
「2041公尺。」她說著。
「那大約剩下1公里吧!」林忠毅說著,架起SIG550警戒。
「等等,先呼叫醫護班!」月影說著。
「醫護班聽令、醫護班聽令!在第三發射站東南方500公尺有一重傷少校,命立即出動!」
「報告長官,什麼裝備?」無線電傳來回應。
「燒燙傷裝備。」我搶過無線電。
「到了,在前面,停車!」我不等車停好,就衝下去。
平川野獨自爬上駕駛座緣,滾了下來。
「天阿,你還好吧!」我衝了過去,正要喚醒他。
「算了…聖十字醫療!」左手在額頭一擺,自然的激發出一道白光。
「可惡…快點…快點阿…」當左手還冒著溫暖的白光時,右手開始翻找腰間的醫護帶。
「月影,衣服剪開。」我一面下令,拿出器材。
「Kubi,你去把醫護班找來。戰場林忠毅最大,救人的戰場我最大…」我自言自語著。
「長官,長官,我們到了!天…天阿…」醫護班班長後退了一步。
「很嚴重吧,預估70%燒傷。」我說著,看著幾乎被燒爛的上半身。
「做消毒之後纏繃帶,還有,順便把他麻醉,到時候太痛…休克就不好了。」
「我們有什麼事能幫忙?」虎兒、優洛問我。
「你們…就…水壺還有水嗎?先倒到下半身,之後嘛…用我的醫護包左邊數來第7枝剪刀檢開褲子,黏住的部分就不勉強,到醫院在處理!」
初步消毒完成。
「快點,給他搬回救護車吧。」醫護班班長說著。
「月影、Kubi,你們扛他的左右手,虎兒,跟我扛左右腳,盡量不要碰到皮膚!」
「哎唷…痛…」這是我唯一聽到平川野說的話。
「轟!」炫目的閃光照進平川野眼中。
「在哪…可惡…我必須動阿…」
這是手術室耶,先生…
「平川野,你在手術室,你安全了。」我說,一邊帶起口罩。
「那…這又是什麼醫院?還有,我怎麼在這?」他一直問著問題。
「好好睡吧…到時候在跟你說。」我將氧氣罩蓋在他的鼻子上,馬上睡著。
「心電圖狀況。」我將平川野小心翻了過來,旁邊兩個實習醫師幫忙。
「長官,還是要叫醫師?」實習醫師問。
「隨便,救人比較重要。」我回答,開始解開繃帶。
「…太厲害了吧…」實習醫師將沾滿組織液的繃帶丟了,看著我。
「你才知道?好了,拿切割器來,我要割掉他背部皮膚。」我斜視著實習醫師,接過切割器。
「等等,飛狐。林忠毅又叫我們出動,怎辦?」無線電忘記拿下來,Kubi問著我。
「什麼任務?」我將切割器平貼在平川野的背,輕巧的割下一大片皮膚。
「好像是…撤離!!那一艘被白鳥打下來的母艦要掉到九龍飛彈基地!」
「整艘母艦多大?」我將皮膚組織輾成網狀,放進生理食鹽水中,這可是很珍貴的!
「約…50平方公里左右,很難想像!」月影插話。
「天殺的…多久掉落?」我問,將平川野翻了過來,露出只剩下肉的腹部、胸部、手部。
「靠…有夠噁心…不過誰找你,長官?」實習醫師後退一步,問著我。
「無線電。知道怎麼做吧?這應該是你們在醫科第4年學到的。」
手術開始,植皮。
「皮膚拉開,很好,就是這樣。」我看著實習醫師拉開皮膚組織,慢慢「敷」上已經裸露肌肉的手臂。
很快的,感覺像是將紗布包在豬肉上一般,我們弄好了一隻手。
「給我弄上紗布,很好很好…還有,那個…冠瑜,注射食鹽水、電解質、葡萄糖。」
「飛狐,你有聽到嗎?飛狐!」手術桌上的無線電響起,我將它套在耳上。
「聽到了,怎樣?」
「那一艘母艦似乎想要拉高,勉強維持在300公里高空,反正就看嘛,跟他耗到燃料漏光掉下來就行了,預估還有3天。」
真是好消息…起碼平川野可以好好休息。
手術花了12小時,我累翻了。
2059/03/02 早上8:20,九龍三軍總醫院。
「早。」我無力的,可說是「爬」進病房,向其餘人問好。
「我來觀察平川野,其他人睡的怎樣?」我看著優洛、虎兒等人。
「病床比行軍床軟多了,不習慣。」優洛笑笑,敲敲自己的肩膀。
喔,是喔,我還很享受咧…
「早阿,小野,我知道你聽的到我說話。」我走近病床。
平川野無力的動動嘴唇。
「你的復原情況令人吃驚,連我幹軍醫幹這麼久都沒看過。」我說。
「拜託,昨晚叫了一次急救,誰叫的?」月影整個頭掛在床旁,眼睛微閉。
「無聊耶…沒電視、沒有電腦,當然不能上網。」他又抱怨。
「清閒一點不是很好?」Kubi看來體力不錯。
「是是是…」我回應著,原來當醫師比當軍醫更累人。
「不管啦,他多久好?」虎兒無聊的揮揮長刀,隨手撿起地上被砍成一半的蚊子。
「預計今天下午能拆繃帶,觀察一天,他就能飛了。」我隨口說說。
「對了,我的臨時辦公室有幾本周刊,誰要?」
四個人飛奔出門,我不回頭,只是笑笑,讓早晨的朝陽灑滿我的臉。
「飛狐…」
「嗄?」平川野能說話了。
「其實…我在座機上覺得死了最好。」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一直受人的照顧,我想要拯救其他人。」
「哦?」
這是什麼心態?
「早在剛剛考進飛官學院時…」他說著,我不自覺的跌入他人的回憶中。
「一號機,接戰。」
「二號機,接戰!」
「三號機,接戰。」
「陽光真的有夠刺眼…指導員,今天有什麼任務?」三號機發出疑問。
「進行恐嚇!好不好玩?」前方戰機的飛行員半開玩笑的說。
「可是,」平川野坐在3號機中,搔搔頭,「恐嚇誰?」
「當然是對岸的政權!」
戰機在破曉的天空,衝出福建海岸。
「刺激地來囉~」隨著飛機的往下俯衝,一股難以言語的快感流遍平川野。
「我們的任務簡單到不行,對著金門丟一兩顆麻雀飛彈,炸坑道,炸…反正沒有人的地方,看台軍怎麼反應!」一號機說著。
「敵機來襲,攻擊,攻擊!」天弓飛彈由發射器彈出,一口咬住來犯的敵軍。
「閃避,閃避!」二號機丟出金屬箔片,往上拉高,已經丟下一顆飛彈。
「轟!」飛彈在無人的海灣爆裂,並沒有傷到任何人,但是海灘的遊客開始尖叫,四處逃竄。
「好玩吧!你看他們乾緊張,飛彈又打不到我們!」
由外海折返的三架共機,又衝向海灘。
「他們真是欺人太甚!鎖定!Pac-05,愛國者VII型,準備發射!」
「接近再發射,接近再發射!」
「地面短程刺針對空飛彈便備!」
中華民國金門轄區的軍隊動員了。
「打下他媽的中共軍!」一名排長叫著,命他的部隊使用小口徑武器瞄準。
囂張的共機劃過指揮中心,許多的官兵紛紛使用步槍射擊。
「現在!發射,發射!」
像打翻了蜂窩一般,無數的火光衝天!
「可惡,我被打中了!」一號機哀號。
本來還在取笑台灣人民有多蠢的平川野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恐懼。
「長官,任務取消嗎?」平川野問著。
「取消,取消!」三架共機開始折返。
「他們要跑了!送客!」又一次的,奪命的各型防空飛彈發射。
「快點,快點!」隊長叫著,將戰機一偏,閃過一枚飛彈,沒想到,飛彈自之即將命中不了目標,即在空中炸裂。
「可惡!」隊長的駕駛艙被破片打碎,胸口也被貫穿。
「平川野…你…是國家神龍計畫的實驗品…千萬不能陣亡…我掩護你…」
一號機折回頭去,加速,衝撞了天弓飛彈發射基地,隊長並沒有跳傘。
「可惡,飛彈,飛彈!」平川野耳中的警告聲響起,他一連幾個急轉彎,都閃不過飛彈。
「再見了…吊車尾的…」二號機這時由右後方殺出,一舉撞上飛彈。
「隊長!同志!」平川野哭了出來,將戰機拉到5000呎。
「我會保護我自己!!我發誓不讓任何人因為我犧牲!」他暗暗下定決心。
「我回來了!」虎兒的叫喚聲將我由記憶中拉起。
「買了兩份報紙,還有一些飲料。」Kubi提著兩包東西進來。
「我看看…中國、蘋果日報。」接過報紙,又是報導白鳥發射成功的訊息。
「可以…拆繃帶了…」我為剛剛的故事暗暗感動。
現在…國共決戰爆發的原因,不在是政府字正腔圓,平板無奇的報告,而是撼動人心的故事。
「ㄟ,買了紅茶耶!不喝嗎,飛狐!飛狐!你去哪!」我走出病房,回到辦公室。
跌坐在椅子上。
「那只是一個囂張飛行員的故事,沒什麼稀奇。」我安慰著自己,眼淚卻不爭氣的滴下,到底,當初這資本主義、共產主義有什麼好爭的?
現在的新中國一定最好,起碼在我的心中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