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材之奧
原名 : 混帳的作品源頭
『嗚嘩! 終於寫完了!』 笑丸瓶久雅在 『兼職作家茶水會』 的聚會角落中伸伸懶腰， 一叫心中之苦。
『一年連篇12回小說終於大功告功了!』
『哎呀， 怎麼這年的八角出版社要提早在暑期了結所有連載?』 對座的劇作家菱崎八番郎問， 『《松竹文藝》和《洋冠文化》等還只連載到8月的第9回?』
『是因為八角要在9月轉書本風格。 原本二千至五千字的連載小說要大減字數之餘， 要在謄出的空間加入更多新作。』 《松竹文藝》雜誌編輯野治英師解譯道， 『這是在上半月收到的可靠情報。』
『…目的要加網絡小說， 輕小說和讀者投稿小說三大部份。 真是佩服那個滿腦子盡是銀鈔想出來的東西。』
書評家俞池村夫邊說著， 邊用牙籤輕刺桌上放著的一顆黑色圓圖的東西。 那東西表而光滑， 但硬得牙籤根本剌不進， 每一刺都自動被彈回去， 表面毫無傷害痕跡。
旁邊還放著一碟青綠色像欖果子的怪異東西， 少量紅液從沖流出。 因為看上去都像是很邪異的妖物， 席上無一敢淺嘗。
『現代輕小說和讀者投稿小說都曉得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 劇場樂團指揮家丸田望問， 『網絡小說呢? 他們想怎樣做?』
『先投稿在指定網站， 然後可用CC版權法請八角代為少量印書和出售， 賺賠全進原作者的帳; 另外就是當八角認為作品滿意或在網絡中極受歡迎， 就由八角主動和原作者平分一半版權和出版小說， 扣起成本後和原作者在收益分帳，』 英師緊握拳頭說， 『他們都把作家的辛苦當成搖錢樹了!』
『別怪我這和人角有一點關係的人說句話，』 村夫被下了牙籤說， 『網絡小說的成本低， 字數多少不限， 又無截稿期限。 所以我已開了帳號， 在那裡刊登我常寫的同人。』
席上的人聽後各自深思喃喃。 丸田望首先舉手表示加入 : 『只多一篇沒有期限的作品， 這並不是問題。』
聽罷， 眾人目光都變得一致， 接著是計劃登什麼文章。
『色欲。』 帶著少量銀髮的英師叫眾人意外地說。
『兒童小品。』 丸田望說， 沒有人反應什麼。
『煽情。』 八番郎被眾人用奇異的目光盯著， 『有不妥嗎?』
『不， 只是有點不敢相信你會寫午間太太節目。』 村夫說。 『久雅呢?』
『鬼故。』 久雅一說。 眾人忍不住大笑。 久雅完全不明白， 『怎麼了?』
『笑丸瓶家本是歷史有名的笑話和喜劇家族， 』 英師笑道， 『久雅也是其中一員， 相信寫出來的鬼故一點也不恐佈。』
『更大可能是鬧劇』 丸田望大笑。
無人相信久雅會寫出一部令人毛骨悚然的總故事。 這樣使他的意志更堅定， 決定就在首晚把所有靈異網站揪出， 分析每一段靈異故事和照片， 然後把靈異節目下載， 迫自已在最短時間中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元素。
最後還是不行， 害得自己的雙目在明早發痛， 熒幕上的文檔案還是空白。 惟有前來送早點的家僕被那紅目雙嚇了一跳。
※
『久雅本身就不相鬼嘛!』 一星期後， 英師在咖啡室裡小聚中說， 『那麼又怎可能寫出令人背後發涼的東西?』
『我的神社朋友說他正找法師為他開法眼。』 八番郎說， 吃一口芝士蛋糕並喃道， 『還是這蛋糕正常一點。』
『這真叫人擔心， 要是他真的看見了， 』 丸田望擔心的說， 『他不該會瘋掉吧?』
『我倒擔心那法師。』 村夫冷諷道， 『久雅原本是東大的醫務外科學生， 自身對用具衛生是很介意， 他必定要法師替用具消毒。』
『像你這樣說，』 八番郎加入冷諷並說道， 『他本身不就是手術室裡的潔癖醫生? 靈體怕屠夫， 怕整潔。 更何況是一個懂操刀剖開活人， 滿身笑彈的潔癖屠夫? 他會倒過來除靈吧?』
小桌上的人大笑。 八番郎趕快把芝士蛋糕食光後借理由首先離開。
『很少見八番郎會這麼趕時間。』 英師說， 『他向來不是慢悠悠嗎?』
『趕電視劇吧?』 丸田望說， 『待會我還得去排練， 我也要早走。』
『哎喲， 看來個天也各有要事呢。』
村夫說罷， 小聚就此早早了結。
※
八番郎在一個月後現身才在聚會中。 樣子比以前消瘦， 唇間見白， 像是大病了一場。
『只是拉肚子。』 他一坐下就說， 『可能是上回的芝士蛋糕有問題。』
村夫也曾吃過士蛋糕， 卻毫無異樣。 其他二人對這一點清楚得很， 所以不相信。
『久雅呢? 他又計劃什麼?』 英師問道。
『他要準備去靈探。』
丸由望一說， 八番郎的臉立刻一片紙白， 冷抽一口氣。 吸氣的聲音令席上無一不曉。 各人都望著八番郎， 然而他就借腹痛， 再一次首先離開。 然後緊接的是丸田望， 說要在今夜趕到別處排練。 桌上只剩下英師和村夫。
『你的色欲作品怎樣了?』 村夫問。
『寫了一半， 末有起色。』 英師說， 『你呢? 同人作品應不大問題。』
『也不見得怎樣』 村夫說， 『看來得準備另一會新作品材行。』
才說罷， 英師給了村夫一個側目的眼色。
※
半個月後的聚會中， 丸田望臉色帶青， 髮毛脫落， 目光閃縮斗震， 看上去比上一次的八番郎嚴重。 相反八番郎已回後之前像福神的圓滾滾身型和笑容。
『是上一次的演出吧， 一定是！ 那場地的冷氣太大了！ 著涼了！』
這是丸田望的病因。 他非常堅持， 儘管無人相信。
『又少了久雅。』 村夫說， 『他人呢？』
『聽家僕說他要準備去大降寺招靈。』
英師說罷， 丸田望很椅上跳起， 失控地舞手動足和亂叫。 直至一二分鐘後他才發現餐廳各人用怪異的目光盯著他， 才不好意思地生回到自已的座位， 堅持自己沒有大礙， 然後借言要準備下回演出的樂譜而提早離開。
下一個離開的是村夫。
剩下的人互相交換了同一個眼神。
203B
『村夫，你在今晚不是和其他作家有約嗎?』與村夫平分屋租和雜務的小尚三正郎從廚房問道。
『不， 我取了藉口不去。』 村夫準備碗筷說道。
『聽說英師得了重病， 你會去探他嗎?』 三正郎問。
『不去。』
三正郎大惑不解，『為何。』
『那是他自招的。 』 村夫苦笑。 『我才不去探他。』
凌晨時份， 三正郎在這一夜意外地比村夫更早就寢， 餘下村夫獨自一人在幽暗的燈光下繼續自己的網絡小說。
因為是雙層床令下方沒有太多涼風的源故， 村夫為放了一部風扇。 也因為村夫的位宅處於鬧區， 街外的車聲， 醉鬼的吵鬧聲， 附近夜肆的叫賣聲， 再加上上層三正郎的夢話， 叫村夫在夜間工作根本和日間無異。
這裡沒有野治家的幽靜， 丸田家附近的樹林， 菱崎家的東北冥門和笑丸瓶家的古老歷史。 可是村夫卻在今夜感覺到突然多了一份被監視的感覺。
抬頭一望， 一對紅眼在牆上直盯著村夫自己。
※
『村夫! 』 三正郎在別夫的早上叫道， 『快看， 是你的朋友， 笑丸瓶久雅! 他居然暴屍深山了!』
『是嗎?』 村夫的語氣不感到意外。
『是一個月多呢!』 三正郎驚嘆， 『要非屍臭也無人發現。』
『唔。』
『怎麼只有這反應， 他是你的朋友耶!』
『在一個月前還是吧。』
三正郎看著村夫沒有神采地走回床上， 對著那紙箱上的手提電腦， 不禁嘆道，
『真不曉得係們這群作家的腦是在想什麼。』
村夫在手提電腦前生直身子， 沒在理會三正郎， 提筆在手板上繼續他的文稿。
※ 節錄自《悲哀的作家》 末段 :
他的屍首終於因為臭味的投訢而發現。 他在那一刻已根本不能被認出， 直至法醫從他的牙齒印中找到記錄才知道。
這名作家的鬼故事依然沒完成， 電腦上也沒有在輸入過什麼。 他未知自已為了取材而卻成了其他作家筆下的角色 ; 他更未知道自己因這怨念的化成了赤目魔靈。
他唯一知道的， 就是要不停地尋找令讀者毛骨悚然的材料。
End
(26/08/20010)
創作後記 :
混帳系列由寫到這裡已差不多了, 所以無計劃再有密的混帳為當的作品登場.
在此感謝一直從旁指導的前輩和網友們.
今後於將或有更新的系列登場, 屆時請務必指導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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