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
剛過午市, 食客的聲音減了不少, 又踏進午休時間。 清潔大叔拿著枯黃色的禾草掃帚走出來打掃。 他的目標就是先走過來, 令掌櫃讓出空間打掃帚。
掌櫃早在這麼長的日子已習慣了, 儘管不太滿意在自已從電話中抄錄時來打擾, 令自己寫了一半的字句因迴避而歪歪斜斜。 不過這是數十年的老規, 不能不行。 說罷, 清潔大叔已完成, 轉到大堂打掃。
大堂的地板現在已不如清潔大叔的白馬掛一樣白, 處處起了一陣泛黃, 如之前因衛生而立令禁止放出來的黃銅痰盂一樣色調。 一張張老酸枝椅桌已見黑, 看上去就像發黃的白巾上一顆顆黑霉點。 要非老主顧們說這是時代的代表, 掌櫃早買一些新的來替換。
送鮮肉的來到。 兩個人要用雙手在木門外抬著鮮肉走來, 經過大堂, 送進廚房, 然後把貨單交給掌櫃清付。 送肉的討厭這重物壓在肩上之餘, 就連清潔大叔最討厭這群送肉的, 紅色血水從入口滴進廚房, 害得他要忙著抹地板。 才清去紅色不久, 現在就來送鮮菜的水漬, 口裡已罵不出何為, 只好默默地抹, 快快在趕起休息前完成。
這時段中最後的一位食客已結帳, 也意味今早的工作的時間已到。 老廚子和侍應都聚集在掌櫃前, 一同等待掌櫃清算完畢。 可憾今天午市人數不少, 掌櫃再快差不多比過去遲了半小時才結束。 老部下不歡喜之餘, 還得待掌櫃莊嚴向財神和士地各上一柱清香, 黃銅勺掛在灶君神位之下才宣告下班。
忙錄的一天終於過去, 木門外新加的拉閘卡擦一聲鎖上。 櫃台中亮起了一個白影。 他取來算盤筆墨放在案中, 立直身子, 手指穿過木珠, 靜靜重復上下推珠的動作, 無止景地算著已是永遠不可能再清算的帳目。 無奈這又是自己定下的規條, 只好暗罵愚昧的昔日。
END (17/10-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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