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為讀者諸君獻上這篇粉紅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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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解
喔!天父,我有罪,罪在無法遏止的慾念。
我愛禿頭、我愛禿頭,我只愛被蓬鬆短髮圍繞的禿頭;沒有油光,沒有膩色,只有一片稚嫩的皮膚宛若微微縐縮的稚兒臉龐。
輕輕觸摸、輕輕觸摸,用最緩最慢的動作碰觸,腦殼的彈性輕輕把指尖抬起,溫熱的觸感直傳心底——這是多麼完美的禿頭!
喔!天父,請赦免我!請赦免我!請赦免我罪不可赦的慾念!
每當我看到、碰到、想到那完美的禿頭,那完美的觸感與輪廓,毫無瑕疵的色澤和芬芳,我都想要更深更深的感受——更深更深的觸摸、更深更深的品嚐、更深更深的愛撫……
我想用鐵鎚敲破那顆禿頭!
喔!天父!再也沒有什麼比用鐵鎚搥打頭蓋骨更加美妙的觸感了,你所發出的每一分力道都由頭蓋骨承受,承受而且反彈,從鎚頭到木柄到指尖,每一吋的神經都響著絕美的旋律——不用承受,任手隨那股力量後揚直到力盡,暫停片刻享受餘韻,然後加速返回,再度墜落在那柔軟完美的禿頂……
喔!天父!我有罪!
就在剛才,我走進來告解,神父正好脫下帽子、露出他的禿頂。
喔!天父!我有罪!
我用神父的領巾扼死了神父,他慈祥的笑容埋沒在深深的恐懼裡,下垂的眼臉還帶著憂慮。
然而,那不是重點、那不是重點啊!
終於、我終於可以捧著這完美的禿頭,愛撫摩挲著那淡黃粉嫩微帶皺摺的禿頂;稀疏的捲髮鬆鬆的圍在四周,彷彿是頂王冠——讚美禿頂!讚美禿頂!讚美它給我的觸感,還有其他一切一切!
鎚子輕輕搥下,堅實的聲音多麼完美;重重敲擊,鈍重的聲息是天使的戰鼓;垂下時微微偏開,因著肌膚和肌膚油脂的滑潤,鎚下的力道會偏向一旁,帶著我的手滑開——或著向內、或著向外,指引神秘的道路。
喔!讚美禿頂!讚美禿頂!讚美它堅實的彈性與觸感,還有其他一切一切!
敲擊的不是我,是它,是它,是美好的禿頂,不是我!流星豈能不被地球吸引?大海怎能不被月亮高舉?不是我在敲擊,而是它在指引;指引方向、角度、速度——該是偏斜的曲線?還是高昂的圓弧?我該垂直落下,還是讓鎚子先轉個幾圈?若要旋轉,我該向右成團還是向左成環?
喔!天父!喔!天父!
讚美那禿頭!讚美那禿頭!讚美那曾存有的美好!
先是急急的敲,然後重重的搥,細密的響聲和厚重的回音從手臂傳到腦髓。
最後一擊不再反彈,沒有那溫和的觸感,而是柔軟的陷落,彷彿一手插進泥沼——一手插進芳醇濃郁,糖霜似的泥沼!
讚美禿頭!讚美禿頭!讚美禿頂崩落後,那深邃美麗的浪漫粉紅!
一開始只是單純的紅與白,深深的紅漂著濃濃的白;把鎚子當作湯匙慢慢的攪動,就像仙女攪著神秘的大鍋;左轉三次右轉三次,迷茫的漩渦深處,粉紅色的堂奧正在成形。
讚美禿頭!讚美禿頭!讚美它所蘊含的深邃浪漫!
粉紅色糖霜妝點碎白花朵,開啟的禿頭滿溢美的蓬勃!
讚美禿頭!讚美禿頭!讚美那濃郁的芬芳與蛻變後的純潔!
讚美禿頭!讚美禿頭!讚美他從堅實變得柔弱秀美的瞬間!
讚美禿頭!讚美禿頭!讚美它與他的一切!
喔!天父!喔!天父!請救贖我,救贖我脫離這美妙的地獄!這身不由己的欣喜!
我不能沒有禿頭,我不能沒有完美的禿頭。
我的鎚子沾滿了粉紅色的糖霜,而我決不願意把它洗掉;我的靈魂沾滿了粉紅色的芬芳,而我豈能把它洗掉?
喔!天父,我有罪,罪在無法遏止的慾念。
請救贖我、請救贖我、請——
賜我無邊無窮的禿頭吧!
那麼,請多多指教。(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