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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真實之刻後傳 last spear

  1. #1
    青年狼 薩拉‧卡羅 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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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之刻後傳 last spear

    第一章 遺世獨老

    嗡嗡嗡……知……了。從一眼難以望穿的重重蒼綠中,夏之子民拋出聲聲熱烈的呼求,閒適的大氣自在地舞動,飛掠過每一個來到這座深山的旅者肩頭,從這一人到另一人,揭起張張笑顏,對著遠方的山頭供奉崇敬,這群旅者都是滿載而歸的採藥人,大多來自於遠地的他們一邊交換著市場資訊,一邊敘述著小城故事,在口與耳的交流之中,每個人的故鄉都讓每個人自由來去,無論是約翰的母豬又有了種,或是李的胖姑媽得肺癆過世了,都能讓歡愉的氣氛在這群人之中迅速的傳染開來,旅途的辛勞彷彿從來都不存在。

    行至山腰的岔口,叉路分作三條,一條往著終年污氣滿佈的山頂,一條往有著陣陣柑橘芳香的深谷,一條則向著山下蜿蜒,一群人不費言語即決定好去向,九成都選擇了走下山的道路,只有四、五個膚色黝黑的青年選擇了深谷的道路,一踏入深谷的範圍,飛禽走獸皆似醉於來自更深處芬芳的暖香,慵懶地飛著、動著,絲毫不受外來旅客的影響,在耳朵裏唯一能聽見的是,遠方瀑布的轟隆與此起彼落的鳥鳴鹿嗷。

    更往前去,周圍的森林隨著腳步的趨深,漸漸變換為叢叢的果林與花林,野鹿自在的啃食樹下掉落的熟透果實,花兔在盛開的鮮花中翻滾、嬉戲,飛鳥在結實壘壘的果樹上與蟲蟻肆意分食著甜美,許多不屬於同一節令的花果都在這座深林中共存,如果是初來乍到的遊人,定會誤認自己跑進了什麼不傳於世的仙境之中,能在這雲霧之中的深山看見這座被橘、櫻、山茶花、桃花、八重葛以及許多族繁不及輩載的藥用植物所環繞的百花密林,即便林主是一匹嗜食人肉的野獸也無所謂,能與這片大地的奇蹟同存,夫復何求?

    青年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花香,清秀的面龐上敷上了一層霧妝,是了,離瀑布越近,就代表他們離這座山中唯一的歇腳店的距離越來越接近,隨著足掌一步一步挪前,少年們的口腔不住泌出了渴求的唾涎,鼻腔也察覺到了令人懷念的甜香,那是紅豆、蕃薯、甜菜根、花生、羊奶以及數種藥材雜揉的香氣,全部吸入鼻中卻完全不會感到混雜,熟習藥理的少年們明白這些香芬對於五臟六腑的種種受用,腳步再也按耐不住,紛紛向著映入眼簾的小草屋,那戶掛起小小匾額的行腳店「橘想」而去。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一隻野獸,狼頭狼耳狼尾巴,是一頭活脫脫的白毛狼人,從外表上來看,這頭狼的年紀至少已經有六十歲以上,略帶圓潤的身材讓他沒有狼的狠戾,更多的是犬族的安心踏實,穿著葛布衣褲的他正坐在小草屋外圍的迴廊上,低著頭、悠閒地邊搖著尾巴邊喝玄米茶,直要等到少年來到三步前,這才抖了抖耳朵,以和緩安祥的嗓音問領頭少年道:『約翰,上次你教會我做的甘草丸子,火候是文火還是小火?』

    留有短馬尾的人類青年呵呵笑著,從腰間麻布包中拿出了一紙圖樣交給年邁的老狼。「是小火,柑爺,就像這裡畫的……。」少年對著狼爺手中的圖紙比劃,狼爺專注的聽著,爪子不時輕輕搔著自己的吻側,時而低頭思索,時而和少年相視而笑。至於少年的其他同夥,則是紛紛把背上的藥材和一些簡單的民生用品由後門擔入了老黃狼的小草屋中,並不忘從廚房四個大蒸籠中,取出作工精巧的各式糕點。

    這已經是採藥人們和柑爺這些年來養成的默契,柑爺的生活起居大多可以依賴山林自給自足,而較難取得的物資則由採藥人提供,費用就用柑爺製作的獨門點心來抵換。

    「……這樣啊,那我懂得了,謝謝你喲,約翰,你也去拿點吃的吧?我來去燒點水,丕平上次送來的茶葉,質量很純,配上這些鬆糕是最好的了。」被稱作柑爺的老狼搥了搥右肩,瞇起眼睛瞧著堂前的少年們,微微伸著舌頭微笑的他,像極了一頭憨厚單純的大白熊,那可愛的模樣讓約翰的心中不禁響起了這樣的聲音:「好想要帶回家養!」

    看著柑爺轉入屋內的背影,重回群體的約翰良久才吞下了口水,與夥伴一口一口吃著柑爺製作的甜美糕點,如絲般滑順的口感,麵粉與香料的優美相擁、空氣與材料的精緻比例,以及大量味美溫厚的補身藥物,如:蜂蜜、枸杞、薏仁、桂圓乾、蓮子等等,都依照節令最適宜的味道和比例混入了糕點裡面,小小一塊便能吃到這座山中蘊藏的大地精萃,每一口都給身體帶來了極致的享受,柑爺,這位不世出的糕點師父,就像是這座神山一樣,是自然賜給居民的禮物。

    關於柑爺的來歷,約翰與許多年輕人都相信,柑爺本身就是這座神山神靈的化身,虎豹熊蛇靠近他的屋子都不會傷人,他所在的深谷終年如詩如畫,他做的糕點遠比大夫開的藥方更能驅疾除病,就連他屋子後邊瀑布下的深潭,裡頭的水也總是甘醇似酒。柑爺的存在,和傳說中的仙人可以劃上了等號,不過柑爺和仙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是可以被接近的,認識他的年輕採藥人每回來到橘想,總會像是見到了老朋友般給予柑爺誠摯的擁抱,摸摸他細軟光滑的溫暖毛皮,拍拍他結實飽滿的肩膀與肚子,唯一不能亂碰的地方是耳朵,只要摸了柑爺的耳朵,他總會無奈的甩著頭,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你,希望你停下踰矩的行為。

    少年們在堂前草地上席地而坐,品嚐著柑爺從屋內端出的各式糕點還有青草涼茶,柑爺則又回到了迴廊邊,遠眺著瀑布邊看出去的遠山,靜靜的聽著水聲,一側是少年與他的夥伴,一側是柑爺與大自然,兩造都在舉行屬於自己的宴會,看似互不相干卻又彼此包容,這份和諧無爭讓人忘卻了自己與動物的分別,認識到自己同樣都是這片山林中的生靈,和大家呼吸同樣清澈的空氣、飲用同樣甘美的泉水,世界,都以柑爺為中心,緩緩的運行著,讓人絕不忍心切斷老獸人與這座森林之間的連繫,而柑爺似乎從不會想到那些瑣事,春夏秋冬,總是在同樣的位置,用同樣的姿勢喝著自己泡的茶,悠然自在於這與世無爭的天地之間。曾有人想要把柑爺請下山,但柑爺只是這麼說了:「我呀,一個人在這裡習慣了,而且在這裡你們也不會找我不著不是?」輕描淡寫又空靈飄渺的語氣,更讓採藥人們確信著柑爺的身份必定有其不能說的理由,對他也更是敬畏起來。

    回到眼前,時光過隙就宛如春蝶化蛹,悄悄的不帶一絲聲響,等意識到它的變化,過去早已剩下一具空殼。

    趁著人們談笑之間,晚陽悄悄的滾落山坳,潑開今晝最後的殘粧,於遊人歸途上。收拾好年輕人們對自己的告別後,柑爺站起身來,拎起繫在腰側的一串金色鈴鐺,那是上次治好後山鹿莊鹿瘟後收到的謝禮,柑爺搖了搖閃爍赤金夕色的金鈴,從周圍的果林中,那些原先躲在遠處吃食果子的小動物們紛紛走近柑爺的小草蘆,柑爺進屋拿出少年們還未吃完的糕點,施予給這些生靈們,這是每天柑爺必定會做的布施,每當看著這些水潤潤的靈動雙眼在不同的眼窩裏圓轉的時候,在柑爺灰黑色的雙瞳裏,總有一縷溫柔停駐。

    自己怎麼看待這些在他周圍的人、事、物?摸摸胸口,柑爺自己總是說不出來的,就像是曾經有過但是現在自己並沒有的某種事物一樣,那是不可或缺的,可以替代,但是不能取代的東西……但是在自己的記憶裏,卻是一點輪廓也見不著、摸不到,現在呈現在眼前,只是些麻醉,用來欺騙自己而已。

    「咳……我這是做什麼呢?該準備些新東西了吧?」搖了搖頸子,柑爺深深呼氣,不抽煙的他,只希望這一呼,能把胸口中的憂慮全都從身體裏拋掉,可他錯了,長噓之後,填滿的是更多感歎,寂寞嗎?在這遠離人群的深山之中?柑爺揪緊了胸口,毛茸茸的白色胸膛沒有辦法回答他什麼,閉起眼睛,找尋自己記憶的起源,一開始就是在西南方山脈末端下的海灘上,只能想起那紅、那痛、還有一場大雨,接著便有一群和約翰長的很像的人,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家裡,曾經有許多人說他是來自海那邊的生物,獸人,並且用這樣的理由對那時的他扔石頭、潑餿水,惡毒的嘲諷從來沒有一天停下,不管是什麼小災小難都要說是他造成的,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找一個能夠遠離這些煩惱的地方,最後,他來到了這裡,一個能夠完全接納他的小小世界。想到這裡,柑爺露出了慣有的微笑,麻醉又如何呢?這就是他的生命,每一刻眼中所見到,都會是真實的,就算是假,也假得無可取代。

    間落的遠林鳥鳴,是這夜曲的顆顆音符,悠遠的三拍子,讓柑爺在水潭裏沐浴的時候能和著拍子輕聲哼著約翰他們長唱的山歌,因為生理構造上的差異,自己總是沒有辦法準確的發出部份的音調,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就和他現在袒露的身軀一樣,完全不用去在意會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在關注著,「呃,又變重了,該減少砂糖的用量才對……。」捏著下腹部的柑爺抖了抖耳朵,靦腆的展露笑顏,將尾稍浸在透心的沁涼山泉裏,暑中的燥氣彷彿被瀑布規律的擊打全數敲散,再也沒有什麼能比這更適合作為一天的結束了,除了……那碗還在臥房茶几上放涼的鮮果涼粉之外。

    檢查完各項備料和把曬衣竿上的褌布、罩衫等物收齊後,柑爺心滿意足地回到臥房準備來享用為自己準備的點心,在這無法察覺時間流逝的山居日子裡,柑爺每日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刻,拉開紙門,現在正對著柑爺的是如練的白瀑和一望無際的夜空與蜿蜒無盡的山脈,陣陣清風催促柑爺把衣襟完全解放,嫋嫋水霧引誘老狼除下布褲,露出下身甫洗淨的素褌,享受一人獨占的清閒靜夜。

    「嘛……該是時候給路克回信了,可不能再忘記了呵。」柑爺嚥下最後一塊甜瓜,心滿意足的看著房間角落擱置的寫字桌,桌面沉積的薄塵沐浴在月乳之下,閃爍出如紗的光澤,吊掛的兔毫們,靜靜的等待再被揮舞的時刻,老柑上一次需要寫字已經是兩個月之前,這主要還是從最近三年之間,上山來的旅人銳減,不只是採藥客,就連原先偶爾會經過山路北行的商旅也都不見他們的行跡,雖然柑爺小經營店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營利,可低落的來客量總是讓他感到一股寂寞涼上心頭,之所以開店,柑爺不只是因為自己的興趣,還要為了那些會對自己友善的人們,這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動力。

    「難道會是猛獸作祟嗎?還是……?」各種可能在柑爺腦海中百轉千迴,然而,柑爺自己只能在這裡空想,從任何一方面看來,他都不具備足夠解決問題的能力,或許在不可知的未來,自己必須要做出抉擇吧?在忍耐寂寞的限界到達之前,走?或是留?。

    想著想著,柑爺的眼皮也漸漸被夜幕拉低了下來,本能地躺在臥房褟褟米中央,就這麼成大字型地睡著了。少見的,今夜他又做了那個夢─那是一個燠熱的下午,腥黏的海風不停的打在面頰上,自己腳下踏著的是深色的木質甲板,身旁盡是和自己穿著相同款式黑底白邊衣袍的獸人們,這些形貌各異、有著棕黃褐黑等各種顏色毛皮的同伴,嘴裡共同講著一種自己十分熟悉的語言,溜入耳中的每一個音節都是那麼圓潤、流暢,這說不出的暢快和溫暖,不是白天所聽到,由約翰他們口中說出的陌生言語,但奇怪的是,此刻的他雖然能感到熟悉,但對話語的含義卻是全然摸不著頭緒,柑爺把視線轉向船尾主桅上貼著一枚金屬盾,黑色盾面上的圖案是由金盞花圍繞的一隻雄鷹,展開雙翅顯露出兇猛狂放的姿態,盯著那面盾牌,柑爺發覺自己笑了起來。

    是了,這是一艘戰船,而柑爺自己正是船上數百員士兵中的其中一員,而正當他得意的時候,一隻毛茸茸的手臂搭上了他的右肩,撇頭看去,正是一位有著一身勁澈黑鬃的大獅子,獅子興奮的用他的大嗓門對柑爺喊道:「@#$@#,@#$%#@#$……@#$%!」獅人振臂高呼,船上的全部船員也全部跟著應和:「@#$%!」、「@#$%&*!」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柑爺還是被現場的情緒感染,也大聲笑了起來,正當他提起嗓子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船身忽然發生了巨大的震動,許多像是海藻的物事從甲板中串刺而出,許多人員反應不及,給當場扎穿了大腿,當場血流如注不支倒地,更詭異的是,這些海藻堅韌異常,柑爺用他們身上的兵刃砍將上去,竟發出金石相擊的鏗鏘聲,「@#$@#,@#$%#@#$,@#$%!吼!」黑獅子怒罵著甲板上慌亂的士兵,背對著船艙的他哪裡想得到下一秒便從艙室中竄出一條足有柑爺自己手臂粗的海藻觸枝,無預警的便把自己的腹部貫出一個血肉糢糊的大洞!柑爺嚇得兩腳發軟,在此同時,船邊的水面底下,大量手執槍戟的怪物從中冒出,他們的種類實在太多,有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魚,也有的是背著一個大螺殼,其他更多是柑爺這輩子從來不曾親見的生物;倖存的士兵們紛紛拿起兵刃垂死抵抗,兵刃交擊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地轟的一聲爆響,一大片黑漆漆的物事直撲面門而來,柑爺嚇得閉起雙眼,再睜開的時候卻發現比惡夢更加怕人的狀況─好大一截淌流綠色膿漿的樹幹正壓在自己肚皮上!

    喉嚨正要發出聲音的剎那,又是數片帶有甲殼的肉塊砸穿紙門,嚇得柑爺顧不得尖叫,本能地撞破紙門便是一陣逃竄狂奔,等到氣息稍緩,才發覺自己正躲藏在廚房的蒸爐旁,而屋外的金鐵交擊聲甚至比一開始柑爺逃跑時更加快了節奏,中間還夾雜了數聲鈍器擊中胸腹的悶響,以及衣袍翻飛的呼呼風聲。

    柑爺隨手摸來一把菜刀,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屏住氣息,踮起腳尖向炊窗外聲音最響的方向看去,那裡正好是自己的曬衣處,柑爺不看還好,一看倒讓他冷汗直流,曬衣場上正是五名壯碩的男子正包圍著一名身背長形包裹的披風客,五位男子個個衣不蔽體,身上滿是細碎的傷痕和碎裂的布片,反觀那披風客,雖然身高上佔不了優勢,不過瞧他滑步游移,扭轉身形,男子們縱有十拳,卻仍是無法傷其分毫;而且將兩方手上的兵器作比較,男子們手執在月色下閃爍奪目銀光的單刀,而披風客手上竟只拿著一個……葫蘆?

    可這兵器上劣勢對神秘的披風客來說顯然不足為題,只見他左閃右躲,時而提腿虛晃一招,時而從極妙的角度擲出葫蘆,向敵人的鼻樑猛砸,男子們只能前仆後繼的把自己的身體送上來給他當肉靶子打。

    「吼!」其中一名身材最為高大的男子趁著披風客使出鐵山靠的空檔從後欺近,嘴裡發出野獸似的嘶吼,隨聲左手就是一記橫斬對準披風客的右臉掃來,「%☆△◇。」披風客輕笑一聲,雙腿順勢下劈,漂亮地躲開了致命一刀,而這時卻是男子獰笑起來,在這瞬間,一對尖利的爪肢從男人的小腹中爆出,對準披風客的頭部猛然搠來!

    嗤的一聲,披風客的頭部布片飛起好大一塊,在隱藏不了事物的澄澈滿月之下,柑爺看見了披風客的面容:他頭頂生就一對潔白的螺曲雙角,突出的吻部就像是一匹山羊,琥珀色的雙瞳精亮著令人望上便痛的銳利眼神,衣襟掩蓋不住他一身象牙白的柔順體毛,深藍色披風下他穿著和約翰他們村莊里老人一樣款式的深綠絲繡衣袍。

    還未待柑爺看清他的其他特徵,披風客腳起掃堂,連環兩腿踹向高大男子的左腳踝和跨間,男子唉唉兩聲,被披風客踢開了三步之遠,而披風客的攻勢還沒結束,俐落的跳起來撲向前又賞給男子面門一發迴旋踢,男子的鼻樑立馬發出喀喇一聲,大量的碧綠漿液奔流而出;原先吃下鐵山靠的男子又發現了機會,撲上來就是一刀往羊人的後心猛劈!

    「嘿!」先發難的卻是羊人,完全不用轉身,左手中的酒葫蘆被他直線拋出,繫繩同一條靈蛇般攀上男子手腕,輕而易舉的便把鋼刀拽下,羊人趁著男子驚呼的空檔右咿轉身,劈掌連帶葫蘆的甩擊都對準男子空門大開的面門與胸口,噗啪兩聲,又讓他撂倒一個。「嗝……◇※△@」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柑爺一看就明白這位正指著其餘三位男子嘻笑的羊人,泛黃的鬍鬚雖然讓他看上去至少已經有七十歲以上,但它的身手卻是柑爺從未見過的俐落,就算是約翰那樣的年輕小伙子,也不見得能有這位爺一半的厲害,瞧,他甚至能在對敵人使出頭部肘擊後,趁著對方眼冒金星的當兒,撥開葫蘆塞子輕巧的來上一酌,接著朝對手懷裡猛然八下刺拳混合寸勁推手與對準下巴的上鉤拳,把倒楣的對手擺平後,直接坐在最先倒下的大漢背上把葫蘆內最後一滴酒水飲盡,這輕鬆寫意的模樣讓柑爺看得是上顎和下巴久久無法合攏。

    「什麼怪物啊……?啊,在你後面!」老者歡快的打起了酒嗝,柑爺瞄見剩下兩名男子居然同時撲向無有防備的羊老,當下手裡一急,掌中菜刀直接朝羊老丟去,反倒給老羊造成了更危險的局面,背後有兩隻惡人趨近,前頭有菜刀飛來,柑爺捂起了雙眼不敢看接下來的發展。在同一瞬間,羊老臉不紅氣不喘的單手一撈,直接把刀接起的同時向右後方一砍,不偏不倚把老鈍的雜鐵菜刀砍入男子的雙眼眼窩之中,另一手也沒閒著,單手抄起酒葫蘆,猛地往另一男的面門狠力蓋下,啪的一聲,兩道碧綠水柱在月光中射出,這兩個男子定是回天乏術了。

    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居然連續擊敗了這麼多人,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始點起煙斗吞雲吐霧,柑爺吞了吞口水,才要走出來和對方打聲招呼,羊老忽然面露兇光,把菜刀像是流星一般破風擲來!『哇啊!』柑爺本能的蹲低下來,菜刀打他的右耳邊緣掠過,噗的一聲消失在後方廚房深處的黑影之中,才兩秒,一隻人大的螳螂便從那黑中滾落出來,讓柑爺看得是目瞪口呆,盯著羊老無法言語。

    『……@#%?』羊老半挑著那幾乎要蓋掉他眼睛的眉毛,對著柑爺拋出一句像是提問的話語,柑爺對這腔調和音聲很是熟悉,但就是像夢中一樣……沒錯,這羊老說的和夢中大黑獅所講的,根本是同一種語言!

    『呼哈……呼,不好意思,先生,你說的話我沒辦法聽懂啊……。』柑爺對著老羊比手畫腳,試圖讓對方知道語言的差異,羊老先是一頓,接著拍了下大腿,呵呵笑了起來,接著從他的口中吐出一口字正腔圓的本地方言:『呵呵……失禮失禮,老夫沒意料到你不懂科魯達語,能在阿菲斯特的深山看到擁有相近血脈的弟兄,實在是讓老夫大吃一驚呵。』

    『科魯達語,原來那就叫做科魯達語,那他也是從海上來的嗎?』想法正盤旋在心頭,可不待柑爺發言,羊人又開口了。

    『弟兄,老夫有一不情之請,可否通融?』羊人稍微挪動了身子,身背的長條狀包袱上頭繫著五條由紫金絲吊著的藍水晶,隨著羊老身形的晃動散射出璀璨的點點星輝,讓天上眾星都要汗顏於這些寶石的無暇、純粹,隨便一看就可猜得這些物事並非凡物,個個都是價值連城,再看他用來盛裝菸草的皮袋,那滑潤的靛青色澤說明了那絕對不是尋常野獸的皮草,就連他所用的煙斗,也是玉石雕刻而成的奢侈品。

    『說、說吧,能有什麼幫的上忙的,我能力所及……。』才從今晚的驚嚇中甦醒過來的柑爺,客套話說到一半,不經意看到幾乎被半毀的屋子,整個人幾乎要當場暈眩『我的天阿……這下該怎麼辦才好?』柑爺無力的跪趴在地上,垂淚的雙目無神的看著滿目瘡痍的『橘想』,賠!對,一定得叫他賠!

    可柑爺向來不善於和別人爭論,就算真的吵起來了,憑對方能像喝茶吃飯一樣的輕鬆在五分鐘之內消滅這麼多妖怪,萬一動起手來……不行,柑爺實在沒辦法想像那是怎麼樣的結果,而就在柑爺苦惱的當兒,羊人這麼說了:『弟兄,為了補償給你帶來的損失,請讓老夫在貴號打雜一週,一週期滿,老夫便將這五顆泠香玉相贈,弟兄你意下如何?』羊老指著長形包袱上的那五顆藍水晶說道。

    『……啊?』真是怪人、怪要求,柑爺第一次聽到這種賠罪方式,打壞別人的家,還好厚臉皮的要入住進來,說到住,現在自己的房子已經是前胸通後背,不只是脆弱的紙門,就連堪稱堅固的木牆也被那些肉塊……。

    『咦?那些東西……怎麼不見蹤影了?』柑爺不可置信的再揉了揉眼睛,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那些砸破自己屋舍的肉塊、樹根,這下居然全都消失無縱?才一轉身,那些被羊老打敗的男子身軀也早已消去了形跡,就連廚房口的大螳螂也是,乾乾淨淨的,一切過水無痕,如同夢幻泡影。

    『妖怪沒有真正的形體,若妖主一日不除,這座山就不可能回復到曾有的安寧,山腳下村落的居民,全數都有被穢蟬附著的現象,而且這座山除了弟兄你這兒還存有一點靈氣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極濁的妖莽穢氣。』羊老又悠悠地吐出一口薄紗似的清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仙人般。

    『妖怪?靈氣?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無法領會阿!』

    『唔?會選嘖這塊靈地來居住的弟兄你,會不懂得風水術嗎?』羊老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瞧著比他更滿臉不可置信的柑爺。

    『唉呀,總之,你要替我想想辦法。』柑爺嘟起嘴巴,一屁股直接坐在廚房門口,像極了耍賴的小孩子,實際上,他多希望能找到空檔直接睡去,也許一覺醒來,這場真實得過了頭的夢就會醒覺了吧?

    『呵呵呵,那就是成了?合作愉快,親愛的弟兄。』羊老走向柑爺面前,接著脫下了罩在他身軀最外層的深藍色披風,將他披在了柑爺的身上。

    『這是……好溫暖,同時又好涼爽,這到底是……?』柑爺輕輕撫摸著身上這件材質不明的披風,柔細的質感比之初生幼獸的毫毛有過之而無不及,每一吋的觸摸都是對指尖的極致取悅,正待問明,卻發現老者早已步離了自己身邊,在屋後水潭前靜坐。

    『那個……你不進來睡嗎?我是說,木板的部份可能要等明天約翰他們過來才能想辦法,至少紙門的部份,我可以先用篩子頂著,堪用的。』柑爺站在老羊的背後三步之處,顫顫的問道,而對方只是搖了搖手,之後便又歸於沉默,柑爺沒有法子,只得先行歇息再說。

    遠山,林中的夜鴞正亞亞啼叫著,告知著時刻漸漸往三更逐去。夜風的寒涼與披風上傳來的陣陣暖意與來自羊老身上的餘溫、酒香,讓柑爺進入了一種微醺的境地,眼前的事物好似漸漸朦朧,在全身的氣力都要被這份舒適征服之前,柑爺爬回了臥室,隨手抓起枕頭給自己枕著下巴,眼睛盯著屋外羊老的那對大白角,不一會兒,便呈現如同犬隻一樣的睡姿進入了夢鄉。

    『呵呵。』羊老盯著漸漸向西降去的明月,淺淺地、在呼呼的夏夜晚風中,自在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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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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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厚重的文字。(汗)

    感覺敘述性的文字偏多,比較明顯的轉折部位也沒有突顯出來。
    雖然敘述詳實明確,讀起來總感艱澀。

    薩要不要把段落修一下?


    Tu fui, ego eris.

    頭像感謝熾祈。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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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水雲的指點,
    把段落修整過了。
    但是字詞的部份,
    我想我可能一頭熱就用力太多了,
    造成堆砌的現象,實在抱歉。
    這篇文的起因算是無心插柳,
    描述所謂後日談的世界,
    以及殘存下來的種種瓜葛,
    換言之就是一個沒有包袱的坑,
    寫作就像是積沙成塔,
    不過我現在還要更努力才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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