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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間奏
——有些事不對勁。
維尼想著,微微蹙眉,尾巴輕輕擺動。
夏末的天空晴朗明亮,午後的十字路口人群三三兩兩,火星鼠維尼就這麼靠在街角速食店牆上;夥伴不在,維尼自己單獨一輛摩托車停在旁邊。那摩托車火星出品、效能卓越,每處零件都被莎莉維修的閃亮簇新,而且火力強大,可以媲美一支武裝中隊——
所以地球上沒有一個地方合法。
考慮到自己、還有自己的摩托車都會在人類間引起騷動,維尼用特製的裝置打亂人類的感受,所以鼠頭鼠腦、肉紅天線還有長長的尾巴都不太顯眼——至少不會比路上正在發氣球的小丑顯眼。
不過,就在莎莉抵抗不了盛暑,到另一處街口買冰淇淋的時候,某種「不對勁」的違和感迅速擴散,像是醬汁滴到桌布,錯亂感迅速在心裡滋長蔓延,最後變成無以名狀的一團污漬。
不過,到底是什麼呢?
藍藍的天空晴朗無比,像是一大塊湛藍的玻璃,清澈的向是要把人吸進去,幾隻鴿子飛過天空,降落斜對角的舊書店,舊書店的老爹剛在門口撒了一把玉米,一部賓士呼嘯而過,又把鴿子嚇回天空;老爹嘆了一口氣,又回到櫃台後面坐下,不忘打開唱機,播那一首維尼聽過好幾十遍的曲子:
「愛情是隻不羈的鳥兒,有誰能馴服牠?召喚牠也只是徒勞,如果它不想來。沒什麼能幫的上忙,不管威脅或乞求……」
對,愛情真的是隻鳥兒,不過不是那種啁啁啾啾的小鳥兒,而是刷的一聲就可以飛天入海的白頭大老鷹,還會像隱形戰機那樣俯衝而下,趁當事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就把他抓走,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逃不掉了——
我應該還沒被抓到吧?至少現在還沒有吧?
輕輕呻吟一聲,維尼強迫自己把思緒轉回來。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呢?喔,對了,應該是去年的聖誕節。那時候,就是背後這間速食店在門口擺了尊聖誕老人的蠟像——那蠟像實在太過維妙維肖,讓地球人和火星鼠都以為那是活生生的真人,面無表情、身體僵硬、還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遠方。
有沒有小孩被嚇哭維尼已經忘了,不過這次的感覺和那次相差彷彿,都是一種似是而非的違和感。
——不,好像也不能這麼說。
應該說是太順利了才對。
就像是在毫無阻礙的旅途上,突然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忘了哪件瑣事:鎖門、栓緊零件、更換機油、補充彈藥、保持警戒……
斯托克好像提過,這是因為自己已經習慣危機四伏的環境,所以太過平穩反而會不安。
不過,是從哪時候開始的?維尼靠在街角,沉吟思索著。偏偏老唱機裡面的卡門忽然拔高音調:「愛情是波希米亞的小孩,無法無天,如果你不愛我,我偏愛你,如果我愛上你,你可要當心!」
啪的一聲,維尼把臉埋在兩隻手裡。他實在不想承認,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看到莎莉化身卡門跳著佛朗明哥,對他回眸一笑;更不想承認自己剛才心跳因此漏了一拍。
莎莉怎麼可能會是卡門?他陪莫多在HBO看過幾次,每個版本的卡門都一樣鮮艷火辣、熱情放蕩,而莎莉既不鮮艷更不火辣,總是穿著樸素的工作服,蹲著身子在機車邊鑽來鑽去,臉上需要擦掉的除了汗水還有油污——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卡門!
熱情嘛,莎莉確實還蠻熱情的,輕輕鬆鬆就接納自己這三隻火星老鼠不說,沒事也常見她為別人東奔西走;放蕩嘛,維尼不知道在看機車特技表演時,拍手叫好到忘我算不算放蕩,不過至少他從沒見過莎莉一邊跳舞一邊翻裙子。
再說,莎莉比卡門好得多了,不管是柔和的線條還是表情,或是那堅強又瘦小的背影;她玩起扳手很有一套,燒起菜也相當地道。更何況,不施粉脂的她身上卻總是有股柔和的味道,藏在機油和汽油底下,像是雛菊一樣芬芳柔美,更何況還有那髮香,柔軟、婉約、滑順、秀麗、像是最細緻的擁抱一下子滑過全身的豐美滋味……
啪的一聲,維尼又拍了一次自己的臉。
「喔,拜託不要。」維尼喃喃,微微咬牙,雙手掩面,左手摸到自己活生生的血肉,右手碰到冷冰冰的面具。
喔,對了,這種感覺是從昨晚開始的,不然至少也是今天早上。
那種「太過順利」的違和感。
「嘿!大家,你們誰要和我去看電影?」早上,莎莉就這樣出現在他們房間。
無巧不巧,那時候莫多正在整修機械手臂,斯洛特在療養眼睛,自己本來要整理武器的——不過還沒開始。
「什麼電影?」維尼反問,順便補了一句:「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看電影?」
維尼其實不討厭和莎莉一起出去,也不討厭看電影——雖然喜歡的題材有限的很——不過兩個一起來到還是第一次。
「動作片,背景是未來世界,主角用摩托車在荒漠廢墟間高速逃亡、伺機伏擊對手,企圖為自己洗刷冤情的故事。」對於第一個問題,莎莉瞄了一眼門票,把十六行簡介縮短成一句話,然後回答第二個:「昨晚我送車給凱薩琳。她說她的產期比醫生預估的早,必須提前住院,所以門票就給我們嘍!」她晃了晃手上的兩張門票,抬起一邊的眉:「那,誰要和我去?今天下午的喔?」
不但有摩托車而且還是動作片,這個餌也太香吧?不用回頭,維尼也知道斯洛特和莫多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喔,斯洛特可能不算,他現在正戴著檢查眼睛的儀器,兩顆眼球被正被奈米機械檢查、修補,還注射了抗菌鎮痛劑。
「先聲明,我很想去,所以只能分你們一張喔?」莉沙笑吟吟的說著。
維尼和莫多互望一眼,然後一起看向正在治療眼睛的斯洛特。
斯洛特兩手一攤:「聽起來很棒,可惜我不能去。」他指指固定在臉上的裝置,臉朝著的方向離莎莉有半公尺遠:「這機器運作起來,至少要花半天時間——」他又指指牆壁上時鐘,這次偏了三十公分左右:「現在應該十點了吧?我想來不及。」
「沒辦法暫停嗎?那你午餐怎麼辦?」莎莉皺了皺眉頭,維尼其實還蠻喜歡她這個表情的。
「我在等你餵我啊!寶貝。」斯洛特嘻嘻笑著,突然又收起笑容:「……開玩笑的,午餐我只要三明治或是餅乾就好了。」他輕輕碰了碰儀器的開關,調整奈米機械的速度:「坦白說,從早上開始,眼睛的狀況就不是很好,我想我大概沒辦法陪妳看電影了,抱歉。」
莎莉聳了聳肩:「那維尼你呢?」
當然好!寶貝,我們什麼時候走——維尼很想這麼說,不過看在兄弟一場,絕對不能、不行、不可以回答的這麼快。
「莫多你呢?」白色鼠人轉頭問灰色鼠人。
「呃……喔……嗯……」聽到維尼聲音的時候,莫多才把眼光從電影票收回來,轉頭看向自己右手,他張了張嘴、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半句話;機械手臂現在已經被化整為零、仔細編號,氪離子雷射從一旁的儀器射出,變換著波長檢查瑕疵。半晌,他咬咬嘴唇:「呃……我試試看。」儀器螢光幕閃閃發光,提示除了零件要拼回去,受損的線路也要調整:「看能不能……在一點前修好」他說後半句話的時候,眼睛直盯著莉沙手上的門票,眨也不眨一下。
「不用太急,好好修理。」斯洛特隨口回答,這次他沒把頭轉過去:「昨晚那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昨晚?」莎莉昂起了眉:「昨晚我不在,你們又做了什麼了?」
「老樣子,和那伙臭魚起了衝突。」斯洛特故作平靜的說,這次他的臉有對上莎莉的方向。
「哼呵,你眼睛受傷,莫多手臂受損,你們這次可真是……咦?」莎莉鼻翼微張:「那維尼怎麼沒事?」
對,我沒事,有一小半是因為我燒傷過。維尼伸手輕輕碰觸自己的面具,觸手冰冷,緩緩壓下,面具底下舊傷隱隱作痛。
斯洛特那個時候是這麼說的:「寶貝,只是運氣,有時候他就是這麼走運,你能說什麼呢?」——這真的是化約、簡略到了極限,實際的情況遠比這複雜得多。
昨天晚上,他們發現倖存者修車廠後面、荒蕪山丘上,廢棄老教堂的窗戶透出火光,斯洛特懷疑是林伯格那一伙在搞鬼,所以過去看看——
事實證明,斯洛特的直覺難得出錯一次。
林伯格是在搞鬼沒錯,不過比起真正犯人搞的鬼,那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出現的是黑暗生物——還是最麻煩的那種——技術上來說,林伯格他們喚醒了惡靈。
想到這裡,維尼臉上的舊傷又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從教堂外面看,只是窗戶透出明亮、溫暖的火光,神龕上聖書翻開,十字架上耶穌垂首,聖歌隱隱從管風琴裡面漫出——除了明明有唱詩班的歌聲卻不見半個人影,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
然而一闖進去,一切都不同了——火火火火火火火,四面八方都是火,聖書燒著青色的火,四散飛舞如幽靈;耶穌基督的塑像粉身碎骨,每塊碎片都冒著燄紅的火舌;管風琴發出轟鳴聲倒下,燒成一蔟簇、一團團、一縷縷、一塊塊或金或白的火焰,還不忘發出邪異的笑聲;柱子傾倒、樑木坍塌,教堂卻莫名奇妙的沒有垮掉。
混亂的中心是禮拜堂正中間的大洞,大油包目瞪口呆,卡邦可博士在裡面手忙腳亂的修理某個劈啪亂響、顯然壞掉的機械,林伯格一邊拍打著高價西裝上亂冒的火舌,一邊對著卡邦可博士大吼大叫;他到底叫些什麼火星鼠都沒聽到,因為他們全神貫注在大洞上面,一張漂浮半空的剪影上。
那是一位少女——或著說曾是一名少女,而現在只是一縷楚楚可憐的黑色剪影,該是眼睛的部位現在是一片髒污的血紅,咧開的金色笑容像是剪紙一樣貼在臉上。一開始,她側臉面對維尼、正臉盯著林伯格一夥,下一刻,她把臉轉了過來,衝著維尼一行人一笑。
咧嘴一笑,嘴咧到耳邊。
「轟!」一瞬間,莫多和斯洛特就著火了,火焰不是從四面八方襲來,而是從眼耳口鼻手指腳趾尾巴胸膛同時噴出;悶哼、慘叫,莫多和斯洛特就地翻滾,企圖撲滅烈火,維尼也跟著要趴在地上、撲滅身上的火舌——
「不對!這是假的!是幻術!」
我怎麼發現是假的呢?也許是溫度吧?
明明整個教堂都裹在火裡,空氣聞起來卻是一派悶熱,像是盛夏午後,雷陣雨將來時的氣味,而不是那種又乾又燥、彷彿整個肺都要被小刀撕碎的氣味。
喔,還有氣味。
我聞得到雪松燃燒的氣味、金屬退鋼的氣味、壁紙焦黑的氣味,可是沒有血肉燒灼的焦糊味——想著,維尼又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還有誰比我更清楚那股味道呢?辛辣濃重,又甜又腥,如果真有地獄,那聞起來也不會比這更糟。
小女孩撇了撇嘴,有一瞬間,她似乎變回了人類,不過實際上她還是在那裡飄著。
——你不是朋友嗎?
「什麼夥伴?」
——我就在這裡被燒死了喔。
女孩的剪影搖搖晃晃,嘴巴無聲翳動,而聲音自然在維尼腦中響起。
——被當作惡魔燒死嘍。
又是轟的一聲,火焰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一口氣把火星鼠和林伯格那伙都一起捲入——這次是真正的火焰:大油包在一瞬間變成了火炬,慘叫聲響徹雲霄;卡邦可博士變成了蠟燭,禿禿的腦袋豎起青色的火光;「卡邦可!快控制她!」這次維尼聽清楚林伯格在吼些什麼了,高價西裝和人類偽裝一起被橙色火焰抹去,他現在既不腥也不臭,取而代之,是股蛋白質變質、凝固的香味——他的左手似乎被烤熟了。
斯洛特和莫多則好的多,就算是黑暗生物的火焰也符合物理定律,簡單好用的二氧化碳高壓滅火器就可以處理掉身邊的火焰。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滅火器數量有限,而且二氧化碳太多對火星鼠也沒有好處。
——為什麼不幫我呢?
一片混亂當中,只有維尼安然無恙,卻也只是安然無恙。
四周都靜悄悄的,火光明亮,卻沒有劈啪作響;莫多跌在地上,卻沒有半點聲音;斯洛特朝他吼了些什麼,他一個音節都沒聽到。
只有鬼魅似的剪影出現眼前,既不飄盪,更不搖晃,像是照片上的塗鴉一樣突兀、醒目。
「噠」的一聲,他朝剪影舉起雷射槍,雷射槍卻在手上瞬間炸裂。氣溫高速攀升,濕度急遽下降,頭暈目眩,維尼跪到地上,空氣彷彿是燒紅的碳,一呼一吸,幾乎要把肺燒成乾涸的砂礫。女孩的剪影突然出現在維尼眼前,相距不過一個鼻尖,四目相接,用污血塗出來的眼睛骯髒、混亂、毫無焦點,一左一右,兩道濃稠、厚重的黑色液體流了出來,滴到地上,焰火四起,這應該也是真正的烈火,維尼的靴子立刻焦臭、熟透、最後在連連跺腳中變成一攤炭灰。
然而,即使是這樣,維尼依然沒有受傷,包在靴子裡面的兩隻腳板仍然完好,皮毛柔順服貼,連體溫都沒有升高。
——我們不是朋友嗎?
剪影伸出了沒有厚度的手,輕碰維尼的面具。
——你也被燒過。
就那麼一碰,一陣刺骨寒風立刻吹進維尼體內,連血液都像是變成了冰沙,在血管中嘎吱作響,心臟掙扎著要把它推出——與此同時,面具下的舊傷噴出火舌,熱辣辣一如受創的那天。
——所以我們是朋友。
只在維尼頭痛欲裂的腦中,剪影暫時變成了人,那是一個小女孩,金髮碧眼,嘻嘻笑著,穿白色的長衫;下一刻,血肉在火中潰爛,白骨骷髏永遠帶著那種詭異的微笑,連白骨都灼穿、燒碎後,留下的只有影子。
還有渴望復仇的慾念。
——所以我們一起把壞人燒死吧。
她咧嘴,笑如新月,如新開鋒的鐮。
——吶、吶,好不好,一起把他們燒死吧?
抱歉啦!我比較想要把妳燒掉——依維尼性子,實在很想開幾句玩笑,不過體力和情況都不允許,所以他只是從暗袋裡掏出雷射短劍,猛力向前一刺。
什麼都沒破壞掉,可以熔穿鋼鐵、燒化岩石的雷射短劍什麼都沒破壞掉。
除了剪影的微笑以外,什麼都沒破壞掉。
女孩的剪影先是呆滯,然後收起起笑容,接著全身血紅。
——所以你也是壞人了。
她這麼說,然後維尼伸出的手就著火了。維尼就地一滾,壓滅火舌,拋出兩枚手榴彈,又用備用的雷射槍開了兩槍;這當然一點用也沒有,暴風直接穿過她的身體,而雷射——雷射像是被吸進去一樣,溶化在越來越深的火紅中。她的身體越來越紅、越來越紅,不但紅的像血,甚至向火一樣開始發光發熱。
「這麼想紅怎麼不去當明星?」話一出口,世界就回來了,劈啪聲、焦熾味、灼熱感一起襲入腦中,促使維尼露出惡意的笑容。
莫多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是啊,就不知道夠不夠辣。」邊說邊笑,不忘用機械手臂噴散低溫煙霧:「好兄弟,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剛才——」
「趴下!」斯洛特才剛喊完。下一刻,眼前的世界被火焰炸裂,女孩的剪影就這樣憑空炸開,強烈的風壓像是成千上百量卡車撞向四方,殘缺不全的木石磚瓦射向四方,彩色玻璃劈哩啪啦飛了出去,火舌被剎那壓熄,接續的熱氣又重新把它們點起。維尼只來得及趴下,背上先是一涼,然後一燙,鮮血從背上汩汩而下,淹過幾許金屬殘骸,
「兄弟,你沒事吧!」莫多跌跌撞撞的奔向維尼,全身毫髮無傷,只有機械手臂折向怪異的角度,帶著劈哩啪啦的火花。「沒事。」維尼很慢很慢的站了起來,穩重如巨型起重機之迴旋,「只是比較厲害的爆炸而已,卡邦可的花招還比較有看頭。」說著,白色鼠人抬起頭,面對剪影,露出一抹輕蔑的微笑:「只是聲音大點而已,我去看煙火都比這刺激!」潔白牙齒在唇間隱隱顯露,反射光潔白明亮。
去你的,痛死了!與外表完全不同,白色鼠人已經痛到把剪影罵了一頓,剛剛爆炸的風壓把一整排椅子刮起來、揉成碎片、像磨刀機一樣剷掉維尼一層皮。重傷是沒有,只是整片裸露、半裸露的真皮在乾糙的空氣中高速蒸發水分,那痛楚活像被人家用針床猛敲脊椎。「就只有這點本事嗎?」吹一聲口哨,雷射光和三四五六枚手榴彈、閃光彈一起丟了過去:「那就換我們上場嘍!」對,我們。維尼向後一拋,把備用的雷射槍丟給莫多時,突然想到:斯洛特到哪去了?
「妳在找這個嗎?」斯洛特這麼說著,手上拋著金色的小小十字架:「聖人的一小塊殘骸。」
——你!
剪影發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嘴巴滑向正對斯洛特的角度。斯洛特就站在大洞旁邊,皮衣不翼而飛,全身沾染泥土碳灰,深綠墨鏡反射惡靈猙獰的眼瞳,嘴角的弧度構成得意的笑容。
「好孩子該睡覺嘍。」斯洛特最後一次接住十字架,接著朝剪影扔了過去。
十字架輕盈的穿過幽靈少女的身體,啪搭一聲掉在地上、滑向維尼腳邊;下意識伸手撫去塵埃,低頭看去,那似乎只是普通的純金十字架,雕鏤著繁複華麗的花紋,正中間被挖了個洞,嵌進一塊潔白的小小骨頭,再用與花紋同樣細膩的金絲固定。
這好像是……聖骨?聖遺物?還是聖髑?維尼有點忘了,不過大致還記得,這是天主教的習俗:把能夠和神溝通的人封為聖人,並把聖人的骨頭作成……作成……嗯,應該是作成護身符之類的東西,應該是,以前和莫多看電影的時候,裡面那個演神父的傢伙似乎是這麼說的。
又看一眼鑲了骨頭的金色十字架,維尼慢慢抬起視線,看向那輕鬆引起閃燄的幽靈,幽靈剪影動也不動,僵硬如一抹污痕,又過片刻,灰影撲簌簌的崩落、分解、散落,像是被乾燥了十世紀的鹽雕,在一陣風吹過後隨風而逝。
崩解的最後,一顆漂亮的祖母綠掉了下來,維尼下意識想撿起來,不過指尖才碰到,寶石就閃了一下光,消失了。
「RequiemTu fui, ego eris.
頭像感謝熾祈。
08-26-2011, 12:07 AM #2很顯然維尼與莎莉的約會主線劇情中插了個可怕的小女巫惡靈 (喂
這種嵌入劇情存在有很多理由,或許是為了雷霆戰鼠少不了的戰鬥場面,又或許是為了聖瓦倫丁髑髏與情人意象呼應,不論如何,這個有異質性(?)的同人真有意思(喂
我相信要是本傳維尼才不會去想那麼深奧的問題
小迪私心真的很重 (稱讚意味
08-26-2011, 05:43 PM #3首先……我還是要感謝水雲瞜,因為這火種點燃可真恐怖。
或者這就是同人存在的意味,難以存在的事實……
本傳中的他就沒有這麼容易想到這邊,但是瘋狂的他會出哪招誰都猜不到(?)。
而且最原始的作者並沒有留下任何結尾。
這也催生出許多怨念的同人作……(包括這篇XD)
恩……一下子說太多了。
怨念也很好吧……
BY.小迪 2011/8/26再看文章與寫文章之餘,別忘了要留下您的回文喔。
感謝大家的努力……
08-29-2011, 01:52 AM #4致Jim Hawkins
[spacer=7]嗯嗯,插入那段戰鬥劇情的理由確是這樣。
[spacer=7]同時也可以突顯三鼠的特質……特別是維尼的性情。(笑)
[spacer=7]
[spacer=7]深奧的問題嗎?
[spacer=7]或許是不經意把我自己投射上去了。(思)
致小迪
[spacer=7]不但美好,而且燦爛……
[spacer=7]
[spacer=7]同人也是有其價值的,
[spacer=7]比方島田莊司的福爾摩斯同人作就有其優秀的價值,
[spacer=7]而本傳也往往因這些同人而延續生命……
[spacer=7]
[spacer=7]所以怨念也是很好的。(笑)Tu fui, ego eris.
頭像感謝熾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