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LCA 10

『是什麼聲音？』
空中監視一切的哥福在升降台裡舉起一隻手， 剎停下方演員的工作。 他豎起耳雙， 左加擺動， 試著找出音源。

庫多理和身旁的一名熊演員一起看看四週， 他們都對剛才的怪聲感到錯愕， 唯獨 負責收音的灰貍因為這怪聲而憤怒地呼嚕。

『那是什麼？』 背唸劇本的波特放下他手上的魔杖道具， 帶著同一樣的問題走出帳幕。 大家都疑惑一帶不是已被封鎖了嗎？

怪聲再一次傳進大家耳禍， 清晰， 但都只像地面發出的回音， 光是雙耳還是不能找出方向。 錄音的灰狸將目光由儀表移上， 憑他的經驗盯向面前方的杉木林。 肯定的目光立即將木林注入一絲神秘， 並成為了大家的目標。

哥福在相同方向發現一團赤砂似的東西， 若隱若現地穿插在綠色的針葉海裡。 他又注意一小白點正跑向那方向。 那是...該不會？ 哥福回看下方的助手和演員， 不出他所料， 缺少了最外表年青的的一員。 庫多理不在他視線之內。

『我們先休息。』 升降台降下， 哥福走出來對大家說， 『我去了解是怎麼的一回事。 』

獸人們點點頭， 走向帳幕的附近， 取起飲料輕鬆聊天。 波特注意到哥福借機跑入木林， 消失在杉海裡面。 當他也想從獸群中走出的時候， 他被人叫停。

『波特， 新戲服送到了！』
『好的，』 波特回望一眼綠色的杉海， 總是覺得有點不對。 算了吧， 他想， 應該不會出任何意外。
『抱歉， 我現在來。』

※

庫多理豈會忘記那把聲音。

現在他躲在一顆裸杉後， 偷看那一團赤砂色的東西。 正確， 他對自己說， 赤砂似的毛除它以外， 還有誰呢？

它盤成一團， 庫多理找不出頭或尾的位置 真想不透大家的大小為何相差那麼大。， 直至他爬上旁邊的一綠杉的最高位置， 才從俯視中發現那只是一條尾巴。

樹枝上的庫多理正在為眼前試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但無論如何都沒可能。 面前的赤砂色每秒在變大， 光是從庫多理看見的尾巴大小推算， 它盤坐的身高都超過杉樹的高度。 它對這裡太危險， 庫多理非常肯定， 不容許現在自己的一切被破壞。

一陣弱風吹過， 巨大的尖耳由赤砂豎起。 它發現庫多理的存在， 而且非常明顯。 庫多理急望四周， 希望這裡不會有別人出現。

『卡！』 討厭的此外聲音還是來了。 庫多理望向腳下， 發現哥福。
『天啊！』 庫多理用力拍頭。
赤砂色的巨耳又多了一隻， 剛好成了一對。 這對衛星天線正對準庫多理。

它在聽。 不對， 下一秘它們又轉回去， 莫非它想爬起？

『別動！ 保持姿勢！ 』 庫多理用盡自己的一口氣大叫。 它果真靜止， 將身軀再壓低一點， 發出沉悶的雷隆。 巨耳再一次豎起， 等候他的指示。

庫多理再大叫道， 『保持姿勢！』
滑下樹身， 碰地面的同時他看見了可福的臉。 臉無血色的哥福猶如頂著一個問號， 還有一道被強壓的咆哮在等待爆發。 庫多理不曉得說些什麼， 他對哥福點頭。 芍方只回投一個不滿的目光， 就把臉撇到另一方向。

庫多理沿著赤砂色的毛外圍跑過， 來到同色系的迷彩軍褲。 這是它的雙腳， 自己在大腿四分一都不到的開始位置， 那麼這樣還要多久才跑到目標？

天空轉黑。 庫多理停下腳步， 抬起視線， 看見它坐起身軀， 龐大的身影將面前一切陽光擋去， 留下一個相等的黑影蓋著一片才海。 黑影裡面只露出少許輪廓， 裡面張開一對紅光， 對焦在自己身上。 發覺紅光並不紅， 反而是暗淡的燈黃色

『何解每次都是總比我大？』 庫多理忍不住用小狼的聲線抗議。
『小洛』 它說， 『死了。』
『啥？』
『小洛， 他死了。』
沉默。
『你再說一次？』
沉默。
『他現在呢？』 庫多理對它伸手， 問 『他呢？』
它沒有立即回答， 只是吐出一句， 『我要他融入我身體』

恐怖答案回蕩著庫多理一切的思緒。 它的腦袋出問題了嗎？ 還是...不對， 庫多理對自己肯定說， 它是真的做過。
『那麼卡絲呢？』 庫多理再追問。
『她失蹤了』 它補充道， 『我失去誠諾。』
庫多理不明白那是什麼誠諾。 不過這不是他現在要去理的事。 他緊張的反而是那個融入。 庫多理跳上它巨大的腳掌， 一點一點的試著爬上去。 腳掌至少是一層樓的高度。

『你想做什麼？ 』 它望向腳掌上細小的白點問。
庫多差點就爬上那最底的爪， 不幸他一滑手， 又摔到地面。 它不能了解， 看著庫多理再努力地爬。 這次他爬過了， 站在那裡努力地嘗試爬上第二支爪。
它伸手將庫多理捉起， 用爪尖將他翻到掌中央， 舉到它的面前。 巨掌的高求剛好和旁邊的矮樓一樣高， 略看是十多層。

陽光在這總算照上了它的臉， 庫多理也看清楚它的表情。 悲哀， 罪疚， 悔恨， 由雙耳至巨大的嘴口全展現出來。
『你想做什麼？』 它問， 聲音大得如站在大鐘旁邊， 迫令庫多理用手蓋著雙耳。

『讓我去見他。』 庫多理說， 『你剛才將他吞下了， 對吧？’
它再一次沈默， 悄悄點頭。
『那開口你的口吧。』

※

巨口張開， 露出每顆鋒利的鋼牙， 裡面伸出舌頭， 將手上微小的白點一圈起， 迅速收回。 巨口一合， 頸上的毛隨即抖動， 自然地吞落。

『啊啊啊！』尖叫由不知的角落首先出現， 然後不遠的一團黑白點小像海嘯向出口散向。

『不要！』 天空中傳出一陣雷鳴。巨爪應聲由半空落在面前， 弄起地面巨大的震動和翻起一陣小風沙， 變成是一面巨牆。

哥福的心臟彷佛止跳動， 腦裡面是叫不出的尖叫。

最近巨爪的獸人立即尖叫湧回來。 巨爪正往裡面掃。 哥褔立即起步， 也試跟著起跑， 他也要逃出這一幕恐怖的場景。 等等， 哥福剎停步伐， 波特呢？

『波特！』 哥福大叫， 『波特！』

當他已看到背後的巨爪， 一切已太遲。 每一根赤砂色毛髮各自伸向不同的獵物， 像滕蔓將躲避不及的不幸者捉起， 連他們最後的呼救一同陷入毛裡消去。 自已也毫不例外， 被赤毛綁起， 收進一片黑暗。

被吸進了什麼地方？ 又會怎樣？ 哥福慌亂中只能肯定自己已屈服在力量的相差， 和捕食與被食的定律。 他合上眼， 感到自己升起， 黑暗裡一片死寂， 自己也快成為食物吧？

一絲的暖意， 還有空中的鳥鳴喚醒哥福， 叫他用力地張開雙眼。 他沒有被吞食， 沒有被撕碎， 他在赤毛上面， 在掌中， 在巨大的狼臉的前方。 狼臉太大了， 如拍大近照的一樣， 他實在看不完全這張臉。

同時那些掌中的赤毛紛紛蠕動， 將被吞入的獸也回吐出來。 他們每一位都睡著了， 只是被赤毛輕輕綁起， 躺在赤毛上面。

『我只是給了安眠氣體』 那巨大的嘴巴用壓小的聲音說， 『先生， 看看你的朋友在不在這裡？』
哥福粗略地看看這掌裡的大獸人， 還是找不到波特。
『我的朋友不在你手上。』 哥福說， 心裡也帶著一絲奇怪， 『現在， 是你要將我們吞下的時間， 對吧？』
『不。 』 它說， 『我現在不會舌食大家。 即使我本應這樣。』
『什麼？』
它沒有解釋， 只借那橙紅的雙光給予沉默的答案。
『那麼庫多理呢？』
『我應將你和他們一樣安眠。 』 它毫不遲疑地說。

哥福身後的毛突然跳起， 綁緊哥福全身。
『難道多待一會都不可以嗎？』 哥福反問。 同一刻， 他嗅到赤毛發出一陣甜味， 溫和而柔蜜， 漸漸令他放下意志。
『不， 我不可以睡！』 哥福大叫， 『我要找回波特！』
『這就是你朋友的名字？』 巨狼問。
『對。』
哥福四肢開姑放軟。 他腦中閃出波特在不同時候的外貌， 由初從狐兒院看上至最後拍攝前的最後一眼。 淺淺一笑， 哥福用可能是最後的一口氣將他對波特的印象說出，
『一個無邪， 身上有黑色閃電紋的犬人， 是我的最成功， 我的最愛。』
說罷， 哥福雙眼合上， 無意識地變成巨掌裡的一份子。

※

『光。』
庫多理一說， 身上流出下的光。 這些光碰上地面， 再一直緣壁爬上， 直至庫多斑看不到的地方。
『原來內面就是這樣？』 庫多理得意地輕哼， 踏著腳下沒有活動的巨型鋒利組件打量四週的鋼壁和上空的缺口。
『這就是胃了？ 呵呵』 庫多理輕彈面前冰冷的一組刀刃， 發出美麗的音調。
『真是有趣。你聽到我在說什麼吧？ 你就是完美！ 』

沈默中傳來來自上空的回音， 『小洛的身體還在吧？ 』
庫多理往前一望， 他找到小洛的斑點毛色。 小洛的身軀完好無缺地躺在刃鋒之間， 猶如捕捉器上的利誘， 充滿危險的刺激。
庫多理進一步接近， 當手快要碰上小洛的毛髮， 他立即縮回， 忍不住發出一聲悲唬，
『怎會的？』
那裡還有另一個既不完整， 又不屬於小洛的靈魂藏在小洛的體內。 他是因借著不完整的靈魂才令肉體支持至現在。 但庫多理不明白， 這靈魂殘片是來自誰？ 要分裂靈魂是只有大法師級別的才可以做到， 更何況要一個完美的分裂是必須來自願者才行？

『我的至愛， 你找何物？』
冰冷的機械聲音在刃鋒之間響起， 豎起庫多理的雙耳。
『默頓。』 庫多理的嘴角難控地震抖起來， 不難免令聲音都一同抖動。
『為何不轉身來看看我呢？ 你是我所喜悅的， 你是我所欣賞的。』
『真的很對不起。』 庫多理聲音小得快聽不到。

『面向我！』
一喝， 庫多理立即轉身， 雙腳失衡的地一扭， 令全身摔向一面利刃。 庫多理以為自己必死， 誰知來了一隻枯幼的白手將他托著， 扶起， 轉身面對前方的枯手主人。

TBC
(1/5-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