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阿柳的第一次在文學區發表作品,之前一直只是繪畫和混跡于聊天室中,
講述了一個冬天裏的故事,有提到阿柳所在地附近的地理,自己感覺很溫馨呢,
那麼,盡請各位獸們欣賞哦~~(微微鞠躬

p.s.:大陸用文習慣,而且是特別隨意型的那種,如果出現文法及標點錯誤懇請指出也盡請部份諒解哦謝謝(燦爛微笑
雙引號在文中的確很難認出,故還是全改為方形括號罷……


  東南丘陵的冬天不算太冷,但也談不上溫暖,常綠樹木還保有許多翠葉,而落葉樹木則早已只剩禿枝了。
  寒涼、且下著小雨的黃昏,灰兔羽樂從野外回到了洞穴,用力甩動身子抖去絨毛上沾著的冰冷雨水,往兩掌間呵一口氣并使勁摩搓,努力讓自己多感覺暖和一些。
  「回來了麽……」白兔月絨從洞穴深處來到門口迎接,懷中攔著一些乾癟的菌菇和塊莖,「餓了吧,嗯?」羽樂忙著抖水沒工夫回應。
  「這麼黑漆的傍晚,應該沒有遇上什麽危險吧,比如野狼襲擊什麽的?」正在掏動長耳朵裡的積水的羽樂抬起目光看看月絨,隨即眯起眼輕聲微笑著說:「哎呀,關心人家也不能作出這麼可怕的假設吧,況且也暫時沒見到有什麽野狼願意在如此冷的雨夜出來冒風險狩獵呢……話說,晚上就吃這些麼?」「誒?」月絨下意識地看了看懷中那些賣相確實不太好的乾貨,「不過,冬天吃儲備食糧很正常呀。」
  「不過,作為一個懷著小兔的母親,這些營養可是遠遠不夠呢……」
  深冬的天黑是十分早的,能在須臾之間暗到如同午夜一般,人類都市都尚且如此,更何況只有明月作燈的野外。
  兩隻兔的洞穴可以說絕對在風水寶地,從牠們剛相戀時就已選定。那個小丘坡寒冷刺骨的風吹不到,但也是十分透氣,堅實的土障壁阻隔了外界溫度的干擾,甚至有整群野牛從其上奔馳而過也不至於使洞穴崩塌。夏秋時節的夜晚,羽樂總愛摟著月絨同坐在洞穴的二層露臺,凝視不遠處小窪地的積水中月亮的倒影,看著它隨水面一同被風吹碎。
  餐畢,月絨微斜著腦袋期待地望著羽樂,「回來之前,在外面有沒有聽到什麽新鮮事呢?」之前一直忘記提及而現在一下被點醒的羽樂抿著嘴扎實地點了幾下頭:「啊有的,碰到嵐先生說著較北地方的沿路天氣。」
  白鷺嵐先生這一年沒有同大夥一道在初秋時候遷徙,打算深冬時候一路去跟隨雪的腳步。剛飛越過長江,當晚就在柴桑府碰上首場雪,緊接著是匡廬岳,又兩日后有凍雨和牠一同降臨彭蠡澤。嵐先生現在偶遇到羽樂,停留下來寒暄一陣,并準備等著此地第一場雪的到來。
  「那的確是很不錯,畢竟有雪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冬天。」月絨一邊說著一邊向外注視,小窪地的積水已有些許凝滯了,似乎不用多久就會整個地結冰凍住。「還有啊,孩子們應該也會很期待那一刻的來臨吧,第一場雪……」羽樂望著依舊下著小雨的夜空并用掌感受著月絨隆起的腹說道。
  下雪,在東南丘陵雖不是什麽稀罕事,但通常也只是深冬時候,不怎麼大的兩三場而已,因此這裡一旦下起雪,所有獸們都將深刻感受到真正的冬天的強勢降臨。不過也會有一些年份什麽都沒有,頂多是凝固一切的冰冷凍雨。
  寒夜漸深,風的呼嘯聲愈來愈響,溫度也開始急劇下降了,羽樂不住地搓掌、跳腳、呵氣,努力驅走寒意,哪怕只一小刻,并試著用餘溫去溫暖月絨,特別是肚子。「你看上去真是很辛苦也很體貼,但一直這麼消耗本來就不多的能量實在是令人心疼。」羽樂聽到這句關心有些微微臉紅,隨後旋轉了幾下長耳朵感覺著周遭的風雨聲和空氣的冰涼,斜頭眯眼笑著說:「那麼,還是早點去睡吧,儘量節約體力和體溫的流失,蜷縮依偎也能更暖和一些。」的確,這一晚真不是一般的冷,冷到人類的空調機都不一定能很好解決,畢竟雪就快要來了,溫度,就是它腳步臨近的標誌。
  嵐先生此時與當地的白鷺等候鳥同伴們在一起,但他不會願意像大家一樣早早入眠,得知彭蠡澤上空的雨雲已經離開那裡后,嵐先生決定再度向北飛一點,去隨著降雪範圍的邊緣一路向南,看著沿途的獸們被這由天國降臨的潔白六角祝福的那一刻,以及牠們可能溢於言表的無盡歡欣。
  細長雙腿開始奔跑,巨大的鈦白色翅膀不住地撲扇,嵐先生離開地面飛向了空中,一面滑翔一面俯瞰冬日的大地,明顯可以察覺到,愈發向北,愈多有水凝結成冰的痕跡,天地相接的彼方,那片雨雲的邊緣已依稀可見,就快來了麽……
  洞穴里,相對最溫暖的枯草垛上,原本香甜酣眠的羽樂聽見連續不斷的叩動聲而被吵醒,側過頭看著一旁的月絨:「你的牙齒在打抖誒,很冷麼?」沒有言語回答,只看見點點頭,甚至這樣小的動作也因寒冷顫栗而不流暢了。「那個……能再抱緊我一些麼?」月絨的聲音里已帶有些許哭腔了。
  「是是!當然可以。」羽樂摟住月絨,用滿身絨毛呵護著她幫助抵禦寒涼,往長耳中溫柔地呵著暖暖的氣,又側著頭貼在隆起的腹上,輕輕微笑,試著聆聽裏面小生命躍動的聲音。兩隻兔緊緊蜷縮依偎在一起,靠近的絨毛貼合不馀一絲空隙,鼻尖相觸心靈相通,共同對抗著寒冷的雨夜。但不知為何這冷不是一般的冷,以前從未這樣,估計要是再下降個兩三度,如何努力都會熬不住了。不知又過了多久,洞穴外聽不見了寒風和雨的呼響,隱約的,是鳥獸撲動翅膀降落的聲音。
  嵐先生落在兔們的洞穴門口,抖動抖動全身羽毛,用一邊翅膀輕輕撣去另一邊翅膀上沾著的水珠。「嗨羽樂老弟,雖然不是有意要打擾你們的親昵時間,不過還是快來外面看看發生了什麽。」「哦?發生了什麽?」羽樂揉著惺忪睡眼,慢慢攬著月絨來到洞穴門外。
  第一眼就注意到小窪地的積水中再難看到月的倒影,它完全結冰了,而這只是部份現象。有什麽輕盈而冰涼的東西綿柔地落在長耳朵尖、短尾巴尖、鼻尖……
  「雪?是的,真的是雪啊!」兩隻兔再也抑制不住猛然溢出的喜悅,「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來臨了……」
  漫天都是由天國降落的純淨六角,雖然冷但飽含無限溫暖,瀰漫在空中的各個角落,一看到它們,就能強烈感覺到似乎被大自然無聲的聖潔祝福所眷顧。「有雪,這才是真正的冬天。」月絨脫口而出。「是的,我飛了不知多少天多少哩,都是爲了跟著它的腳步,現在這個足跡已踏到了這裡。」嵐先生眼睛裡開始有淚珠打轉了。羽樂沒多說什麽,而是一個勁仰頭跳躍歡呼。
  月絨用柔和的眼神看著自上飄下的每一片雪,漸漸感覺到一些特別的能量在躍動,愈發強烈,她猛地皺了一下眉頭,咬著牙「嘶」地長長吸氣,但臉上也隱約伴隨著一種複雜而難以描述的欣喜。嵐先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用指尖輕輕點著羽樂的肩膀,提醒他也注意。
  「嵐先生,怎麼?……啊,月絨,你怎麼了麼?」
  「沒……沒什麼……」月絨忍著陣痛柔婉地說道,「今後,就可以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生日,是一個雪夜……」
  「嗯?啊啊啊?」「嘻,不得不說啊羽樂老弟,您家的小傢伙們可真是會挑時間,不過可挑得真好呀不是麼?」
  等待了那麼久,深冬的一個午夜裡,東南丘陵的眾獸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雪。啊,不,牠們迎來的,可不只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