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之刻RP版：小迪篇 外傳 真實之刻(?)(整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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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呼映的未來

『不……我們不會輸的。』透著對永世的悲傷，這種淡淡的聲音……

「水雲的聲音？」

鐘塔本身出現代表四色的光，呼應未來、古代、蘇瓦、霓環霞的白龍能量，沿著四座主要建築物的岩石道路流竄而去。
沿途上無數的符文與龍紋相繼顯現，每一株植物也散著微微光暈。
魯爾維斯，整座學校帶著無限可能的集散地。

『護佑西方的大自然聖獸『白虎』阿……』那道具，就像他所代表的靈獸，心靈鎖鏈涌出渾圓白光。
『護佑東方的大自然聖獸『青龍』阿……』那徽章的光澤，尤金不可能會忘，心靈鎖鏈就像意志，堅實的發出青藍淡光。
『護佑北方的大自然聖獸『玄武』阿……』銀練聲提醒的洛哈，那位等待著他的銀白狼就位在那裡，決心讓心靈鎖鏈導出透色翠綠光點。
『護佑南方的大自然聖獸『朱雀』阿……』戴上耳夾的他，是阿丁最珍惜的存在，提起所有的勇氣，心靈鎖鏈燃燒起紅色烈焰。

『龍神已忘記世界的本質……』

『所有被重複轉生的世界中，那些被毀滅的一切……』

『吾等祈求，在聖靈獸的引導下，走向正確的道路！』

位在正西方的藥草園，其中一個分靈飄浮在上方，看著白光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白色老虎，所有溫室的花朵發出自然能量，老櫻樹微動樹枝、鬱金香擺動著花朵、不知名的小草都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倒伏著。發出的光點，融入光芒白虎體內，那盡全力的支援，讓霓環霞充滿笑容搧動扇子。

「時間剛剛好。」

位在正東方的練武場，許許多多武器旋轉的空中，學生用過的刀、斧、劍、鞭……各種所想的到的武器都散著白光點，面前的光幻化成青色長形巨龍，未來薩拉揮起龍翅跳向空中疾飛驚呼。

「呼呼！感覺比我想的還要棒！」

位在正北方的作戰學院，白光幻化成巨大龜蛇，讓周圍的書迴旋不止，書頁破碎再多，古代文字亮點絲毫不減。古代薩拉站在屋頂看著所有的書籍一本一本自發性的飛出書櫃，輕迂一口氣。

「這就是賢者的知識重量嗎？呵呵……」

位在正南方的購買部，蘇瓦的表情一派輕鬆，很受不了的看著站在方的紅色燃炎巨鳥。生產品都是每個人的生命補充物，每位校內人士一定去過的地方，莫過於這棟，所有人活動的生命，燃燒著對『活著』的渴望。

「唉呀，可真熱阿……」

塔底的四人似乎正在感應能量反應。
在自然能量反彈回來時，同時舉手同聲吶喊。

「四方聖靈阿，將所有護佑之人的聲音傳達出去吧！」

在校內外的大家，都能以肉眼看見從自己身上發出的光柱。
就像要傳達著所有人的心聲……

加油！

「嗯？」洛哈像是聽覺錯亂似的動動耳朵。

加油！你一定做的到！

「這是……提瓦？」尤金過去在學校的同事。

加油阿！就只剩這一步了！

「一年級學生素雅拉？這是……」上課超不專心的學生，不知道被阿丁丟過幾次粉筆。

就好像是對薩拉的反對聲浪，在學校外的眾人以及被連接的世界眾人聲音，都出現在現場，每多道聲音，他們就湧現出來更多力量。
好幾個世界重疊發出的聲音……就在這學校內。
透過四方聖靈的傳達，那些半透明校內人士、大自然的動植物、其它世界的自己都在為自己打氣著。

「蠢蛋！在你們集中完力量前我就能滅了你們！席瓦格的力量阿……！」

初代薩拉在深呼吸一次，轟的一聲，劇烈的光柱炸往『雙輪鐘塔』。
洛哈金瞳一閃，大型環狀銀鎌浮現出古代龍文字。直接砸出的元素瓶與粒子砲的線路發出強光，打出純粹屬性，以最基本原理增幅能量，支撐的紫炎龍完全豁出去，連自身的龍能都匯集在金龍身上。
阿丁這世界所有人的心願跟著數個世界急切的加油聲音，就像溫柔的光芒照耀彼方。站在四座建築物上方的龍神們露出了微笑。十二片裂片在銀鎌的引導下集中，變成中央缺一塊的陣列。

連接小史的心靈鎖鏈乍現整個畫面無比的白色電能，就像接收了能量般，紫炎龍仰著頭發出吶喊。

「上吧！把我們到現在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感情，都發揮出來吧！大家————」

洛哈的心靈鎖鏈奔流出無數的綠能，彷彿神木巨林的在現。

「丁莫，射擊————！」看準了時機，洛哈大聲令下。

巨岩龍燃火的心靈鎖鏈，像要燒盡一切的怒火。

「嚇阿阿阿阿阿阿阿阿————給本大爺，永遠地、完完全全的去死吧！」光箭分裂成連當事者都不清楚的數量，每一道都化成白色的龍頭衝出。

如水波般安定的清澈能力，心靈鎖鏈發出波動。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重劍．無心！」尤金奔上銀鎌的環狀通道，用盡全身的力量衝向『初代薩拉』，此時劍身的光芒完全像是麥康爾。

銀鎌的龍紋能量混著自然綠能融入新月裂片中，混著白色電能小史將所有的增幅能量集中在劍身上，十二片裂片同時發出七彩之光，在最後一片原以為無用的——『新月裂片』化成的巨劍混合水象波動切裂初代薩拉動用席瓦格力量的極光龍火。燃炎促使弓箭射出的光龍瞬間化為無數隻火焰巨鳥，爆炸與斬裂的波紋同時衝擊初代薩拉。
根本無從躲藏，長時間恣意妄為的反撲，龍臉硬生生多了一條永遠不滅的傷痕。

「你們……竟然……竟然……嗚哇！」初代薩拉吐出非常多的黑色能量。

「這個世界不需要轉生，需要的是繼續前進的力量！」像跟過去道別，尤金終於把這句話當著薩拉的面說出口。

「混帳混帳混帳阿！」

半掩著臉，初代薩拉連同剛才的黑色能量一同吸入體內，讓屬於席瓦格無法抑制的劇烈能量暴散，四龍也發出燃燒生命般的龍能量抵抗，兩方巨大能量衝擊後爆散，掩蓋過所有人知曉的認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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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尤金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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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發生嗎？」

「很難阿？不過已經發生了，能怎麼辦呢？」

「那就沒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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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等到有知覺，已經回到原本的世界，半殘的灰牛與小迪馬上被送進神使的醫療院治療。手臂折斷到醫使都驚訝的程度，神奇的是折斷這麼多次，為什麼他還是能抱著銀白狼回來？
尤金從哪裡回來沒任何人知道，只有三神使知道內幕似的嘆一口氣，銀白狼身上掛著『帝國軍軍徽』讓附近居民原本驚動軍方。
但神使的使役先到達，才讓他們回到治療處而非軍醫院。
儘管身體各處傷痕累累，掛著三角巾的他用半殘的手推他進治療所大型醫療室，因為非神使醫療人員，進去也只會礙手礙腳，軍方也曾派人來，打算送尤金回軍醫院，灰牛則堅持拒絕了。

「你阿，真的會害死他。」戴著乳膠手套的白狼手拿病歷走過來，就像雷肯罵他的一樣口音。

「希坦，他不會有事吧？」聽起來平靜，不過內心非常焦急。

「我看看……靈魂消耗總量二分之一，破損部分高達百分之七十，肉體上……真有你的。竟然只有擦傷……」啪的一聲，希坦甩下病歷，看著灰牛。

「倒是你，四根肋骨斷裂、手多處性骨折、腹部橫膈膜破裂、肺部大量積血，要不是還有一層毛皮保護，我看你連牛腸都流了出來啦！」

「最神奇的是，你竟然沒死……連我都在懷疑桑耶預言了。」

「是阿……不過我不會在尋死了……」

「你是不是在那邊怎麼了阿？」希坦突然的發言讓尤金有些震驚。

稍微嘆一口氣，白狼遞出一個古式信封。

「這是海瑟最後的口信。」

似乎能聽到他倒抽一口氣，灰牛瞪大眼看著希坦。

「怎麼？你不要阿？」

「這可是我好心幫你弄來的呢？」

拿著信件的尤金看完十幾張信紙後，握著捏爛的紙難得的流下男兒淚。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雖然還沒痊癒，仍堅持背著小迪去找過去的『夥伴』，因為他們是第一次幫助別人闖過的世界，他想要知道有沒有影響。尤金也試著理解那陣光之後的事情，但小迪只記得白色的病房。
最後，他們回到在那天離開的病房，稀奇的是，這間病房在海瑟離開後，就沒有人住進來過，不僅是整齊，物品都有好好歸位。其實不太用說，尤金也知道這也是希坦小小的愛心。
待愈久，尤金卻看見小迪濕潤的眼眶，那時候的情況是如此緊急。想到希坦交給他的那封海瑟的信件內容，灰牛當下決定離開，到海瑟生前跟尤金最喜歡去的大草原散步，當初第一次聽到的小迪歪著頭問「難道是因為有嫩草可以吃嗎？」這種問句，灰牛還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小史說他會繼續研究，直到這批學生教完……」

「很像他的作風呢。」

「阿丁現在考到正規的教授資格，應該會繼續留在軍校。」

「他那時候受的傷好了嗎？」

「聽他講已經痊癒。」但這兩位很清楚，那並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傷。

「至於洛哈……」聽到這裡，銀白狼低頭看著尤金。

「他在那邊過的很好。」這句話有兩種含意。

小迪最清楚是哪一種，而且要尤金真的完全忘記洛哈是不可能的事情，洛哈對他，他對洛哈都是個永遠無解的謎題。
終究……還是無法阻止尤金去見他吧？但是，他仍相信著灰牛。
尤金既然不想要讓小迪知道洛哈到底去了地方……
據他所知，洛哈也沒有留在軍校繼續教書，不管事後如何追問，尤金也始終不說明清楚。
洛哈，是小迪目前為止無法超越的目標。
但這些……重要嗎？

「你是我珍視的人，我希望你的心可以記住我。」幫小迪戴上『帝國軍徽』做成的墜飾時，靦腆笨嘴牛用他所知，不超過道德尺度發言著。

同樣笨拙的手藝，不難發現墜飾是尤金親手製成。

對已經聽到這句話的銀白狼來說，洛哈的事情似乎就沒有想像中複雜與困難。
儘管……心中的酸澀感還是存在。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銀白狼也理解一件事情。小迪請尤金放他下來，灰牛雖然有點疑惑不過也照做了。接著像重物擊重腹部一樣，尤金跟著作用力倒下，壓倒大片碧草。銀狼抱著尤金的脖子，狼首深埋進灰牛身上，用額前蹭著尤金胸膛，以方向來說他看不到小迪的表情。
從住院開始就沒有這麼親密的舉動，應該是忍耐很久了吧？剛出院沒多久情感早就溢滿。尤金也很習慣如此不可思議的情況，他本身就很高大而且體重也不輕，以銀白狼的體重來說根本不可能推的動他，但是只要小迪撲向他，不管幾次他總是會順勢被撲倒。
其一是銀白狼偏好這樣的舉動，他也不討厭。其二是，有一次他忘記了反而讓小迪撞到差點流鼻血，還記得那次銀白狼回答說「好像撞到了牆壁」。
所以，尤金覺得比起看到他受傷，不如順著。……這樣對灰牛來說仍是超過尺度的親暱，不免有些面紅耳赤。

「怎麼了？突然……」灰牛尷尬的抓抓下巴。

「還能聽見你的聲音……太好了……尤金。」一小段的思緒整理，推論出可能不久前在阿丁那個世界又要自滅的行動導致的言語。灰牛不禁想要敲敲自己的牛腦袋，到底是第幾次答應他，又是第幾次食言？

「……對不起。」充滿愧疚的道歉似乎也於事無補。

「我知道，也沒關係的……。」

「以後一定還會發生，我還是無法阻止你……」

輕輕的抱緊他，尤金用手臂當的最好的枕頭，發動羽冥陣。

「不……小迪……你確實能阻止的了我。」

「就只有你能。」

不用多久的時間，帶著具體肯定的言語，陣法微光的驅動讓小迪安心睡下，輕輕撥動銀白毛皮，想起在那個世界銀白狼的恐懼……看他少了對睡眠的恐懼，尤金難得露出放心的笑容。這時，片片龍鱗爬上灰牛身，由背後瞬間伸出一雙龍翼幫銀白狼擋住些許不刺眼的光線，只為他的睡眠有更高的品質。
說到這雙龍翼，尤金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龍化的能力並沒有被收回去，他在這個世界仍可以使用這極度特殊的力量。
在這座綠蔭的草原上，應該沒有其它人會來——畢竟這一帶都是私人土地。

「阿丁那個世界不知道怎樣……不過，一定過了吧？」

『笨蟲腦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不知道，我是這麼感覺。」

『唉……算了，朕想休息一下，一直幫你們化解絕對防禦力場，累死朕拉。』

「你是說能阻擋力量的絕對障壁？……難怪我們的攻擊都有效果。」

『廢話！沒有朕，你們這些工具渣子真的可以打贏薩拉那傢伙？』

「嗯……。」

經過一段靜瑟的思考時間，尤金換了一種口氣。

「謝謝你，雷肯，願意附在我這種人身上……」

『……蟲腦渣，朕現在覺得更不舒服了。』

「總之，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沒有你，他也不會存在。」摸著懷中的銀白，在沒有其它人的草原上，灰牛露出溫柔的眼神。

『朕快要吐了！你真的需要去看醫生……嗚，朕去休息了……要是下次你在說那種話，嗚……不，別，別讓朕在想起來……』

漸漸的，連體內的聲音都消失後，尤金坐起身來，讓銀白狼靠在他身上。在那個世界骨折的地方目前也還沒有全好，其實今天也是希坦的幫忙他才能出來一趟。每一次只要那隻純白狼幫忙，尤金總覺得不是很對。
非必要的事情，他不會多做。
微風吹拂的大草原上，綠草絲絲的曳動著。
如果要過去的他相信這是個存在的世界，應該會壓根不信。長久以來一直被忽視的『新月裂片』也是因為懷中的他產生了改變。小史在那之後，藥草學的技術似乎更高深了些，學生都開始聽不懂他滔滔不絕的講課。騙小迪說阿丁考上正式教授資格是假的，因為那傢伙已經落選十六次，連我都覺得真不愧是丁莫．普雷。可是，這傢伙上的自由訓練課好像很受歡迎，每次都不固定上課內容，被學生謔稱是『神秘課程』，據說大受好評。洛哈現在……在一個小村子當教師，正確來說是當村長，掛名教師的村長，以他家族的實力，其實一點都不難。
不過，他是可以回去辛格本家的……可惜，那傢伙說什麼都不在他老爸死去前接掌辛格家族，這點我也想不通。

我放不下洛哈，因為我確實的傷害了他。
但是……我知道，我的心中……

「尤金……」相隔已久的睡眠，導致小迪幾乎都會做夢。

這次夢話的一句就是我的名子嗎？嗚，還真是……
突然，他抱緊的力道增加了。

「不要走……」

有種非常強大的即視感，有那麼一秒鐘……將懷中的人兒認為是另外一隻狼。是因為……他也曾說過這句話嗎？記得當時，我並沒有答應他，原因是我給不起這段情感。但這次，我清楚知道懷中的脆弱銀白狼人是神使一族的迪米特。
他的氣味我已經記起來，他的身形更是從遠方就能辨認。

「放心吧，我不會走的。」

我稍微調整體態，用龍尾輕捲著他的狼尾，完全是下意識的，親吻了他的臉頰。雖然在下一秒我就驚覺如此的失態……可是，我……
不管有些發燙的臉頰，將他抱得更接近身體。

「好好休息吧……在這裡，只有我和你。」

「沒有人會來打擾的，絕對……沒有人。」

義父，謝謝你。
讓我知道我該做的事情……就算要在幫助別的世界闖過一次，我也不會迷惘。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會盡所能。……請放心，我會陪著他，直他完全成為那東西前，我會盡一切所能陪著他。
或許，他化為武器那一天，也是我去找你的那一天。
因為……遲早能創造出理想中的究極之『陣』。
請不要擔心這裡的未來，我們會繼續走下去。

「義父……喜歡嗎？我把這個地方給買下來了。」

「是你最喜歡的草原喔。」

「原本是我最想給你的……驚喜。」

眼眶的熱淚還是落了下來，像是已經取得什麼，尤金放在口袋裡的信紙，化成像螢火蟲般的光輝，四散於草原空中。

「再會了……我最尊敬的，父親。」

像是道別一般，信紙的光輝開始集中，在他們身邊環繞，有個最大的圓形波光停在尤金額頭上又跳往銀白狼身上，最後劃出一道光弧，昇華於空中緩慢消失。這是第一次，尤金跟海瑟真正的道別，在黑髮下的眼眶應該無法控制了吧？
心中充盈著從來沒有過的滿足，義父：海瑟並沒有被自己殺死，取而代之的是，愚蠢的自己差點手刃懷中的銀白。記得那時，迪米特展現出對抗雷肯的勇氣讓那時的他為之震驚。
事後，他也確實物理傷害了小迪，回到聖山後，才聽希坦他們說，在這個世界若沒有他，將不會走到這一步。
雖然不算是真正好的一步。

是情感方面的波動嗎？原本應該在羽冥陣沉睡的他選在這時醒來，我明明不想讓其它人看到軟弱一面的自己想要撇過頭去。可是……他那柔軟的狼掌伸出來的手摸著我的臉頰，他很清楚我並不堅強……抹掉我落下的眼淚。

……這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呢。
身邊有一個能夠敞開心胸接受雷肯，接受我的『他』。
銀白狼像在安慰般，給了我一個很棒的擁抱。
從什麼時候起，迪米特就一直陪著我呢？
看著那搖曳的影子，他似乎不驚訝幫他擋光的龍型翅膀。微風緩緩吹過我們之間，帶著我最喜歡的草地……也就是大地的氣味。
甩甩頭，難得能兩個人一起出來，這麼悲傷總是不好，剛才也答應過義父……我調適一下心情，注意到他的毛髮被風吹亂，不習慣看到雜亂之物，我伸手幫他撫平，這樣的動作外人看來好像是在撫摸他的耳朵。對方驚訝到不僅臉紅，連毛都豎起來。我笑了笑，請他放心，這時，我無意間將視線落在他脖子上的帝國軍軍徽上。猶如那時候的誓言正閃著特有的金屬光澤……銀白狼靠自己非常近，連呼吸都能感覺到是同一口空氣般的熱度，一直撫摸他的耳朵，好像覺得在這個時候……能做某個事情……
看著他圓亮的翠綠瞳，像是夜間會發亮的微光，碰著他有溫度的身體，令我相信他確實活著。漸漸失去知覺的他，手有點縮了一下？這應該算是親暱的動作嗎？還是……我太粗魯了？我微微的低下頭。
為什麼呢？我為什麼會想這麼做……？
想更深更深的擁抱他，想要更接近更接近的距離。
銀白臉頰上的微紅，但並沒有躲開，銀白狼身傳來逐漸上升的熱度，害羞的表情像顆會令人會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的粉色果實。
此時的我是什麼表情呢？
有種很自然就會發生事情的感覺。
我慢慢的接近，他沒有明顯的拒絕意思，我想應該是表示可以吧？看著那逐漸眨起的綠瞳，我摸著銀白狼臉，順著皮毛一點一點滑向他的下吻……

『就說不要吵醒朕了……』雷肯的話突然從口中說出。

這瞬間，不單是我，連銀白狼都被嚇的撇過頭去。
毀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而已。
雷肯把剛才所有的氣息毀了。
對於取回理性的現在，我半掩著臉，確信自己可能再也做不出這種事情。
我剛才竟然想對他……想對小迪……

『……唉呀？明天應該會下冰雹吧？……而且冰雹會馬上蒸發？呵呵。嗚！』

我反射性重重揍右臉，右手也毫不猶豫揍向左臉，產生自己跟自己打架的盛況。其實要算的話，不管怎樣理論上都是我輸，沒有多久，鼻青臉腫的我舉雙手投降，雷肯能操作我的身體這件事情仍不好處理。
真是的，不管什麼時候，雷肯還是一樣吵，把我氣炸。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在我最氣憤填膺大罵的時候，他仍微笑著似乎不介意臉上的腫傷，在我未反應過來時，銀白狼伸出手拉下半邊的龍翅……輕輕的跨過我躊躇未踏出的一步。驚訝之於，我還是懷抱著他，用自己的心情回應著。

……下次，我會努力嘗試，成為能讓你感到最幸福的尤金。
但是今天……稍稍的原諒我好嗎……？
雖然，我還是不成熟的傢伙，可是有句話非說不可。
只能在這種時候說出來的誓言。

『Σ 'αγαπώ Xiaodi』——靜瑟的草原上響起的古語。

知道這並不是惑言，銀白狼留下的眼淚，不如海水般淡鹹。
首次發現他眼淚的味道……猶如未成熟果子般流露出清甜甘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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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洛哈的最後
剛穿越回他屬於的世界，運用剩餘力量確定位置後魔力就耗盡，銀鎌收回水晶。別無選擇之下，洛哈只能抱著失去意識的迪米特，拖著斷掉的狼腿一跛一跛的走向聖山，咬著牙苦撐的洛哈，還未觸碰神使結界時，希坦跟桑耶帶著大批醫療所人員趕來，接手銀白狼。直達札朗中樞醫療所，賽特好像早知道似的，站在醫療所大門雙手插腰等待他們。

親眼確定小迪被推入集中醫療室，洛哈才放心將整個人寄託在椅子上。
吃太多增血藥的副作用，血液正在沸騰，狼毛皮下的血管大量突起，各處的神經都在尖叫著。醫療人員跑來先測量身體基本資料、固定斷支，在幫他塗抹藥膏包紮止血，只能記起片段的模糊，等到洛哈在回神，黑狼正走出集中醫療室往他這邊走過來。

「你們真笨，不應該聽見那種聲音就行動。」

「沒辦法……」身體的疼痛，導致連說明都有點懶。

「已經沒有本錢繼續揮霍身體的你，小心哪……」

「……我知道。」超長時間的『同命』是自己自願，也是讓他能存在主因，因此對於身體狀況我自己在清楚不過。

「要去看看他嗎？」

「很吸引人的提議……」看著洛哈撐起斷肢，賽特走來攙扶。

「抱歉……在那時候我們不能幫你多少……」

「別說了，賽特。」

「只要他還活著……就什麼都……」痛的眨起眼睛，全身縮在椅子上。

「洛哈……」

『操武者』全開狀態真的持續太久，聽賽特所言，要不是『同命』這個契約，銀白狼早就消失。洛哈坐在床邊，看著戴上呼吸輔助器的他，身體各處包裹著防止靈魂崩毀的特製繃帶，因為見過神使一族使用了好幾次，所以銀狼並不驚訝。
洛哈的命，就是小迪的命。
小迪的命，也是洛哈的命。
嗯？賽特已經出去了？難怪房間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輕握著他的手，感覺到深深的無力。阿丁的世界怎麼了呢？已經努力成這付德性，結果卻不清楚。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麼好……而且那時候……
——原本的盒子已經在穿越時被吞掉。
洛哈趴在床邊，看著沒有血色的狼身……心臟很痛。

從來沒有真的幫過他……不管是什麼時候。
剛才我問過，他們為什麼能在我接觸結界前就知道我在那邊？

「薩拉神諭告知，沒別的。」賽特嘆了一口氣，這麼回答。

我們這世界的薩拉，總是依他的喜好做事，連這次也不例外。
阿丁那個世界的他又怎麼了呢？
我只不過是身為『操武者』，才能到這種地步……就某種意義來說，沃金斯說的並沒有錯，『身分』是什麼就會有差別。並非為純正的神使，對於他，我只能支撐著他的生命，像是必要的機關，不能多出其它效果。任務不能共同出擊，住處各分東西，為的是不使『銀鐮』共鳴太嚴重始至無法掌控。早就吸飽我跟小迪鮮血的傳說武器，要是兩方都在，絕對會貪心的要求更多『糧食』，關於這點我比誰都清楚。
非必要，賽特不會讓我這麼接近他。
今天卻主動邀請了我……是情況糟糕到需要我在旁邊嗎？
他的身體，在這世界最後的時刻，被雷肯傷害，儘管他們盡了最大的能力治療，仍留下了後遺症。
——到底是稱為『邪帝』的龍神。
靈魂存在極度不穩定，若沒有蘇瓦先前讓我簽訂『同命』的契約情況會更糟糕。早該失去的生命，遭到雷肯剝奪，失去自癒能力的他，遇到生病或者小創傷，唯有我在他旁邊幫他療傷，病情才能慢慢趨近於穩定，直到痊癒。正因為有這些經驗，賽特才這麼希望吧？
從回來那天開始，我就跟他生活在這個房間。
除了我的斷腿治療，還有定時送餐的人，平常時間只有少許的醫療人員可以進到這房間附近的區域。
『集中治療室』，是一個在三神使的結界下創造出的極緻空間，除了特定人員可以隨意進出，其他一概無法侵入。光是這點我就必須感謝賽特的幫助，只有我們兩人的生活已經有過幾回，所以很習慣，只是我討厭那些喜歡湊熱鬧的傢伙。集中治療室裡面的生活機能很完備，唯一可惜的是，這裡的衣服有夠沒有品味，清一色的白色病人服。連我穿來的衣服都因為過於破爛被醫療人員偷偷丟掉，天阿，雖然我不心疼那錢，但我心疼那套衣服——我花了好幾個星期親自動手的阿。

很幸運的，他在晚上就醒過來，不過時機並不好。
為了把身上汙垢清掉，我先行洗過澡，換上病人服。
我穿著很醜的白色袍子正在幫他擦澡，過度虛弱的小迪看起來很驚訝，好險他無法動彈，只能出微量的聲音讓我注意。當然，我不打算理會抗議的聲音，不管是因為全身被扒光而驚訝，還是他又回到這個地方而驚訝。
幫他擦澡又不是第一次，各部位清潔都很到位，至少同樣身為狼人，該注意的地方都沒有漏掉，用了好幾桶熱水完成個人潔癖下最基本的清潔。踏在地上斷腿還是有點痛，憑藉狼人的驕傲我蹣跚走向水槽，倒掉最後一桶髒水。
聽見敲門的聲音，我代表他出聲允諾，兩個餐盤送進，餐點看來有點不一樣，但這些怎麼看都像是賽特親手煮的，雖然味道不好吃，但是對身體很有幫助，這世界上應該沒有比他更清楚狼人身體構造的人了。
我把餐盤端進去放在旁邊的櫃子上，慢慢的坐在床沿。摸摸小迪的手，感覺他的體溫微量升高，才看著他一秒，馬上撇過頭的銀白讓我放下心中的大石頭。應該是可以些微移動，他拉著棉被始終不肯放手。連擦澡這件事情都好幾次了，他怎麼還這樣阿？……真是。
觸碰到他再次畏縮的手，大膽把輕量的他扶起來。

「會餓嗎？要不要吃一點？」

「……我不餓。」聽完這句話時，很容易發現這並不是真話，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要他說謊都不敢面對我的眼睛。

我伸手輕撫他的耳朵，拆掉罩在他嘴上的輔助呼吸器，微力的，狼族獸人特有的，相互之間親暱不過的方式。我輕蹭著他額頭，使看過來的葉綠狼眼征住，記得他曾說過最喜歡我的金瞳，也是擁有辛格家族這種極古老血統的標誌之一，像是那掛著葡萄的黃銅盾徽代表的釀造酒中最高級，同樣也是香氣濃厚的史瓦帝酒般，琥珀色液體中帶著的微亮醇金。

「你餓了，對不對？」

「嗯……」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低垂的頭。

「我餵你吃，好不好？」

「嗯……」銀白狼根本不敢再看過來。

拿著自備的刀叉，分開較大的肉塊，再混著稍嫌燙，類似米粥的料理吹涼，一口一口的餵。他每吞下一口，都像替我吞下了擔心，沒有吃食物是不行的，他的身體會更快的毀壞。看著碗底朝天，小迪表示吃不下，我也就沒逼著他吃，因為跟猜想的一樣，最極限只能夠吃到兩碗左右，雖然每次賽特都會做一整鍋。
我沒有辦法，肚子並不太餓，只能依心情隨便扒了兩口，就把兩鍋給洗掉，被黑狼知道一定會被殺掉。集中治療室也有廚房，只是我不太常用，再加上賽特每次都會特意煮，不吃也浪費——我也倒掉了就是。
整齊的把碗盤放在送來的盤子上，我解下圍裙掛在旁邊……一直坐在床鋪上看來的小迪狼臉很紅呢？呵呵……？是有一次跟他開過玩笑啦，對他來說印象太震撼了，所以不打算使用第二次。
看了一下時鐘……已經到了休息時間，這碗盤應該是明天的事情了。
我走過去順手幫他披上保暖的披肩，解開自己穿著白色病人上衣的鈕扣，鑽進這裡唯一的床鋪，稍微移動身子，冷不防從被後環著他的腰，隔著披肩懷抱著，讓他在我胸膛上，銀白狼耳順間倒伏，看起來臉更紅了。真是……一開始他還會抗拒呢，知道我的用意後他只能很為難的接受。
為了不以引發進來的人遐想，也為了他的感覺，我堅持絕對會穿著兩層褲子而且是沒拉鍊的運動褲，不過上衣部分我就不能妥協。第一次太謹慎，全聽賽特的指揮，讓他不舒服我也不喜歡。第二次我發現要是晚上這麼做，他恢復的速度會加快。
——『同命』的根源，兩個心臟的接近。
能量的傳達會更順利。
最好對方什麼都不要穿戴，只要這樣靠著，效果會更好。
只是，不可否認，我自己也喜歡他靠在我身上的感覺。
呼吸頻率會無意間調整為相同，看著那小小的胸膛持續起伏，我會很放心。手掌傳來的體溫，對方吸氣間的特殊雜音，我的心臟跟他的心臟的跳動聲，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所喜歡的他。

「嗯？」看了他一眼，翠色眼瞳的狼才放棄抗拒，接受我的尾巴微纏住他狼尾的力氣。

其實這樣還有一個用意，我不希望別獸看見銀白的那地方，因為接近全裸，用尾巴遮住那個地方可以說是剛剛好，而且我們都是擁有蓬鬆尾巴的狼人。

「好了之後，我們去看看他們要不要？」

「嗯，我如果可以去的話……」垂下的狼耳，簡直是告訴別人他有多失望。

「……。」不用想也知道原因。

儘管在我的懷裡，又靠的這麼近。
為什麼他會這麼害怕呢？
每一次只要提到他，小迪都會變成這樣。
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只是去看他。
應該還要一段時間，他的自卑感才會消失吧……笨蛋。
舔了舔他的額頭，把他抱得更緊些。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們都需要彼此。不小心刺到創傷的我，感到十分抱歉，還有心裡仍不能擺脫他陰影的小迪。

一個星期後，我們到了一塊山丘上。
在兩塊墓碑前獻上純白色的花朵。

「小史，海瑟，抱歉隔了這麼久才來……」

「跟你們說喔，我們幫助了一個世界。」

看著小迪蹲下，正在跟他們對話。
正確來說，是他在自言自語。
但我們都相信他們聽的到。
在這個世界，我找到方式能將裂片從宿主身上分離出來，為了開啟那個地方。我的決心讓我蒐集到除了那隻臭牛以外的所有裂片，原本應該會如我所想的發展，但是雷肯的力量真的強大太多太多……在阿丁那個世界遇見的尤金跟雷肯，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就好了，是個我從沒見過，最正面的灰牛跟雷肯。
我在門口故意敗給尤金，為了拿到最後一片裂片開啟那地方。但雷肯力量卻在那時暴走，無法迴避的海瑟跟小史被殺死……幾乎是一秒之間爆發的強大力量。還活著的阿丁現在也應該還在醫院療養，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的意識恢復。代替早被殺意沖昏頭的我保護了小迪的他，受到雷肯強大的重擊，變成了科學上的活著——植物人。
每見到這個世界的夥伴，都代表著我的失敗，我的無力。
連最後，都不能阻止尤金那自殺般的封印。

「……你怎麼會來到這？」那聲音仍讓我討厭。

「想跟你說，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你……」

「那他也應該跟我一樣……」

「不，他跟你不一樣，你這白癡！」

在這陰暗的空間中，只存在我的一句話隨即恢復寂靜。

「……！」

「他展現了抵抗雷肯、克制薩拉、流露感情的一面，事實上他還成功了！尤金！那世界的雷肯還對我們伸出了援手……」

「你呢！有想過要怎麼改變嗎？完全沒有！」

「殺了海瑟你一點都不後悔？殺了小史你一點都不後悔？把阿丁弄得跟廢人一樣你也不後悔嗎？這是你想要的世界嗎？……天殺的白癡！」

銀鐮瞬間做動，無數個金屬尖刺在刺進微妙閃開灰牛身體的位置上。劇烈的憤怒似乎夾雜著另外一股特殊的怒意。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在聽過尤金的回答之後，不知怎麼的我馬上沉默了下來。
離開尤金被封印的地方。

我確定，無法認同這種說法。
那是何等的怪異想法？

什麼『對我來說，這就是寬恕我自己的方式。』

都只想到他自己。
他有想過別人嗎？
為什麼就不停下來看看其它人？
說不定……說不定……

「洛哈！」銀白狼貼在我耳朵大叫，深陷的思緒才被拉回來。

「對……對不起，我……有點心不在焉。」

「……是阿，我再怎麼樣都比不上他吧。」

這句挖苦又沒自信的話，讓我有點不高興。難道他還不知道在我眼裡，他是多麼特別，多麼重要嗎？真是隻笨狼！
走了一段路我們都沒有說話，趁他在伸懶腰的時候，再一聲驚叫下，我一個箭步抱起銀白狼，引導走向軍校的方向。
在封印地附近的城市，我在他銀製腳鍊上加了一顆特別訂製的純金鈴鐺。並不是因為純金高貴，而是賣鈴鐺的店裡那位老師傅是遠近馳名的高手。

「你喲……你對我是這麼的重要，但我只想讓你知道就足夠了。」

記得那天我是這麼跟他說的。
抱著他的我，心情很平靜。
差點又犯了那個令我怨恨的錯誤。
尤金就是因為沒有注意要到其它人，所以變成今天這樣。聽賽特說，如果我當初沒有注意到小迪的話，說不定化成墓碑的包括我。

輕碰著他的鼻頭，嗅聞著不厭的氣味。
不管怎麼說，我決定的事情已經決定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沒有下雨，陽光也不是很刺眼，我張開龍翼稍微的遮光，雖然他在我懷裡眨眼實在很可愛。
對於翅膀已經不驚訝的他——今天穿的衣服是先前親自設計的另外一套。
我的衣服則是請聖山內的師傅製造出來。
——什麼！要我在兩天內趕出來！這怎麼可能。
就算拿出準備好的布料跟酬金，老師傅還不太願意。當我說出原委時，好像受到感動，當下就答應了這門委託。原本還以為會偷工減料，在穿上前還刻意拉了拉縫角，不過現在看這動作就沒什麼必要。

軍校的作戰學院的演講台，存在著離開那天與今天要做的同件事情。
想著過幾個小時後小迪的模樣……
我的尾巴早就忍不住的一直搖晃。
加上他火上澆油般的輕微摩擦，回來後一直堅持的克制，在此時崩解。
隨著狼吻接近後，有如火鶴交頸般的親暱沉穩的接觸。
掛在腳鍊上的純金色鈴鐺敲響只有我倆能聽見的美妙音階。

「Ο ήχος της ευτυχίας。」如同這句古語，我將沉積的感情，沒有任何負擔的表現出來，正因為是他……來自神使一族的笨狼。

——叮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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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小史的最後
雖然說這是第一次協助別的世界，但就結果來說很成功。
大範圍使用伏尼羲的力量，儘管還是一種不穩定的力量，可是目前看來也發揮了很大的力量。話說，水雲的力量一開始是拿來封印『四靈寶扇』用的嗎？這點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因為時機剛好的有點太誇張……不過，不能否認的是，我懷疑那個心懷不軌的八婆。
走在水雲為這建物起名『無塵閣』的木質走廊上，我皺眉思考著這事情的始末。從阿丁那個世界回來後，落在屋頂上。很慶幸我除了大量的擦傷，並沒有大傷害，只不過對於生命能量的消耗偏大，因為水雲並不算活著的活著。
停在畫上水墨畫的紙門前，裡面好像傳來整理東西忙碌的聲音。

「還在忙嗎？」

我拉開拉門，輕聲問道。

「雖然是繁複的工作，不過可以分心。」那依然悠然文雅的半幽靈，以同樣的音調回答著。

環視房間內，平常總有八顆以上靛藍色與青白混合成的火焰不規則飄動，今天剩下四顆，而且忽明忽滅。

「鬼火好像不夠多呢？」

「正在整理書冊跟資料，不方便……」

四顆鬼火從我的手上飄出，讓房間的照明加強些。

「別埋頭苦幹，你不是一個人了，知道嗎？」

摸著有點溫度的狐掌，他的微笑愈來愈生動。
就算高興，該幫的事情還是要做。我伸手拿取古籍，開使著手整理那些雜亂的資料。從阿丁的世界回來時，撞上『無塵閣』屋頂結界發生震動，讓屋內的書捲散落各處，幸好早在之前就給燈油座與蠟燭座加裝穩定裝置。……對了，巨獅那個世界還平安嗎？從其它世界到達的人呢？
拿起『萬頁集』手抄本塞進玉匣中，放上點著檀香褸煙的檜木架上。

「應該是通過了吧？」

「嗯……？怎麼了？」

「沒事，只是在自言自語。」

約在第三次給香燭座換上新的白蠟燭時，遞給他一瓶平常必須補充的人蓮藕秘藥。動作沒有停頓，原本打算在繼續整理資料的他，在跟他同色的虎瞳監視下乖乖喝下如楓葉殷紅的液體。剛練藥製造時，人蓮藕配出的藥像他本身的枯葉暗黃色，味道也不是很好，非常的苦。雖說水雲對味覺不是很在意……我記得他皺眉喝下藥品的表情，直覺這是必須的改變，而且也是這種秘藥被初次長期使用——我不喜歡看到那種表情。
翻遍所有製造書冊，我私底下改掉配方中數味藥材與元素，在不影響藥理下，味道應該是不錯的才對。對人蓮藕研究聞名的史丁格來說……做得到。
趁著回去房間換掉破爛衣服、拆掉繃帶，從櫥櫃翻出編號第一百六十七號的人蓮藕完成藥劑Ω，數個月的心血，還有眾多浪費的藥材與元素。

「好喝嗎？」託著腮幫子，試以不興奮的言辭問著白狐。

「五重葛的氣味，皇靈茶葉的微澀，混合氣靈森出產的靈糖……十分美味。」只嘗了一口就能分析這麼多阿？味覺明明不常使用，對元素卻靈敏倍劇。

「少了一味藥喔，你猜的出來嗎？」

「嗯……難道是九重花？不……剛才還有天七草的味道……」

呵呵，看著他困擾緊張的表情，也是我的樂趣之一。平常被他玩在股掌間，總要扳回一城嘛……比別人活的時間要來的長，生死在他面前也變的平凡無奇，看透書中經典，卻不滿足的書蟲，文法間的道理也能在他手下變化，記得以前在軍校校刊投書也看過他如龍般的文采。

「最後一味……是荷葉嗎？」

淺紅漸層的光澤，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
慢慢找回生氣的表情……氣憤不辱罵、快樂時微笑、悲傷的哀情，那像普通人一般的面容，我真的很高興。

他知道我協助的最大主因嗎？
每次問自己這個問題時，想到本身並不是什麼厲害的傢伙，就覺得跟伏尼羲家族有著一道如鴻溝的隔閡。數百年間，那種知識是我無法接近的永恆。
微微靠近，看著回答問題專注的白色，還有那滑順的細絲。

「！」

心跳稍微快了些……清澈透白的甜味，擴散在嘴內。
世上最高貴的櫻紅水晶鑽都相形失色的透亮櫻眸，於巨獅那染上的汙濁，經過淨洗，白色細絲傳來輕甜舒適的森林氣息。注意自身之力，緩抱著狐靈。
淡淡的，淡淡的羞情，如心底的暖意。
自己多用些時間，調整出面對著的表面。
虎掌覆著微熱的靈手，續問——

「最後一味藥……能告訴吾嗎？」

狐靈的移動總不是正常的物理能解釋，半穿透桌面的他輕靠過來。虎耳邊響起壓低音量的悠聲。

「這也無償不是眾人中的一位。」

滿意這回答，對他伸手邀請道。

「吾有這榮幸，今夜能請狐靈陪去？」

「莫提問是非，因只有一答。」

拉開水墨比劃的紙門，領他走在晚間清涼無比的庭院，當初為了納涼社記的淵月鏡池果然是確選。我們來到建築物最右邊，紅靈眸盯著站在剛拉出的伸縮木梯的我身上，一片落葉輕滑而去，輕握的手繼續帶他步往屋頂。
除了星空外，一望無際的空曠隨著我灑出金粉，出現視覺中被元素隱藏的船形物體——夜王的黑從不是我的阻撓。

「這是艘能抵世界盡頭的船。」

牽著那目瞪口呆的狐靈，不論幾次，纖細仍是不變的選項。
屋簷上，白色有翼小船揮動著短翅，有如活著的物品。

「搭上如何？吾為狐靈準備的乘物。」

踏上船狐靈沒有多說話，整艘船如我預定飄離屋頂。研究許久練金術，混合古籍秘藥的藥理，造出這樣的特別物質。輕量化不比棉花也不如雲朵，內容如絲綢外表卻剛硬如鑽石。
起身取來兩個坐墊，跟他一同坐在船尾，感覺小船飄上雲端，不難理解利用氣體原理，平穩固定在特別高度。
輕轉船尾的控制板，小船分開雲朵緩速往前滑去。

「此物是到達天涯海角的船嗎？」

「十分遺憾，客尊。這乘物只經瑟爾。」於船緣周邊點上因混入驅靈藥劑產生的青藍燭火的白蠟，更甚設下靈無法穿越之物。狐靈還算半個靈體，為不讓其它騷靈打擾，必須出此下策。

「這樣，不就等同中世紀的練金術師？」

「那時術師練出的只是訛金，以吾之年，若『賢者之石』被練製而出，是不是更加不適世？……但訛金仍是訛金，真實之處是，憑藉靈體而言，訛金也能化為金石。唯取下元素時必損的身外之物將是問題。」

「此時，天涯海角一遊，何其不悅？」

白狐靈繼承伏尼羲一族長久以來沉積的知識、技術、能力，是個完全無法平衡凡人悟性之區。花掉攏長的時間，為讓他理解生活的好處，況且這混濁的世界仍有更多人以未來而努力著。
要衝破那個關卡……我必須理解原本不太可能的事情。
這世界，並非無暇。
海瑟跟洛哈最後被尤金給殺了，尤其那位銀狼……為尤金做了很多努力，可嘆無改變，灰牛仍發狂似的封印自己。雖然我跟水雲還有阿丁跟小迪從中阻撓，總算阻止世界的持續轉生輪迴。說到阿丁，那隻巨獅在這件事後決定帶著銀白狼離開軍校，只在有時會稍來一封信。
最近……他們好像到巫穆去，寄來些長著觸手的綠色觀景植物，還有幾瓶當地的奇怪礦石。其實這樣還好，有次他們到達一個稱做維塔席爾的村落，寄來的竟是黃土色黏液怪！那次簡直把我的實驗試毀了，從書籍染色，元素混亂，材料作廢的高金額，氣憤的我差點將當時練出的一百六十八瓶的高效率爆藥全數寄回。
——考慮到爆炸威力作罷。
除去那次，其它物品對我來說都是協助物，因為需要研究，我想要更多稀有的元素。在說，丁莫寄來的包裹，正因為他的個性從不按牌理出牌，連狐靈也不知道他會寄來什麼東西，漸漸變成讓我倆能期待之事。

我呼出一口白氣，如織物般滑翔。
狐靈從懷裏拿出特殊的梳子，我反應式正起身子。
身為白虎獸就能理解掉毛的困擾，住所雖被稱為『無塵閣』，但到處都眼見若白若黑虎毛打壞觀瞻。平常還好，用靜電吸器就能處理，換毛期就不行了。
本來我都是隨性處理，不過同住段時間後，等我發現時，水雲已能算準、細數換毛週期，提前準備梳毛用具，乳液……等等。
被他梳過毛，我敢保證外界的店家絕對不能相較。對於不善處理體毛的我來說……還蠻舒服的，有點不想承認。

船上靜瑟如夜空安靜，只有星星與燭光陪伴。眼觀狐靈於虎身倒出乳液的黏滑，柔軟狐掌輕梳虎脖皮毛，無可避免的，我的耳朵拼命的前後晃動，惡靈當然不能放過，惡作劇似的輕撫耳內細毛。
我嘗試平靜替換著肺部空氣，先採趴姿，讓背上毛皮受到充分濕潤與梳開。
狐掌從肩膀著手，就算經過先前那場大戰，虎毛也沒有打結。
歸功於水雲每天都會梳毛的成果，此時的虎毛皮光澤亮麗，跟沒有整理前是有相當差別，回到校內幫忙時，都能在無意間感覺到觸碰撫摸，白狐因此有些微詞。
他在意些什麼呢？我還真不懂。
梳子移動到接近骨尾時，我甩動虎尾意示。

「換個方向吧？」

「咦？」狐靈一聲驚嘆。

虎身仰躺於狐靈盤坐的腿上，雙手置於頭下。
看著他有些驚訝的表情——在幾秒間消失。
狐靈拿著器具從胸口順著毛向往下輕梳，在途中扔掉音梳理打結的毛髮，還要注意乳液的含量集時補充。認真表情，我除了他在看卷宗或古籍時曾看過。
其實，我很喜歡白狐刷虎肩頰毛，不單是舒適……能沒有藉口直視那寶石般的櫻眸，摸著銀白色狐髮，於最接近距離嗅聞他的香氣，感覺狐獸血管跳動那樣活著的生命氣息。
我輕聲問……

「奇葉礦反應式要花個數回才會產生作用，要如何加速呢？」

「加入少許玉竹粉即可。」

我瞇起眼睛看著狐靈。
儘管我還是會身體不適，但最近幾年，不止是對心靈的訓練，還拜託過阿丁幫我訓練。在阻止世界轉生時，比起巨獅的努力，我在體能上虛弱的部分……如果說我更早發現，或者更提早一點訓練的話，說不定洛哈也不會死。
照阿丁解說的，我不需要急躁。
這幾年間拉高身高，總算超越了白狐，也更接近成獸的高度。
此時的我不止是智力的加強，在也不會發生突然暈倒的事件。
一直幫我梳毛的他，最理解其變化。

「阿丁那世界不知最後怎樣？」

「發動強力魔法，對那世應該也有損傷……」

「對了，你們怎麼會知道四個方位連帶共鳴的祕法？」

白狐舉起梳子，考慮了一下後回答。

「所謂，知道自己的極限才能精進不是？」

「你對知識的索求從未設定極限。」

「吾偶爾也希望你能……稍微的倚靠燭火散發的光哪……水雲。」

想告訴他，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白虎小子。
拼命加強著自己……
吾想要親手保護他。

「毋需擔心，獅子那世，吾相信是好結果。」

「正確判斷！於那個世界我也學到不少知識……我會讓那些在下次成為助力。」狐靈還是很在意第一次的幫助的成果阿……。

「那就拜託你了。」

「可是小史，可否先不要用那稱呼詞呢？……嗯，怪彆扭的。」

「呵呵？好好好，我知道了。」

就算這麼說，狐靈還是充滿遲疑的頓感。
我想他驚訝的是，從沒看過我這麼坦蕩蕩讓狐掌在身上巡梭。今日所有的虎斑毛皮，所有的身體觸碰，都不在梳毛這件事情上。

「可是實用上也會有問題……所以說……」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反應我是不陌生，而且會持續頗久的。但這次，我並沒有這種理想的打算。

「……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伸出手來，環著微頃的狐首，輕輕的往下拉。
在半邊的龍翅遮掩下，碰到想像中……活生生有溫度的他。

狐掌的主人……能跟水雲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我的命是有極限的。
為了讓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都能夠成為他未來的美好。

——目前我只能找藉口延遲繼承權。

我那龐大的家族，對水雲應該是排斥吧？
不過，現在因為人蓮藕研究聞名的我，他們死也要找回去繼承吧？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轉個面，真是沒有原則。
蛋我不管去哪裡……
只要，白狐能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不是一個人，知道嗎？」跟拿那個道具給他的時候一樣，用虎斑尾輕捲靈狐。

想在他身邊守護他，直到生命燃盡那一天。
移動虎身在次接近狐靈，將感情寄託上去，讓心靈引導出……
我第一次嘗試……未有障礙讓全身毛皮被清風吹拂。
細碎的銀色髮絲輕刮虎毛底端，輕微飛舞於心之所在與田壘之上。
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自己的呼吸，漸漸調出相同樂譜，一同演奏著。寂靜的空間中，讓聲音更加清晰實在——我的生命已經跟狐靈相連在一起。
撫著著那銀輝細絲，舔拭著流露淡香氣味的靈狐額頭。
覆在狐靈掌上的虎意，輕微強硬移動下，使梳子掉落，像要表示著什麼，緊扣著狐掌許久不曾在分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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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 阿丁的最後
那陣光背後，該死的大蜥蜴到底幹了啥事，本大爺不是很清楚。
只記得，海瑟有出現說話的影子，還有這世界的三個混蛋白癡。
剩下的記憶，應該大方送給了『雙輪鐘塔』。扶著頭，腦袋裡面一片空白，才剛睜開眼睛，身上到處都傳來緊繃感，乳白色的繃帶簡直是包了全身，本大爺的身體到底受了多少傷害阿？失去『操武者』狀態的殺神甲冑……變得很弱。
輕坐起身，光從嗅聞的檜木氣味就能大概知道這裡是哪。
因為最近我才回來兼過一次課程，老爹都這樣拜託了，加上本大爺跟小迪都不反對回來這裡。話說回來，老爹怎麼都不撤銷我的教授起居室？這裡不是分發的房間嗎？本大爺也沒有交租金。
懷念的氣息……牆壁上的燙金裝飾，想當初還想把燙金融掉，但一做之下不只是沒成功反而燒掉了整面牆壁，那個月薪水就沒了，還吃老羊拳擊數百中。所以，這間起居室有面牆是學校中唯一有過重建的。室內的家具都沒有移動痕跡，擺設也都沒有變。
簡單的鋼製床鋪，不硬不軟的便宜床墊，分配的精鋼教授桌——老羊怕被偷走在桌子設置魔法，鎖在地板上。延伸到天花板高的櫃子裡面擺著當裝飾品兼教授鑑定用的可悲書籍，說到這個，哼哼……本大爺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魯爾維斯軍校史上最不認真、最會臨時抱佛腳的兼職教授：丁莫．普雷。
考績太爛被預扣薪水早是家常便飯，上課唯一樂趣是丟偷打瞌睡學生粉筆，以本大爺的力氣可以打到讓那個學生麻痛到下課喔。打成績參考出席率跟上課實況依照心情，管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只要本大爺覺得他不好就別想過。出考題的時候，也只是隨性的寫上課本上附錄問題的題目，本大爺比較喜歡考實戰……嗯，不過也有例外。
稍微在看一下室內……
桌上放了好幾份的藥品，仍裊裊出煙的水壺，看來有人幫忙煮水了。
抓了抓自豪的黑色獅鬃，看來要修剪一下，弄縐的棉被因為他每次回來都會洗，看起來也還是白色的，不過摺痕方向……嗯？有什麼……
景象讓本大爺愣掉了。
銀白狼就躺在本大爺旁邊，並沒有穿上衣。

「不，不會吧……」看著獅掌仍壓著的棉被，我跟他同一張床，同一個棉被。

「……。」不論怎麼回憶，獅子腦袋裡面的記憶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似乎是動作太大，淡綠狼眸緩緩的張開。
不管本大爺狂冒冷汗的臉，他揉揉狼臉這麼打招呼。

「丁莫早安……」

看起來小迪肢體沒有怪異的動作。
為了確定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臀部……好險布料還在。
本大爺鬆了一口氣，不過是誰幫我包紮的？
起身下床，每一次的刺痛都代表身體的損傷，看了一下放在桌上的鏡子，另外一隻眼睛的綠色將近消失。本大爺的身體被誇張的包紮，鏡子裡面的我根本是個木乃伊嘛……桑耶這傢伙，根本是故意把小迪留在房間裡面，這種程度的傷對本大爺來說根本沒差，只是有他在會恢復得更快而已。

「要先去洗澡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旁邊的小迪問著。

銀白也有穿著褲子，不過小迪身上的傷口也頗多，看來本大爺還未熟阿。

「廢話，渾身藥味跟汗酸味臭死了。」

「那……我幫你拆繃……」毫不猶豫重擊他的額頭。

「你是白癡嗎？本大爺怎麼可能會讓你碰這種東西。」開玩笑，上面沾著本大爺的汗液、污血、難聞藥品，光想就知道有多髒。

本大爺一邊走向浴室，一邊開始在拆繃帶。
可能是很清楚本大爺的手順，繃帶意外的好拆，走到浴室門口時，全身的繃帶剩下大腿內側還沒拆掉。
本大爺背對著他，聽見了一些細碎的聲音。不用回頭看，就能想像銀狼爆紅臉的表情，拜託，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幫本大爺拿衣服來就好，懂嗎？」

用力的關上門，本大爺嘆了一口氣。
拆掉最後的繃帶，不僅咬起牙撐著，傷口真是恐怖，不愧是薩拉的攻擊，到現在就算結了疤痕，這種輕量的摩擦都會痛，用水沖更不得了吧。但是身體的味道真的快受不了，能確定是小史製造的藥劑，每次都只管效果的怪東西。脫下那件縫線有點亂七八糟的裏褲丟在洗衣籃中，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水閥開關，讓流水沖著身體。每一顆水滴打在身上，都帶著野獸撕咬毛皮的痛覺，沒想到這麼痛，本大爺憤怒之餘仍咬緊牙關忍耐。哼……比起他受到的痛苦，根本沒什麼。

擠出一些毛皮清洗液……呃，瓶身是這樣寫的，本大爺看看使用方式好了。——天知道小史什麼時候又研發出怪東西，到時候毛皮掉色可不能找他求償。

清楚了使用方式後，本大爺看著一團噁不拉機綠色東西，真懷疑是要怎麼洗。抹上黑色獅鬃，搓揉一段時間，果然如解說圖出現很多的泡沫，有些帶著難聞藥品的鵝黃色，有些帶著鮮血色。無意間看了一眼浴室裝設的落地鏡，裡面的本大爺活像一頭好幾年沒剃剪，毛髮亂長的大綿羊。

「丁莫，你的衣服放在哪裡阿？」

「掛在衣櫥中間那，有看到嗎？」

本大爺握緊拳頭忍著痛，拉起水閥的管子沖洗泡沫，外面傳來的雜聲，隔著水流有點不清楚。

「丁莫，我……我找不到你的……」

「大聲一點！」一邊糾正一邊抱怨，說這麼小聲鬼才聽得到。

「裏褲，你的裏褲放在哪裡！」

「不會自己去找阿！」因為痛，本大爺有點不耐煩。

「可是……可是我找……」畏畏縮縮的，這點還是不改。

「就在衣櫃最裡面的抽屜……啦。」一開始本大爺簡直是用吼的，但是腦袋裡好像閃過什麼記憶，一個絕不能讓小迪碰到的記憶。

滴答。本大爺瞬間把水關緊了。

「是這個抽屜吧？我找到了。」這聲音此時比惡魔更加不詳。

根本顧不得什麼，不管鬃毛濕濡，不管衣物，不管他現在看見什麼，本大爺一打開門銀白狼正站在抽屜前面，在下秒就會拉開的樣子。本大爺有絕對不能讓銀白狼知道的事情，那個抽屜，那個抽屜……薩拉、魯爾、雷肯天地間所有的神靈……不管哪隻大蜥蜴都好，本大爺在這求您了，不可以打開，不可以讓小迪打開那個抽屜阿！

喀啦……這是抽屜拉開的聲音，如被絞死的聲音。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如世界末日降臨，後腦勺像挨了一記悶棍。
千百個理由從腦中滿出來，但是能說出口的卻沒有半句。
本大爺剛剛好站在他後面，裡面的字跡，裡面的擺設，裡面的物品，都在在表『真實』的一面。平常靈活的嘴被打上了死結，不可能再做什麼狡辯。
黑色獅鬃還在大量滴水，身上還有一些泡沫沒有沖乾淨，連最後要阻止小迪伸出的手都停在半空中。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丁莫不是說不要嗎？」

「……。」我真的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還說縫的很爛，連破布攤都不會要……」

「什麼嘛……」

「那個……我……」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個背影。不可否認的，一開始收到的時候，本大爺確實說了很難聽的話，還把袋子在他面前丟進垃圾桶，那天，第一次了解到傷了他人的心那種痛。——最後還是把它撿起來。

抽屜裡面整齊用隔板分割出正方的空間，每個空格都收納著捲起的布料，不止如此，隔板上方還貼著日期的標籤。只要稍微對照，就知道每個日期都是……本大爺讓他傷心的日子。
因為本大爺拉不下臉，因為本大爺很愛面子，第一次拒絕後，後面更不可能很高興的收下，在說這也是本大爺首次收到這種東西。

「就是……外面賣的太貴……」

「又……又不想浪費資源，所……所以……」

「而且穿起來……很舒服……」

小迪到底現在在想什麼呢？
阿阿……很生氣吧？
這是當然的，本大爺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雖然比起外面……縫線是亂了點……布料也是挑便宜的薄布……」

不敢接近他。
本大爺現在的表情應該很窩囊。

「我，我還是……很喜歡的。」

遲遲不敢說出來的話。
隱藏在謊言後面真實的語言，透過此時的聲音。
不帶有任何上位者的意味。

「害我像個笨蛋一樣，哭了這麼久……」似乎帶著怒意阿……別，別生氣阿小迪，本大爺對你生氣最沒輒拉。

由他送給本大爺第一件，到最後一次縫的綠白色那件，因為穿起來真的很舒適，加上不想多花錢，穿外面買的又不習慣。縫製的布料都挑便宜的，怕磨損過頭，本大爺只好輪流穿，洗完也都仔細捲成小筒狀慎重收好。
為了保持抽屜整齊，還有不能讓其它人發現這種事情。本大爺請教洛哈裏褲的收納方式，有嚴重潔癖的他，拉開抽屜說明的時候都能發現，相較之下房間內整齊乾淨百倍。為了買到奇怪形狀的隔板跟只能跟小史一起去鮮少賣那東西的雜貨商買，幸好小史也有用那種東西，不過他用的是亮晶晶的純銀製品——是怎樣！
最後請尤金幫我跟他熟識的木匠定做能掩蓋氣味的『龍翔木』製櫃子。數量稀少，幾乎是只能用在重要地方的木材……花了本大爺半年的薪水阿。
雖然說連本大爺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大手筆的行為連灰牛都驚訝萬分，但這傢伙本來就是能保守秘密的人，所以他也沒多說什麼。

「該不會浴室裡面那件都是……」

「……嗯。」看格子就知道，本大爺剛才在浴室脫的，正是最後一格，綠白相間那件，四個月前我們鬧翻的那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收到後吵架。

抽屜關上的聲音，已經有心理準備要被他揍，不過，銀白狼衝過來的瞬間，表情連本大爺都無法看清，淚流滿面的狼，帶著鬱悶又帶著笑容，跟本就是亂成一團。毛皮上的泡沫跟殘留的水，都在染濕銀白狼，有好幾十分鐘我們都沒有說話，本大爺抱著他，到底該怎麼回應呢……真傷腦筋，偏偏本大爺又不像洛哈能說甜言蜜語。

「反……反正都濕了……要不要，一起洗……」本大爺到底在說啥？輕抓著臉，語詞選用好像不太對。

「感冒……不太好。」

碰！
被銀白狼揍了一記，唉呀，比起尤金的牛拳可一點都不痛呢。
只要你氣消，被你揍幾拳都沒關係的拉……

「誇張鬼。」

回到浴室內，這就是自然的坦承相見吧？
銀白狼好像還有確認洗衣籃內的那件，隨後又吃了他的一記鐵拳。
但是後面，本大爺後悔了，因為身體很痛傳來的顫抖無法掩蓋。看見本大爺將近無色的獅瞳，他的生氣好像在也那一刻消失，轉換而出的是『自卑』。
本大爺只能擁抱著他，深深的擁抱。在銀白狼耳邊告訴他本大爺可以忍受與不能忍受的事情，告訴他本大爺擔心與重視的事情，還有……最誠心的道歉。
從兩個獸體流下來的水，帶著血色，帶著汙血，帶著泥黃，帶著更多更多不一樣的心境。

「在多的傷口都不及失去你的痛。」强裝出來的笑容果然被他識破，來的又是一拳，對嘛對嘛……就是要這種力氣才像你喔。

每個傷口都被清洗的很乾淨，傷口比較少的他，幫本大爺擦藥跟包紮。正因為是普通獸，恢復的力量並沒有強到那去。穿上許久未穿的教授服，本大爺一把抓過桌上的藥品吞下，換本大爺幫小迪擦藥……嗯，學生服還是比較適合他。

過了一段時間，希坦過來房裡請我們移駕會議室。
室內的各位都是不可置信會齊聚一堂的人。

「你們多花了不少時間……。」老羊劈頭的一句讓本大爺啞口無言。

「老爹……別亂說！唉……」站在本大爺旁邊的銀白狼臉紅起來。

「唉呀唉呀，他又沒說什麼……反倒是，阿丁，現在還能看到海瑟你不覺得很神奇嗎？」桑耶說的是沒錯。

代表我們成功的結果，海瑟並沒有死。
本大爺很高興。

「我想，你做對了……蘇瓦。」

「籌備這麼久，當然會有成果拉。」雌鼠人輕鬆的回應未來薩拉。

「也虧你可以想到這種胡來的計畫……蘇瓦。」

不管拿著扇子的傢伙，雌鼠轉了轉手邊的杯子。

「我腦袋可清楚了，別說這是胡來。」

「不過這世界，到底會怎麼樣走下去呢？」代替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古代薩拉問著面前的雌鼠。

唉……對話有夠枯燥乏味，銀白狼都打起瞌睡。
這樣算來剛剛好，本大爺去了一趟校內的集中通訊所。

「過得如何阿？」

「忙到焦頭爛額，剛剛才為新的法案開完會……」螢幕那頭的白虎累趴在桌子上，手上拿著高貴的羽毛筆。

「我剛才看過映像了，阿丁你真的很努力呢？」

「別這麼說，陛下。本大爺可承受不了現任皇帝的誇獎。」

「別假惺惺……你這隻玩世不恭的筋肉獅居然會叫我陛下，你阿，正常一點吧！」

「對於你說筋肉獅沒意見，但是玩世不恭是怎樣？本大爺認真的很。」

「不跟你吵了，他還好嗎？在映像中看見的那位……」

「跟會議桌親的正火熱。」

所謂消失的話題就是這樣吧……
長達數十分鐘的沉默，在我們之間形成鴻溝。

「吶……阿丁……」

「嗯？」

「你覺得，映像中那個世界的我，真的存在嗎？」他說的是跟水雲來到的那位吧？因為選擇性的不同，小史也是捨棄了一些東西。

「本大爺能很肯定的說，是存在的。」

「看來我的選擇還是太簡單了阿……」

「我等等還要再去開會，要幫你轉到洛哈那邊嗎？他應該有事找你。」

「可以阿，不用在花錢的事情怎麼能說不要呢？」

「你阿，過這麼多年還是一樣呢。」

等白虎的畫面消失後，換上一個仍在批閱卷夾的銀狼。
剛才的他應該是透過這個螢幕，看到跟小史一樣的畫面吧？

「找本大爺阿？」

「如果不是看到映像的話……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變成那樣。」停下簽名的手，洛哈低著頭。

「驚訝嗎？」

「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那位洛哈，拿著的是銀鐮……威力也差太遠，那武器在我手上的時候，不太容易控制……」

「你想問本大爺的是這個嗎？」

語言中抓不到銀狼的重點。

「我已經沒有成就的力量了，阿丁。」

「決定輔佐小史成為最好的統治者，也是現在我的希望。」

「這樣真的是你的希望嗎？洛哈？」學校內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把頭埋進臂彎的洛哈，顯得更弱小。

「其實……我很羨慕那個世界的我……阿丁。」

「至少他找到了『目標』。」華麗書桌上疊起來的資料通通被推到地面上，外面的獸應該不太在意，正常來說輔佐官旁邊一定有護衛。

洛哈的護衛中，總有一個空缺。
但是，對方從來沒有正面回應。
該死的灰色混球。

「……我會轉達給他的，至少他還活著。」

「……謝謝你，丁莫。」

「目前只剩下你有辦法找到他。」

「別謝，你身為輔佐政，忙成這樣，本大爺能幫的也只有這樣哪。」

「呵呵……吶……我的淚不是已經流乾了嗎？」如同這句自言自語，本大爺看到桌上羊皮紙的文字渲染開了。

動手關掉通話線路，本大爺嘆了一口氣。
到現在，洛哈還是沒有拿到結果嗎？
雖然我是不太想要跟他有交集，畢竟那傢伙似乎挺自責的……
但是被救回來的生命，似乎仍不理解我們所說的意義。
那個笨牛！快把本大爺氣死。
唉……可是那傢伙在學校的時候總是處處阻撓，之後想起來都還是挺不對勁。不管是上課的幫助，校內的活動，還是神使的問題他都會幫忙。這應該不是那隻金光閃閃的大蜥蜴問題吧？尤金應該不會……本大爺對銀白狼絕對不會放手。
打開通訊器材，輸入某個地區的座標。

「沙沙沙沙沙……」這種雜音非常的討厭，而且很假。

「喂喂，別裝了，本大爺給你的那顆，可沒有能干擾到這種程度的東西，總之你要嘛就給本大爺回應！」

「本大爺知道你看過那個映像。」

「那又如何？你們根本不應該放過我……」這傢伙怎樣都不肯露臉，要不是影像還是風沙，本大爺真想往畫面揍過去。

「本大爺知道你去了沒有目的地的『旅行』，好歹也跟我們說一聲吧？要不是小迪給你做通訊記號，不然就算神使也找不著你。」

「……你們，沒事吧？」這聲音明顯的不一樣，是個許久未聽聞充滿感情的灰牛聲音。

到現在還沒有給洛哈回應的笨牛。

「你有空跟洛哈連絡，他很想你。」本大爺沒說錯，反正也只是具實以告。

過了幾分鐘，只有沙沙聲吵死人。

「……你好像希望我做些什麼？」

「本大爺才不管你這麼多，尤金，你不去面對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改變。」本大爺從來沒有被這麼忽視過，整個火氣都上來。

「……。」

「本大爺在跟你講話，你有沒有聽到！」

「……這是我跟洛哈的事情，你沒資格管！」還是不肯出現？死尤金。

看著螢幕震動，本大爺更確定他就在旁邊。

「老實告訴你，本大爺根本不在乎你對小迪感覺是怎樣。」這句是實話，本大爺對自己有自信，對銀白狼的喜愛，絕對沒有人能根本大爺比。

「本大爺在乎的是，你用你現在的樣子回應洛哈對你的感情！」

「一直躲著……現在是幹嘛？嗄？自甘墮落，你是要演給誰看阿！」

「你照照鏡子，現在這樣子連賊都不如！」

碰的一聲，畫面吃了一拳，尤金發怒的臉呈現在螢幕上。
幸好這是魔法，並不是水晶球，不然應該碎光了。
他現在的模樣真像個浪人，厚重的披風、充滿歲月痕跡的牛臉、當初的行李袋都有點破損，他不應該這樣。這傢伙到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傷了誰嗎？本大爺覺得，既然有看過映像，他不可能不理解那個世界的尤金有多大的改變。
反觀他自己，這種狀態根本是個……

「怎麼？本大爺有說錯嗎？你這個連賊都不如的廢物！」對現在尤金真的是這樣的感覺，自我放逐的他是個笨蛋，根本不懂其他人對他的關心。

本大爺輕視任何不重視關心自己的人，尤其是面前的灰牛。

「想要單挑是不是？」看著磨光的牛角，哼，本大爺才不怕這點威脅。

「噢，要單挑阿？本大爺很樂意，只要你肯做出決定，要幾次本大爺都奉陪。」

「是要繼續逃避當個窩囊廢，還是面對這一切當你自己……」

「不過……容本大爺提醒你……」

「如果……你這種人渣敢再傷害本大爺覺得重要的人，不管是那隻狼，或者是哪隻羊，本大爺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次的獅吼並不是自滿，這是本大爺身為獅子到今天最憤怒的一次。

本大爺看過因為尤金而哭泣的兩隻狼。
甚至擔心他的老爹跟小史，還有更多的獸……
夠了，真的夠了。
該死的尤金……這麼多人都在關心他。
而本大爺卻要這麼努力……畜生。

「希望本大爺會聽到好消息，尤金。」

本大爺關掉視頻，滿肚子都是火，直接踢飛面前的桌子。
坐在一旁的通訊官都背嚇到了，當然本大爺還是乖乖的收拾善後才離開。
努力這麼多，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為什麼那隻笨牛就是不改呢？
明知道對方是這麼的在意他……
回到會議室，本大爺不太想要聽那些攏長的開會內容，拉著小迪溜出來。
在魯爾維斯的校園內散步，到處都有學生跟我們打招呼。
那些都是剛才在學校外幫我們加油的那群人吧？
解除了『反聖麟結界』，學生跟教師應該是直接回到校園看情況吧？包圍作戰學院外牆的綠色鷹架，像攀爬在水泥叢林的綠色枝芽。海瑟似乎找來泥水匠跟建築師將那個世界的洛哈開出的大坑做出別的設計，但是，去那裡尋求知識的學生仍絡繹不絕……八成又是考試吧。練武場被那個世界的尤金破壞的部分老爹應該會想辦法吧？已經修復一部分的場地仍可看見學生在勤奮練習，當然沒有少掉某些教授的怒罵聲。購買部在這時候早變身成戰場，學生把道路擠得水洩不通，今天的大嬸看到本大爺跟小迪丟來兩個麵包——這速度等同於暗器。
海瑟找來的尼亞大嬸到底是何許人也？罵人的氣魄，補貨的速度，認人的精準眼力，都是一等一。知道是對方的好意也不能拒絕……後果真不敢想像。被本大爺水箭破壞的牆壁堆滿剛進貨的紙箱，好像還來不及修整，畢竟這學院的人這麼多張口哪。
藥草園的碎玻璃已經移除完成，採臨時通訊給小史，他所想出的臨時對策。透白採光布遮掩大部分的陽光，不然某些珍貴的植物可能就要毀於一旦。
洛哈在皇宮裡面輔佐小史，讓這個國家走向更光明的道路，之後我也是聽海瑟說明才知道，那時候幫助我們將軍校附近道路封閉的也是小史。

本大爺帶著小迪，違反規定爬上購買棟的頂樓。
抱著原本抗拒的他，狼臉還是很紅。
輕輕摸著同樣掛在右耳的耳夾……海瑟是這麼叫的：淬金玉玨。

「煩死了，送東西還需要什麼理由？不過能的話……當然是離你越近越好。」

……那時也是本大爺決定超越界線的開始。
咻的一聲，龍化的翅膀稍微的遮掩陽光，銀白狼並未驚訝。
應該是桑耶跟他說過了吧？
本大爺啃著一個麵包，順手遞給他另外一個。
舔了一下他的狼頰，雖然知曉他失去味覺，本大爺仍鼓勵他繼續吃東西……像正常人一樣。
他不是任何人的武器，也不是神使的道具，他就是他。

「哎……小迪……」

「嗯？」銀白狼仍努力咬著無味的麵包。

「你知道……本大爺有多努力想要大家承認『我』的存在……」

銀白狼的眼神垂下，很擔心的看過來。

「可是，我這種在貧民窟長大的流氓，既不是什麼優良血統……還是個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小鬼。」

「不是王公貴族，也不是什麼能力高強的傢伙……」

突然被反抓的手，讓本大爺有點驚訝。
銀白郎搖搖頭繼續說道。

「我覺得丁莫教授真的是個很強大的人。」

「那只是本大爺不爽輸的感覺而已……」

「不……不是的！」小迪的聲音很少這樣大聲呢。

「……嗯？」

「雖，雖然阿丁教授說話很難聽、做事很懶惰、工作不認真、考試作弊、還會偷大家的錢、跟別的教授打架、甚至打破學校每一面窗戶而且做什麼事情幾乎都是失敗……」

「……是阿。」這，這批評到一點點反駁的餘地都不留下阿？天，天哪，本大爺的自信心被完全的擊碎了。

「可是阿……」

「阿丁教授很關心朋友、對學生有時嚴厲有時很溫柔、對長輩的尊敬、不仗勢欺人、為弱小打抱不平……」

「剛才教授有跟洛哈教授、小史教授、尤金教授通過話了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而，而且……」

「學生在阿丁教授的課堂滿意度一直是全滿的喔，因為你看重的東西並不是只有成績而已……還有那些真正該教的，正因為教授是最底階層出生。」

「……喂，本大爺……」

「對海瑟還有那些長老們的尊敬，絕不參加任何不合理的行為……」

「幫助弱小這件事情我是最清楚的了……阿丁教授幫我脫離了『神使』這個命運，若沒有教授我現在應該也不在這裡。」

「可是都還是頻頻失敗不是嗎？」

「就算失敗了，阿丁教授還是會再次站起來！」

「不被失敗所打倒，正面的面對他，努力走向成功的勇氣，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該死，為什麼銀白狼可以說出這種話。
本大爺的臉從來沒有這麼熱過，可惡，混帳！

「看來本大爺……有點不像自己了哪。」

懷抱著銀白狼，本大爺輕舔著他的額頭。
一掃前面的所有疑問。

「咦……？丁莫……」

「怎麼了？」本大爺抱的太用力了嗎？

他指向著雙輪鍾塔。
這也是本大爺第一次看見……
雙輪鐘塔恢復正常的功能。
紅色的秒針、金色的分針、黑色的時針還有中央的綠色軸心，繞著鍾面五顏六色的數字跑，那時看見的巨大齒輪跟鐘擺應該在正常作動中。

聽著雙輪鐘塔相隔以久，敲響的鐘聲。
所有的學生以及教師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像鐘塔。
不過這種時候，本大爺卻有點不在意那些事情。

「對了，本大爺不是說不准在稱呼『教授』嗎？ 」

「那，那是……」

「看來有必要給你懲罰……。」

翅膀能遮住所有獸的視線，摸著那枚耳夾，在我跟小迪第一次結下孽緣的購買部屋頂，微量的觸碰，接著燃起的想要更多的索求。
龍尾早就固定住他的腰部，所以他不可能逃跑。
在一次的觸碰中，本大爺握緊了他的手。

「本大爺絕對不會放手，你的命屬於本大爺……！」

「最閃亮的那顆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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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最末的創神
「看哪！這個天地這麼的寬廣，老子相信，絕對會有屬於本大爺的一片夜空，我絕對會、絕對會做那一顆最閃亮的星星！」原本倒在地上地痞流氓，對老羊大聲咆哮著。

「呵呵，小伙子，要讓別人看得起，首先就要看得起自己，但是前進必須要有方向……」老羊頭也不回，把一枚帝國軍徽向後丟到阿丁臉上，錦紋的赤紅色布牌上，四角黑龍正威武的咆嘯著，丁莫看見了，那顆星，那顆指引他的北極星。

「喏，小伙子，接住這個。」老羊把一個飾品丟給阿丁

「阿？」

「這個淬金玉玨就當作老夫先行支付給你的報酬，隨你處置。」

「老爹，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我不是乞丐。」

「那你打算如何，如果在我身邊，大約三十年就可還清。」

「你的人生，老夫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來吧，你要如何？」

海瑟是把獅子從平庸中拯救出來的貴人，對阿丁來說重要的人，就是海瑟。
丁莫並不後悔這樣的選擇，也是這樣努力過來。
為了海瑟，他可以對抗所有的不利，丁莫絕不能容忍海瑟死亡。
獅子知曉自己是普通人，但正因為是普通人，他才能抓住所有的機會。要說的話，他的意志力也是最堅強的，強大到可以影響周圍，因此，神使才會想要阻止小迪跟他深入接觸。

最重要的是，四個人都擁有對愛不放棄的信念，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

「呵呵……這樣的世界不是很有趣嗎？」未來薩拉飄浮在鐘塔上方，跟站在中央的蘇瓦說著。

「好久沒有這麼努力……唉，好累。」動動左右肩膀，古代薩拉伸了個懶腰。

「照間跟康雅要怎麼辦？雖說他們不會在做那種事情……」霓環霞揮動扇子，出現一個光球，顯示兩位已回到現世。

「不用理他也沒關係吧？」

「說的這麼輕鬆阿，蘇瓦？」利格特對雌鼠的話語有點詫異，但這並不代表蘇瓦沒有考慮問題，這位老鼠的深思可不是普通的簡單。

「初代薩拉放棄對席瓦格的執著，光是這點就夠了。」

「相信這世界的丁莫、尤金、洛哈還有小史吧？」

蘇瓦的表情像是從來沒有過的興奮。

「『雙輪鐘塔』恢復，時間也開始轉動……」

「這個世界會繼續走下去……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雙輪鐘塔……
輪，代表一個圓。
雙輪，也就是兩個圓。
當兩個圓OO合在一起之時，就是∞。
無限的輪迴使鍾塔停擺。
反之，在切斷輪迴時鐘塔開始轉動。
每一顆齒輪，每一份心意，每一株植物，每一個生物都不可缺少。只要少了一小份的力量，雙輪就不再轉動，只有人的意志力能扭轉，趨動這一切。
鍾面上的四個重要零件……
有如平凡之於奇蹟。

蘇瓦覆滿深度的笑容中，雙輪鐘塔敲響清脆的七聲鐘聲，古老的時間，流動的現世，希望的未來……不都是不知道才有趣嗎？曾被尊稱為神紙的他們一同看著這座魯爾維斯軍事專門學院。
開著粉紅花朵的樹木，下著充滿著未來光芒櫻花雪。

真實之刻RP版：小迪篇 外傳 真實之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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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頗多時間所排序的文章。
不知道各位的感覺如何呢？
使用了這篇RP中眾多的要素。
所產生的最後結果。
對於點進來看的獸，我獻上由衷的感謝。
不一定要一口氣看完，這也是這篇之所以分這麼多章節的原因。
因為文字量太多，或者會使您退卻，只希望您會引此而一點一點看下去。
獻給正在看文的你。
這篇異想故事，不存在於任何一個世界。
只在存於您想像中印象內。
十分的感謝。
BY.小迪 201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