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這種感覺，我認得。

    六公尺外。公車來了，卻停在離登車門四公尺外的地方，收起了折板式的公車門，只見司機朝著乘車隊伍招手；因為他不想再往前開了。

    站在第一位的女高中生低頭在看簡訊，沒注意到司機正要她上車。在她之後還有兩位高中生，雖已知道可以上車了，卻因為先來排隊的人沒前進，他們也不敢前進；兩人邊收手機邊調整書包背帶，心理正躊躇著要不要向前提醒她；該上車了；同時也暗中用眼神罵她；看手機個屁。

    排在第三位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穿著一件大防水外套，戴著一頂暗紅色的名牌鴨舌帽，那底下是又長又亂的灰髮。只見他機靈地張望了一下，便自顧自的脫離了隊伍，走上前去，穿過尚無隊伍等待的登車門，就出了候車大廳來到外頭，上了公車。在老人脫隊的同時，那些早就來排隊的高中生也開始移動了，八成是見到了有人又想在上車時插隊，趕緊互相提醒‧‧‧‧‧‧

    這時在大廳中央，出現了一排的老翁、老婦人；成一列隊伍，朝著離這班公車車門最近的一個登車門，快步闖入；擠去了那些高中生們上車的空間；接上了他們老人家的隊伍後；一個個一副副若無其事，還各自聊天的，全上了公車。

    穿格子條紋襯衫的東南亞人，背後還跟著一夥人，也想要插隊坐車，但手腳卻沒有老人團來的俐落、大方，不敢就這麼接在最後一個老人的後面；或許他們先前是這麼想的，但前一刻卻猶豫了；現在只好排在車道上等著有的空隙機會；但始終被高中生擋在一旁，最後才帶著一小群也想投機的年輕人，登上公車。

    這群高中生，從頭到尾沒有人說話；他們是沉默的一群，也是憤怒的一群。

    前一台公車的排氣管正對著我的位置。這時野狼注定是要被熱氣給烤一會兒了；悶熱？我沒說甚麼，也懶得說甚麼；因為我就是混在這群高中生裡的一匹狼。

    坐定後，我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車開了，一站又一站；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心中竟冒出了些話想說；想說、想說，卻又懶得說‧‧‧‧‧‧再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舌頭不自覺的被急促一彈，發出了一個輕聲‧‧‧‧‧‧

    於是我心想：「我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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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2012年2月7日，完稿2012年6月27日
    或許，心中能瞬間飆過的百字、千字的感想；是懶的一種內在表現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