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專欄】後現代莫羅博士

[狼狗傑]

後現代莫羅博士
張語真

　自艾西莫夫以降，科幻小說本格派便不斷預言，未來將是人類與機械合為一體的賽伯格（cyborg）世代。夏爾‧波拿巴（Neo-Charles Bonaparte）這位拿破崙大帝的血裔卻反轉了預言。人工智慧的機器人尚未成熟，人類卻返身擁抱獸性，將奇幻傳說中的獸首人身帶入現實。在基因轉殖科技當道之下，人機一體的賽伯格縱使不會完全退隱，也屈居為新霸主奇美拉（chimera）世代的配屬。艾西莫夫的機器人世界並未出現，我們面臨的是聖約翰〈啟示錄〉的獸神衝擊。

　夏爾‧波拿巴的作為，很難不令人聯想到H‧G‧威爾斯筆下將野獸改造成半人半獸生物的莫羅博士，只是他不是在隱密的小島偷偷操作被時人視為殘忍的非人道手術，而是在巴黎的生物實驗室，光明正大（且優雅地）將基因工程既有的半人半羊胚胎孕育為嬰孩。我們不必急於譴責他與他進行的研究，畢竟這是一個魍魎魑魅（不）合法存在的時代：既然各路妖魔鬼怪可以存在於二次元電影、動漫或遊戲，為何不能存在於三次元的現實？波拿巴正是將魔鬼從二次元世界請進現實的那個人，在人類的基因上烙印了獸的標記。而在這之前，獸迷（Furry）早就引領企盼「獸人」的誕生。過去他們要透過文字、繪畫、雕塑的想像與創作，或對動漫遊戲類似的角色進行意淫，甚至自行套上所謂「獸裝」扮演他們心目中最完美的奇幻物種。波拿巴，這位後現代的莫羅博士實現了他們的願望，不僅讓他們有機會能真實接觸這個令他們著魔的神化種族，甚或有希望讓他們自己也變身成獸──誰知道呢？

　但在這位科學家開啟一道新時代大門的同時，也帶來一個新的問題。這個問題已經由艾西莫夫代替機器人提出了，現在我們也要代替「獸人」提出來。那就是：「獸人」到底算不算是人？獸人該不該與人類平起平坐，在法律上擁有與我們同等的權利？還是他們將做為我們的勞動工具、奴隸乃至玩物？就算他們不一定擁有人類智慧，（波拿巴的研究顯示，只有半數的實驗對象才有與人類同等的學習能力，能與人類流利溝通－－說人話！）他們是否就只能算是獸，而非人類──縱使他們基因當中有屬於人類的片段？

　我們親愛的波拿巴博士又有甚麼打算？像莫羅博士一樣，企圖馴服造物的獸性，使他們至少在靈魂方面變成一個完整的「人」？從他對獸人的「學力研究」確實可以看出這樣的企圖。至於世界會因此變成人與獸人共存的艾西莫夫烏托邦，或是獸性終究並非人性的威爾斯地獄，端看情節如何發展。

（本文作者為文化研究者）

-------------------------------------------------------------------------------------

嗜血煞星Bloody Star設定

仿報紙專欄型式而寫，為小說情節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