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與弟》

「小諾，哥哥切一些柳丁給你吃喔！」
「嗯！」
我在廚房喊著，手切柳丁的動作沒有停過。
柳丁有豐富的維他命，可以促進傷口癒合。而那些傷，是我的無能所造成的。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好哥哥。
一直都不是。

「咖答……。」突然間，家裡的門被打開了。
我趕緊衝到客廳，眼前所見的是一個醉醺醺的男子。
「爸，你又出去喝酒了。」他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其實他不回家反而比較好……我眼角看到弟弟已經開始在發抖。
「我去哪裡關你們什麼事？」他扶著鞋櫃，免強站住。
「如果不是那個掃把星，我今天會這個樣子嗎？」
媽媽生小諾的時候難產去世，那時候的我是七歲。之後我們都給了在鄉下的奶奶照顧。
而奶奶卻在一年前也去世了。我們回到了台北，才知道爸爸經商失敗。失業的他整天喝酒、無所事事，用的還是我辛苦打工賺來的錢。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一直以來都是我和弟弟相互扶持，我們才能走下去。
「爸，媽媽的死根本就不是小諾的錯。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為什麼要袒護他？如果不是奈奈生他，她就不會死了，你也不會沒有媽媽。一切都是他，那個掃把星！」
爸爸隨手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的往小諾身上砸。
「哇！」小諾哭了出來，雙手抱著頭。
「爸爸！」

你問我為什麼要袒護他？
因為他是我的弟弟阿！我唯一的弟弟。
我在這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看著爸爸拿起椅子用力的往小諾身上砸，我慌了。
吼聲、尖叫聲、哭聲。
以及我的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我全身發抖。
彷彿已經看到小諾在我面前死去的模樣，就像媽媽死去的時候一樣。
那是一種椎心刺骨的痛。
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我不敢看……我不想看！

不行！
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腦中清楚的浮現這樣的話。
我必須逼著自己振作。
茫然的看著手上的水果刀。剛剛從廚房急急忙忙出來的時候，連水果刀也一起帶出來了。
眼看著弟弟被打到連哭的哭不出來了，我知道我必須要行動。

「去死吧！」我大吼，對準爸爸的喉嚨刺去。
沒想到爸爸卻反手握住我的手，力氣大的讓我動彈不得。
「唔……好痛。」
「連你也要反抗我嗎？你跟他都是一個樣！」
爸爸抓起我手上的水果刀，狠狠的往我身上刺去。
一下、兩下、三下……。
「去死！去死！」

痛。
好痛。
我倒在地上。
地板上濕濕黏黏的。
我要去見媽媽了？

爸爸像是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踉踉蹌蹌的跑出了門外。
「哥哥！」弟弟的大吼。
我救了弟弟了嗎？

＊＊

坐在床邊，我的手撫上了弟弟的額頭。
他現在人在醫院，很安全。而爸爸也已經被逮捕了。
如果還要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麼做。
我沒有後悔過。
「你要好好的長大，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我在小諾耳邊輕聲說。
「哥哥……。」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我的存在，小諾在睡夢中喊著。
「對不起，哥哥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你。」

我閉上了眼，一陣風從窗戶吹了進來。
引用 作者: 版主瀟湘
與好茶討論後判定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