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J 9

『看來我們好像被遺忘了兩週， 現在快入步入第三週了？』
一身銀白衣束的費利昂站在樓梯的扶手， 觀看著底下出入不停的綠狼。 下方是一場外交的晚會， 精靈和其他的使者都在下方打轉， 酒杯夾著話語穿梭衣領與腳步之間， 令樓上的安靜變得格外異調。
『怎麼我好像成了被父母忘記的小孩』 費利昂再說。
『只是你不願意下樓。 』 利古洛繼續用小刀弄他的木雕。
『我根本不想參加酒肉聚會。』 費利昂回道。
『所以你的同族就替你參加了。』 狐狸輕吹自己手上的木雕， 木灰如煙消失在空氣， 未繼他再繼續雕刻， 一邊用小刀量度時問， 『到底精靈何時開始融入這些世俗事？』
精靈欲言卻止， 吞吞吐吐地令臉色打轉了好幾次， 才吐出一個理由，
『因為悶。』
木雕的動作在此刻停止， 先投上意外， 再漸轉成一副難以理解的目光。

杜漠拉從下抬起目光看上精靈。 之後他借自己熟練的步伐， 自然而起眼地閃沒在群潮裡面。 當狐狸發現他時， 紅袍已踏上樓梯並向精靈下跪禮。
『費利昂閣下， 更仔細的資料在這裡。』 杜漠拉交出一本小記事本說。
費利昂隨手翻了數頁， 直至停在第一頁時， 他立即合上並藏進腰間的暗袋。
『很好， 比我預料的還要多。 下樓吧， 我想首相現在需要你。 』 說罷， 他看著杜漠拉轉身， 再混入下方的酒杯聲裡。
『你看來找了很有趣的東西？』 利古洛的目光由眼角射出， 『那是什麼？』

精靈沒有回答， 轉身步入自己的房間， 沈默得只剩下關門的聲音。 下方的紅袍已消失在狐狸視野之內。 不過即使對方還在， 他難道可以親自下去問過明白嗎？
雕刀不自覺地滑失， 沒刺傷自己卻令原來的木雕多了一道不可修補的痕跡。 利古洛將小刀和木雕藏起， 站在樓梯上找尋消失下方的紅袍。

※

『請務必堅強， 像你的父親一樣， 付出他生命的一切對抗黑暗。』

陰暗的灰雲射出數道日光， 當中一道射進皇宮的接見室， 落在已故獅皇的遺孤身上。
利古洛很想把心裡的說話道出， 要令面前的幼獅短道在這刻發生的事。 可惜獅皇的長子還不過只是數歲， 根本無法了解。 或者對他未曾不失為一件好事吧？ 皇后只是剛過三十， 獅皇的過身令當今的皇后剎間變成皇太后， 她如今只待豹新皇就任一刻就變成平民裡的舊皇族。

『我不擔心日後的日子。』 皇太后對只能看著地上玩樂的幼獅利古洛說， 『請你不用替我們擔憂。』
『豈能？ 至少我也應給你找一個住的地方。』 利古洛從地上重拾身軀， 對皇太后回道， 『這是我們灰帶騎士應做的事。』
『真的不必了。 我在進入皇室前一直有自己居住的地方， 我自己可以回去生活。』 皇太后看見利古洛眉間緊鎖， 對他輕鬆地笑道，
『請放心， 既然我還可以管冶一個國家， 那我又怎會冶不好日後的一個小單親家庭？』
『看來你已一切的準備。 』
『不， 我才沒有。 不過我知道未來一切的事總有它解決的方法。』
狐狸的立即拉起眉目， 然後又很快放下， 笑道，
『我在社比拉裡果然沒聽錯， 皇太后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強。 好吧， 我在此代表灰帶騎士的巴龍祝你未來平安， 風雨裡不倒若山。』

今早的藹見總算在此劃上句號。 步出皇宮的大閘， 天空中還是一片灰暗， 僅存的光線沒有一絲暖意， 不熱恢不冷的待在那裡。 耳間確是有風， 卻不多也不大一令空氣一片死寂。
『一點好兆頭都沒有。』
利古洛取出平板電腦。 自那次和精靈持之後， 原本覺得沒意義的東西變得異地有價值。 他在電腦上翻翻按按， 找到最新的雲像圖。
『果然如此。』

※

『費利昂呢？』 狐狸在書房裡聽到普林尼回來的聲音， 就立即走出去問。 『我整個早上都沒看見他的影子？』
『精靈使團去了參觀交易所。 今晚好像還有商會的宴會之類。』 普林尼邊鬆開身上的綠袍扣子邊好奇地問， 『你有重要事要找他嗎？』
『那個也不算是什麼重要事。』 利古洛回道。
『最新的天氣似乎真是壞了一點。 』 普林尼的目光投向窗外， 『但與死靈無關的吧？』
『我還未能作準， 所以我想先一步查看。』 利古洛收緊眉目， 認真地說， 『我要到南部， 大約就明早日出前時出發。』
被嚇了一跳的綠狼趕緊搖頭， 『要這麼急嗎？』
『路程上至少五日半， 所以明早出發就差不多了。』
普林尼剎時之間鬆一口氣般笑出來， 『我們用飛機底高速火車的話， 可以少至兩小時到達。』
『我不會用那些現代的工具。 我一定要親自由古路走過去。』
『那樣會花不少時間！』
『一定要。 在高速的移動裡我們很容易忽略閃過的關鍵。 』 利古洛聳聳背， 歪頭一笑並取出那平板電腦說， 『我有它哦。 所以你也可容易地找到我。』
面對不安的普林尼， 利古洛發出咯咯的笑聲給予他支持。

此際院使社漠拉穿過綠狼和狐狸的房間， 來到玄關駐足， 整理剛脫下現在又急穿上的紅袍。 是電門鈴剛在內房響起， 才令這原本想鬆一口氣的黑豹跑出來。 『真是奇怪，』 他邊走邊想， 『是誰會在這麼晚找上首相？』
總算整理好衣領的時候， 黑豹一手拉開門把。

『砰！』

這把閂門聲針在太大， 將普李尼和利古洛都一同吸引過去。
『你看見了什麼？』 利古洛問道的同時， 手上露出灰靈之弓， 藍光的由空中組成箭體在弦上待發。
『…我的天啊。 我從沒想過會…會是他…』 靠在門上的黑豹震斗地回道。
普林尼先把近乎失神的黑豹扶到一邊的矮椅， 將他連同矮椅推到柱後比較安全的地方。
狐狸對綠狼點頭， 大家互各輕步靠上門的兩旁。 普林尼一手取出暗藏腰間的手槍， 另一手慢慢接近打把

輕鬆的叩門聲傳來， 普林尼立即縮手。 炙後傳來一把聽起來既偷快又帶譏笑的聲音說，
『啊， 是當任首相， 還有我的一位老朋友…噢天啊， 怎麼你和我都一樣沒有一點老？ 』
利古洛的弓並沒有因此放下， 相反他手上的弓更是拉緊。 面對普林尼投上疑問的目光， 狐狸只輕搖尾巴表示並不知道。
門外沒有一點心跳或呼吸聲， 就如平常的一樣只有大街傳來的行車聲。 不過看狐狸的緊張表情， 普林尼還是肯定門外的對方還是在等待。

『真是無禮呢， 怎麼讓賓客在打外等這麼久？』
聲音說罷， 普林尼才知對方根本不是因為門的障礙而無法進入。 那黑色的大門對它而言根本不是什麼。

同行的死靈小隊也和它一樣自然地穿過黑門進入玄關。 小隊裡有劍手， 有弓箭手， 甚至手持魔道具的法師。 不過每一位都是似乎是精靈和獸人的合成， 不尋常的外觀令普林尼胃內反起陣陣的噁心， 當中還一位只剩下飄浮的半副似是某獸的骷髏骨， 靠鬆落的藍色披風塑出似是身軀的形體。

『噢， 看！』 骷髏骨指向已在矮椅上雙目反白的黑豹， 『你們的樣子將一位善良的院使嚇壞了！ 我不是對你們說過要笑得友善嗎？』
不只死靈小隊， 甚至普林尼都覺得與其要長相不討好的死靈笑， 倒不如要他們保持兇惡的外表更好。
『很久不見了， 小偷！ 對了， 還有新首相， 會會！』
他們的主子， 也就是那副骷髏骨， 終於正式地面對普林尼。 沒有五官表情， 肉體， 甚至聲帶…。可能是因飄浮的原故所以比視線高了一點的骷髏骨， 在普林尼對任何的認識中根本不存在。

『我說， 你不是已呆了吧？』 骷髏骨在定郎的著林尼面對揮動他的骨爪。
『真是好久不見了， 齊格。 你想我立即送你一箭作見面禮嗎？』 狐狸玩笑問， 但手上的弓箭對準骷髏頭， 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你的手上的弓箭本是由我造的 現在你想用它來對付我？』 骷髏骨插著那根本不存的腰回道。
『只管用就行。』 狐狸拉緊弓箭。
一旁的一死靈小隊， 特別是弓箭手和法師， 已準備好魔球和弓箭對準狐狸， 隨時彈發弦弓。

『我是和平地來， 而不帶上一絲死亡』 骷髏骨厭惡地反問的此際， 它望向那已經失魂的院使， 然後再說， 『呼， 那個還沒有死。 總之， 我今晚不是為死亡和血。』
『你的目的不會是那麼簡單吧？’ 狐狸打量問。
『至少比你偷走兩大法師的信物， 再要他們同坐一桌談判簡單吧？』 骷髏骨搖頭， 目光重回無言的綠狼， 『好了好了， 或者一個會說話的骷髏骨真的好怪， 那就找一個好像正常點的吧？』

死靈小隊互望之後， 從中迫出一個全身鱗片的劍士。 對方沒有眼簾也沒有嘴唇， 裸露他的細密的利齒。 隨著距離接近， 不難被那對不正常的雙眼吸引目光。 看清楚那是一對每邊擁有雙瞳裂縫的眼珠， 在凝視又在計算般不律收放。 它走了沒多少便停下， 裂開那原來裡面還有不少於兩排的尖牙， 吐吐開叉的綠舌， 發出沈厚的聲音問，

『你要與浬列斯林堡為友， 還是為敵？』

同一樣的問題立即刺激起普林尼的神經， 連旁邊的骷髏骨也汪意到。
『似乎可愛的小野貓早已向你提過相似的問題？』 骷髏骨的瞳骨對上綠狼。
『對。』 普林尼在這時回道。
『那麼你的答案？』
『這個…』 普林尼隨即轉問， 『我很清楚與你們不同一陣線的下場。 不過我更想知與你們為友， 我屆時會有何得益？』
『啊？…哈哈哈！ 得益？ 』 骷髏頭彎身大笑， 未幾立即變得凝重， 『得益。 對啊！ 我們除了猶如過去的數百年不攻打你們之外， 你們還認為會有什麼得益？』
『你們上來問敵友的原因不外於伊費索的解封會白大法師主導歐原大陸吧？ 白大法師是至慈的， 你們的原罪早已被包容。 至於伊費索， 那死徙， 我們自會有方法對付。』

沒有五官的骷髏骨摸不到他現在的表情。 他少許低頭的看普面對的綠狼， 說， 『看來你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
『不許傷害他！』 背後的利古洛大叫。
『狐狸給我閉嘴！ 』 骷髏骨咆哮， 然後很快轉回輕鬆的語調， 『要銘記我今天是為和平前來， 而非引起戰事。 啊， 沒錯 』

骷髏骨後退揚起藍披風。 週邊的牆壁以至天花和地板都立即亮起一個個法陣。 同行的死靈小隊非常害怕地縮回一團， 包成一圈並緊張地打量每道法陣。 此外反方的利古河 牙關發出 『咯咯』聲， 臉上漸漸開始抽畜。 在這裡唯有普林尼， 和面前的骨頭怪保持原貌
『我忘了自我介紹。 我就是主管生死的亡靈大法師， 齊格‧亞戈斯‧岩尚柯大公。 幸會！』甚至有點過火的興奮聲還未完結， 『死徒大法師！ 也就是你們這些沒有魔法的生命失禮地亂叫的名字！ 』

但當對骨頭瞳凝視了沒有什麼意外的綠狼之後， 被狼的的沈默嚇了一跳， 『你這只剩下半個靈魂的綠狼， 知道你正在對誰說話嗎？ 』
後方狐狸的臉部抽畜已變得不正常地扭成一團， 手上的弓箭斗得比面前的骷髏骨更具危險。 普林尼只是對面前的骨頭眨眨眼。
『我想已大概有點理解。 大公閣下。 即使如此， 我也不可能即時回答是否與你們結友。』
『如果我沒猜錯， 你是在整理自己的底牌吧？』 齊格的聲音帶一點得意。
『而你們也因為庫多理的下落， 伊費索的重現， 再加上白大法師坐上主理大法師才會那麼急於尋求我們的認同吧？』　普林尼整鬆地反問。
『看來我真的低估了你。 首相， 你的分析力不差。 』
『如果這是讚美， 我很樂意接受。 』

那些幻光一樣的法陣在骨頭與綠狼對視之間消失。普林尼的臉上泛圯一抹笑意，　令無論怪物以至灰帶騎士都一同鬆一口氣。 利古洛看著淡笑， 自然地放下手上的弓箭並插問，
『 齊格， 你和其你死靈來的目的就是這樣？』
『哈。 難道你以為我們是來觀光嗎？』 齊格的大笑中發出骨頭的咯咯聲， 『 我們只需要一個答案。』
『你們的問題一定會有答案， 之不過不是現在我可以代表這片大陸回答。』 普林尼說。
『有趣。別忘了這個答案是有時限。 我們已感受到伊費索的憤怒和他的活動。 』 齊格警告道， 『我們可以等， 但在那時候能不能幫你們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剛說伊費索的活動是指什麼？』 利古活立即繞身上來， 站在普林尼的位置急問。
『如果我是你， 我會想找個地方將自已藏起。』 齊格冰冷地笑道， 『 被困在結界裡的怨恨是多難以明白？』
狐狸的臉上閃過一陣青白， 然後很快重拾原來的堅定， 『我已準備好了。 為何你主動不加入我們？ 你本來就有資』
『資格成為灰袍大法師？ 不會， 不行。 我才不會加入灰的行列成為英雄。』 齊格剎停利古洛並笑說， 這時他立即轉回話題， 『既然今晚還是沒有收獲， 那就下次再來好了， 希望今晚不是最後平靜的一夜。』
『絕對不會。 』 普林尼回道。

骷髏骨沒有再說什麼， 他好像只是集中普林尼或是利古洛其中一者的身上。 然彼他以及同隨的死靈小隊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看來我還是不能到南方。』 利古活收回弓箭， 與普林尼合力將社漠拉搬去另一端的躺椅上， 『這裡還有未了結的事。』
『你指伊費索？』 普林尼將黑豹的尾巴放到椅上問。
利古洛點頭， 之後對著普林尼瞄瞄床上還未醒的黑豹。 之後狐狸將綠狼拉到另一端說，『我可能真的要消失一些時間。 你有急事就用那小型電腦的東西找我吧。 』
普林尼點頭， 『好吧， 各自行動。』

TBC (09/12/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