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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狼
許怨貓
隔了好幾年,再度來這裏發文,第一篇決定獻給小說版了
歡迎多多發表感想XD
----------------正文開始----------------------
故事開始前,讓我先來一段自我介紹。
我叫做張文豪,今年二十歲,是某國立大學的學生,同時也是一位作家;或者說,是一位專寫妖怪的網路小說家;講得更明白一點,就是那種自我感覺良好,以為自己才華洋溢,整天關在房間裡寫文章,到頭來一本書都出不了,只能在網路上自爽的傢伙。簡而言之──就是個阿宅罷了。
話又說回來,這篇故事特地用了「我」這種第一人稱來描寫,有些人會覺得這是走向自爽文的大忌,但在百般考慮下,還是決定以第一人稱來寫它,畢竟這件事就發生在我身上。
首先要告訴各位的是,雖說這篇故事的主角是我,但我本身並沒有什麼特異功能,也沒有獲得一拳打爆地球的神奇力量,更別說無意間發現神器之類的荒唐事情。至於外表,我不是什麼高富帥的類型,而是那種混在人群中,存在感就等於零的普通人;若真要說有什麼過人之處,大概就是那不輸給跑車,零到一百只要一秒的豐滿身材吧。
言歸正傳,故事發生在我所住的宿舍裡。這裡是一棟蓋在墓園與檳榔園之間的學生宿舍,共有四層樓,房間約二十來間。因為這棟宿舍旁邊緊鄰墓園,故這裡的住戶都戲稱這裡是「鬼屋」。雖然如此,不知是房東推銷手法太好,還是租金太便宜,這裡的房間早已出租一空,只是住戶多為男生就是了。
如此陽氣旺盛的地方,想必鬼怪也不敢來吧;反倒是因為附近檳榔園和農田太多,每到晚上,便會有很多嗡嗡叫的「吸血鬼」造訪,與牠們大戰三百回合幾乎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尤其到了夏天,牠們簡直像開了外掛似的,敏捷和攻擊都點到破表,光靠兩隻手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只要想到每天晚上都要和那些吸血鬼共處一室,我的頭就痛了起來;被叮還好,最要命的是,當你和周公下棋下得正爽時,牠們就會在你耳邊喃喃細語。
嗡嗡嗡嗡嗡嗡……
對一個外表像彌勒佛,好脾氣的胖子來說,如果有想殺生的衝動,大概就只有在這個時候吧。
如果牠們聽得懂人話,我還真想對牠們說:「嗡個屁啊!」
好吧,雖然牠們耗費了我大多數的時間和精力,但蚊子並不是這篇故事的重點。
不過有時還是會想,如果有許願的機會,一定要將這群吸血鬼趕出我的生活!
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機會會來得那麼快。
那是個沒有課的午後,當班上同學正討論著下午空檔要去哪戲水或吃冰時,我則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到自助餐店買便當,準備過雖然心中想著要寫小說,但八成會沉迷於遊戲中的午後時光。
我的房間位於宿舍四樓,對一個胖子來說,每次都要爬那好漢坡還真是件痛苦的事,不過想到可以一個人獨享十坪大的空間後,爬樓梯什麼的也就是咬咬牙就過去的小事了。
等到我氣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四樓樓梯口時,一股涼意從走廊那頭傳了過來,讓我感覺一路上受到太陽攻擊而大損的HP似乎有些許回復。
就在我一邊想著:那個好野人這麼有錢,中午就在開冷氣,一邊走近房門時,就發現那股涼意正從我房間門縫中跑出來的。
不是吧!早上忘記關了嗎?
在為荷包默哀的同時,我趕忙掏出鑰匙,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把房門打開。
正當我準備要衝進去關冷氣時,呈現在眼前的景象讓我在踏出一腳後便僵在原地。
除了冷氣,電腦的插頭也被接上,電源不但被打開,而且還在運作中;而真正讓我感到驚訝不是冷氣或電腦被動過,而是那擅自使用我的電腦的傢伙居然是──一隻黑貓!
「貓、貓、貓……貓?」
因為這隻不速之客實在出現的太過突然,我結巴了好一會,才指著牠叫了出來。
聽到我的聲音,那隻黑貓並沒有轉頭看我,只是把靠近我的那只耳朵朝向我這邊,彈了兩下後又轉回去,接著伸出前腳在鍵盤上拍打。
「啊!喂、喂!別亂動呀!」
看到黑貓那般粗魯的動作,當下我已經沒空去想牠到底是從哪溜進房間的,只希望電腦別被牠搞到當機就好了。
我拔腿朝牠衝了過去,並伸手想抓住牠,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的手快碰到牠的時後,黑貓微微轉頭,用眼角瞄了我一眼。或許是我的錯覺,那瞬間黑貓嘴角似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緊接著黑影一閃,就感覺我的頭被重重踩了一下,下一刻,我人已經摔倒在空無一人的電腦椅上了。
「嗚……痛、痛、痛,可惡!還真會閃。」
雖然知道貓這種動物非常機靈,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隻黑貓會在最後一刻才突然跳開;就我小時候追貓的經驗,通常人剛靠過去,牠們就會一溜煙跑走了。
然而黑貓閃開了我的攻擊後,並沒有奪門而出,而是跳到床上坐了下來,尾巴在身後輕輕拍打著,並用輕藐的眼睛盯著我,彷彿在朝笑我剛才的愚蠢行為。
「別把我當笨蛋啊!」
儘管知道貓咪聽不懂人話,我還是對著黑貓大罵。
既然黑貓沒打算逃走,那我也不想對牠客氣了。
把房門關上後,我抓起門邊一整籃髒衣服就往黑貓潑了過去。
量你在厲害也沒辦法多開這麼多衣服吧。
我在心裡這麼想著,還忍不住替這招取了名字:「看我的,眼花撩亂衣服手裡劍!」
本以為滿天飛舞的衣服可以嚇嚇那隻黑貓,再趁機抓住牠,沒想到黑貓絲毫沒有被嚇到的跡象,只是稍微挪動身子,躲開一件差點飄到牠頭上的內褲,之後又在床上坐下。這一次,牠露出了與其說是無奈,更接近於同情的眼神。
我們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一人一貓僵持著,誰也沒有動作。
在飄散的衣服全部落地後,我率先有了動作。我慢慢放下高舉的洗衣籃,正打算出奇不意丟過去時,那隻黑貓突然張開了嘴,以極為無奈的口氣從口中吐出了人類的語言。
「……你是笨蛋嗎?」
第一句話就被質疑是笨蛋,或許我應該生氣的反駁。只是罵我的對象是一隻貓,一隻會說人話的貓,那情況又有點不同了。
「說……說……說話了!」
在結結巴巴叫出這句話前,我只記得自己的腦袋因為這理解不能的衝擊而一片空白,當下似乎連呼吸都快停了──好吧,肯定曾經停了一下,要不然胸口這呼吸困難的感覺怎麼來的。
如果說話的是一隻鸚鵡,我可能還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現在說話的卻是一隻貓,這完完全全超出我大腦的理解範圍了。
這時候該做出什麼反應,逃跑嗎?從聽到黑貓說話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知道在腦中喊了幾次「快跑呀,張文豪!」,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還是要跟牠說「嗨!」呢?我想我目前還沒這麼大的勇氣去跟一隻外表像貓,內在不知道是什麼的鬼東西打招呼;或許這時候只要笑就好了吧。
如果這時把鏡子擺在我面前,肯定會看到一個兩眼呆滯,臉上帶著苦笑的胖子吧?至少從黑貓那無語的表情來看,我現在的反應就跟牠口中的「笨蛋」差不多吧。
看了我好一會後,黑貓先是輕嘆了口氣,接著道:「你不也在說話嗎?」
「呃,也對……不對呀!為什麼貓會說人話!」
差點就被牠牽著鼻子走,還好我腦袋總算在這時開始運轉,於是把剩下的疑問一口氣提了出來。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間?難道你、你是……」
妖怪嗎?
最後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來,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
其實從黑貓說話開始,我腦袋裡就閃過了這個名詞,只是身為一個妖怪作家,為了寫作而查閱了資料後,得到的都是聽說、傳說、或許等結果,自然就對「妖怪真的存在嗎?」產生了懷疑;畢竟網路上幾乎找不到誰真的看過妖怪,反而是鬼的目擊者還比較多。
在我還處於錯愕中時,黑貓倒是很乾脆的把我的話接了下去。
「嗯,我是貓。」牠露出一邊尖牙,看似得意的對我笑了一下。
「叭噗啦!你根本是妖怪吧!」
沒想到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聽到我下的結論後,黑貓別過臉,視線飄往他處,並用前腳遮住了嘴,笑道:「喵呵呵呵,誰知道呢,或許是仙人也說不定。」
「……你哪一點像仙人啦,妖怪吧,你是妖怪對吧,快承認吧!」
也不知哪來的膽子,我居然催促著黑貓承認牠就是妖怪的事實。或許是因為牠的外表看起來就跟普通的貓沒兩樣,而不是什麼張牙舞爪的怪物,我才能一下子就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並開始跟牠打起嘴砲。
「喵呵呵呵,你說呢。」
結果黑貓還是沒有回應我,只是發出一陣怪笑。
直到這時,我才敢好好觀察牠。
至少黑貓看起來沒有敵意,要不然早就對我出手了。我這麼想著,並上下打量著黑貓。
牠有一身漆黑且柔順的毛皮,或許是經常整理的關係,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那身毛甚至還會反光;而最搶眼的特徵,莫過於牠那對琥珀般的金色眼睛,也是牠在不張嘴時,全身唯一不是黑色的部分。
在我觀察牠的同時,黑貓的笑聲也不斷傳入我耳中。那聲音只能用怪異來形容,彷彿小孩子般尖銳,又夾雜著些許貓的聲音;而且我發現,黑貓平時的說話方式就跟人類沒兩樣,只有在不經意的時候才會發出喵的貓叫聲,例如現在的笑聲。
或許牠每句語尾都加個「喵」還比較可愛一點。
雖然已經敢和牠說話,但我還是與牠保持著距離。畢竟我還不知道牠的底細,憑我多年研究妖怪的經驗,知道冒然接近通常不會有好下場,像故事裡多的是被妖怪所發出的嬰兒啼哭之類的聲音誘騙,最後被吃掉的例子。
從黑貓方才輕鬆閃過我髒衣攻擊的樣子看來,就知道牠身手不凡,而且還懂得判斷情勢,不會隨便浪費體力。
手上的洗衣籃估計對牠也沒效果吧。
我這麼想著,但還是緊緊抓著這唯一的武器。
「好吧,我不管你是仙人還是妖怪,你到底要幹嘛?」我開門見山的問。
聽到我的疑問後,黑貓突然眼睛一亮,換上一張燦爛的笑臉,似乎早就等這個問題等好久了。
「人類,我是來給你三個願望……」
也許是想比出三,黑貓伸直了腳,短小的腳趾因為用力而顫抖著,甚至連爪子都伸出來了。發現彎了半天還是沒辦法讓腳趾彎曲後,黑貓賭氣一般啪的把腳重踩回桌上,再次強調:「喵!三個!」
「三個?」我像笨蛋一樣跟著複誦。
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黑貓的話實在太出乎我預料之外,如果牠一開口就說:「我是來吃掉你的!」倒還比較符合妖怪的形象,可是現在卻要給我三個願望,這……
這台詞怎麼這麼熟悉呀?
我的腦中頓時閃過神燈精靈的台詞,又想起某動畫裡龍神出場的橋段。不過我的手邊既沒有神燈,也沒有召喚龍神的珠子,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得到三個願望呢?
難道是因為平時常在關心流浪動物,所以貓神顯靈了嗎?還是以前扶老太太過馬路的關係,又或是……
做過的善事如跑馬燈般一件件冒了出來。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累積了這麼多福報,想到這,我不由得傻笑起來,雙臉也因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泛紅。
「你在想什麼呀……」
黑貓帶著嘲笑語氣的說話聲再次傳來,將我的魂魄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接著說出了殘酷的事實:「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罷了。」
「呃……」
居然只是因為有趣……
我感覺胸口好似被狠狠插了一刀,心情頓時從天堂掉到地獄。
好吧,果然好運沒那麼容易降臨,想必在許這三個願望的時候還得付出一些代價呢。
我這麼問黑貓,換來的卻是一陣笑聲。
「喵呵呵呵,不用、不用,你什麼都不用給我。」黑貓咧開了嘴,露出了商人般的笑臉,道:「是完全免、費、喔!」
在說免費時,黑貓還特地提高音調。那個樣子彷彿在說:「這是你們最喜歡的字眼對吧。」
不可否認,有些人聽到「免費」兩個字,會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尤其在大賣場中,這種現象隨處可見。
只是免費也得看商品。我可從沒聽過有什麼免費願望這種東西,這麼好康的事,或多或少都得付出代價,更別說許願的對象還是一隻自稱仙人的妖怪,讓人不免覺得在牠說的免費背後,肯定有什麼隱藏條件。
「真的什麼都不用嗎?不會是等我死後要我的靈魂之類的吧?」
「不用喔。」對於我的疑問,黑貓倒是回答的很乾脆。
接著黑貓前腳一攤,輕嘆了口氣,甩著尾巴道:「就跟你說免費了呀,為什麼你們人類都會認為一定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願望呢?你媽媽沒跟你說別人的好意要心存感激的收下嗎?」
「我媽媽只告訴我不要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
聽了我的回答,黑貓先是長長吸了口氣,又呼地吹了出來,似乎是在按耐著想要往我臉上抓上幾爪的衝動。接著搖了搖前腳,又很無奈的口氣說:
「總之你放心吧,我根本不想要你說的那些東西,又不能吃。」
說到這,黑貓停了一下,用前腳抓著下巴,嘴裡發出「嗯……」的聲音,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解釋。
「該怎麼說呢……啊!先從我怎麼找上你好了。」
想了一會後,黑貓開口這麼說,並用前腳朝我背後的電腦椅比了比,示意我坐下來。
喂、喂,我才是這房間的主人吧!
雖然很想這麼抱怨,但最後我還是照牠的意思搬了電腦椅過來坐,而黑貓也在床上趴下,等我坐好後,黑貓便開始講了起來。
「雖然有點晚了,還是先來個自我介紹吧,我叫黑風,如你所見,我是……是位仙人!話先說在前頭,我已經三百歲了,可別把我當寵物貓看待。」
特地強調自己是仙人後,黑風搶在我要講出:「你剛才想說你是妖怪吧?」之前,趕緊轉移話題。
「目的的話,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來給你三個願望的。至於為什麼找上你嘛,跟你在做的事情有關。」
說到這,黑風用前腳指了指被牠開起來的電腦,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電腦螢幕上正顯示著我以前打的小說。
「咦──你偷看我的小說呀!啊!不對,你看得懂人類的字呀?」
比起黑風亂動我電腦和偷看我電腦裡的東西,更讓我訝異的是,牠居然看得懂那些東西。
面對我的問題,黑風呵呵笑了兩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你們人類花了幾十年就會的東西,我都活三百年了,怎麼可能學不會呢。」
「呃……說的也是。」
雖然覺得貓咪會說人話,又看得懂人類的文字還蠻奇怪的,但聽了黑風的解釋後,一時之間好像也找不到話語反駁,只好說服自己反正牠是妖怪嘛,會這些事情也不用太意外,如果老是在意這些小事,遲早會腦神經衰弱的。
在我這麼想的同時,黑風朝我揮了揮前腳,笑道:「唉呀,這種小事就別在意了嘛。」
果然還是很在意呀!
既然牠會操作電腦,還可以從一堆資料夾中翻出我的小說,我不禁擔心起電腦裡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被牠看光了。
「那麼說到哪了……喔!對了,剛才看了你那些東西,發現你似乎對妖魔鬼怪的接受度還蠻高的嘛。」說到這,黑風癱了攤前腳,輕嘆道:「不像有些人類,我才剛開口,他們就尖叫個沒完。」
「廢話,貓咪突然開口說人話,誰都會嚇到呀,何況你還是黑貓……」
光是身為黑貓這點,就足以令一些迷信的人畏懼了,更別說還是隻妖怪了。
或許也知道人類對黑貓有所顧忌,在聽到我這麼說後,黑風眉頭皺了一下,不悅的說:「我是黑貓真對不起呀。」
本以為黑風會生氣,但牠似乎早就習慣人類討厭黑貓的事實,所以在小小抱怨後又繼續說:「總之因為你看起來比較能接受我這樣的存在,所以我才會選你。」
「……這樣啊。」我隨口敷衍道。
還真是簡單的理由呀。姑且不論黑風是怎麼找到我房間的,要是我當時表現出非常害怕的樣子,不知牠還會不會認為我對妖怪的接受度高。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是對黑風有些畏懼,是因為心裡深信著妖怪並不一定都是壞的,所以才敢坐下來和牠說話,如果黑風這時突然展現敵意,我可能會嚇得奪門而出吧。
「好啦,那麼來講講許願的規則吧!」
說完選擇我的理由後,黑風前腳一拍,道:「首先,每個禮拜你只能許一個願望,因為我施法後需要一些時間休息,順便也讓你可以慢慢考慮;再來,每個願望可以讓你反悔一次,你們人類好像有所謂三天的鑑賞期,我也給你三天的反悔期好了;至於第三條,雖然你什麼願望都能許,但不是所有願望都能實現,這牽扯到一些我們的規矩,以你們的話來說嘛……就是天條吧。嗯,大概就這些。」
說完三條規則後,黑風露出了商人般的笑臉,眼睛也因此瞇成了一條線,那表情彷彿在說:「怎樣?很划算吧。」
當黑風說完許願的規則後,我並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抱起雙臂,陷入了沉思。
聰明的人都知道「免費的永遠最貴」這個道理,換做是買賣商品的話,老闆肯定會在丟出一堆優惠後,想辦法將你的錢包掏空,如今我就有這種感覺。
雖然覺得有些規則聽起來怪怪的,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黑風似乎也不急著我一定要馬上回答,丟了句:「你慢慢想吧」之後,就在床上趴了下來,悠哉的甩著尾巴,甚至很自動的抓過電視遙控器,開始轉起電視來,完全把我房間當成牠的家。
看到黑風這副模樣,我腦中突然閃過幾個奇怪的想法。
讓我感到可疑之一的,就是那條一個禮拜只能許一個願望的規則。想想世界上有關許願的故事,什麼魔神呀、精靈呀、神龍的,每個都像要趕下班一樣催促人們快點許願,反觀黑風的條件,簡直就像在拖延時間似的。
再看第三個條件,這條就更可疑了。照黑風的說法,如果牠一直不答應,那我豈不就無法實現願望了?印象中那些給人願望的神魔只會講:「你這願望太簡單了!」,我可不知道哪位神魔會說:「等等等,你的願望太困難了,我沒辦法實現。」
想到這裡,我開始懷疑起到底黑風是不是真的會法術。
雖然很想叫黑風先露個兩手來看看,但誰知道牠會不會把我的要求算進三個願望裡──啊,肯定會吧,如果是我也會隨便用個簡單的法術蒙混過去。
而且,我還是很在意許了願望之後,黑風到底會把我怎麼樣,畢竟我很難完全相信一隻自稱仙人的妖怪所講的話呀。
只是如果這時候拒絕牠,我可能會被牠毀屍滅跡吧,因為我已經知道牠的存在了,就算牠饒我一命,記億大概也會被消除掉,或是被竄改也說不定。
似乎只能先答應了。
「那個……」
「喔,想好了呀?準備許願了嗎?許吧、許吧、許吧……」
我話都還沒說完,黑風立刻將視線從電視移到我身上,並露出商人般賊賊的笑容,像洗腦似的開始對我催眠。
居然還裝出專心看電視的模樣,結果這傢伙根本就一直在觀察我呀!
看到黑風眼裡透露出恨不得我趕快許願的期待光芒,讓我連想拒絕都沒辦法拒絕了,只好順著牠的意先答應道:
「好吧,不過我要現在許願喔。」
「喵呵,這麼急呀,你想許什麼願呀?不會是想要我滾出去吧?我可不答應喔,喵呵呵呵……」
「……才不是呢!我要許的是別的願望!」
雖然我也曾想過這個願望,但早就知道牠不可能答應,不過心裡所想的願望居然被牠一語道破,我不禁懷疑牠是不是有讀心術。
不過量牠再厲害,也猜不到我真正想許的願望吧。
小時後,在生日或是重要場合,總會有人要我們許三個願望,雖然表面上會說一些像是「希望身體健康」之類的客套話,但心裡多半會想「我要變富翁」等不切實際的願望;而隨著歲數增長,想要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當三個願望已經不夠用的時候,那時多半會開個玩笑,那就是──
「我想要^$%%^
「阿豪,這裡有亂碼耶。」
黑風指著螢幕上的小說,對著一旁拿著電蚊拍,像狂戰士般胡亂揮舞的張文豪說:「這邊、這邊,在許願的地方斷掉了。」
「吵死了!不要趁機偷看!」
追蚊子之際,張文豪還不忘對黑風這麼叫。
這樣人蚊大戰的景象,幾乎成了每晚的例行公事。
而那段亂碼,正是張文豪為了擊殺那些在鍵盤前飛舞的蚊子所留下來的戰鬥痕跡,當然,最後還是沒成功就是了。
趁著張文豪在房間裡暴走的同時,黑風也逮住機會,跑到電腦前湊湊熱鬧,順便看看張文豪把牠寫成什麼樣子了。
「喂!小黑,快來幫我殺蚊子!」
看到黑風無動於衷,張文豪又叫了一次,然而卻得到黑風這樣的回應。
「喵呵,殺生是不好的行為喔。」
「……你好像很想被電電看嘛。」
被蚊子叮已經夠煩了,黑風居然還在一旁火上加油。張文豪停下手邊的動作,手持電蚊拍慢慢往黑風靠近,甚至能感受到怒火都快從他眼睛裡噴出來了。
看到張文豪怒氣衝天朝牠走來,黑風像惡作劇的小孩子般吐了吐舌頭,露出俏皮的笑容,接著一溜煙跳上衣櫃。
人類果然很有趣呢。
黑風晃著兩條尾巴,在這專屬避難所上側躺下來,看著張文豪在下頭氣得直跳腳,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自從黑風找上張文豪後,不知不覺也過了一個多月;剛開始張文豪其實還對黑風有些戒心,不過幾天後他們便開始以「小黑」、「阿豪」來互相稱呼,到後來像這樣你追我跑的互動方式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了。
而在混熟之後,黑風也很大方的露出了真面目──說穿了就是把隱藏的另一條尾巴展現出來,不過也讓張文豪大吃一驚就是了。
「嗚喔!原來你是貓又!借我看一下怎麼長的。」
這是張文豪當時看到黑風現出兩條尾巴後的反應,當然最後是被黑風狠狠賞了一記貓拳。
想到這些往事,黑風嘻嘻笑了起來,同時探頭觀察衣櫃下方的情形,發現張文豪已經放棄跟牠打鬧,又回到電腦前繼續寫他的小說了。
「喔喔,總算想寫啦?」
「……」
「可別再像昨天一樣最後跑去打電動喔。」
「……」
發現張文豪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牠,黑風呵呵笑了兩聲,故意用張文豪可以聽到的音量自言自語起來。
「如果能像這樣一直專心就好了,說不定很快就能出書了呢。」
「……」
「我記得當初你聽到我講人話時,明明就嚇到差點尿褲子,欺騙讀者不好喔,喵呵呵呵……」
「……」
「……胖子。」
「你說什麼!」
見張文豪抓起一旁的剪刀射過來,黑風趕緊把頭縮到衣櫃後面,同時心想這句話還真有效呀。這也是牠在這一個月的觀察下來,發現最容易引起張文豪注意的方法。
「煩死了,你到底想幹嘛?」
丟完剪刀後,黑風聽到張文豪不耐煩的這麼問,於是再次從衣櫃上方探出頭,指著電腦道:
「喵呵呵,也沒什麼啦,但你不是說這次要讓我當主角嗎?」
一開始張文豪的確答應黑風先聽聽牠這三百年來的所見所聞,再將之寫成小說,結果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全是在介紹張文豪自己的事,也難怪黑風看了後會心生不滿,甚至用搗蛋來表達抗議。
聽到黑風最近老是惡整他的理由後,張文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冷笑一聲,誇張的攤了攤手,道:
「貓妖什麼的早就不流行了啦,如果你有更奇怪的故事,我倒是可以考慮寫寫看,就像這上面的……」
說話的同時,張文豪也喀啦喀啦操作起電腦,找出了他最近發現的好玩網站,隨後把螢幕轉向黑風,並用手指在螢幕上敲了兩下:「你看,像這個畫妖可以把觸摸到的任何圖畫都具現化出來,連泳裝美女海報都能拿來戰鬥,相比之下你整個都遜掉了。」
至少在相處的這一個月以來,張文豪並沒有看到黑風使出什麼驚人的法術,或者說,幾乎沒看過黑風使用過法術,所以張文豪才特別找了這篇來刺激一下黑風。
「喵呃……」
聽到張文豪形容的那種奇怪的戰鬥方式,黑風原本笑咪咪的表情整個僵住,嘴角抖了幾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雖然牠活了三百多年,也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妖怪,但像張文豪說的這種妖怪牠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在貓的好奇心驅使下,黑風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從衣櫃上跳了下來,再跳上電腦桌,一邊堤防張文豪會突然抓住牠,一邊看著螢幕上的網頁。
「喔,是『都市傳說』啊。」
稍微瀏覽一下後,黑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麼說。
「咦?你知道呀?」
原本以為黑風看了網頁上五花八門的妖怪後會跟他一樣感到驚訝,但黑風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鎮定,像是早就知道有那個網站似的。
反而是張文豪在看到黑風熟練的瀏覽著網頁後,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黑風也立刻擺出「你太小看我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嘛!」的樣子,用鼻子輕哼了一聲,之後咧開了嘴笑了笑,用前腳拍著螢幕道:
「這在我們妖怪中還蠻有名的,是個專門收錄這座城裡妖怪故事的網站喔,說不定我也在上面呢,喵呵呵呵。」
聽到黑風說出網站不為人知的秘密,張文豪張大了嘴,發出「咦──」的一聲,然後指著螢幕,驚訝的說:
「真、真的假的?這上面寫的妖怪都是真實存在的呀?該不會網站架設者也是妖怪吧?」
張文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把心裡的疑問一口氣說出來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摀上嘴,視線驚恐的四處亂飄,好像房間裡會突然冒出什麼妖魔鬼怪似的,等確認房裡只有他和黑風後,張文豪先是鬆了口氣,再小聲向黑風問道:
「喂,告訴我這些沒關係嗎?你們的存在不是秘密嗎?我應該不會被上面那些妖怪抓去毀屍滅跡吧?」
「……你在擔心這個呀。」
當看到張文豪在聽完牠的話之後突然變得驚慌失措的樣子,黑風還以為自己講錯了什麼,直到張文豪開口說出他心中的擔憂,黑風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之後伸出前腳拍了拍張文豪的肩膀。
「放心、放心,妖怪都是很Nice的,頂多明天人間蒸發而已。」
「一點都不能放心呀!」
張文豪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並用責備的眼神瞪著黑風。就算張文豪沒開口,黑風也能猜到張文豪心裡大概在想:「你這瘟神到底要把我害得多慘呀!」
自從張文豪那天遇到黑風,並且許下那個願望後,他就像被鬼附身一樣被黑風給纏上,不論怎麼趕也趕不走。雖然張文豪可以接受房間裡多隻妖怪當室友,但卻不能忍受每天都要被黑風捉弄一下。
看黑風在那邊喵呵呵呵的傻笑,張文豪真想拿鍵盤從牠頭上敲下去。
聽說貓咪好像不喜歡刺激性的味道,改天在房間裡噴點白花油試試,不知黑風會有什麼反應。
張文豪這麼期待著,嘴角不懷好意的上揚。
發現黑風正歪著頭,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怕內心的想法被猜穿,張文豪先是咳了一聲,接著對擋住螢幕的黑風揮了揮手。
「走開,我要寫文了啦,去、去!」
「喵呵,這句話你好像從早上就開始說了。」
被張文豪驅趕,黑風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在桌上坐了下來,同時伸出前腳數著:「早上你說太熱,中午說要去吃飯,下午又說想睡午覺,剛剛則是蚊子太多……」
說完張文豪今天的藉口後,黑風沒有講出結論,而是前腳一攤,邊嘆氣邊大力搖頭。
黑風這樣的舉動比直接說出:「你還是放棄吧。」更讓人惱怒。張文豪用鼻子哼了一聲,伸手揪住黑風的鬍鬚,一邊輕拉,一邊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冷冷的說:「如果看不過去就來幫我呀。」
「唉,我說阿豪啊,做人做到向一隻貓拜託,不覺得很悲哀嗎。」
「呃……那、那是因為……」
聽到黑風為他感到可憐的話語,張文豪停下拉鬍鬚的動作,表情呆滯的看著黑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是在思考了一會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明明這是他很久以前對黑風許的願望,怎麼會變成是在跟黑風拜託呢。
想到這,張文豪用力糾了一下黑風的鬍鬚,並且把臉靠近黑風,像在質問犯人似的說:「喂喂,給我等等!這是我一個月前跟你許的願吧,你不說我還沒想到,為啥拖了一個月還沒實現呀!」
「喵、哈、哈,有這回事嗎?」黑風別開視線裝傻。因為鬍鬚被糾得生疼,黑風含著眼淚道:「喵呵……別拉我鬍鬚呀……」
「那我的願望呢?」
「喵呵,我會幫你啦,不過要等你先寫完才行。」
「……都寫完了還幫個鬼呀,幫我寄嗎?」
「你的願望不是出書嗎,我會幫你審稿的,喵呵呵呵……好痛呀……」
聽到黑風這麼回答,張文豪這次兩手並用,捏住黑風的臉頰往外拉,接著以死魚般毫無情緒的眼神瞪著黑風,冷笑道:「那可真是謝謝你呀,你還是滾去看你的電視吧。」
說完,張文豪抓著黑風的臉就往床鋪的方向扔過去,接著就看到黑風在作出足以得滿分的高難度空中迴轉後,像沒事般落到床上,一邊揉著發疼的臉頰,一邊發出討人厭的竊笑。
換做平常,張文豪只要一伸出手,黑風便會一溜煙跑走,根本不可能碰到牠。只有在黑風想著壞主意的時候,張文豪才能像這樣捏捏牠。
或許黑風覺得這樣就算互相扯平了吧。
雖然不知道黑風腦中又再想什麼壞主意,不過張文豪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理黑風後。拿出耳機戴上後,張文豪叫出了打到一半的小說,先從頭檢察過一次,接著將亂碼的地方這麼修改──
「我想要許的願望是……」
「咦?耶!無限個願望?」
聽到我說出這個願望後,黑風的下巴咚地掉了下來,之後像當機似的保持著張口的姿勢就此不動,彷彿被石化般。
過了幾秒後,黑風才像是再次被啟動一樣,先眨了眨眼,口裡也因為太過驚訝而只能發出「喵呃……」的聲音。等到終於確定張文豪所提出的願望後,黑風先用前腳搔了搔頭,然後一臉困擾的苦笑道:
「喵呵呵……沒想到真的有人會許這種願望呀……」
聽到黑風這麼說,我從鼻子發出「哼哼」的冷笑聲,接著抱起雙臂,用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盯著牠,同時心中想著:嘿嘿,怎麼樣呀?我才不會乖乖的只要三個願望呢,願望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呀。
「我說呀……」
沉默了一會後,黑風先是用鼻子發出輕嘆,隨後淡淡的道:「你知道貪心怎麼寫嗎……」
「……我可不想被一隻貓教訓呀。」
沒想到居然被一隻貓──不對,是被一隻貓妖說我貪心,我當然嚥不下這口氣,指著牠道:「喂喂,是你說什麼願望都能許的呀,不是嗎?」
「但還要我答應喔!」
黑風提高音量強調道,隨後擺出一副「老子怎麼可能答應你這麼荒唐的願望」的模樣。
早就猜到黑風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我也想好了遇到這種情況的對策。
我將椅子往黑風那挪了一點,笑嘻嘻的看著牠道:「這個願望很簡單耶,你只要說『OK』就好了,連法術都不需要用,不是嗎?」
「喵呃……是沒錯,不過……」
黑風欲言又止,最後閉起眼睛認真思考起來。
我則是乾脆把椅子挪到牠旁邊,伸手搓揉牠頭上的毛,一邊在牠耳邊念著:「好啦,你就答應嘛,又不會少一根毛……啊!抱歉……」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啪一聲,我還真的不小心從牠頭上拔下一搓毛,黑風也在這時睜開眼,先是用不悅的眼神瞪了我一下,之後長長嘆了口氣,道:
「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呢!」
當我聽到黑風同意後,正準備歡呼出來時,黑風出聲打斷了我。只見牠用前腳抓著下巴,瞇起眼睛做出思考的樣子,並且刻意提高聲音這麼自言自語著。
「雖然說多給你幾個願望也沒關係啦,不過這麼一來你就會常常許願吧。嘛……這樣我是不是該住下來比較好呢,不然你要許願時找不到我怎麼辦,好吧!就這麼決定了!」
黑風前腳一拍,為自己提出的方案滿意的點了點頭。
聽到黑風擅自做出的決定,
「咦?等等等!決定你個頭啦,你還想住下來呀!」
「不然呢?」黑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麼說。
被黑風這麼一問,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如黑風所言,我要許願的話勢必得找牠才行,而最方便的,當然是讓牠在房間裡住下來,不過這麼一來就跟引狼入室沒兩樣。我想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會笨到跟可能會把自己吃掉的妖怪說:「來,請你住下來,等我被你養肥了再吃吧。」
我突然覺得自己許了個很蠢的願望。
如果照黑風一開始的規則,頂多三個禮拜我就可以擺脫牠了;現在可好,看來我這輩子都得和牠作伴了。
早知道第一個願望就直接叫黑風滾蛋了。事到如今要是還叫黑風去睡陽台的話,牠不把我當磨爪板才怪。
不過,至少換到了無限個願望。
這麼想應該會開心點,但就在此時,我突然想起還有那每個禮拜只能許一次願望的爛規則,這根本就和等漫畫連載一樣痛苦呀!
想到這,我雙手抱頭,發出一長串不知所云的呻吟。
在我呻吟的同時,黑風像是想安慰我似的用前腳在我手上輕拍,當我正為黑風的體貼行為感動時,就見牠一臉貓咪笑容道:「聽到我要住下來讓你這麼高興呀。」
「我是在難過啦!」
我突然覺得認為黑風會安慰人的自己真像個笨蛋。
「可惡,我怎麼會笨到去相信一隻妖怪呀……」我按著額頭,為自己今天所做的種種愚蠢行為感到懊悔。
原本我還在想黑風雖然是貓妖,但至少還帶個「貓」字,或許能像對待貓咪一樣跟牠相處,現在不禁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
黑風也在一旁加油添醋道:「我說呀,妖怪給人的印像不就是『哎呀,你好壞喔!』這樣的感覺嗎,喵呵呵呵……」說完,牠還學人類用前腳抱胸,像在同意自己所說的話似的點點頭。
「……」
正如黑風所說,一般提到妖怪或是怪物,便會讓人聯想到邪惡、恐怖之類的字眼;雖然近幾年動漫裡開始出現可愛風格的怪物,但我想我不會把這個詞套用在一隻自稱仙人的貓妖身上。
比起仙人,或許稱牠為神棍還差不多。
我現在終於知道在聽完黑風說明規則後,為什麼會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
其實早在剛進房間,看到黑風亂開我的冷氣和電腦時,就應該要察覺才對。
目前正值盛夏,外頭的太陽大到光是曬幾分鐘,就得脫層皮的程度,連人都受不了了,更別說那些整年穿著天然毛衣的動物,像這種天氣,能夠待在冷氣房中睡大頭覺,想必是所有動物的心願吧。
如果多繳點冷氣錢就能換到無限個願望也就算了,只怕黑風想把整個房間都據為己有。看黑風一副理所當然占據床鋪的模樣,我不禁覺得這個想法遲早會變成事實。
就在我為即將到來的悲慘人生嘆息時,突然覺得膝蓋被拍了一下,低頭就見到黑風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攤著前腳道:
「好吧,就當是大贈送好了,我讓你每天都能許一個願望如何。」
「……還可以說改就改啊?」
那之前那堆規則是怎樣……
我在心中這麼嘀咕著,正想說出「成交」時,就被黑風先插話道:
「不過嘛,最後還是要看我同不同意喔,喵呵呵呵……」
「那還不是一樣!」
如果黑風打死都不同意,那就算一天有一百個願望也沒用呀!
雖然還想抗議,但黑風似乎決定不再跟我討價還價,用前腳在胸前比了個大叉說:「好啦,就這樣吧。」
接著黑風露出一邊尖牙,笑道:
「先別管願望了,話說,你好像在寫妖怪小說呢……」說到這裡,黑風挺起胸膛,還很刻意的抬高下巴,並用鼻子哼了聲。
雖然牠沒有說出口,但那模樣根本就是在說:「寫我,怎麼樣?」
如果這時選擇無視牠,那我大概一輩子都別想實現願望了。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這麼問。
「……你是要我……寫你嗎?」
「喵呵,我什麼都沒說喔,不過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也不反對當主角啦,喵呵呵呵……」
「……」
當黑風帶著笑臉說出意料中的回答時,我也只能尷尬的笑笑。
這感覺好像是我在拜託牠似的。
雖然說黑貓本身就是很好的題材,舉凡女巫的隨從啦、墓場的看守啦……想要營造詭異氣氛的時候,幾乎少不了黑貓的存在。
不過看到咧嘴露出燦爛笑容的黑風,只讓我聯想到愛麗絲夢遊仙境裡那隻總是在笑的柴郡貓。
我上下打量著黑風,思考要把牠塑造成什麼樣的角色。
除了會說人話以外,黑風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外觀上既沒有異色瞳,也沒有白襪、V領之類的特徵,而是那種街上隨處可見的黑貓;至於能力嘛──從我們見面到現在,好像也沒見牠施展法術過。
這樣的角色當主角沒問題嗎?
說到對黑風的第一印象,就是嘴砲、嘴砲加嘴砲而已。誰會想看一隻只會嘴砲,能力還是嘴砲的妖貓呀──
當我想到這裡時,腦中突然閃過某種念頭,不由得發出「咦?」的一聲。
這樣寫似乎也蠻有趣的。
誰叫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黑風有啥本領呢。在牠肯乖乖實現我的願望之前,只好先讓牠先做一陣子的嘴砲貓了。
至於故事的名字嘛──就叫「許願貓」吧!

幻想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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