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點了題目,又想趁機練習一下純文學筆法,就產生出了這樣的東西....
虐心系主寵文,帶有一點身體改造要素,部份的描述可能有些許越界,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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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做了個夢。
那是個甜美的夢。媽媽在流理台邊製作早餐,做好後把它擺在鋪有咖啡色和白色格子桌巾的餐桌上,那是個畫著小熊臉的土司。爸爸在旁邊看報紙,高高舉起的報紙遮住了上半身和臉,身前的咖啡冒出微苦的香味。他好想喝咖啡,他喜歡那微酸的香氣,酸澀中混雜著食物的甜味。那味道讓他嚮往,他總是很想要偷偷嚐一點,但是他知道他應該喝牛奶,他小時候喝的都是牛奶。熱騰騰的牛奶甜甜糊糊的,微黃的漿水在他舌頭上糾纏打轉,他花了好久才吞了下去。媽媽幫他擦了擦嘴,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些許濕氣殘留在他的毛皮上,讓他忍不住一直去想它。媽媽的吻,那感覺甚至有些灼熱。他拿起小熊土司,兩腳開心地擺弄著,正想咬下去,卻發現上面有水。媽媽好像哭了,一滴一滴的眼淚流到他的頭上,臉上,手上,弄糊了小熊的表情。他的臉跟著溼了,他想要安慰媽媽,他把土司放下,從椅子上跳向媽媽,卻跳進了水裡。
那水很溫暖。黑黑的,但是很溫暖,就像媽媽的眼淚。好像眼淚在他的身旁形成了湖,他在水面上打轉,想著那溫溫溼溼的水是不是也有點鹹,才發現自己早在水面的另一邊。他抬頭看向媽媽,隔著水的表情就像是在笑,卻是陰陰沉沉的,有著他不懂的淡然。水滴滴下,形成漣漪,重重疊疊地散開。水面跟著花了,他看到媽媽把手從臉上挪開,向他伸出,就像想要抱他。他掙扎著向上游,想要靠近媽媽一點。溫暖的水拖著他不斷往下,他揮手撥開,卻揮不去媽媽臉上的陰影。媽媽在笑嗎?在哭嗎?媽媽的鼻子動著,他似乎可以看到媽媽眼中的淚光,雨卻打了下來。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眨眼,吸滿日間熱氣的雨滴溫溫熱熱的,就像眼淚般溫暖。他的身上包著雨衣,就連臉上都蓋著一層,但這無法阻止雨滴打到他身上的刺痛。他把雨衣的口拉緊,收在自己身下,謹慎地用頭壓著。他將手臂放在臉上,雨水不再擊打著他,而只是在遙遠的距離外敲打出散亂的節奏。雨水匯聚成流,刷洗著身旁的路面,吸收了地熱的水流劃過他的小腿,就像在洗溫水澡。又暖又溼的空氣中,他可以聞到混雜酸味的食物香氣正在淡去。這讓他有些傷心,因為那感覺好像他和那些食物的距離變得遙遠。他的肚子很餓,但他並不急著吃東西,因為他知道明天早上餐廳會送出來一份新的廚餘。
他枕在雨衣揪成的小球上,將身體窩成一團。雖然現在很暖和,但他知道隨著夜深會越來越冷。他把兩腿夾緊,確保雨衣沒有縫隙可以讓風透進來。有些熱,但這份熱氣很快就會消去了,他貪婪地吸著,空氣在雨衣包覆的微小空間裡徘徊,身上的味道讓他想到牛奶。他閉上眼睛,想要在熱氣離開之前睡去。
在眼皮的內側,他看到了媽媽。那時候的媽媽,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呢?他總是記不清了,他想不起媽媽的表情,也想不起她的臉。但是他喜歡媽媽的表情,無論是哪一種。所以他不在乎,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憶,捧著它向黑暗的意識深處潛去。睡著是最輕鬆的,睡著就不會覺得餓,唯一的困擾是沒辦法自由選擇夢境。所以他很開心,因為他已經很久沒夢到媽媽了。
二
「孩子,孩子,醒醒。」
他張開眼,太陽的陰影下,有個豹人正對他微笑。他有些不確定地動了動身子,雨衣上殘留的水珠落了下來。他張口想要提問,卻不知道該問什麼,只能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人。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他搖了搖頭。上次有人問這個問題已經過多久了?
「這樣嗎。」豹人露出理解的微笑。「你就靠這個保暖?瞧你,都髒成這樣了。」對方伸手把雨衣剝開,不甚在意地從缺損處扯破。他緊張地掙扎,想要保護他身上唯一的防備,然而這些動作在對方眼中,輕微得就像撒嬌。
豹人將他抱了起來。他困惑地張望,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他身上的毛都沾到了髒水,豹人的西裝也因此被弄得骯髒不堪。然而對方似乎不在意,甚至用袖子幫他擦了擦臉。「跟我來吧。名字就算了,可以再取。」豹人看著他,輕柔地將他的頭按到自己胸前。在確認他在自己胸前窩好之後,他轉身上車,和司機講了聲,車便發動了。
為什麼這個人會來將我帶走?在迷迷糊糊的沉睡間,他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但是他就算不跟這個人走,他也不知道能在這裡待多久。他們總是來來去去,他們這樣的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同個地方卻不讓人在意。這家餐廳的員工對他還算好,但他看多了,知道那只是暫時的。人們總是有一天就忽然趕他們走了。他縮了縮身子,滿是髒水的腳掌在車內的皮座椅上留下清晰的痕跡。他喜歡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乾乾淨淨的,有洗衣精的氣味。所以他窩在對方身上,一邊為了把他的衣服弄髒而感到些許歉意,卻又忍不住想要去享受這份溫暖。他們究竟要去哪裡呢?車漸漸開遠了,而他也在這溫暖的搖籃中睡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他睡在一張白色的床上。這是張乾淨的小床,床墊很柔軟,輕薄的被子散發出花香。他有些不確定地拉了拉床單,枕頭被他推開了,差一點要掉下床去,他連忙拉起來。被他摸過的枕頭上,沒有留下髒汙。他看向自己的手。
手心粉紅色的肉球刷洗得很乾淨,表面微微有些刺痛。爪子縫隙裡也沒有髒東西,掌間細毛粗粗硬硬的,是淡淡的金黃色。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土黃色的。手臂上的虎紋乾淨整潔,以自然的規律排列,沒有糊成一片。他輕輕地用手背碰了碰臉。溫溫的,帶著些許溼潤,茶葉香精的味道下可以聞到非常淺的牛奶氣息。和他記憶中的自己不一樣,他甚至舔了舔自己的手。觸感是一樣的,但是味道不同,不會鹹鹹酸酸的。好奇怪。
他開始打量四周。這是個樸素簡潔的房間,除了他睡的床,只有一副桌椅,也沒有窗。天花板上有個奇怪的鐵窗,很多條扁扁的鐵柱隔在中間,卻看不到外面。牆和天花板都是淡黃色的,門是開著的,從這裡看不到外面。就在他張望的時候,那豹人進來了。
「你醒了?」豹人走到床前對他微笑。豹人把手放到他的手背上,他直覺地閃開,才發現不該這麼做。他顫抖著不知道該不該將手放回去,對方卻不甚在意地收回了手,用比剛剛更和藹的聲音低聲道。「叫我威爾斯吧。你記得你的名字嗎?」豹人問。
他搖了搖頭。在遙遠的記憶中,他還記得媽媽喊他的模樣,但卻想不起來喊了什麼。
「這樣嗎。沒關係,另外取名你不介意吧?」他微笑。「就叫你喬恩 ,喜歡嗎?」
他看著威爾斯,呆呆地點頭。
威爾斯把手放到喬恩的虎頭上揉了揉。「乖孩子。你幾歲了?知道嗎?」
他搖頭。「嗯,這也沒關係,反正肯定未成年。十二歲?應該沒到十五。但看你的身子,肯定是有些發育不良。或許真的有十五也不一定?啊,這可以以後再說。」他上下打量喬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好,恢復體力。別的事情,你就先別煩惱了。」
「啊……嗚……」
「怎麼了?」威爾斯試探性地伸手。喬恩閉上眼睛,身體顫抖,盡量讓自己不動。威爾斯笑了,他用指尖輕碰了一下喬恩的前額,便收回了手。「不用緊張。放輕鬆,在這裡沒什麼東西會傷害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喬恩點頭,用手背蓋住了臉。他抹了抹臉,不讓眼淚往下流。
威爾斯輕輕摸他的頭,這次喬恩沒有閃。「晚安,乖寶寶。我會再來看。」
三
喬恩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不過他也不認識別的自己,在他記憶中自己的影像,還是個在椅子上晃著腳,因為好玩就在餐桌上敲敲打打的孩子。他記得餐桌的樣子,那咖啡色格子的桌巾,還有那專屬於他,畫著小鹿的陶瓷杯。他很喜歡那杯子的聲音,他還記得,就連杯子破掉的那天,他都想著那個聲音很好聽。
現在他穿著乾淨的白袍,像病人一樣的簡單袍子,裡面也沒有多加衣服。布料有些粗糙,但這對他來說正舒適。自己的手臂好細啊,袍子掛在他身上顯得鬆鬆垮垮的。他想到威爾斯,想到他穿著西裝,身材將襯衫撐起顯得恰到好處的樣子。他的衣服和威爾斯身上有一樣的洗衣精的味道,這讓他想起他帶他回來的那天。有點甜甜的,說不出來是什麼,讓人感覺像飄進了雲端的味道。
威爾斯沒有很常來看他。他一天只會來看他兩三次,通常和他小聊一下就離開了。平常都是由一個狼人和一個牛人來照顧他。他們一個叫傑森,一個叫卡拉蒙,都穿著和他一樣的白袍,會來這裡勸他吃飯、陪他聊天,想讓他再次學會說話。他們都很和善,對喬恩解釋了很多事情,但是喬恩大多不懂。喬恩知道自己不懂事,雖然不知道學校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他沒去過學校,很多東西都不知道。最後他只搞懂了威爾斯是很有錢的人,會照顧像他這樣的孤兒,他們兩人也是。他們都很喜歡威爾斯,喬恩自己也很喜歡他。喬恩很希望能跟威爾斯多講講話,但是威爾斯只告訴他要他快養好身體。
每天待在這個簡單的小房間,即使是不懂事的喬恩,久了也多少覺得無聊。傑森和卡拉蒙也不是總有時間陪他,據他們說,他們要打掃房子,要洗衣做飯,還要運動保持身體健康。當喬恩聽到他吃的飯是傑森做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喬恩一直以為做菜是妻子做的事,當狼人告訴他餐廳的主廚大多是男性的時候,喬恩幾乎不敢相信。
過了一週,威爾斯來找他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了。
「威爾斯,我想像傑森他們那樣工作。」
聽到這句話,威爾斯的手停下了。兩人坐在鏡前,威爾斯的手放在喬恩頭上,指尖卡在他的毛縫間,就像要勾起什麼。「我正想和你說這事。」
「威爾斯,我想和他們一樣工作。我想要有機會多見到你……」
「喬恩,我知道你的心意。」威爾斯握住他的手。「可是工作不會是件輕鬆的事。雖然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有一技之長,但是你……現在還很瘦弱。要工作也不急在一時,況且,你想好要做怎樣的工作了嗎?」
「我想像他們一樣。」喬恩急忙說,「留在你身邊,幫你打掃房子。我可以幫他們打下手。我沒問題的。」
「喬恩,你真的知道和他們一樣是什麼意思嗎?」看著喬恩的眼神,威爾斯嘆了口氣。「他們不是我的僕人,而是我的寵物。他們的工作,和你想的可能有些不一樣。」
「寵物?」喬恩不懂這個詞的意思,傑森他們並不是小動物,但他知道威爾斯覺得這樣不好。威爾斯沒有直接看他,微蹙的眉頭有些許憂鬱。他不想讓威爾斯失望。「我……我會試試看。」
威爾斯揉了揉他的頭。「我先讓他們教你些簡單的。其他的部份,再看看吧。」
威爾斯離開了。喬恩對著鏡子,脫下白袍。他的身子好瘦,瘦到可以看到肋骨。見過傑森,他才知道自己的毛皮有多雜亂。傑森告訴他,這沒有好好的保養是整理不好的。他喜歡傑森那光滑亮麗的淺灰色毛皮,傑森說過威爾斯也很喜歡他的毛皮,常常摸他的尾巴。他也想要威爾斯摸他的尾巴。
四
隔天,他問了寵物的意思。傑森跟他說,那是代表不管威爾斯說什麼,他們都會聽。那時候他開玩笑地說,「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會去喔。」
傑森講得很輕挑,好像不是認真的,但喬恩知道他是。即使叫他去死也會去嗎?喬恩覺得威爾斯應該不會叫別人去死。可是威爾斯救了他,帶他來到這裡,讓他過上了舒服又平安的日子。如果威爾斯不要他了,叫他去死,那他應該真的會去死吧。這樣的話,當寵物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喬恩這麼跟傑森說了。傑森有些驚訝,又好像很高興,可他的語氣卻有些不安:「想當寵物的話,要學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了。」
喬恩想試試看。他喜歡威爾斯,他想多跟威爾斯在一起,當寵物的話就可以更靠近他一些。現在他只是在這裡每天發呆,吃東西,聊天,他們說要讓他養身子,但他覺得這樣好難受。他想多做一點,他想幫上威爾斯的忙。
「這很奇怪嗎?」
「我沒聽過有人主動要求的。」傑森說。
但是傑森沒有拒絕。他只有說要先請示威爾斯,這樣喬恩有些擔心,他不知道威爾斯想不想要他。之前威爾斯是怎麼說的?他只記得威爾斯好像不希望他這麼做。但是他想做。
於是他開始跟著傑森跑腿。跟著他看這看那,幫他拿東西,看他打掃,然後跟著他打掃。一開始他總是笨手笨腳的,事情都做不好,老是打翻東西,拿過的東西也常常忘了擺回去。傑森唸過他,後來乾脆是動手打他。他說,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到了威爾斯身邊只會礙手礙腳,更不用說當什麼寵物。如果是威爾斯親自教,還會打得更慘。
喬恩不太相信威爾斯會把他打得更慘。傑森的力氣很大,身子骨非常壯實。他也完全不留手,常常把喬恩打到頭破血流。但喬恩並不會因此害怕他。傑森在打過他後,都會溫柔地照顧他,幫他上藥,同時告訴他這個傷是因為他哪裡做錯而打的,要怎麼改進。當他傷痛到睡不好時,傑森會來安慰他,在他睡著前陪著他,他會說,當初威爾斯也曾經這樣照顧過他。
但喬恩還是希望照顧他的人是威爾斯,甚至希望打他、教他的人是威爾斯。他這麼跟傑森說了,傑森卻說,除非喬恩是威爾斯的寵物。但他現在還太笨拙,沒有資格當寵物。這讓他有些傷心。
威爾斯還是每天都會來看他至少一次。但和他聊天的時間卻漸漸縮短了,也比較少談自己身旁的事。每次他來,都是靜靜地摸著他的頭,給他理毛,沉思般的表情,就彷彿他心不在此。後來都是喬恩講的話比較多了,他會告訴他今天學了什麼,哪裡被打了,想趕快把什麼事做好。威爾斯總是靜靜地聽,偶爾笑著點頭,輕輕掐弄他的尾巴。喬恩喜歡威爾斯玩他的尾巴,他知道自己的毛還沒有那麼柔順,但他會用尾巴和威爾斯的手指打架。最後他都會讓威爾斯抓住他的尾巴,讓尾巴在他的手心扭動,卻又不抽走,就好像讓威爾斯抓住他。
但威爾斯來的時間還是越來越少。當他沒來的那天,喬恩哭了。
那天就連傑森都不在。卡拉蒙來安慰他,但喬恩不領情。他說威爾斯只是出差去了,今天沒能趕回來。喬恩在問清楚出差是什麼意思之後,卻仍然不相信卡拉蒙說的話。他堅持要傑森來告訴他,但卡拉蒙說,傑森跟威爾斯一起出差去了。那天,是第一次,喬恩生了傑森的氣。
五
第二天早上,威爾斯就來找他了。
威爾斯出現的時候,喬恩高興到直接撲到了他身上。但威爾斯沒有抱住他,卻把他放了下來,著實唸了他一頓。威爾斯說,只是一天沒回來,喬恩不應該這麼胡鬧。他說喬恩不該不聽卡拉蒙的話。
喬恩被罵哭了,但威爾斯沒有安慰他。他只是說,以後這種事會經常發生,要喬恩懂得聽話。喬恩用袍子擦著眼淚,戰戰兢兢地躲在角落聽威爾斯的一句一句罵。他不懂為什麼威爾斯要罵他,他只是想見他。但是威爾斯說他不乖,所以他會乖乖聽話,聽每個人的話。喬恩還在哭著,威爾斯便走了。
一個下午過去了,喬恩還在哭。他窩在自己的小床上,誰也不理,像是要把身體裡的水全都哭出來似的。後來還是卡拉蒙來了,跟他說威爾斯不會要個只會哭的人當寵物,喬恩才停下來。
「威爾斯要我來告訴你,等你心情平復下來後,」卡拉蒙滿臉的不同意,「他可以收你當寵物。」
喬恩心中的花都開了。
「但是你要學更多東西。」卡拉蒙指出。「你現在還不是寵物呢。太嫩了,看來我們是有得教了。」卡拉蒙搖頭嘆氣,像是威爾斯的這個決定會把他們累死似的。但喬恩不在意這些,他只知道威爾斯要他了。即使他還不成熟,但他會努力學好的。
時光匆匆而逝,喬恩全心投入了當寵物的訓練裡。要學的事情很多,他又沒上過學,這讓他的課程即使排滿整天也不夠。他這才知道之前看傑森他們做的事不過是一鱗半爪,除了要會清潔打掃,還要會洗衣、做飯、縫補,日常生活的大小事要能把主人照顧得無微不至,要懂得禮儀,要習武能保護主人,要打理自己的外表,甚至還要有基本的人文素養,出門才不會讓主人丟臉。而喬恩甚至還不識字!他拼了命在學習,而這還不夠。如今在一天中,只有跟威爾斯見面的那十分鐘,他才讓自己休息。但就連這休息時間也越來越少了;威爾斯漸漸不常來看他。他們只說威爾斯比較忙了。有了之前的經驗,喬恩沒有氣餒,他告訴自己,只要努力就可以到威爾斯身邊。只要努力,就可以一直和威爾斯在一起。
他是拼了老命,但這也苦了傑森和卡拉蒙;威爾斯命令他們,只要喬恩有意願學,他們就要教。所以他們現在不但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每天還得花大半的時間教喬恩學習。傑森雖然疲憊,但還會善待他,卡拉蒙可就是不爽就打,像是要把不滿都發洩在喬恩身上一樣。
對喬恩來說,這段日子過得很充實。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成長;原來看著自己不斷進步,是一件這麼讓人快樂的事。他就像吸水的海綿,要一次把失去的時間全都補回來似的,很快就做到了傑森會誇獎他的地步,就連卡拉蒙也不禁點頭。時間轉瞬即逝,這麼下子就是一年,喬恩已經可以輔佐傑森的工作,身子也比以前壯實許多。
傑森告訴過他,他現在學的東西只是基本;真正當寵物該會的東西,會由威爾斯親自教他。真正當寵物該會的是什麼?他問過他們,但他們都沒回答,只說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但喬恩還是很好奇。現在他已經知道,威爾斯的住所不只一個地方,傑森和卡拉蒙也不是他唯一的寵物。當他偶爾在這裡過夜時,傑森和卡拉蒙至少會有一人去服侍他。雖然喬恩很忙,剩下的另一人也會從旁指導他,讓他沒機會去窺視,但在這一年中,喬恩還是找到了機會去偷看傑森服侍威爾斯的樣子。
說來也巧,那天喬恩只是恰巧經過房門,他根本不知道威爾斯在那裡。他聽到威爾斯的聲音,細微的話語從門的另一端傳出,他也沒聽清楚。但那聲音以足夠挑起他的好奇,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輕推門縫,透過滲透而來的些許光線,他看到傑森正跪在地上的樣子。
他看不到威爾斯,但他知道傑森跪在威爾斯面前。為何他要跪著?是在幫威爾斯按摩嗎?喬恩確實也有學到按摩。怪的是,傑森身上沒有穿衣服,只綁著幾條皮帶。平常傑森都是穿著白袍,他從沒看過傑森這副模樣。不知為何,這畫面讓喬恩有些臉紅心跳──他甚至沒看到威爾斯本人。他知道不能看太久,稟息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便離開了。那一幕,在這一年裡,他始終記得。
六
不用說,威爾斯召喚他的那天,他是非常高興的。就連傑森也跟他說恭喜。如今,他終於正式成為威爾斯的寵物了。
在要去見他之前,傑森好好叮囑過他。之前他學的東西只是基本,現在威爾斯才要親自教他寵物該會的東西。他叮囑了好多,幾乎是把一年中教過的話給再說了一遍,但喬恩卻聽不進去。這些傑森早就說過了,他早就知道──為什麼傑森會一臉擔憂呢?他終於可以待在威爾斯身邊了。
他來到了那個房間。當初他看到傑森服侍威爾斯的房間……他仍然記得那一幕。現在他知道傑森在做什麼了。想到這些仍然讓他有些害羞,但他努力讓自己不在意。雖然是害羞的事,但這是威爾斯想要的。他走進房間,威爾斯坐在黑色皮沙發上,穿著一身喬恩從未見過的輕便服裝。他向喬恩招手。
「終於。」他讓喬恩跪在他面前,輕撫喬恩的頭。「我知道你一直很期待這天。但是抱歉,我不能因為是你就放低標準。我不想收太多寵物。」
「我知道的。」喬恩蹭著威爾斯的手,不知該如何壓抑心中的歡喜。「我也希望能成為威爾斯真正的寵物。我會努力的。」
「喬恩。既然當了我的寵物,就不該直呼我的名字。」
「對不起……主人。」喬恩低下頭。
「很好。」威爾斯輕搔他的下巴。「傑森應該有跟你說過需要學些什麼。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是的。」
於是調教開始了。
喬恩一開始沒有想過寵物要做這方面的事。他喜歡威爾斯,但那是因為威爾斯照顧他、善待他,他並不是因為那樣的原因才想要接近威爾斯。然而當傑森和他提起這方面的事情時,喬恩也沒有非常驚訝。他只是覺得懵懂──原來他可以跟威爾斯做那種事──當他想到傑森和卡拉蒙肯定也做過時,他的心中一揪。他多想要威爾斯只在意他!但他知道那不可能。至少這是個機會。如今為了調教他,威爾斯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和他在一起。這讓他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可以容忍的。
調教的日子很辛苦。他必須改掉很多已經養成的習慣,例如要用四肢走路,還不能睡在舒適的床上。他必須習慣身體內塞著東西,吃的食物也和以往不同,其中甚至有許多藥物。但是他可以整天窩在主人身邊,當主人心情好的時候,就可以獲得主人的撫摸。雖然沒有對他很溫柔,但是和主人間那些荒淫無當的事仍然讓他的心靈為之顫抖。啊啊,這就是甜美的人生──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了。
七
時光荏苒。喬恩的身體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他變得比以前壯實,雖然還比不上傑森的寬闊,卻已能承受許多激烈的動作。他早已習慣各種各樣的不適,對他來說,那些都只是待在主人身邊所必須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價。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另一個人掌控,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他本來就不曾掌握過自己的人生。他曾經想過,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主人才會想要他,或許主人當初去救他,就是為了把他收為寵物。但這沒關係,這並不會傷他的心,相反地他還為此高興。自己那殘破而痛苦的過去,能夠成為讓他待在主人身邊的理由,就好像那份過去也因此有了意義。這是多麼光輝燦爛的事啊。
隨著喬恩的進步,他伴隨在主人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他經常跟主人出門,換上體面的衣服,就如同主人的隨從一般隨侍在旁。主人甚至帶他參加過許多高級宴會,當他第一次前往時,那些琳瑯滿目的裝潢,是如此讓他目不暇給,他只能勉力忍耐心中的緊張,跟在主人身邊對每個貴婦名士行禮。這種宴會參加得多了,自然也會聽到一些閒言閒語。他知道主人在做的不是正當的生意,不過那又如何呢?那不是一介寵物該在意的事。
如今,跟在主人身邊進出大小場合已是習以為常。主人仍然有很多時候不會讓他跟,他陪伴主人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半天,但他很確定自己是和主人最親近的寵物。就連傑森私下也會抱怨,喬恩陪伴主人的時間是不是太多了,彷彿主人都忘記了他們。對此,喬恩也只能笑而不答,幸好傑森並不曾真的對他生氣。傑森仍然是他的前輩,仍然有許多事值得向他學習。
「喬恩,差不多是時候了。我想帶你去個地方看看。」
喬恩舔著主人的腳,沒有回答。沒有主人允許,寵物是不可以開口說話的,同時這句話也不需要他回答。他怎麼可能說不呢?
「今天時間不多,所以不會待到最後。不過沒關係,只是帶你來見識一下而已。」
從隱匿的小門,數個保鏢的監視下進入建築物時,主人如此說道。裡面是間寬闊的大廳,前方有著巨大的舞台。地上鋪滿高貴的天鵝絨,紅黑相間的色調,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煽情。許多主人牽著他們的寵物在會場上閒談,多數寵物甚至不著一縷。今天喬恩穿著平常的保鏢服,主人雖然拿出了項圈要他戴上,但他和其他寵物還是有著明顯的不同。這讓他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主人坐到了特等席,這裡每個座位旁都有專屬給寵物待的位置。其他寵物在他們的位置上都是趴著的,喬恩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趴下,但他身上緊繃的服裝讓他不便這麼做,主人也沒提。很快地表演開始了。
一個個寵物被帶上了台,在台上展現出各種奇淫巧技。有的寵物能夠忍受各種驚人的痛楚,有的身上穿了許多環,或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甚至有的身體被改造到都快看不出人形,也有寵物能在主人一聲令下就即刻達到高潮。其中大部分的動作,喬恩都做不到。
主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聲。他提起手,喬恩自行蹲下讓主人撫摸他的頭。「別擔心,他們都是學有專精,我要是讓你學其中一種,你肯定也做得到。我很期待哪天你也能夠上台。」
表演尚未結束,他們便離開了。喬恩滿心想著表演的內容,甚至連車都沒好好開。他不小心闖過一個紅燈,甚至在主人提醒後才發現。回去後,主人雖沒說什麼,喬恩仍然自動請求處罰。他想要成為能讓主人驕傲的寵物,可不能為了這種小事讓主人丟臉。
八
當喬恩注意到時,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傑森了。他問過卡拉蒙,卡拉蒙卻沒有正面回應。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好,若不是有傑森在,他們可能早就打上了架。卡拉蒙對喬恩做的事,總是搖頭表現出一副不贊同的樣子,自然讓他覺得無話可談。
傑森去哪裡了?或許被調到了其他地方。喬恩沒什麼機會問主人這個問題,況且主人對寵物有什麼安排,也沒有其他寵物置喙的道理。只是少了一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喬恩還是很傷心的。
卡拉蒙和他的關係越來越不好了。如今喬恩已不需要他的教導,自然和他也沒什麼往來。但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也經常會一起行動,就連偶爾卡拉蒙撞見他時,卡拉蒙都會明擺著嘆氣。喬恩幾乎要為此咬牙。他們越來越少對話,卡拉蒙也越來越少被主人召喚。他經常看到卡拉蒙一個人在重訓室裡健身。他多少有些懷念以前傑森和卡拉蒙一起健身時有說有笑的樣子,就算只剩下卡拉蒙──正因為只剩下卡拉蒙,他更希望卡拉蒙能多少笑笑,不要好像傑森不在了,他們就只剩下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但他是不會去改變它的,如果卡拉蒙喜歡落寞,那便讓他落寞吧。
更不用說喬恩也沒什麼心思在乎其他人。主人找他的時間越來越多,現在只要出門,主人身旁有他在幾乎是慣例了。就連宴會上都有人是這麼說的:
「威爾斯老弟,看你最近好像都帶著小伙子出門啊?」油頭粉面的龍人調侃道。龍人要吃到能看得出很肥,確實不容易。「該不會你喜歡上這小伙了?」
聽到這話,喬恩倒是吃了一驚,然而主人卻只是淡淡地回了,臉上的笑容甚至沒有變。「不。我怎麼可能喜歡上誰呢。」
「但你最近可都帶他出門呢。我可沒看你這麼長時間,連隨從都沒換過?」
「我是挺喜歡他的。」主人拍了拍他。「這孩子挺好,做什麼都很用心。用起來方便。」
「用──起來?」龍人刻意拉長語調,「聽起來挺不錯嘛。你沒那麼喜歡他的話,有機會借我用一用?」
「有機會吧。」主人語氣曖昧。喬恩有些緊張,他知道如果主人想借,他也沒資格拒絕。幸好他們沒在那裡多待,之後過了很久,喬恩也沒在宴會上遇到那龍人過,看來這個機會是暫時不會出現了。
回去後,喬恩趴在他的籠子裡,想著當時主人給的回答。他知道主人不能偏袒哪個寵物,那麼回答很是自然。就算主人真心偏愛他,那種場合也不可能直接說出口。主人最近都帶他出門,他可沒看其他哪個寵物有這番殊榮,要說主人有沒有特別喜歡哪個寵物的話,那肯定是喜歡他的……
只是,為何主人要說他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呢?喬恩拿這番話在心中咀嚼,覺得喉嚨有些苦。
九
這房間的色調總是這樣,昏黃昏黃的,鋪在每個燈光下的人身上,就像是抹上了一縷黯淡朦朧的妝。燈光雖亮,卻總是照不起細節,喬恩總是覺得,這般的色澤,弄得牆上的馬賽克繪就宛如枯朽的秋菊,每一片磚瓦都反射出破碎黏稠的黃。
但那是個精美的畫。它以埃及壁畫的風格畫出了主人持鞭的樣貌,身上皮衣的樣式讓人想到阿努比斯。它畫出了主人的高貴和雄壯,挺拔的身軀和絕對的意志。那是主人在寵物心中的風貌,崇高偉岸,如同唯一神。在喬恩心中,主人永遠是這副模樣,就算有一天主人老了,在他心中的主人想必也仍是這樣吧。
喬恩將馬賽克繪擦拭乾淨,每天清掃這房間已儼然是他的早課──如果不將身體的清潔算進去的話。今天的狀況也很完美,喬恩再次確定了下腹的感覺沒有異常。他的身體是完美的,結實而穠纖合度,石雕般精緻的肌肉,還有如玉圓潤的毛皮,站在主人身旁的他是如此匹配。他喜歡自己的身體,每天努力保養和鍛鍊,也知道主人喜歡這樣。
順著馬賽克繪,喬恩慢慢地擦拭主人的全身。擦到他的手,喬恩想起主人輕撫他背時的溫柔;擦到他胸口,喬恩想起主人抱著他的溫暖;擦到他的下體,喬恩想起了主人在他體內時那橫衝直撞的歡愉。喬恩幾乎為此興奮,但他做不到,因為主人已用器具鎖住了他。他被這麼鎖著已經有多久了呢?不過就如主人所說的,身為寵物的他不應該在意自己有沒有機會發洩,況且技巧高超又溫柔體貼的主人,即使不去碰觸那裡,也能讓他享受高潮。他想起昨天主人說過的話。
「喬恩,差不多是時候了。我覺得可以了……想帶你去炫耀一下。」主人執起他的臉:「你一定能讓所有人驚豔。你是我最好的寵物。」
喬恩幾乎是要哭了。他覺得心中的弦被狂暴地彈奏著,彈奏出一首首瘋狂而歡愉的曲子。他是多麼期待這一天,期待主人的光輝能夠透過他照耀到其他人身上。他能做得完美嗎?他會擔心,會怕丟臉,但他知道他不需要也不應該擔心。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他必須相信選擇了他的主人。主人相信如此,那除了做到完美,他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他這麼回答,那事情就這麼定了。他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放任自己在主人的懷中軟化,在主人的身下呻吟。主人的手是這麼地靈巧,觸碰到他就宛如電流一樣,即使真正的電流都沒有主人的手能讓他顫抖。主人的香氣,主人的味道,不管是哪個部份都讓他沉醉。在主人的愛撫下,即使痛楚都顯得甜美;他還記得,那些鞭子,那些針,還有電擊器,主人控制得很好,他從來不覺得真正的痛。他哀號過,也哭泣過,但每每那些哀號都讓他自己亢奮,身體在痛苦和快樂中糾結,為每一絲自己的反應羞恥,而那些羞恥又是這麼腥羶。他喜歡被主人踩在地上,在主人的罵聲中扭動身軀,知道主人所作的這些同時也是為了讓他感到愉悅。這些是多麼每好的事兒呢──凡主人喜歡的他就喜歡,那麼既然主人喜歡他下賤的樣子,他自然也喜歡。他的快樂,主人的快樂,糾纏在一起,讓房間籠罩著迷幻般的腥香。主人是愛他的,他這麼確定了;回想起主人灑在他體內的情意,他只希望自己能無限久遠地承擔它。用稀粥所做的練習實在太過值得。他回想起主人的勇猛,那無數次地澆灌他的心,那些無比纏綿的雲雨。最後主人允許他和主人同床,那是唯一的一次,幾乎要讓他生氣──就好像他不是個完美的寵物,會因為這種不該享受的待遇而高興似的。但那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在主人的懷中過了一夜,讓自己從裡到外都被主人所暈染。
「當初有把你撿回來,實在太好了。」主人這麼告訴他,並抹去他隨之而來的淚水。他咽嗚了一聲,讓聲音和思念在主人的口中化去。
十
燈光打在喬恩的身上,有些灼熱,台下的視線也是如此。這讓他覺得血行加速──他打起精神,站了出去,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擺起姿勢,展現自己的肌肉,就像在參加健美比賽;等幾個經典的動作都做過了,他便彎下動身軀,展現自己的柔軟。這功夫他下了很大的苦心才練成,本來像他這樣,已過了發育期才開始練,是不可能再讓骨頭軟多少了。然而靠著主人給的藥物,加上刻苦鍛鍊,刻苦到有幾次他還真的差點折了腰,如今才好不容易做到。他可以感覺到台下一片騷動──這裡是不能喝采的──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引住了目光。他有些振奮,打起精神,更加彎腰,張口將整個器官都含了進去。這動作若是其他骨架子大的人就做不到,而若是太纖細了,做起來卻又少了些煽情味兒。他兩手按著小腿,讓重心往後擺,用尾巴繞過脖子,刻意避開穴口,用張開的雙腿強調它,微微的炙熱讓他知道燈光都集中在那上頭。他聽到有人吹口哨了,這是有些不莊重的,但這表示有人很喜歡。能引起台下人吹口哨的寵物並不多,他知道自己的成功,有些飄飄然。確實如同主人所說的,只要素質夠好,不需要什麼特殊的奇淫巧技,反而更為誘人。雖然這功夫也是他花了很多精神苦練出來的,但在這個地方,是算不上什麼驚人之舉。司儀說話了,介紹起他的個人資料,從身高體重開始。他一個翻身,知道僅靠這些是不夠的。他後退幾步,拿起了模具,沒做任何準備,二話不說便坐了下去。那個模具並不大,以在這台上出現的來說甚至算小的,但主人說過了,不需要奇淫巧技,只要將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展現出就好。於是他站起來,跳起了舞。
那是極其淫靡的舞蹈。他展露身體,利用他的柔軟度,愛撫自己身上各處私密的、敏感的、引人遐想的部位。他是硬著跳的,現在的他只要後面有東西就很難軟下來了,但是他沒有去炫耀那個部位,反而在舞蹈中不斷遮掩,利用轉身、提腳的動作來讓觀眾沒機會細看。他想像是主人的手在愛撫自己,爪尖就像輕巧的利刃,劃過皮毛深處的觸感讓他危顫顫地抖著身軀。光是這樣就讓他不禁呻吟──但這沒有讓他的動作有絲毫停頓,他放開身段,大方展露身體每個細節,在舞到最精巧、最誘惑的動作時驟然停下,袒露他的雄壯,讓所有人的視線被那份昂揚引誘而去。他維持那個姿勢,五指從舌尖下滑,劃過挺拔的胸肌、結實的腹肌,在視線焦點上曖昧地起伏,最後繞到身下,迅速拔出了體內的模具。他閉上眼睛,將模具放入口中舔弄──他輕搔喉嚨,演示出那份渴望,卻在引起觀眾期待時彎身行禮。司儀接過模具,將它交給一旁的服務員帶走。部份燈光轉移到司儀身上。
「各位觀眾,相信您們都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喬恩的雄壯與優雅,那兩者兼具的精美藝術。威爾斯大人的寵物向來是品質保證的,但是他們最為人稱道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絕對服從。」他拿出一根電擊棒,將它交給喬恩。「那麼,便請喬恩為我們示範一次。」
喬恩接過電擊棒,將伸縮的棒身拉長。他試按了一下發電,電擊棒隨即發出雷霆般的劈啪聲。那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心跳不合意地加速,呼吸也急促起來,然而他的心情卻平靜如水。貴賓席的主人向自己微微點頭,喬恩知道,主人其實不需要有所表示,因為他早已吩咐過,上台後的任何指示他都該聽從。喬恩微笑起來,手向後,將電擊棒塞入自己體內,按下開關。
當喬恩醒來時,他正躺在平台上,舞台的燈光集中照向他,讓他睜不開眼。他還沒完全恢復過來,身體軟綿綿的,動不了一根指頭。眼前是一片白光,讓喬恩看不清現在的狀況。輕微的觸碰碰到他的手,那份熟悉讓他不用問也知道,是主人正安撫著他。於是他闔上眼瞼,讓身體自然放鬆,去習慣那血色的強光。
「兩億。」「兩億一次。」
喬恩張眼,卻什麼也看不見。他挪動身軀,主人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那沉穩的力道就像要他心安。
「兩億兩千萬。」「三億。」「三億一次……兩次……三次……成交。」
燈光暗了下來。不,是主人的笑容遮住了光,填滿了他的視線,讓他得以看清。
「謝謝你,喬恩。你是我賣出過最高價的寵物。你真的非常棒……當初有把你撿回來,真的太好了。」
主人的笑容一如往常的溫柔,他的讚賞,讓喬恩打從體內深處感到高興。他想要伸手,去懇求主人的撫摸,懇求主人的親近。主人執起了他的手,以悲天憫人的神情輕捧著,爪尖觸到他的掌心,如神的恩賜般帶著甜美的刺痛。主人將他的手遞出,喬恩一痛,他轉頭去看,熾熱的鐵痕燒去了他的毛,些許焦味勾起了人們的欲望,就像麝香。
他的手臂上,印著一個他沒見過的名字。
十一
「這次的買家要求挺多的,不像以前可以那麼簡單地交貨。」威爾斯拿著單子,坐在沙發上快速流覽著。「我看看……他希望你再增加十公斤的肌肉,拔掉所有牙齒,還有一些身體改造的項目……這傢伙挺重口味的啊,不好辦呢。」
喬恩如同往常地趴在威爾斯身邊,這次威爾斯特准他到沙發上,頭靠在威爾斯腿旁。威爾斯將手靠在喬恩背上,順著他的後頸往下摸。「不過,若是能做到這些,他願意再多出一億。這可是難以想像的好價錢……喬恩,你會幫我吧?」
喬恩抬頭。威爾斯看著他,清澈的眼神毫無造作。他始終是這麼地帥氣、鎮定而優雅。喬恩淡淡地笑了。像是要讓威爾斯安心似的,那笑容綻放了起來。
他開始加強重量訓練,配合威爾斯給的藥物,他的體重很快就上去了。他被帶到另一個地方重訓,這裡有專門的教練指導,只是讓他有些陌生。他越來越壯實了,當他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不禁會想到當初的傑森。他忽然覺得傑森離他好遠了,那時的自己也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
在那段時間裡,卡拉蒙有來過一次,那時他只是默默地下來和喬恩一起重訓,也沒說什麼,但喬恩有注意到他不再嘆氣了。喬恩那時有想過,想問他為什麼能待這麼久,為什麼能一直在威爾斯身邊。他最後沒有問,因為不論是哪個答案,他們都不會開心。
拔牙的時候,因為有做好麻醉,反而沒什麼知覺,只是搖著骨頭的感覺讓他有些擔心,彷彿下顎要被弄壞了。之後的護理也不好做,雖然一切都有人幫他代勞,但至少嘴裡的疼痛得自己忍。他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習慣吃流質食物,不過流質食物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清理起來方便。如何維持身體乾淨向來是寵物一個很重要的課題,現在他少了些煩惱,也是有些開心的。
當他坐到手術台上時,其實還不太確定手術內容是什麼。他是知道的,醫生有說過,威爾斯也說過,他只是沒有仔細去聽。還是他忘了呢?不過沒關係,因為同意書也不是他簽的。他還記得,他看著那張紙,同意書上那個他不認識的名字,如今對他來說也有些熟悉了。他從沒將它說出口,也不想要去記它,身體卻自然而然地記下來了。他知道會這樣,卻沒有很喜歡,他一直想要心中只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卻不請自來地搶了位置。所以他在手術台上睡了一覺,希望這份抗拒和不滿能在這一覺中一起離開。後來,當他看到瓶中那萎縮的細小肉塊時,還在想著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細心地保養它呢?不過威爾斯跟他說,這東西很珍貴,有很多人想要買,也可以賣個高價。於是他就高興起來了,他的身體總共值得多少呢?他肯定是威爾斯最好最貴的寵物了,不會有人超過他的。
所以在他被送上貨車時,是沒什麼感覺的。威爾斯沒有來送行,他也不想要。昨天晚上威爾斯就和平常一樣對待他,沒有因為是最後一天就有所不同。他還是好好享用過了他,最後一次的如淋甘露。喬恩沒有特別保留它,那在晨間清理的時候已經清掉了。今天他必須要乾乾淨淨的,保持最美好的狀態,威爾斯想要這樣。出發前,他有好好檢視過自己的身體了──他那精雕細琢的身軀比傑森還要完美,沒有牙齒的嘴巴將能獲得更好的利用,新打造的下體肯定不會讓新主人失望。他在鏡子前沉醉了,伸手撫摸鏡中的自己,爪尖劃過喉嚨,尾巴在腿上纏繞,身體因渴望和欲求而軟倒。他是不會再回到這裡了,那麼即使是幻想,又傷得了誰呢?
當喬恩的眼罩被解開的時候,他只覺得光線太過耀眼,即使瞇了眼也看不清。主人抓住他的項圈,將他拉出籠子。那雙手很粗糙,但沒有很用力。他開始檢查他的身體,喬恩不自覺地貼近,嗅了嗅他,想要聞出洗衣精的香氣。但那不是,那是種甜膩的酸味,黏黏糊糊的,就像牛奶。喬恩猛然抬頭,發出啊啊的聲音,主人拍拍他的頭,輕搔他的下巴,讓他沉默下來。
檢查過後,主人把喬恩牽到裡面的房間去,命令喬恩爬到床上。他壓了上去,讓喬恩的鼻子裡滿是那股酸臭味兒,卻仍是抬高了雙腿忍受主人的臨幸。完事後,喬恩主動靠上去,要幫主人做清潔,就像每次幫威爾斯做的一樣。主人像是沒受過這種待遇,有些遲疑,在看著喬恩清潔完後,仍有些不確定地拍了拍喬恩的頭。喬恩笑了,像是要讓主人安心似的,那沒了牙齒的笑容危顫顫地晃動,帶著嘴角的一抹白,就像沾了落雪的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