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護狼
已改喔,感謝提醒~
話說它的網址好像很容易會跳掉
哈囉各位,這裡是野仔~可憐少人愛的小說終於更新啦
這次劇情重整超級多的啦
不過其實本次又破紀錄啦
8000字啦
其實嚴格來講野仔並沒有拖稿啦
因為兩個禮拜是大約3000~4000字啦
嗯嗯那就這樣啦
祝大家脫窗啦
(我一直「啦」還有放表情符號不知各位有何感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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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盛夏。
熾熱的烈陽猶如一支著火的箭貫穿土地,試圖燃燒整座黃石公園,但在樹蔭保護下,很難去感受到一絲炎熱。
現在是下午,被密密麻麻的樹葉遮掩的陽光著實刺眼,我瞇起眼睛,窩在某狐狸洞前靜靜等待。
稀疏的影子,我只是稍微閉個眼,在微小的沙沙聲中就多出不正常的一大塊了。
盒子,你在這裡,蓄勢待發。
但我不是蠢貨,我知道你在樹梢。
火紅的身影突然從高處直直躍下,我箭步閃過,趁那東西還沒站穩馬上一撞。
對方跌了狗吃屎,但隨即翻身跳躍,轉而落到我背部,爪子輕輕戳進毛髮裡。
我俐落地一個前滾翻,甩掉他以後轉身壓制,尖牙抵住對手喉嚨。
「夠了!」他揮舞黑色的前掌喊停,我立刻放開他。
「野魂,」他端坐地上,喘著氣,後腳快速搔著腦袋。「這次照樣打的很好。」
「謝了。」我說。
「來吧,我答應過今天要帶你去看一樣事物。」烈焰般的毛皮在點點陽光照射下燦爛無比,紅狐和我鑽進狐狸洞,準備行程用具。
盒子,就是春天時分把狼群整的慘兮兮的紅狐。
他自稱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個善於將知識應用於日常生活中的聰明狐狸。
他從小就對人類格外有興趣,因此拚命學習聽懂人語,在仔細觀察中也逐漸了解人的文化,甚至會看書。
盒子有一句一點也不有名的名言:「人類的神器,範圍不限的書是其中之一。」
說的真好!但可能只針對能了解人類之奧妙的動物而已。
或許是緣分吧,因為他懂人話,又會看書,所以我們幾乎整整一年的每日傍晚我都會到盒子的狐狸洞學習人的文字。
前提是,我們必須聽懂彼此的語言。
所幸我倆理解力很強,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學狼語和狐語就是。
今日我們破例,選擇在下午見面,盒子答應要給我一個驚喜。
「差不多了,」他叼著一大籃東西,口齒不清地說:「走吧!」
紅狐他彷彿一陣風似地跑遠,那籃重死人的玩意兒完全不阻礙他的速度。
「來呀!野魂!」
「呸!法克,你倒是給我一個籃子,才能跑得像你一樣快!」我冷笑道一邊追上他。
這位自稱「博學多聞」的紅狐原本是叫法克(Fuck),如果你是個人類,一定感到好笑。
這是英文髒話欸!
當時我聽到他自我介紹時,簡直是震驚加上可笑。
他取名的理由只是因為英語的狐狸(fox)和該髒話(fuck)聽來相似罷了!
所以我問他為何不改成盒子(box),這雖然也滿蠢的,至少不會讓大家聽到一大票髒話,他也欣然同意。
我們步行至一處遭到林子圍繞的空地,地面略微凹陷。
盒子放下籃子,左看右看,接著細心地把整個場地嗅聞一遍。
「待會我要妳趕快幫我將東西全拿出來擺好,然後馬上開溜,馬上喔!聽懂了嗎?」
我點頭回應,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不怕被抓嗎?」我問。黃石公園是絕對禁止交易的!
「之前就有人類報過警啊!」盒子聳聳肩,「但他們絕對沒想過會有狐狸在做這筆生意,所以我根本不必擔心!」
我有些不以為然,哪有因為不會被抓就做出這種事的?
「你根本就是盜獵者。」我悶悶不樂地咕噥,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原來就是這種不公不義的事!
一狼一狐衝向凹地,我把籃子的物品迅速抽出,先是一大塊布料,按照盒子所說的平鋪在地上;他豎起一個看板,上頭以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狐狸盒子的小鋪」,這是他辛苦咬著筆一筆一劃寫出來的,「盒子」的部分還是他事先塗改過「法克」的字樣。果然這種筆是專門設計給靈長類動物的(還有幸運有著長鼻子的大象)。
我繼續叼出各式各樣的玩意兒,從保存過的野兔屍體、漿果莓子,到鍋碗瓢盆、各式工具,可說是應有盡有。
「再快一點!」盒子一口氣拿了兩把小刀,三條童軍繩及一綑防水布。
「我在努力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盒子突然收起籃子,拉著我就往山林裡躲。
我們低聲喘氣,縮在森林裡靜靜觀看。
一小群人類毫無預警從某條小徑走出,他們有人吹著口哨,有人說笑,但幾乎都抱著一些書。
「是我的熟客。」紅狐輕聲說。
人類們看見了看板,停止說話,轉而走到攤位面前。
他們翻找著物品,有個人看到火柴盒,不禁高興地尖叫,最後大家都「採購」完了。
然後他們會拿出貨幣,付錢嘛。我想。
但是沒有,有些人把書輕放在小鋪上,有些人從背包裡翻出不同的東西擺著,然後離開。
「以物易物。」盒子向我解釋,「我有在看板上寫啊!禁止拿錢交易,只許以物易物欸!」
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剛才那麼急,我也沒仔細看。
所以我們就這樣整整看了三小時的交易,太陽都下山了,狐狸才讓我們收拾。
時間也不早,換成我叼籃子,並肩和盒子走回狐狸洞。
清點貨物時。「噢!」盒子在叼起一本書時抱怨地吼叫,「這本我已經有了。」
他乾脆把書本遞給我說道:「野魂,那這給妳,當作今天的酬勞。」
我接過書,瞪著《人與獸》。
「那我回去狼群了。」我退出洞穴,趕緊奔回營地。
真希望狼他們沒有懷疑我,但應該會對這書感到好奇……。
。 。 。 。 。
「狼王,」棘尾和森林正巧在我匆匆趕回狼群向暗嚎報告:「我們在毛掌狼群的邊界內看到一頭猞猁。」
暗嚎不禁皺緊眉頭,要知道,像猞猁這種貓科動物很喜歡捕捉小狼的。
「是不是要時常換窩?」森林問。
「看晨雪她自己吧,」他說,「她才是做母親的,問我可不準確。」
「不過,」狼王暗嚎又說道:「如果可以利用牠摧毀毛掌『他』,我倒是不介意有猞猁在對方領土裡晃來晃去。」
這兩位狼王真相像!我經過他們身邊時苦笑了一下。都不以其他的狼做為報仇,彷彿世界只剩這兩位死對頭而已。
「我很清楚地看見牠有走進敵方邊界裡,但牠沒發現我們……」棘尾的音量離我越來越遠,因為我打算找個窩睡回籠覺,所以慢慢離開狼群本營。
犬良朝我的方向跑來,身後還跟著七隻小狼。
晨雪的孩子們興高采烈地跟在犬良身邊,他們的名字就是彩虹的顏色:紅(公)、橙(母)、黃(公)、綠(公)、藍(母)、靛(公)、紫(母)。
「哈囉!」犬良朝氣蓬勃的聲響又跑到我耳邊來了。最近都沒跟他說話,以前認為很惱人的聲音,現在聽來格外懷念。
「晚上好。」我回應。
「野魂姐姐!」小狼們稚嫩的聲音嚷嚷著:「那是什麼?我要看!我要看!」
犬良用鼻尖碰了碰幼狼說:「別鬧『野魂姐姐』,她可不好惹。」嚇得小狼瑟縮了一下。
「你當起褓姆啦?」我,「野魂姐姐」故意反諷這位朋友。
他朝我扮鬼臉笑道:「他們自己跟過來的!」
靛淘氣地咬住我的尾巴,好像自己是勇敢之士,他吼著:「我決定把野魂姐姐打倒囉!」當然我只把尾巴輕輕抽動一下,這小狼就滾下來了。
我放下幾分礙事的書,準備大鬧小狼們。
犬良活力充沛的臉色立刻轉為狐疑。質問:「哪來的書?」
打消玩鬧的念頭,我裝做沒聽到,逕自翻閱這本書。
「妳最近都跑去哪裡?每次傍晚我都找不到,今天下午妳也不見了。」犬良仍不放棄。
「耳聾」的我默念著某部分的內容。
「欸,我在跟妳說話!」
隨便翻到另一頁繼續讀。
「野仔!」
「好啦,好啦!」我不耐煩的低吼,厭煩的感覺又跑回來了。「我每天不見是去上課,好嗎?」
「上課?」對方更懷疑了。
「反正就是……如此這般啦!」我敷衍地打了個呵欠,躺在地上就想睡覺。
「紅橙黃綠藍靛紫?」晨雪呼叫著小狼,名字還真好叫……
「我走了。」犬良一個勁兒地搖頭,帶著小狼怏怏地走開。
等他們漸漸走遠,整座森林彷彿屏住呼吸一般沉寂。
突如其來的詭異氣氛,我忍不住就往某個大石頭底下的縫隙鑽。
眼皮越來越沉重……
最近真的累了,打盹一下也好。
。 。 。 。 。
刺耳的嗡嗡聲戳著我,頭皮發麻,四肢痠痛。
我睡了多久?
我像觸電般地爬了起來。
森林已經落下夜幕,星光閃爍,月亮高掛在天。
以往看到這個景象,我總是會有一股舒適感,但是整個氛圍就是不對勁。
我匆忙跑進營地,想必發生了什麼事。
幾匹狼圍坐在一處小草原,有犬良、森林、棘尾、白金、十五、飛毛腿(就是我們剛加入狼群之前跑去傳信的公狼)、暗嚎、晨雪、還有七隻小狼。
是七隻嗎?
我重新數了一次。
六隻,六隻而已。
那麼第七個……
「怎麼了?」我慢慢走到狼后身邊輕聲問道。
晨雪只是哀戚地嗚咽一聲,轉頭望著小狼。
「紅、橙、黃、綠、藍、紫……靛呢?」一陣寒意朝我竄來。
「原本待在犬良身邊可能還會好好的。」她勉強哽咽出幾句話。「我帶孩子們回窩去,沒想到才剛離開沒多久,靛就被猞猁捉去了。地上留下幾搓山貓毛,一些掌印以及一絲殘留的氣味。」
暗嚎眼神也非常哀戚,仰天對黑夜悲苦長嚎。
飛毛腿倒是異常地冷靜,他站起身離開圓圈,還示意我跟過來。
「我在事發現場沒有看到血跡。」他小聲說話,深怕被別人聽見。「而且不只有猞猁的氣味。」
我瞪圓了眼,事情果然不對勁。
「可是味道卻都混在一起,我也分不太出來。」飛毛腿有些懊惱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做?」
「調查吧!」他回答,「也許是毛掌他們做的好事。」
「狼王說不定會一口咬定是他主使的,」我思考起來,「但我們也不能隨意猜測就下定論啊!」
「是這樣沒錯,不過可能性很大。」
「你得讓我自己想想。」我說著就要走了。
「野魂。」他叫住了我。
「幹嘛?」我不耐地吼回去。
「我認為調查必須快一點。」他眼裡閃著暗示的光芒,「妳還有事要做,對不對?」
我尷尬地點點頭。轉身跑開。
混亂極了。混亂透頂。
我心煩地胡亂奔跑,也不管有沒有越過領域。
一陣熊的低吼還有狼的吠叫從遠處傳來,是我聽錯了嗎?
下午我跑去找盒子,傍晚與犬良、小狼玩鬧,接著睡了個大頭覺,晚上我才知道出事了。
我不知不覺來到了盒子的狐狸洞。
裡面倒也真安靜,一片死寂。
「盒子?」我試著呼叫對方。
沒有聲音。
也許他出去了,我這麼想。
洞內繁雜的迷宮不見了,它們遭到土壤的填補,只留下一條勉強容我鑽過去的通道。
我順著窄道往深處走去,空氣越來越陰冷,熱氣一散全無。
通道逐漸變得寬闊,轉而來到一個大洞穴。
裡面堆放了盒子收藏的各種物品,但顯然有整整三分之二被帶走了。
地上放了一張大字條,歪歪扭扭,看起來寫得很吃力的字體,上面這麼寫著:
致野魂:
妳大概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任何生物跟我一樣,聽懂人話,後來又能讀寫。
可能妳聽過「經濟不景氣」或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話吧!
我覺得這陣子黃石公園北邊實在是不太安寧,而且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徘徊於此。所以我帶妳去看「狐狸盒子的小鋪」,其實是算道別了。
我搬去南方暫時避避風頭,我那兒也有一個老朋友,他就是學不會人語,不過他聽得懂狐狸話。如果妳也想要過來公園的最南端找我,隨時歡迎。
我留了三分之一的雜貨給妳,說不定會派上用場。有食物、藥草、工具……反正很多就對了。
最後誠摯遞上祝福。
盒子 敬上
我並不知道該想什麼。
為什麼他突然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低鳴、嗚咽、哭嚎,困惑感吞噬著我,我只想發洩一場,這種突如其來的黑暗我無法一下子接受。
我像隻小狼一樣鬈著身子,但睡不著。
夏季難得一見的冷風灌進深長的通道,我縮了一下,依靠在雜貨堆旁等待入睡。
。 。 。 。 。
轉眼來到了秋季。
起初狼王暗嚎奇蹟似地沒有認定是毛掌是始作俑者,他和晨雪都只是摸摸鼻子,自認倒楣,但是更加看護六隻小狼了。
奇怪的是,即使大家盡可能地保護狼群,逐漸長大的狼孩子們仍然在途中失去兩個手足,綠、藍。
這使得狼王狼后開始懷疑是毛掌在搞鬼,秋天的到來讓他們變得暴躁極了。
原本飛毛腿以及白金接受到暗嚎指示,要去拜訪毛掌治理的狼群,毛掌的屬下卻先來登門造訪。
他們只派了一名母狼來傳訊,我當時在邊界獨自巡邏時發現了她。
「咦?妳是那個可以聽懂人話的怪狼。」她朝我斜睨我一眼,站在她的邊界內。
我只是回頭瞪她,轉身繼續陰沉地巡邏。
「欸,」她跑步追上我,照樣站在她的領域上。「我有訊息要給你們的盜匪狼王。」
「盜匪?」這回我回應她了。「妳說我們狼王是盜匪?」
「不然哩?」她忿忿地說,「我們狼群的小狼都快全不見了,是怎麼一回事?」
我馬上查覺到事有蹊蹺。
「妳叫什麼名字?」
「黛蜜。」她回答我。「妳是野魂吧?」
我點頭說:「妳跟我來。」見她越過線了馬上拔腿就跑回營地去。
「妳一定要跑得那麼快?」她上接不接下氣。
哈哈,誰叫妳要隨便誣陷別人又說我是怪狼!
我們一路跑回了狼營,馬上見到幾雙大眼睛瞪著黛蜜。
「她是毛掌派來傳訊的。」我朝大家快速解釋,轉而奔向狼王窩。
「妳在這乖乖等著。」我朝她低吼,衝進窩裡去。
飛毛腿、白金坐在狼王左右邊討論拜訪事宜,他們看來被我嚇了一跳。
「我們有個客人。」我朝狼王報告。接著湊近他在一旁耳語:「狼王,我建議您待會能夠冷靜判斷,我懷疑雙方都被某某某陷害了。」
「是。」暗嚎甩甩尾巴要我也坐下,然後朝洞外一喊,「進來吧。」
黛蜜終究還是有秩序觀念,她見到敵營的狼王還是會保持尊重的。
她嘰哩咕嚕講完一大串話:「我是黛蜜,是毛掌派來傳信的狼。我們那邊從夏季開始,小狼就一直搞失蹤,到現在只剩下三隻狼兒了。毛掌具有充分的證據可以懷疑您,因為……」
「妳的意思是,」我看到暗嚎眼裡迸出火花,「我們的狼群偷了你們的小狼?」
「毛掌是這麼說的。」黛蜜一副不畏縮的模樣。
「好極了。」他毛髮倒豎,「我要妳回去告訴他,你那該死的小狼不在我們這。而且我們還懷疑是你們綁架我們的小狼呢!」
她一臉震驚,抗議道:「我們又沒有!」
暗嚎憤怒地甩動尾巴,走到黛蜜面前低吼著:「順便告訴他,如果他有空,閒的發悶,請他在下次月圓的那一夜,到公園最多的溫泉地帶,我們彼此不準帶任何人、任何東西,去就對了!現在!回去!」
黛蜜慌忙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走,飛毛腿追上去,要「護送」她到邊界。
我擔憂的望著憤怒至極的暗嚎,暗嚎強制自己鎮定,慢慢坐下。
他命令:「退下。」我和白金便退出狼王洞。
「真沒想到他會那麼做。」白金搖著頭嘆氣道。
「虧我還希望他冷靜些。」我氣惱地說。
下次月圓是二十天過後。
至此之後,暗嚎除了帶領狼群,還不忘練武,也不知道要是要攻擊還是防衛用的。
他宣布了那件事,還要求不準任何狼跟去那個大溫泉地帶,甚至晨雪也不行。
「我怕狼王會出事。」白金有一天心事重重地和我以及飛毛腿說道。
「這根本是去決鬥!」飛毛腿回話。「我老覺得他們到最後還是會打起來。」
「還是,」我提議,「我們跟蹤他?就算被抓到也不是狼王帶來的,算他清白。」
「不錯欸!」犬良的聲音,我們轉過頭來。
「噓噓噓!」我瞪他一眼。
「放心啦!」他不在意地說,「小狼並沒有聽到。」
紅和黃兩匹小公狼猛地撲到犬良身上,他們現在也有犬良一半大了,還差點壓住他呢!
橙、紫則是互相拍掌玩鬧,十分開心。
「犬良哥哥!」他們在這裡玩夠了,才說:「我們想去逗爸媽開心!」
「好哇!」犬良笑嘻嘻地頂起僅剩的四隻幼狼。
「你確定會來嗎?」我問。
「會,」他肯定地小聲說,「反正我都聽到對話了,就一起去吧!」
。 。 。 。 。
二十天過了,現在是月圓之夜。
我、犬良、白金、飛毛腿,在暗嚎出發以後,集合在白金的窩內。
白金因為斷腿的關係,所以讓她的窩藏在較為隱密的地點,還有三個出入口,夠多福利設施了吧!
外面下著龐沱大雨,潮濕的空氣或許能幫忙我們洗刷氣味。
「都到齊了。」飛毛腿說。我們事不宜遲,馬上跟蹤狼王。
隨著靠近溫泉地帶,路面變得越來越熱,眼前的暗嚎卻只是咬咬牙,繼續向前邁進。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大片熱氣就這麼籠罩在四周,我們看到黑毛狼王停下腳步,趕緊躲到離我們最近,又位於上風處的大岩石。
一道熱泉往上猛沖,對抗著大雨,隨後是另一個身影,與暗嚎正面對峙。
毛掌。
「你怎麼誣賴我?」毛掌眼睛瞇成兩條細縫。
「我看你也這麼做。」暗嚎咆嘯道。
「你擺明就是要找我決鬥,」他齜牙咧嘴,尾巴焦躁地甩動。「很乾脆嘛!狼王暗嚎!」
「其實我也只是找個話題來決一生死而已。」黑色的毛髮倒豎起來,擺好架式的暗嚎呸口說:「我們把小狼、王位、恩怨,用決鬥講清!」
「用不著你說!」毛掌抬頭指著下雨的朦朧天空,「由它幫我們做證,誰是清白的,誰就可以活下來!」
但搞不好你們都是清白的一方!我在心裡吶喊。
一聲雷劃破天際瘋狂怒吼,兩狼猛地一躍,就是開打。
毛掌先以身型壓制對方,朝暗嚎用力撞擊,但被躲過,而在閃過的那一剎那,往對方一個掃腿,毛掌率先被擊倒。
然而憑著敏捷地身手,他反而快速翻身,腹部朝上,暗嚎要撲過來時馬上四肢一舉,正中敵手。
他們實力相當,打了將近半小時。
「我要去幫忙!」白金擔心極了。
「不急,有必要再說。」犬良試著安撫她。
兩狼傷痕累累,低聲怒吠,卻要戰至一死才肯罷休。
我注意到暗嚎的腿顫抖著,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黑狼王再度撲向毛掌,這回對準喉嚨,對方以弓背的方式撞向暗嚎。
暗嚎被打倒在地,來不及站起來就被毛掌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
噢,不!
「怎麼樣?」處於優勢的毛掌露出腥紅的目光。「現在我得想個法子,報了千仇萬恨!」
「我應該把你給殺了。」他指著暗嚎的咽喉,黑狼仍然無助地掙扎。
「或者我給你一種機會,」毛掌在傾盆大雨下放聲狂笑,「你想辦法去找一頭狼帶替你的死吧,夠仁慈了吧?」
「你……你根本只是在諷刺我而已!」暗嚎憤怒地喘氣。
「再不去就來不及了!」白金怕得快哭出來了。
「我在倒數喔……」毛掌持續壓著暗嚎。
在他要將尖牙刺進黑狼王的喉嚨裡,四匹狼突然往他猛衝,將他撞離暗嚎。
毛掌先是大吃一驚,隨後立即轉而作戰,口中還不停罵著:「救兵是吧?那讓我慢慢挑一隻來送死,我就走。」
局勢逆轉,人數一多,毛掌想打倒我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們可以打贏他,我確定。
熾熱的血流動全身,我渾身都來勁了,毛掌可被我攻擊很多次。
「犬良!你打錯人了!」飛毛腿唉聲叫道。
我們停下動作,大雨重重地打在身上。
毛掌不見了。他人呢?
我慢慢挑一隻來送死,我就走……
犬良、飛毛腿、狼王……
我看到遠處的灰白身影,就飛奔過去。
白金躺在已經積水成窪的小凹地,水中帶有混濁的血腥氣味。
「白金?白金?」我試著晃醒她,但她眼裡盡是空洞。
我把她從水窪裡拖出來,她的喉嚨有個非常深的傷口,我感覺到溫熱的血沾在毛髮上。
其實我十分清楚她早就渾身冰冷,沒了氣息。
「白金死了。」我說。
沒錯,直接說出來絕對比拐彎抹角來得痛心!
暗嚎默不吭聲,頭垂的很低,把鼻子貼在白金額上。
「狼群為會妳感到驕傲的。」
犬良和飛毛腿難過得說不出話,只能低聲啜泣。
我很想放聲痛哭,但我沒有,我在思考。
自從出生以來,總覺得有一股淡薄的不明氣息跟著我,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就愈發強烈。
我老覺得自己得算在一部分責任。
而且這場打鬥根本不該發生!
為什麼?
我們沒有再說話,只是把屍體帶回狼營。
「喔,狼王您回來了……那是白金嗎?白金?妳怎麼了?」十五當面發現我們,哭喊著向白金的屍體跑來。
烏岩、十五,我很抱歉。
狼王非常疲憊,晨雪把他扶進狼王窩以後,也不多問,先替我們四隻狼療傷。
整個狼群突然陷在一片哀傷中。
處理完白金的後事後,狼王才簡短的描述整件事的發生,我並沒有去聆聽他的述說。
我是不是該離開這個狼群?
我認為有個詛咒在想辦法害我,乾脆連別的親友也拖下水去。
那要去哪?
對了,盒子那兒!
他不是說他去黃石公園南方了嗎?
也許可以碰碰運氣。
「狼王。」我在暗嚎報告完後找他。
「嗯?」他看起來稍微有精神多了。
「我……我在想,」這倒讓我支支吾吾,「我應該去別的地方。」
暗嚎坐下,尾巴盤到腿前問:「為何?妳並沒有做錯什麼,沒有必要離開狼群。還是妳覺得我這個狼王太爛了?」
「不,不是的!」我趕緊辯解,「那是一種感覺,我知道自己就是有錯,而且我不能再害這個狼群了!這絕對不是迷信!」
他嘆口氣說:「是,我了解了。其實是我並沒有辦法一下子接管那麼多事,小狼死因不明、白金又去世,如果不是搶了毛掌的位置也不會……」
「我……我很抱歉。」我再請求狼王,「我希望沒有人發現,讓我無聲的退出狼群……」
「我總得給他們點交代吧!」他百般無奈。
「那把責任都推在我身上!」我急得哭出來,「是我提議要跟蹤你,也許我們沒去,白金就不會死;如果我及早告訴你小狼的事情一點也不單純,你們根本不必打這場架!」
「野魂,冷靜點。」暗嚎安慰性地尾巴輕拂在我身上。
他答應了。「我會讓妳離開。但既然妳想退出,往日妳就是入侵者、敵人,妳自己要想清楚。」
「謝謝……謝謝。」我向暗嚎敬禮,幾分不捨地說:「再見,狼王。」
他點點頭。
我退出狼王洞,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東西,才小跑步在這個狼群裡,我仔細觀望著領域的每一棵樹木,每一寸土地;晨雪、小狼、十五、烏岩、飛毛腿、棘尾、森林……
數著狼兒們,最後數到站在我面前的犬良。
「妳要去哪裡?」他問。
我看著他,不回答。
「我跟妳去吧!」他也不管我答不答應,也想都不想就跟著我。
唉……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離開狼群嗎?
我要先去狐狸洞準備物資,再到南方去找盒子和他的那位不知名朋友。
算了,有伴總比沒伴好。
我和犬良並肩走出領域,前往黃石公園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