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濤
我從小就對海浪的聲音十分著迷。空閒的時候就會去海灘,在那裏聽上三四個小時的海浪起伏;平常的時候呢,就帶著一個貝殻,湊近耳邊,聽見類似大海的聲音,也感到相當滿足。
久而久之我就養成把耳朵放到器皿的習慣。聽著那種空洞而虛無的聲音,彷彿感到自己沈進一片幽暗而安寧的深海,心中的一切煩惱和不如意事,也隨著這種聲音消逝到無邊無垠的深淵。我試過無數杯盤碗碟,聆聽它們各自的「深海聲」,感受音色中高低長短的差異,甚是樂趣。
後來我終於有機會去太平洋小島渡假,過上一段終日聽濤的時光。島上有一間專賣瓷器精品的小店,那裏陳列著各種特色小容器,聞說都是由店長親手製造的藝術品。我去拜訪的時候,老毛病作犯,忍不住把耳朵湊近一個花瓶裏聽聲。
那居然不像是來自深海的噌吰之聲,而更像是重重疊疊的說話聲,似是咖啡廳裏三五十人喁喁細語的白色噪音。我又聽另一個盒子,音調高而短促,節奏輕快,像是小孩玩樂時的嬉笑聲。
我又聽另一個杯子,聲音明亮而低沈,節奏單一,感覺是在吠鳴——
「不好意思,那個是非賣品哦。」一把溫柔的聲線打斷了我。眼前是一個穿著斯文的少女,她胸前掛著寫上「店長」的名牌。
「啊,對不起。」我把手上的杯子放回原處。
店長注意了我一段時間,她很好奇我在做什麼。我把自己這個小習慣告訴了她。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會有用耳朵來欣賞杯子的客人呢。」
我跟她聊得甚是投契。臨走前,她讓我在店裏挑一件喜歡的,當作是初相識的禮物。
「除了那個杯子以外都可以帶走,它對我而言很有紀念價值。」
詢問之下才知道店長曾經養過一隻狗,可惜不久後就過世了。她把牠的部分骨灰用來燒製這個茶杯作為紀念。「看到它的時候,我就覺得牠就在身旁,我又會想起我倆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實我看見它就覺得傷心,不去看它又覺得寂寞,想來想去還是想看它,於是就放在店裏陪著我顧店。」
以她的臉色,再說下去的話大概就要落淚了。弄哭女生可是有失風度的行為,於是我中斷話題,去欣賞其他商品。那個時候,我看見店長悄悄地把那個茶杯靠近她耳邊。我好像看見她的臉色有一瞬的轉變。
「你的方法真是有效,我好像又能聽到牠的叫聲了,我的心舒坦多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能覺得開心真是太好了。」
「這樣吧,我今日提早打烊,我想親手燒製一件瓷器給你,不知你今晚有空嗎?」
這天大的餡餅從天而降,叫我怎麼能鬆口拒絕呢。我真是萬分期待我們今晚將會發生的事情啊。
某日下班的時候,我一時貪玩把耳朵放進平常用的茶杯裏。
你知道我聽到什麼嗎?
才不告訴你喲:3
不過這事的確是我寫這篇的靈感來源。
然後,雖然文章沒提及,不過主角會被女生殺死耶,知道為什麼嗎?
才不告訴你喲:3
文章裏多少有暗示了,猜猜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