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鈴鐺聲,店鋪的門被推開了。
朱迪將小腿受傷的尼克扶到桌子旁坐下安頓好,便聽見背後一個親切的聲音響起。
“朱迪你來啦,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很危險,你沒受傷吧?這位是……”
“這是博士,尼克博士,他的小腿在逃離那些發狂的鄉親們時被鳥銃射出的鐵砂擦傷了,我很好。”
尼克在他們對話的間隙目光掃了一遍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家叫做“甜心藍莓”的糕點屋,門外掛著招牌與大大的藍莓派標誌;靠週邊的牆面雖然是玻璃但能看出屬於鑲膜防碎片濺射、良好保溫、基本隔音的中檔貨;店門處安裝了鈴鐺,有客人進來時能響動提醒店員,聲音還挺好聽;刷過清漆的地板溫潤而油亮,其胡桃木材質的深巧克力色更是給糕點屋平添了幾分溫馨甜蜜感;天花板與牆面的壁紙上點綴著各種麵包甜點的圖案,一遍一遍告訴客人們這家店的定位,同時與胡蘿蔔女孩房間類似地,這裏有一盞藍莓派造型的吸頂燈,散發出柔和的仿日照淺黃光芒;店裏有兩張四人桌、四張雙人桌和一排靠窗的單人桌臺,桌椅都是木制伴著藤編表面的,非常親近自然,能讓客人們舒舒服服地坐下來享受美味的糕點;店裏幾株綠植被打理得很好,賞心悅目,收銀臺與展示冷櫃的後頭有扇們通向倉庫與後廚;店裏不僅彌漫濃郁的麵包香氣,也縈繞輕鬆俏皮的拉丁樂。
“尼克博士?這不就是那位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的動畫片兒和遊戲機裏的那個‘夏威夷衫博士’麼,能見到您本人真高興!我叫Gideon,Gideon Williams。”
此刻與博士握手的就是這家店的糕點師吉丁,和博士化身的種族一樣是只赤狐,只不過屬於微胖微壯的中等體型,不至於太瘦弱也沒有過於臃腫,很讓人感到安心;頭頂上棕紅色的中分髮型看著雖不精明或瀟灑倒也不失沉穩與樸實,清亮的寶藍色眼睛映出男人柔情體貼的一面,同時也透出一股生於長於山水田園間未被紛繁世事所淤染打磨的質樸和純真,這正是經歷了太多聚散離合的博士所最為欣賞與渴求的;與博士那身從心所欲狂放不羈的夏威夷衫迥然相異的是吉丁身著的灰底淺藍格子衫與暗粉色豎條紋廚房圍裙,圍裙胸口的位置還印了個可愛的卡通造型藍莓派,正腆著泛有紅暈的兩頰沖博士微笑呢。溫柔、憨實、可靠,真是個難得的居家好狐狸,不禁讓尼克好奇究竟是哪位姑娘有幸成為他的另外一半。
“博士,這就是吉丁,我的……呃……男友。”
“不算男友啦,其實是……”
“我說是男友就是男友!”小兔子嗔怒地輕捶著糕點師。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吉丁半眯雙眼憨憨地笑著說,語氣裏滿溢著寵愛,甚至是某種弱勢。
博士此刻覺得自己這腦袋得有200瓦。
(場景插圖#3:電燈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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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過頭不去看小兔子和糕點師的秀恩愛,博士注意到了店裏還有其他客人,都戰戰兢兢望著窗外直冒冷汗,看來是在害怕外頭那些不知道因何而癲狂的鎮民們隨時殺進裏面來,畢竟這玻璃雖然是鑲了膜能防止碎片傷人,但終究擋不住暴力的打’砸。而且鬼知道那夥紅眼睛的傢伙來起蠻的會不會比平時更給力。
“今天可真嚇人,鄉親們不知怎麼的的就集體發狂了,我也不好隨便出去安撫他們,畢竟店裏還有客人們需要保護。”
聽著吉丁的話,朱迪突然意識到了,“既然是大家集體發狂,怎麼店裏的客人沒有受到影響呢?”
“誘因,外頭一定有什麼能夠大範圍致使那些動物們同時出現狂暴化的誘因,只是可能客人們之前就進到了店裏避開了誘因觸發的那個時點,抑或是店裏有什麼類抗體因素阻擋了這些誘因的侵入。”
“呃,抱歉啊夏威夷衫博士,我就是個大老粗,聽不懂這麼些奇奇怪怪的術語,您可以用簡單些的方式解釋下嗎?”吉丁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問。
“對啊博士,我們可沒有你那麼博學,我也聽不太懂。”朱迪附和道。
博士在經歷了剛才的“電燈泡腦門”之後此刻腦海裏又蹦出了“夫唱婦隨”四個大字。
雖然他從前也和不少的旅伴甚至萍水相逢的動物們有過感情,但全都不長久。她們有因為離得太久遠而記不起音容笑貌,有的則在冒險中為他而犧牲,有的自知沒法永遠陪伴長壽且智慧近乎無限的博士而主動選擇離開,有的被博士消除了記憶以保全性命,有的在短暫與博士處了一段時間後找到了另外的真愛並開啟了自己的旅行。有一位特別的,出於所屬組織的立場不得不對在求助於博士的同時保持戒備,另一位特別的,由於與博士的時間線相反而死在了從前,不知什麼時候能再相見,還有一位特別的,被博士狠心的拋棄最終完全變了模樣,最後一位特別的,下一次再見面時就會要了博士的命。這些動物們走馬燈似的從博士漫長的生命中一個個掠過,誰也沒有多做哪怕一秒停留,只留給博士一段又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和被虐得傷痕累累的兩顆心,更絕望的是,像這樣的撕心裂肺不知道未來還要再經歷多少次。
“博士?尼克博士?你怎麼了?”尼克回過神來,發現了一雙投來關切目光的葡萄紫眼睛和一雙搞不清楚狀況的呆萌寶石藍眼睛。
“啊,抱歉,我又在胡思亂想了,老毛病,別在意。”說完,博士起身快速打量著店內的每一處可疑細節,“通俗點說,就是要麼是客人們進店之前並沒有被導致大家同時發瘋的東西控制或感染,要麼是著店裏的某種結構或物件把這個罪魁禍首擋在了外面。不過……到底是什麼呢?”
三只獸開始了不同深度的思考,糕點屋裏頓時陷入迷之沉默,只有客人中被窗外景象嚇得不輕的白貓小女孩斷斷續續的啜泣。
感覺大夥這樣突然什麼話都沒有了的情況非常尷尬的朱迪首先開了腔:“看他們這樣眼睛血紅並且發狂的情況,感覺很像幾年前的‘午夜嚎叫’事件啊。”
“午夜嚎叫事件?”
“是的,那是在我還沒開始報考動物城警校的時候,副市長的黨’羽從原本在我老家兔窩村裏用來給田地驅蟲的靛紫螢光番紅花中提取出了能讓食肉動物釋放出原始野性的物質,用它們造成大規模的狂暴化案件並掀起了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的恐懼與排斥浪潮,企圖逼’退市長謀求上’位,然而這個陰謀被兩個ZPD的新晉警官給粉碎,動物城才得以恢復往日的寧靜祥和,也正是這個事件讓我燃起了成為一員正義夥伴的堅定熱情。”
“對對對,這事兒我也曾在報紙上看過的,”吉丁接過朱迪的話茬,“那兩個立了大功的警官還成了動物城的英雄呢,他倆的組合也堪稱大姑娘嫁人頭一回,一只食草的……呃……和一頭食肉的……唔……真不好意思,這麼重要的兩位大人物的種族我怎麼就一時記不起來了呢?”糕點師滿臉通紅地搔著腦後“咯咯咯咯”憨笑起來。
“你呀你,”朱迪像看著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般白了吉丁一眼,“真是笨狐多忘事,這都能給忘了,他們當年給市民們的印象多深啊,畢竟是一只……嗯……還有……哎呀!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啦,都怪你!”又一次嬌嗔地輕捶在胖狐狸的胸口。
“是~都怪我~都怪我~你高興就好。”甜得發膩。
博士這次真的是止不住地背過身去了,他們倆放的閃光彈威力簡直一次比一次強,原本以為小兔子之前笑稱自己為“蠢狐狸”是多麼的親昵,原來只是和男友玩剩下的而已,博士感覺自己的兩顆心頭都碎了道口子,還被無情地撒上了鹽巴、胡椒、孜然,以及仰望星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