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卡夫卡都知道,他會描寫一些違背所謂傳統善良風俗的男女情欲,例如女人主動勾引男人,或引誘未成年的少爺跟她做愛的女僕。令我驚訝的是,同性情欲在他筆下卻很少出現,好不容易在短篇《老光棍布魯費》中出現一對助手,可能是他筆下最有男同性戀意涵的角色,但主角老光棍布魯費很排斥他們,把他們當成白痴,似乎可以看成恐同傾向。更微妙的是,我硬是從他筆下讀出男同性戀暗示的地方居然都是負面的:除了布魯費討厭的那一對男助手,還有在《判決》這部被視為影射他父親專制的短篇故事中,主角的同性好友與主角的父親,居然形成同盟,逼死了主角。
我看他作品,感覺他寫的一些人大概就是一些典型的同性戀,但他似乎不了解同性戀。他就一直在他們身上加上他自己的解釋,可是他似乎都沒往他們喜歡男人那方面寫,他似乎就是認為男人就該愛女人,男女結婚才算正常(雖然他自己也不婚。)
在我看來,他的倫理觀其實很傳統,所以看到那些不符傳統的現代人事物才會表現出不理解的恐慌,然而他自己卻曾因劈腿被未婚妻審問,傳聞和劈腿對象生了一個私生子,還和人妻曖昧,跟護家盟一方某位領袖有87分像。
說不定護家盟陣營有文采的人就能寫出他那種東西。跟摩天輪結婚,這種比喻就十分地卡夫卡了:在卡夫卡的世界裡,乒乓球可以當狗養,大猩猩能寫報告給科學院,蠻人和他們的馬是一起吃肉的戰友,亞歷山大大帝的戰馬可以當律師,隨你愛怎麼想就這麼想。
卡夫卡作品看似荒誕,看似超越他的時代,其實他就是老老實實學福樓拜,以自認寫實的手法重現他眼裡的荒謬世界。卡夫卡,就是一個用福樓拜所處的十九世紀眼光來看二十世紀,而感到陌生與恐慌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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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立場不同的兩種時報先後退稿,於是發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