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個漆黑的夜晚,白色山帽的在寒風若隱若現。

犬熬隻身一人,獨步於萬里雲海。

「事隔多年,恍然昨日。是什麼在敲打我雛時的記憶,為何我的內心會如此彭湃,如此悵然?」犬熬陰鬱地俯瞰大地,他懸於夜空,晚風颯颯拉扯潔白的衣裳。

一名獸戰士拔起劍來,他對著犬熬聲嘶力竭地怒吼,霎時天地撼動,雪花靄靄落下。

「嚴狼。好久不見。你是否還惦記著我。」犬熬咧嘴獰笑,他的眼角泛著淚光。

「我則是還惦記著你,日日夜夜,每分每秒。」犬熬因傷心欲絕而面孔扭曲。

大雪紛飛,而夜是如此地寧靜。

「爸爸!」一名白色幼獸人從一旁的草堆裡微微湊出頭。

「白獸,你怎麼會在這裡!」嚴狼掌心反轉,將劍置於身後。原來嚴狼是幼獸人的父親。

嚴狼加快腳步,湊近氣喘吁吁的孱弱白獸。

「爸爸。我只是想告訴你。放棄吧!」白獸憂傷地勸道,嚴狼面色一變,登時咬牙切齒。

「這種事情能放棄嗎?你是我族僅存的血脈,我也活不久了,這種事情能說放棄嗎?」嚴狼劈頭罵道。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離開你!我不想再一次失去父親。」白獸伸出細嫩的手,童稚的臉龐堆滿淚水。

「事已至此,早就沒有回頭路了。」犬熬伸手一揮,天色變動,一幅六芒星圖如水彩般抹於夜空。

嚴狼怒目而視,他惡狠狠地瞪著犬熬。

《我以為一切都還來得及,至少我想彌補一下自己的錯誤。我如曝曬荒野的魚,只能掙扎到死。那些年的淚水,彷彿只是一抹雲煙。》

無數的血海十字從六芒星裡迸發而出,如大雨般傾盆落下。

「危險!」嚴狼用肉身擋住所有的十字,他保護了白獸,卻讓自己奄奄一息。尖刺穿透了嚴狼的身軀,而這一切都被白獸看在眼裡。

「早點認清吧!你我的程度早就相差甚遠。」犬熬冷冷地說道,天空的六芒星再度發紅光。

嚴狼拔劍殺向犬熬,正當縱身跳躍,又一波血紅十字撲殺而來。嚴狼墜落於地,他苟延殘喘地起身,雙手兀自晃動不停。

「已經到極限了,看來我已經老了。」嚴狼衝著犬熬笑道,他嘴角吐出血水。

「你只是太過於愛好和平,導致你本身的能力值退化。」犬熬不以為然地說道,他伸手再施展一術。

「終於找到你了。」灰夜連忙上前擁抱白獸。她是白獸的母親。

「媽....之媽。」白獸看見這種血腥場面,頓時嚇到語無倫次。

「多麼溫馨的場面啊!這樣該有的素材全都齊全了。」犬熬仰頭而望,他喃喃說道:「天地萬物之靈,從滄海、從天上、從遠方、從近處、從深淵、從地獄、從烈火、從荒漠、從夜裡、從白晝,聽吾等之夙願,且聽吾等所獻上之靈。」

「兒子啊。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要記住,所有的人類都是邪惡的,你不能相信任何的人類。」灰夜輕撫白獸稚嫩的臉龐,她依依不捨地抱著白獸。

灰夜站了起來,他一步幾回頭地望向白獸。

「來不及了。」灰夜咬牙說道,她慌慌張張地抽起小刀。二話不說,她將鋒刃刺進自己的心臟裡。

「媽媽!」白獸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自己卻無能為力。淚水不自覺地成了血淚。

灰夜的血水幻化成一汪湖泊,並將白獸捲入。

轟隆的炮火聲震碎了山嶽,一切是這麼地真實,卻又如此地撲朔迷離。

白獸從夢裡驚醒,他的眼角還泛著淚光。

打從白獸被送進人類世界開始算起,這已經是第十年了。這時代的人類生活簡單,並沒有電器的存在。

偶爾會有些獸人經過時空彌留所,前往人類世界經商。不曉得從哪時候開始,人類世界與獸人世界彼此相連,而這似乎能追溯回千年以前的歷史。獸族與人類相處已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