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威爾感到震驚,而就在這是薩爾卡已經無聲無息地接近了他。
克威爾覺得陰風從他背脊上吹過來,憑藉著豐富的經驗,他立刻臥倒在地,
狼王從他身上擦了過去,落在不遠的草叢裡。
克威爾站起來,抽出寒光閃閃的獵刀,看見薩爾卡正望著他,
他身後是統領著的遼闊的疆土。
克威爾感覺到了:他不過是一個入侵者,一個還算是有力的入侵者。
現在,叢林之王要來收拾他了!
「過來吧!」克威爾大聲地叫著,儘管狼不可能聽懂他說了什麼,
他還是大聲地重複著,「過來,薩爾卡,叢林之王!你快完蛋了!」
薩爾卡蔑視著他。
「過來吧,叢林之王,投降吧!」
克威爾扯著嗓門喊著,薩爾卡仍然屹立不動。
似乎,他寬容這個野蠻無理的人類分子。
克威爾覺得不耐煩了,就冷冰冰地,並大聲地說:
「弗萊娜是死有餘辜的,你,也是。我沒有時間跟你煩了。投降!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薩爾卡不能夠再容忍這個挑釁者了,因為他提到了弗萊娜!
其實薩爾卡幾乎是聽懂了克威爾的每一句話。
他是叢林之王,他熟悉各種動物的語言,也包括人的。
他提到了弗萊娜!薩爾卡很明白人類這總動物是不眨眼的殺手。
他完全相信勉強這個人殺死了弗萊娜。
但是他仍然猶豫著,沒有出擊。
在他沸騰的血液裡仍然有相當的冷靜:他是要復仇,但他從不濫殺無辜
--絕對不像面前這個滿手鮮血的人類狂魔--殘酷無理的殺了多少狼兄弟。
薩爾卡要確定,面前的人所殺的狼中,究竟包不包括他的弗萊娜。
克威爾逼近了一步,長刀指著薩爾卡的鼻子。
「薩爾卡!你不會有弗萊娜那麼走運,我們不會仁慈地用套索來套死你的。
血債必須用血債來還。我不會忘記你究竟毀滅了多殺人命的。」
克威爾想到了那個陰慘慘的夜晚,那匹臨死的駿馬,還有被咬死的獵手--他們的音容笑貌。
克威爾沉沉地盯著狼王,心裡卻決意要活捉他。
他的左手在武裝帶上摸索著,然後按在手槍的柄上。
他很明白槍擊那兒可以讓狼喪失戰鬥力而留住他的性命。
現在全明白了,是他,就是他殺死了弗萊娜。
克威爾從薩爾卡的眼神中也覺得不妙了。
現在是兩尊塑像對峙著,在彼此的眼中,對手都是惡魔。
一場惡魔間的決鬥就要展開了。
然而山谷靜寂依然。
他們在各自想著,卻又都保持著最高的警惕。
決鬥是不能這麼隨便就開始的,他們都還有很多的事要想,要做。
但決鬥的結局必然是殘酷的。
冥王將至少帶走其中一個的靈魂。
他們都要吧沒有來得及完成的事妥善地處理,
不過這樣他們之間就得為此溝通一下,但這不可能。
他們在等待著彼此,可能是溝通,也可能是突然且致命的突襲。
我們看見的沉思者克威爾和恐怖的魔王薩爾卡--勇敢的人類獵手和殘暴的狼,在這個時刻確實是及其相似的。
他們都在想著奔跑,克威爾是和巴克斯,薩爾卡是和弗萊娜。
然後他們又都在回憶著狩獵,克威爾舉起了獵槍,薩爾卡躍出了灌木叢。
他們都在想著過去。也許不久,他們就沒有這種想的權利了。
他們都不遠離開過去美好的時光,於是也都沒有干擾對手。
但他們畢竟是在現實中,時光在流逝著,紅日慢慢地西沉了。

「薩爾卡,」終於,克威爾 輕聲地叫喚了一句。
狼王居然有了反應。他猛地抬頭,目露凶光。

克威爾壯太陽沉沒後,在這裡碰頭著膽繼續說:「我想你也餓。
太陽沉沒後,在這裡碰頭吧。」
他轉身要走,但薩爾卡低沉有力的嗥了一聲。這是叢林之王的命令:回來!
克威爾轉身,同時拔出手槍以防不測,槍栓是早就被打開了的。
不過薩爾卡並沒有撲上來,只是凶狠地嗥了一聲,用鼻子嗅嗅地面,
有威嚴的卡了克威爾一。意思很明白:守信!否阿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克威爾點頭,快速走進密林。
他想起了巴克斯,他的狗。
這麼長時間竟被自己孤零零地撇在陰暗的林子裡。他深深的內疚著,
呼喚著狗的名字。
沒有回音。無論怎樣喊都沒有回音。
克威爾心頭一緊,感覺不對。
疾步走了進去,到處張望著。
地上的茅草將狗的足跡遮蓋的一乾二淨。
但狗不可能會消失吧。
他繼續找著,全然忘記了吃飯。
然後他輕輕地倚靠在一棵樹上,覺得很舒服。
樹很少給克威爾這麼溫暖的感覺。通常它都是硬邦邦的。
於是他回頭望了一眼,是一個口袋狀的物體,吊在枝椏上。
「誰的袋子?」克威爾伸手去拿。他摸到了柔軟的皮毛和僵硬的屍體。
是巴克斯。它的喉嚨上沒有裂痕,不是被狼咬死的。
現在克威爾是近乎瘋狂了。他不能沒有巴克斯,就像薩爾卡不能沒有弗萊娜一樣。
他緊緊的抓著巴克斯,心裡只想著一點:
如果他當時不是這樣就撇開巴克斯,那麼巴克斯就不會死的。
他反覆地想,不停地想,知道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無濟於事。
他開始搜索巴克斯的全身,希望能發現兇手的蛛絲馬跡。
在巴克斯的嘴裡他發現了一封信。用牛皮紙寫成的,字跡在餘輝下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