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威爾:
也許這是你最後一次讀信了。不會再過多久,狼王的三十頭狼就會把你撕成碎片。
今天在交戰時--反正你知道也無所謂--我們是徹徹底底地按照我們的方式勝利了。
在交戰時,我們沒有發一彈就離開了。我們的勝利在於沒有人受傷,也在於受傷或者死亡的是你。
克威爾,你要記住,你是個討厭的傢伙。很討厭。
你很自大,很不體諒人--反正你是不可能再復仇的了。
所以我們才不必擔心打擊報復而直言相告。
從現在起,記住:放小心謹慎些,不要像刺蝟那樣。
我們一向都是這樣對付你這種人的:嚴懲不赦。
你最好明白,我們不是獨獨對你入席,而是你這種人該受到此類懲處。
別生氣,你快完了。冷靜些,這對你更有好處。
莫夫卡 斯諾 敬上
克威爾痛苦地讀完信,將它撕碎丟開。莫夫卡,他是早料到了。
但斯諾....他的副指揮,知己斯諾!
也許這只是莫夫卡留下的離間之計。
但有太多太多的理由可以證明這是不可能的。
克威爾知道斯諾的簽名是莫夫卡絕對模仿不出來的。
他也知道加入斯諾與狼群戰鬥了的話,莫夫卡就不可能抽身殺死巴克斯。
而且,最具說服力的是:巴克斯身上那致命的一槍是斯諾獨有的手槍發出的。
從子彈的大小可以容易地發現這一點。
但是,克威爾是不會承認的。他還在幻想,還在為斯諾開脫。
但不知多久後他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幻想皆被粉碎。
在克威爾原來的設想中,他於薩爾卡的單挑是有很大把握的。
支援他的有整個捕狼隊,而對手再強大也不過是匹馬單槍。
但現在局勢徹底翻轉了。
他凶殘的對手是狼,整整三十多頭;還有人,同樣也有三十個。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了薩爾卡悠長的嗥叫。
他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了。
「是時候了。」克威爾喃喃地說。
薩爾卡等著他,在最後時刻,看起來狼王是平靜的。
但克威爾不是。他被巴克斯,還有那封信激起了可怕的怒火。
他想用槍,但槍卻沒了影子,空有一個槍套。
倒霉,一定是丟了,他想。於是他就用刀。
而薩爾卡卻有一絲退縮的樣子。或者說想尋求和平的樣子。
他明白生命比英雄氣概更重要。
加入他會說話,那麼他一定會告訴克威爾:武力不是最好的辦法。
他會商議:用他不再侵犯村民的條件,換取克威爾撤離這片樹林。
但是克威爾沒有考慮過「談判」,他是徹底絕望的。
一個對未來有所希望,一個徹底絕望。
所以一個要和,一個要戰。
最後克威爾將獵刀抽出了刀鞘,戰鬥開始了。
他們互相跳躍著避開對方的攻擊,就這樣廝殺了很長時間。
最後他們都精疲力盡了。
狼的體力無可爭議的比人好。
所以薩爾卡漸漸的佔了上風。
最後他瞅準了機會,撲上去,吧克威爾按倒在地,用尖利的狼牙湊了上去。
克威爾放棄了反抗。但薩爾卡不想殺死他。
他知道假如捕狼的人越來越多,那麼自己遲早是逃不過弗萊娜的下場的。
只有明確了彼此間該如何互不侵犯,才有可能繼續做他的叢林之王。
克威爾的神志不那麼狂亂了。在狼牙下,他反而清醒了。
他猜著薩爾卡的一絲。
他想薩爾卡一定是逼他就範。但是為什麼事呢?
他很長時間地思索著,最後他大膽地決定了:他一個個地把所有想到的問題說出來。
「叫一聲表示『是』,兩聲表示『不是』」
薩爾卡於是叫了一聲。
這讓克威爾吃驚。因為就是巴克斯懂得這個命令也花了他很長時間。
他明白了:叢林之王這個詞是有份量的。
他相信薩爾卡是他所遇上的最聰明的動物。
但,這樣的動物竟是他最凶險的敵人!
他開始用盡量簡單的語言詢問。
而狼王開始回答,狼牙始終頂著克威爾的頸動脈。
這是魔鬼間可怕而不可思議的對話。
入夜了。
克威爾遲疑著:「我同意你。」
於是薩爾卡放開了尖利的牙。神色分明是說:「我饒恕你。」
狼王慢慢地走開。克威爾用刀支撐著自己。恍恍忽忽的,
剛才的一切就是一場夢。現在他在醒來。
他又想起了那個陰慘慘的夜晚。他在這個時刻想起此事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假如他不是恰恰在這時想起,他的命運就會完全不同。
一匹黑駿馬在他面前晃著,晃著,終於倒下去了......
那個生前幽默的小伙子,他說的笑話讓所有篝火邊的人都樂了......
他殺死弗萊娜的痛苦心情,他對莫夫卡說的:「你看著吧。薩爾卡遲早.....」
然而他卻退縮了,妥協了!這不可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