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牌

　　冰冷的槍管，冰冷的蒙面匪徒。

　　帶頭的劫匪坐在銀行一角的沙發椅上，只有他沒有蒙著臉。看著我們被幾十管槍重重圍住而露出的驚恐，他似乎覺得非常高興。

　　「放心，我們只是為錢。」他做了個手勢，所有匪徒都放下了槍械。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為了人命……

　　「只是——」他笑著，帶有憤怒的微笑著。「因為外面的警察怎麼都不肯合作，還打死了我的幾個兄弟，所以——」

　　「碰！碰！碰！碰！碰！碰！」他用手指做成槍狀，指著我們作出開槍的手勢。雖然只是個玩笑，但我只覺得心臟被射穿幾個孔。

　　他一個勁兒地笑著，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撲克牌。他數了數我們全部人的數目，再從撲克牌裏數出三十一張。他看了看牌，接著讓一個劫匪接過牌，然後派給我們每人一張背面朝上的撲克。

　　「來玩個小遊戲吧。抽到鬼牌的幸運兒……碰！」

　　這次是真的槍聲。

　　「你們要明白，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那群該死的警察是不會合作的。你們要知道我們的難處……」他稍皺起眉頭，苦笑道。「由你開始，開牌。」

　　我們三十一人坐成一列，我坐在末尾，是最後開牌的一個。我凝視手上被派來的撲克牌，沒想它竟然決定了我的生死命運。我屏著氣，用拇指慢慢翻開一半的牌……

　　不是黑桃紅心梅花方塊的圖案，不是騎士皇后皇帝的臉孔，是頂紅白相間的小丑帽子。我頓時軟癱下去。整整三十一個人，誰都抽不中，偏偏就是我抽到……該死。

　　或許我該思考我有什麼遺言，又或許……我把視線移到旁邊的男人身上。他大概七十歲了，看過自己的牌，他把牌放在他前面的地板上，然後他閉眼盤坐，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又或許，我要埋沒自己的良心。

　　現在大約有十個人質揭開了牌。大部分劫匪和人質的視線都集中在另一端正在開牌的人質身上，但仍有少部分的人，包括那個笑得很詭異的劫匪首領，把注意放在我們這邊。

　　還不是時機……

　　黑桃６、紅心８、梅花Ｊ……又有幾個人開牌，剩下的時間沒多少了。求神拜佛，給我一個機會吧，那怕只有一剎那。

　　方塊７、梅花２……

　　可能是開了十幾張牌都沒看見鬼牌吧，劫匪們似乎覺得有點悶，甚至有幾個卸下了槍在一旁聊天，劫匪首領還在打呵欠。越來越少人注意我這邊了……

　　紅心４、方塊Ｋ……

　　噗的一聲。其中一袋他們搶來的鈔票好像沒放好，掉出來了。所有劫匪的視線全放了過去。我馬上看了身旁的老伯一眼，他沒睜開眼睛。就是現在！

　　我的右手迅速拿走他的撲克牌，左手隨即把自己的牌換上去。過程不到一秒鐘。偷龍轉鳳過後，劫匪們馬上把注意力放回來，似乎沒有異樣。幸好，我若手腳慢一點，計劃就要露餡了。

　　黑桃９、黑桃３……終於輪到那老伯開牌了。他這才張開眼睛，揭開「他自己」的牌。

　　印在卡牌上的，是一個穿得非常趣怪，帶著誇張笑臉的彩色小丑。

　　「怎麼可能……」那老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定沒有料想到，自己明明抽到的安全的撲克牌，竟像變魔術般被變走了，而且還是變成代表死亡的鬼牌。

　　對不起……其實，你也一把年紀了，與其成為社會的負擔，倒不如把機會讓給年青一代。我這麼催眠著自己。

　　匪徒把他押了出去，接來傳來了一下槍聲。我看到鮮血濺到銀行門口的地板。

　　匪徒首領起身，慢步走到我前面。他蹲下來撿起那張鬼牌把玩著，對我說︰「這個遊戲有兩件事讓我覺得很驚訝。第一件事是，那老伯抽到鬼牌，居然還能夠心平氣和地過完最後的幾分鐘。」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噗一聲地失笑了，拿起我沒揭開過的撲克牌。

　　「第二件事是，為什麼小丑會自己塗上顏色的呢？」

　　他揭開我的牌。黑白色的小丑正在牌中間誇張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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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夠猜想出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嗎？

○真相


你猜中多少呢？(笑)

突如其來的靈感。覺得留一個謎題給讀者思考，頗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