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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轉貼]草原白狼王

  1. #1
    亞成狼 影狼 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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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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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草原白狼王

    作者:張正祥
    註:本故事發表於《故事會》2009年第12期

      人說,世界上最大的野心莫過於狼子野心。但是,當人性與狼性狹路相逢時,有時,人性卻顯得極其渺小。

      1、引狼入室

      這天中午,一輛「京」字頭牌照的黑色奔馳越野車,駛到內蒙古科爾沁草原的一個小鎮路邊停了下來。

      開車的人叫陳天,從外表看,平頭方臉,長相體面,可是他神情卻顯得陰沉冷酷。他原來是一名職業偷獵者。前幾天,他收到國外一個老客戶發來的電子郵件,郵件是一張圖片,老客戶出20萬美元的酬金,讓他將圖片上的動物捕獲。同時,老客戶告訴他,圖片是北京某大學一個叫德桑的內蒙古學生的攝影獲獎作品。

      20萬美金酬金太誘人,陳天經多方打聽,終於千里迢迢,來到了德桑的家鄉。可一到這裡,他又開始犯愁了:在這茫茫無際的大草原上,上哪去找德桑?正當他沒個頭緒時,「咚咚咚」,有人輕輕在敲車窗玻璃。

      陳天搖下玻璃,還未開口,一個「瘦小個」點頭哈腰地說:「老闆您好,是來做生意的吧?啥生意?皮貨?羊毛?還是土產?需要我幫忙嗎?」

      聽了「瘦小個」這一連串的問話,陳天明白了他是來幹啥的。

      這個「瘦小個」姓黃名三,本地的漢人,別看他長得又瘦又小,卻精明過人,他見這裡做皮毛生意的外地商人特別多,瞄準了這是一塊肥肉,就專門給人家帶路,做起了中間人。

      陳天本不想打理黃三,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德桑,這種人沒準還能派上用場,於是問道:「能幫我找一個人嗎?」

      「找人?」黃三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行啊,只要老闆出錢,幹啥都行!你要找誰?」

      陳天說:「我要找的人叫德桑,在北京上大學,現在是暑假,他可能在家。」

      黃三想了想,說:「這個德桑我好像知道,他爸爸叫巴圖,我還去過他家呢。聽說,他還是一個攝影愛好者呢!」

      「對對,是他,一定就是他!」陳天頓時眼睛一亮,沒想到歪打正著,這麼容易就有了德桑的下落,看來這個黃三知道得還不少。他不露聲色,只是微微一笑,說:「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先不急著去,找個地方吃頓便飯吧?」

      事情有了眉目,陳天出手也格外大方,將黃三請到鎮上最豪華的一家酒樓,選了個雅間,點了一桌子酒菜。兩人你來我往,一會兒工夫,一瓶白酒見了底,交談中陳天對黃三有了全面的瞭解,這是一個為錢可以賣命的人。想到這次接的活一個人很難完成,陳天突然有個想法:何不要他作個幫手?主意一定,他呷了一小口酒,說:「看黃老弟的樣子混得不如意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做筆大買賣?」

      黃三鼻子眼睛笑作一堆,說:「好哇,陳老闆能帶我一起發財,當然是求之不得!不知陳老闆要做啥買賣?」

      陳天微微一笑,拿過身旁的皮包,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輕輕推到黃三面前。

      黃三遲疑地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驚叫道,「喲!這不是一頭狼嗎?這樣的狼可真是少見啊!」原來,照片上是一頭狼,一頭與眾不同的白狼,通身雪白,在月光下發出白金般耀眼奪目的亮光。白狼正迎風傲立在一塊黑色的磨盤巨石之上,從照片上看,就能感覺到一股凶傲的虎狼之威,叫人不寒而慄。

      陳天指著照片說:「這張照片就是德桑拍的!」他見黃三仍是疑惑不解,又說,「只要你能幫我捉到這頭狼,你和我就都可以發大財……」

      第二天一早,黃三就帶著陳天來到了德桑家。

      德桑家住的是一排磚瓦平房,門前,一位身穿舊式蒙古長衫,白眉白鬚的老人正坐在那裡悠然地抽著煙。

      老人叫巴雅爾,是德桑的爺爺,雖然上了年紀,但耳不聾,眼不花,淡黃色的眼珠依然是炯炯有神。老人見來了客人,正要起身相迎,但一看來的是黃三,不由得皺起眉頭,又坐下來「吧噠吧噠」地抽起煙來。

      原來黃三經常串通皮毛販子坑這裡的牧民?好多牧民都上過他的當,在牧民中他早已是臭名昭著,只要是他帶來的販子,牧民們一般都不願意搭理。

      黃三見老人不理他,就尷尬地說:「老爹,我們不是來收皮子的,這位北京來的客人想找你孫子德桑……」他話沒說完,從屋裡走出一個身材高挑,20歲出頭,長得很帥氣的小伙子。不用說他便是德桑。

      進了屋,老人跟他們客套了幾句,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陳天,然後獨自進了隔壁的裡屋,將門關了起來。

      德桑打量著陳天,納悶地想:這個人找我會有什麼事?反正,跟黃三來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先看看再說。

      三個人閒聊了一會,陳天乾咳了兩聲,黃三立即會意,裝作像突然記起一樣,說:「對了德桑,聽說前一段時間你拍了一張狼的照片,還得了獎,有這事嗎?」

      黃三一提起這事,德桑就猜出了他們的意圖,肯定是奔著照片上的狼來的!他心中暗自一琢磨,狡黠一笑,說:「有這事!你們想知道點什麼?」

      黃三試探著問道:「大侄子,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在哪能見到那頭白狼?」

      德桑目光如炬,盯了兩人片刻,說:「可是據我所知,我拍的那頭狼是稀有的蒙古草原白狼,現存數量極少,早被列入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你們這麼急切地想知道它在哪裡,該不會是別有企圖吧?」

      黃三被戧得懵了好一陣子,才支支吾吾道:「你看,看你說的,我們是那種人嗎?」

      德桑淡淡一笑,說:「人心隔肚皮呀,不管你們是哪種人,地方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陳天見黃三難以招架,忙插進來說:「年輕人,話不要急著說死!凡事都可以商量嘛!你說話乾脆,我也不含糊!」說著他從包裡取出一大疊錢,將它推到德桑面前說,「只要你告訴我地方,這些就是你的!」

      德桑不慍不怒,輕輕將錢推回,說:「陳老闆,我在大學主修的是生態學,你認為我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信仰嗎?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做這樣的糊塗事呢……」德桑本想再委婉地回敬幾句,裡屋裡突然傳出兩聲響亮的咳嗽聲,他明白,那是老爺子在提醒他:得饒人處且饒人,話不要說得太過火!他只好將要說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你!」陳天的臉憋得通紅,悻悻地將錢收起,點點頭,道,「好小子,有種!既然你不肯合作,咱們只有走著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白狼我勢在必得!」說完,呼地起身,又特意瞅了一眼緊閉房門的裡屋,狠狠地說了聲「告辭」,窩了一肚子火走了。

      黃三尷尬地沖德桑點點頭,緊追著陳天出門而去。

      2、狼王故事

      陳黃二人剛一離開,巴雅爾老人板著面孔從裡屋裡出來。他坐下後一言不發,「吧嗒吧嗒」抽了好一會旱煙,才瞪了德桑一眼說:「我早就告誡過你,不要去驚動白狼王巴爾思,你偏不聽,非要去拍個什麼照片,這下可好啦,把『狼』給引來了吧?」

      德桑也有點懊悔,說:「阿爺,放心吧,他們找不到那地方。就算找到,又能把巴爾思怎麼樣?」

      老人又瞥了德桑一眼,歎口氣,道:「你知道我和你阿爸為什麼再不打狼嗎?好吧,既然說到了巴爾思,我就告訴你一件我一直不願提起的往事……」

      十多年前,巴雅爾老人和兒子巴圖一起在深山裡放牧,那一年他們碰上了百年難遇的雪災,一整個冬天,只能把牛羊圈起來,用秋季備下的一點乾草維持生命。像這樣的災年,不要說是牛羊,就連狼也進行了一次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考驗,那些餓瘋了的狼早就瞄上了他們家的羊,狼嗥聲夜夜不斷。

      有一天,巴雅爾老人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狼進了羊圈。早上他和巴圖趕到羊圈,發現羊被咬死了七八隻,死羊已被積雪厚厚地覆蓋著,雪地上滲出一灘灘鮮紅的血印。其它的羊早已嚇破了膽,紮成堆擠在羊圈的一角,驚恐地看著那些被咬死的同伴。但狼卻不在羊圈裡。

      巴雅爾老人之所以把羊圈的牆壘得特高,就是想讓那些企圖進入羊圈的狼知道,進去可就出不來了。可是現在,狼居然逃了,他們不明白,狼是怎麼越過這幾米高的牆頭?老人與巴圖打開羊圈的木柵門,想進去看個究竟,不料門一打開,雪下面一隻「死羊」突然呼地一下躥起,那竟然是一隻佯裝成死羊的巨狼,趁兩人還沒明白過來,「嗖」地一下衝出柵門。

      「狼,是狼!」巴圖驚叫一聲正要追趕,卻被巴雅爾老人叫住,說:「不用追了,它現在已吃飽喝足,又在雪下面養精蓄銳了大半夜,精力充沛,早跑得沒影了!」

      看著那些被咬死的儘是又肥又大,開春能賣上好價錢的羊,老人心疼不已,他決定要除掉這頭狼。他翻出那些好久沒用已是銹跡斑斑的捕獸夾,將上面的鐵銹磨掉,然後放在牛骨頭湯裡煮了兩個小時,又在上面塗了一層牛油。經驗豐富的獵人都知道,狼最懼怕鐵器,聞到鐵腥味就會離得遠遠的,老人這樣做,就是為了除去夾子上的鐵腥味。但這些還不夠,狼不但嗅覺靈敏,還極其謹慎機靈,如果發現了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再餓也不會去碰誘餌。

      這頭巨狼的狡猾老人已經領教過,對付它得用非常規的手段。老人在手上塗上牛油,剝了一隻死羊的皮,剔下骨架,小心地在骨架旁下好夾子,用雪蓋好,確定沒留下一點破綻後,又將那些剔下的精肉丟到不遠的顯眼處,很馬虎地下了兩個夾子,也沒抹去留下的痕跡,臨走時還蹲在那兒抽了一鍋子旱煙,特意在地上彈了一點煙灰。

      那頭狼果然著了老人的道兒,當它發現老人留下的那些「破綻」後,自以為識破了圈套,一得意,思想就放鬆了警惕,以為羊骨架是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的,吃不到肥羊,只好退而求其次啃羊骨頭,不料卻被夾住了前爪。

      捕獸夾是用鐵鏈拴在樹上的,再加上它強勁有力犬牙交錯的鋼牙,一般狼被夾住是沒辦法逃脫的。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等巴雅爾與巴圖趕來時,巨狼竟然忍痛咬斷了前爪,早已逃之夭夭了。

      父子二人循著雪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一路追了下去,追著追著發現血跡突然消失了,就連狼爪印也不見了。兩人十分驚詫,難道巨狼騰空飛了?最後,還是細心的巴雅爾老人發現,血跡其實並未消失,原來那頭聰明的狼也意識到了人會循著血跡追來,竟用尾巴掃雪,蓋住了血跡與爪印。

      天快黑的時候,父子倆終於在離羊圈十幾里外的一座山上找到了巨狼,它已經死了。

      聽到這裡,德桑心裡說不出是個啥滋味,沉浸了半天,才問道:「阿爺,那最後是怎麼發現巴爾思的?」

      老人又裝了一鍋子旱煙,深深地吸了兩口,用拇指壓了壓燒漲的煙末,停了好久,道:「巨狼的身邊還有一隻小狼崽,見到小狼崽,我才明白,巨狼是怕我們傷害它的幼崽,才拖時間掩蓋痕跡,流血過多死了!」老人說到這兒,神色黯淡地長歎一聲,「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也沒忘記哺育小狼,竟將自己還在滴血的斷爪塞進小狼的口中。就在那一刻,我與你阿爸決定:今生不再打狼!」

      德桑被徹底震撼了,感慨不已,喃喃道:「我知道了,小狼崽就是巴爾思,你們把它養了起來。」

      巴雅爾老人說:「巴爾思長大後渾身雪白如玉,體格碩大健壯,比任何一隻蒙古草原狼都要威猛。我年輕的時候曾有幸見過一次科爾沁草原上的白狼王,巴爾思與狼王一模一樣,我想,它一定就是白狼王的後代。狼從骨子裡就野性難馴,人是養不熟的,儘管它對我們沒有敵意,但我與你阿爸決定還是將它放回到當初發現它的那座山,那山叫察干敖包……」

      祖孫倆說這些話時,雖然沒有第三人在場,但這些話卻被一個人聽了個真真切切。這個人就是陳天,此時,他的車就停在離德桑家不遠的地方。

      陳天的確不是個等閒之輩,對付德桑,他早就留了後手。他沒有從德桑的口中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就悄悄將事先準備好的微型竊聽器塞到了德桑家的皮沙發縫裡,出門一上車,他就趕緊打開了接聽設備。

      聽了巴雅爾祖孫的談話,陳天掩飾不住滿臉的喜悅,不由自言自語說:「真沒有想到白狼還有這樣的傳奇故事?它竟然是科爾沁草原的白狼王,難怪這麼值錢。看來我的計劃要重新調整了,得在巴圖身上下點功夫!」

      黃三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啊!陳老闆,你怎麼就想到用這一招?我還蒙在鼓裡,以為你剛才真和德桑那毛頭小子叫真呢!」

      陳天哈哈笑道:「笑話!我不那樣說他們會急嗎?急了就什麼都說出來了嘛!」

      這下黃三對陳天可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說:「我們怎麼捉白狼呢?要不要我也去弄幾個捕獸夾?」

      陳天微微一笑,從車後排座下取出一個長長的黑木匣,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的全是拆散的槍械配件。他如數家珍地指著那些配件,說:「知道這是啥嗎?高精度紅外線麻醉槍,不要小看它的威力,就算是一頭大象,只要給它一槍,也能讓它安安穩穩睡上兩小時!」說完合上木匣,鄭重其事道,「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弄清那個叫什麼察干敖包的山在哪!」

      黃三說:「這沒有問題,找個上了歲數的老牧民一打聽就知道了。」

      「好!」陳天讚許地拍了拍黃三的肩膀,「不過要抓緊去辦,兵貴神速,免得夜長夢多!」

      3、狼口脫險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駕車踏上了他們的發財之路。

      夜裡下了一場雨,草原上的路泥濘不堪,陳天駕著車子沒走多遠就陷入泥坑中。他們下車拚命又推又拉,折騰了老半天,車輪卻越陷越深,最後,他們只能棄車徒步行走。

      到了下午,兩人已累得直不起腰,舉目四望,別說是蒙古包,就連一個牧民都不見,陳天焦慮道:「黃三,路沒走錯吧?這樣走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們遲早會累死在草原上!」

      黃三在出發前已問清楚了察干敖包的位置,還繪了一張只有他能看得懂的地圖,並與陳天計劃好,到了那地方先找到巴圖,利用巴圖來對付白狼。他打開地圖看了看,說:「應該沒錯啊?我想巴圖就在這附近放牧吧!」

      兩人又轉悠了好一陣,不覺已到了黃昏,仍沒看到巴圖的蒙古包,此時他們已累得沒了說話的力氣,低著頭拖著沉重的雙腿蹣跚前行。突然,陳天一把拉住黃三,指了指前面幾十米開外的小山梁。在晚霞微光照射下,只見小山樑上竟然臥著五六頭金毛燦燦、殺氣騰騰的蒙古狼。黃三一看,嚇得張口瞪眼,「哇」地大叫一聲,掉頭就往回跑。陳天一把拽住黃三,低聲道:「不要慌,來不及了!」

      那些狼早已發現了他們,全都瞪著他們,十幾隻錐子般的目光嗖嗖飛向兩人。一條體形大如花豹的狼,顯然是條頭狼,突然呼地站起來。那些坐在草地上的狼也全跟著站了起來,長尾統統平翹,準備隨時進行撲殺。

      黃三已嚇得雙腿篩糠似地抖個不停。陳天也緊張得屏住呼吸,低聲道:「穩住,穩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邊說邊慢慢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嘩啦」拉開保險,目光沉著而冷靜地緊緊盯著前方狼群的一舉一動。

      對狼來說,這幾十米的距離只需幾秒便一蹴而就,但狼天生多疑,在沒有摸清對方的情況之下,絕不會貿然出擊。這時頭狼高高豎起耳朵,像雷達一樣側耳細聽,其它的狼也在東張西望,它們在看除了眼前的兩人外,是否還有埋伏。

      陳天知道,一旦狼發現只有他們兩人,肯定會發起攻擊。事不宜遲,他揚手「砰」就是一槍。群狼一個激靈,稍一停頓,跟著頭狼「呼啦」一下全消失在小山梁後面。

      見狼被嚇跑了,黃三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喜極而泣:「我們得救啦!我們得救啦……」

      陳天也長長地舒了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說;「但願是這樣,可我們現在還沒有擺脫危險,狼最擅偷襲,它們肯定不會罷休!」

      「啊?」黃三大叫一聲,絕望地失聲大哭起來,「媽呀,這可怎麼辦呀……」

      「別嚎啦!」陳天大喝一聲,看了看四周,說,「嚎有個屁用?還不快弄點柴火來!」

      「啊?噢,噢!」黃三突然明白陳天的意思:狼最怕火,點堆火狼就不敢靠近了。他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衝到不遠處的枯木叢,也不顧刺傷手,手忙腳亂地扯了一大抱枯枝條。

      天色越來越暗,兩人圍著火堆,總感到後背涼颼颼的,他們不住地環顧四周,起先倒沒發現什麼,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們突然看到,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許多發著幽幽綠光的亮點。

      這是狼的眼睛,群狼顯然忌憚火光,不敢靠得太近。陳天對著狼群「砰、砰、砰」亂開了幾槍,狼呼啦一下散開了,但不一會兒,又圍了上來。陳天正想再開槍,突然他意識到了狼的意圖:它們是想耗盡我的子彈呀!他抽出彈匣,見裡面只剩兩顆子彈,額頭上不由得又冒出了冷汗,再看火堆,柴火慢慢燃盡,已無柴可添,黃三傻子一樣瞪著快要熄滅的火苗,不知如何是好。

      狼群裡幾隻膽大的狼開始騷動不安,躍躍欲試著靠近火堆,就在陳天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和一聲響亮的呼哨。

      狼群又一次散開,頃刻間跑得無影無蹤。黃三心中頓時燃起了求生的希望,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救命啊——」

      一會兒,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騎著一匹大青馬,飛奔而來,他剛靠近火堆,眼尖的黃三已認出了他,撲上去抓住他的手,大叫道:「巴圖,快救我們,我是黃三啊!」

      來人正是巴圖,他正好在附近尋找一隻丟失的羊羔,突然聽到槍聲,就循聲趕了過來。

      巴圖大概地聽黃三說了一下情況,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是地道的蒙古牧民,自小就跟著巴雅爾放牧,對狼的本性非常瞭解,他知道狼絕不會善罷甘休,只要它們搞清楚情況,還會再來,到時候,總有那麼幾隻不怕死的會衝鋒陷陣,一旦打破人狼僵持的局勢,他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會被撕得粉碎。

      巴圖的擔心終於成真了,他們雖然贏得了一點時間,又重新燃起火堆,但這次狼群來勢更猛,幾乎將他們團團圍住,並且慢慢地向中間靠攏,火光下已經清楚地看到一排排白森森的狼牙。

      巴圖的大青馬驚得「突突」地打了幾聲響鼻,長嘶一聲,掙脫韁繩,衝進了黑暗中,與此同時,一部分狼立即箭一般瘋狂地撲了上去。大青馬沒跑出多遠,便被狼群一頓撕扯,轟然倒地,接著傳來群狼爭食的撕咬聲。

      狼群沒有因為大青馬的突圍而亂了陣形,留下來的狼對發生在包圍圈外的事似乎無動於衷,在頭狼的帶領下一步一步向三人靠近。就在人狼即將發生生死搏鬥的危急時刻,突然,遠處隱隱傳來一聲「嗚嗚——歐——」悠長而蒼涼的狼嗥聲。聽到這一聲長嚎,頭狼猛然止步,昂起頭也「歐——歐——」叫了兩聲,隨即掉轉頭跑了。群狼也紛紛跟隨其後,像是鳴金收兵的士兵,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巴爾思?」巴圖遙望著狼嗥聲傳來的方向,口中喃喃說道,「巴爾思,謝啦,你又救了我一命!」

      陳天雖然餘悸未消,但巴圖說的「巴爾思」這三個字他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4、恩將仇報

      到了巴圖的蒙古包時天已大亮,這時,陳天與黃三一直懸著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蒙古包前臥著一隻大黑狗,幾個虎頭虎腦的小狗崽正在它懷裡爭著吃奶。大黑狗見來了生人,頓時凶相畢露,吼聲如虎。巴圖喝了一聲「黑子」,大黑狗立即聽話地停住叫喚,搖起了尾巴。

      大黑狗形如其名,渾身烏黑油亮,沒有一根雜毛。陳天讚許道,「好狗啊!如果我沒看走眼,它可是蘇格蘭牧羊犬與藏獒的混血品種,血統優良,品種純正,是條好狗!」

      進了蒙古包,巴圖的女人給他們做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手抓羊肉,兩人風捲殘雲般地吃完,陳天使了個眼色,黃三抹了一把油突突的嘴巴,問道:「巴圖大哥,昨晚你說的『巴爾思』是誰呀?」

      聽黃三提到「巴爾思」,巴圖心裡猛地咯登一下,想了想,笑道,「它,它是察干敖包的守護神啊!昨晚好險,多虧了它!」

      黃三與陳天對視一眼,陳天故作驚訝說道:「那我們得去拜拜這位守護神!巴圖大哥,就有勞你帶個路吧!」

      聽了這話,巴圖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斬釘截鐵地說:「不行,那地方你們不能去!」

      「要去的,要去的!」陳天擺擺手,似笑非笑地說道,「知恩哪能不報呢?我們受了巴爾思這麼大的恩德,說什麼也要去那個察干敖包,上山當面道聲謝呀!」

      巴圖見他陰陽怪氣,話裡有話,知道來者不善,嘿嘿冷笑一聲:「我看你們不是知恩圖報,倒像是恩將仇報,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來這裡就不幹好事!」

      黃三覺得繞這麼大的圈子太費勁,就直接將話挑明,說出了他們的來意。巴圖聽後霍地站起身,強壓住怒火,說道:「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些?巴爾思真不該救你們的命!」

      陳天陰險一笑,理直氣壯地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那是我們命不該絕!」

      「哼!」巴圖冷笑一聲,「就你們能捉得住巴爾思?它現在可不是當初我拿羊肉喂大的小狼崽,它是科爾沁草原又一代白狼王,是受上天保護的!」

      陳天說:「不是還有你嗎?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巴爾思出現!」

      「休想!」巴圖一聲怒吼,手一指門說,「你們給我滾出去,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受到蒙古人款待的!」

      陳天哈哈一聲怪笑,眼內露出一道凶光,惡狠狠地說:「現在可由不得你了,我想你絕對不會斷送你兒子的大好前程吧?」

      巴圖一怔,不懂陳天的意思,黃三眼珠子一轉,說:「巴圖大哥,不是我嚇唬你,陳老闆在北京可是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物,他只要動一動手指,你那寶貝兒子
    德桑不要說在北京上大學,就連人生安全也成問題呀!」

      巴圖聽後不由膽戰心驚,兒子德桑是他的命根子,他的希望。兒子苦讀十年才有了今天,這是他家祖祖輩輩的榮耀,也是草原的光榮!面對威脅到兒子的前程與生命,這位連死都不怕的硬漢子,一下子蔫了,他茫然不知所從地屈服了。

      當晚,他們就啟程前往「察干敖包」山。

      「察干敖包」蒙語的意思是白色的山,蒙古人崇尚白色,白色象徵純潔與吉祥,所以,察干敖包是座神聖的山。三人到了山下,開始登山。山勢峻峭挺拔,通往山頂的是一條崎嶇不平蜿蜒曲折的小路,快到山頂的時候,巴圖突然停住腳步,滿目虔誠地跪下,行起了三拜九叩大禮。

      登上山頂,陳天與黃三舉目四望,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山頂上怪石林立,涼風陣陣,前方還有一片樹林,樹林深處漆黑一片。想到前天被黑暗包圍的感覺,陳天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就這裡了!」巴圖抬頭望著夜空,喃喃說道,「這裡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罪過呀,我出賣了巴爾思,上天一定不會饒恕我,也不會饒恕你們!」

      「你少嚇唬我!」陳天色厲內荏地說,「快帶我們去白狼出現的地方!」

      很快,陳天就在山頂上發現了照片上的那塊磨盤巨石,這進一步確定了白狼就在這座山上,他激動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讓巴圖引出白狼,然後他在暗中開槍偷襲。

      巴圖上山後就有點魂不守舍,心似刀絞,他猶豫了好半天,才將雙手攏在嘴上,「歐——歐——歐」像狼一樣叫了三聲。那聲音飽含著無奈與淒涼。

      要是以往,巴爾思會立即長嚎一聲發出回應,然後就出現在巴圖面前。但這次,巴圖沒有聽到回聲,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巴爾思出現,他心中暗暗慶幸,在陳天的催促下,他又叫了幾聲,除了驚得樹叢中的野貓子撲撲亂飛外,依然聽不到巴爾思回應。

      陳天在暗中舉槍等了半天,沒見引出白狼,氣得大叫道:「狼呢?狼呢?怎麼搞的?巴圖,你可別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

      巴圖一副神情頹然的樣子,搖搖頭,說:「巴爾思不會出現了,它已不再信任我了!」

      「陳老闆,快,快看!」黃三突然顫抖著小聲叫道。陳天望去,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頃刻間一下凝固,不知什麼時候,磨盤石上出現了一個狼的清晰剪影,其體形比昨晚的頭狼足足大出了一圈,正像德桑照片上拍的一樣,銀白色的絨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巴爾思?」巴圖見巴爾思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會出現,既感動又擔心,他意識到了巴爾思的危險,忙去看陳天,只見他已舉起槍準備射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陳天要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巴圖衝上去,一把推開陳天,大叫一聲:「走啊,巴爾思,快走啊!」

      陳天懵了,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巴圖,你想幹什麼?」再舉槍時,只聽「嗖」地一聲,巴爾思如箭一般跳下磨盤石,不見了影子。陳天緊追上去,躍上磨盤石,只見磨盤石後面是一片叢林,哪還有巴爾思的影子?

      陳天怒氣沖沖地回到巴圖面前,拔出手槍頂在了巴圖的腦門上。

      黃三見要鬧出人命,急忙上前拉住陳天,說:「陳老闆,千萬別衝動,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嘛!」

      陳天恨恨地將槍收起。他知道,草原狼極其謹慎機靈,它們個個都是軍事天才,要想再次引出巴爾思,比登天還難,只能另想辦法了。
      
      5、發現狼崽

      後半夜,山頂的氣溫突降,陳黃二人冷得直打哆嗦,就點了一堆火。巴圖在出門前穿了件厚皮袍,見兩人升起火堆,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雙手攏在袖子裡,獨自靠在一旁睡了。

      陳天與黃三經過這兩天的折騰,都已心身俱疲,坐在那裡也打起了盹。正睡得迷糊,突然「汪汪」幾聲狗叫,兩人頓時驚醒,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眼前一團黑影閃過,兩人嚇得大叫一聲,跳了起來,藉著火光,定睛一看,竟然是黑子!

      巴圖笑呵呵地將黑子一把攬到身邊,黑子蹭在他的懷裡親暱地直搖尾巴。

      黃三盯著黑子,突然小眼睛一亮,對陳天耳語了幾句。陳天聽後嘴角一咧,笑道:「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牧羊犬是狼的剋星?」

      巴圖一聽就明白了他倆的意圖,說:「黑子是不會幫你們的!」

      陳天早料到巴圖會這麼說,胸有成竹地說:「有你怕啥?你是狗的主人,你說話它還不聽?」

      巴圖臉漲得通紅,叫道:「休想,我就算死,也不會再幫你們了!」

      「我不會讓你死,但是——」陳天斜眼瞅了瞅黑子,「你不照我說的去做,你的黑子會死!」說罷,他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黑子的頭,眼露凶光說,「我數三下,你不點頭,它的腦袋就會開花!」

      黑子也似乎感覺了危險氣息,沖陳天齜牙咧嘴,低聲咆哮。巴圖一把緊緊將黑子摟到懷中,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陳天。

      陳天數到三後見巴圖還沒有妥協,覺得無法下台,正要扣動扳機,巴圖突然大叫一聲:「慢著……」

      巴圖又一次妥協了。天色微明,按陳天的吩咐,黑子帶著他們開始搜山。在草原上,牧羊犬的嗅覺不亞於狼,黑子顯然是聞到了狼的氣味,帶著他們在山頂的林子裡到處亂跑,跑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磨盤石下。

      陳黃二人累得坐在石叢中大口大口喘氣,而黑子卻還在忙個不停,好像嗅到了什麼異味。巴圖見黑子神色異樣,知道它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剛想喚回黑子,卻被陳天止住。

      黑子突然叫了兩聲,然後撅著屁股在一堆石塊上拚命刨起來,直刨得碎石四濺。不多時,石塊下面出現一個直徑約30厘米的洞口,洞側壁上的石頭已被磨掉稜角,光滑如卵石。

      陳天過去一看,說:「這不會就是狼洞吧?」

      黃三搖搖頭,撇嘴道:「哪有這麼小的狼洞?我看頂多是個兔子洞,要不就是獺子洞!」

      陳天不甘心這個說法,圍著洞口仔細地觀察。忽然,他發現洞口的石縫裡有一撮白毛,拿起來仔細一看,不由得樂了,這分明就是狼毫。他哈哈一陣狂笑:「我說找了半天怎麼連個狼影子都不見,原來它就藏在眼皮底下。黃三,找點濕柴,在洞口點堆火,我要熏得它不請自出!」黃三正要轉身去拾柴火,陳天像是又想到什麼,突然叫道:「慢著,俗話說,狡兔三窟,狼有九窟,你還是先到四處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它的洞口。如果有,都給我堵上,這次,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不多時,黃三就在另外的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個洞口,他搬來一塊大石頭將洞口堵上,堵後還不放心,又在上面壓了一塊。

      洞口的火很快燃了起來,濃煙滾滾,黃三壞笑著使勁把濃煙往洞裡煽。陳天舉著麻醉槍對準洞口,催促道:「快,再加把勁!把煙全煽到洞裡去,看它能憋多久!」

      一股股刺鼻的濃煙被煽進洞裡,不多時,洞裡果然隱隱約約傳出一陣細細的咳嗽聲。巴圖聽到這個聲音,緊張得攥緊拳頭,手心裡捏出了汗。

      咳嗽聲仍在繼續,黑子豎起耳朵,沖洞口大叫起來。說也奇怪,黑子一叫,裡面的咳嗽聲戛然而止。黑子急得「唔唔」直叫,乾脆一頭鑽進洞裡,兩隻前爪拚命地往外扒土,最後只露個屁股在外面。

      不一會兒,黑子退了出來,嘴裡面叼著一個渾身煙灰色絨毛的小毛球。它將「小毛球」輕輕放在地上,用前爪撥弄著,可「小毛球」卻一動不動。

      黃三驚訝道:「這是啥東西?」

      陳天驚喜道:「這是只小狼崽,難不成這裡還有一隻母狼,這確實是一個意外的發現!」

      黃三奇怪地問:「那大狼怎麼沒出來?」

      「大狼不在裡面!」陳天盯著洞口,失望地歎了口氣,「狼是最護崽的動物,如果大狼在裡面,它是不會讓狗叼出小狼崽的,拼了命它也會護崽。」他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小狼崽,「就連這小東西都鬼精得很,他現在是在裝死,不信你等著看吧!」

      果不其然,小狼崽乘黑子不注意,突然「活」了過來,拚命往前爬,那速度快得像上了發條的玩具汽車,嗖一下就跑出老遠。

      陳天急道:「快,快抓住它,別讓它跑了!」

      黃三疾步上前,將小狼崽一把按住,提著後腦勺拎了起來。小狼崽又裝起死來,四條小腿下垂,像只死貓崽,任憑黃三將它提在手中擺動。黃三正在得意,不料黑子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撲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腕。黃三疼得齜牙咧嘴,連連尖叫,用力想甩脫黑子,可黑子卻是一副拚命的架勢,死不鬆口。

      巴圖大叫道:「快丟下狼崽!」黃三急忙將手中的狼崽丟下,黑子才鬆了口,再看黃三的手腕,已被黑子咬了幾個深深的牙洞,血流不止。

      黑子又去撥弄小狼崽,剛才的那股凶相蕩然無存,顯得極其溫順。

      巴圖說:「這不能怪黑子,它剛生了一窩崽,見到小狼崽,可能是喚起了它的母性!」

      一聽「母性」,陳天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惡毒的主意浮上心頭。
      
      6、人性狼性

      陳天的這個主意殘忍而簡單,就是將小狼崽吊起來,等巴爾思與母狼來救,然後一槍命中,大功告成。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咋從黑子那裡弄回小狼崽?再說,狼怕狗,黑子在這裡狼還敢出現嗎?

      陳天與黃三悄悄一說,黃三連連說好,不過黑子的厲害黃三剛才已經領教過了,說什麼再也不敢靠近它半步。他捂著被黑子咬傷的手腕,遠遠望著黑子,咬手之仇不由使他怒從心起,惡向膽生:宰了這畜牲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陳天雖然贊同黃三的想法,但他又有所顧慮,怕巴圖會跟他們拚命。黃三陰險地向陳天的麻醉槍努努嘴,小聲說:「難道它就是專門用來打狼的……」

      此時,巴圖正入神地看著黑子在逗小狼崽玩耍撒歡,突然感覺大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他還以為被蛇咬蟲叮,猛地翻身站起,從腿上拔下了麻醉彈頭。當他明白過來為時已晚,彈堂裡的藥劑已經注入了他的體內,並很快產生效應,他搖晃了兩下,「撲」的一聲,轟然倒地。

      黑子見巴圖突然倒下,驚慌得豎起耳朵四處張望,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嗖」的一聲,陳天又是一槍,黑子叫了一聲,頓時像醉酒一樣,搖晃了幾下也倒在地上。

      為了確保再不發生意外,在巴圖還沒有醒來之前,陳天將他結結實實地捆在一棵樹上。黑子卻難逃厄運,黃三為了報仇洩憤,將它扔進一個水窟窿裡,還往裡面丟了幾塊大石頭。

      傍晚,巴圖慢慢甦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捆在樹上,在他前面不遠的一棵樹上,小狼崽被倒提腿吊在上面,正「唧唧唧」驚恐地掙扎尖叫。巴圖沒看到黑子,放聲大叫:「黑子,黑子!」叫了好幾聲,仍不見黑子,知道它已凶多吉少,他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吼聲如雷,「放開我,你們這兩個畜生,有種就放開我!」

      此時,兩人正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等巴爾思出現。巴圖大吼大叫,叫得陳天心煩意亂,沒辦法集中精神,於是吩咐黃三,叫他去塞上巴圖的嘴巴。

      黃三心裡叫苦不迭,但又不得不從,他從石塊後探出頭,驚恐地向四周望了望,壯起膽子向巴圖走去。這一段距離雖不是很長,但黃三卻覺得處處是危機四伏,他一步一步走到到巴圖面前,硬著頭皮,喘著氣道:「巴圖大哥,對不住了,先受點委屈吧,完了事我向你賠罪!」

      巴圖雙眼噴火,瞪著黃三,咬牙道:「巴爾思肯定會來救崽的,它不會放過你們……」話一出口,林子裡突然傳來了一聲狼嗥,如簫似簧,淒涼而又惱怒。

      黃三打了一個冷戰,頓時面如紙白。

      巴圖「嘿嘿」一笑:「聽,巴爾思在向上天泣訴,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你們也做得出?」

      「歐——」又是一聲長嚎,餘音裊裊,似乎比前一聲更近了。

      巴圖仰起頭,沖林子裡大叫一聲:「巴爾思,來吧,出來吧,巴爾思!」

      「不要叫了!」黃三嚇得渾身哆嗦,幾乎哭出聲來。他從內衣上撕下一塊布,塞到巴圖的嘴裡,然後像受驚的兔子,向大石塊飛奔而去。

      如泣如訴的狼嚎聲時近時遠,斷斷續續了大半夜,攪得陳天心慌意亂,恨恨罵道:「媽的,光嚎,怎麼還不出來,它們到底在等什麼?」

      草原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皓月當空,轉眼間卻烏雲密佈,雷鳴電閃之後,「嘩嘩嘩」下起了瓢潑大雨。眨眼間,兩人就被泡成了落湯雞,凍得直打牙顫。現在,陳天的計劃徹底被打亂了,他正準備找個地方避雨,突然,聽到黃三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陳天情知不妙,回頭一看,只見身邊一條白影閃過,瞬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中。他急忙打開電筒,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只見黃三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身下的雨水早已變成了血水,喉嚨處血肉模糊,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陳天再見多識廣也難免心驚膽戰,他雖然嚇得半死,但意識還算清醒,他終於明白,白狼到現在才出擊,原來是在等這場暴雨做掩護!他顧不得黃三的死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巴圖的身邊,還未喘口氣,雷電一閃,吊在樹上的小狼崽早已不見,只留下半截繩索在隨風晃動。

      陳天一把扯下塞在巴圖嘴裡的東西,雙眼驚恐地環顧著四周,哆嗦著嘴唇道:「巴,巴圖,快說,現在怎麼辦?」

      巴圖聽到了黃三那聲慘叫,知道巴爾思已經開始報復了,儘管對陳天恨得咬牙切齒,但善良的巴圖仍覺得人命關天,他首先想到的還是救人,他急切地問:「黃三呢?黃三怎麼樣了?」

      陳天閃爍其詞道:「不要管他了,你快說,現在白狼在哪?」

      巴圖一怔,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叫道:「快放開我,不然你也沒命!」

      陳天剛要伸手解繩子,忽然又將手縮回,說:「不,不,我不能放開你,我抓不住白狼,你也別想溜走!」

      「你還不死心?」巴圖搖頭苦笑道,「收手吧,上天真的發怒了,你現在下山,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你閉嘴!」陳天喪心病狂地大吼一聲,「你休想嚇倒我,我一定要捉到那畜牲……」話未落音,突然樹林裡躥出一條白影,撲面而來。陳天一聲驚叫,被撲倒在地,與白影滾作一團。

      「巴爾思,巴爾思!」巴圖看清了那是巴爾思,大叫著想讓它放過陳天,但為時已晚,陳天與巴爾思已經滾到了山坡下,隨之傳來陳天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和一聲沉悶的槍響。

      「巴爾思——」巴圖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用力想掙脫繩索,但努力了多次,只得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天剛破曉,巴雅爾老人、德桑和幾個盟裡的警察趕到了山上。

      原來陳黃二人離開德桑家的第二天,一個老牧民就去找巴雅爾老人聊天,無意中說起了黃三找他問察干敖包在哪的事。巴雅爾老人一聽,就知道這兩人去找巴爾思了,立即叫德桑報了案,並與德桑一起帶著警察來察干敖包。

      他們解開巴圖,到了小山坡下面,見陳天被撕得體無完膚,手裡握著手槍,已經死去多時。在陳天屍體的不遠處,巴爾思身下一灘積血,靜靜地臥在那裡。

      巴圖踉踉蹌蹌地撲上前,撫摸著巴爾思的頭,哽咽失聲。巴爾思微微地轉過頭,望了一眼巴圖,終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巴雅爾老人流著兩行濁淚,親手剝下巴爾思的狼皮筒子,說:「科爾沁草原再也沒有白狼王了,在蒙古草原上,每一條狼都是毛茸茸地來,赤條條地去,我們為它卸下鎧甲,讓它輕輕鬆鬆地登上天堂吧!」

      祖孫三代為巴爾思在察干敖包頂舉行了隆重的安葬儀式。他們下山後,遙望山頂,察干敖包的上空有幾隻蒼鷹在盤旋,老人說:「看到了嗎?巴爾思將會被鷹迅速地帶上天堂!」

      這個時候,山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淒涼而又哀傷的狼嗥聲,那聲音裡分明還夾雜著奶聲奶氣的小狼叫聲。

      德桑驚喜道:「阿爺,你聽!」

      巴雅爾老人渾濁的雙眼一亮,笑道「聽到了,聽到了,那將是科爾沁草原上的又一代白狼王!」(完)


    <table><tr><td><font size=2>謝謝wingwolf大的贈圖~ 本狼好帥啊~ˇˇ</font></td><td></td></tr></table>

  2. #2
    菁英狼 wingwolf 的頭像
    註冊日期
    Apr 2007
    住址
    海血狼森林
    文章
    3,631
    種族
    羽狼
    技能一
    普通羽狼會的東西
    技能二
    普通探險家會的東西
    頭像出處
    感谢灿灿的超帅写实风!
    樂園幣
    42,243.85
    13
    在 66 個帖子中被讚了 121 次

    勳章欄

    很刺激的故事
    最後好感人啊……

    這個故事大綱很常見呢
    不過每次看都覺得很不錯

    最後白狼王竟然和壞人同歸於盡……

    不過故事結局充滿了希望


    版龜神獸在此】請務必遵守版規,否則神獸會生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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