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百度狼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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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飛藏



寒冬將整個山谷用厚厚的的積雪裹得嚴嚴實實,凜冽的風像刀子一樣在幹枯的樹枝間肆虐地狂舞。灰色的天空不曾有一只鳥兒飛過,皚皚的大地仿佛死了一樣了無生機,只有漫天飛舞的雪花附和著呼嘯的風聲彌漫在寂寥的空中。

狼的一家,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已經兩天沒進食了,他們是這片山谷裏最後的狼群。如果他們繼續躲在這深山老林裏,就只有死去。

公狼爲了養活自己的妻子和兩只才5個月大的狼崽,選擇了一條危險的路。他獨自踏出了他們的藏身之地,孤注一擲地奔向他們曾經的家園——那片廣袤的大草原,那裏如今早已成爲了人畜的領地。

人類要發展畜牧業,便帶領著他們的牛羊闖進了狼的家園。狼的食物是食草動物,牧人爲了保護他們的牛羊便拿起獵槍將狼群趕出了草原。因此對於狼來說,他們並不願意輕易靠近人類居住的地方的,但是此刻沒有了別的選擇。

公狼選擇了一處人煙相對稀少的小村落。他站在森林的邊緣上,久久地伫立著,等到村裏最後的一點亮光也消失的時候,他才悄悄地摸進了牧人的農舍。

公狼由於饑餓而更加灼亮的眼睛泛著瑩瑩的綠光。他悄無聲無息地低伏著身體,輕緩地移動著腳步,一點點地靠向農舍的羊圈。夜色下,幾只白色的身影蜷縮在一起,那是公狼父輩們就不曾吃到過的東西了。羊群有了輕微的騷動,它們從未見過狼。它們不知道狼曾經是怎樣地殺戮過它們的父輩,它們想像不出狼如刀子一樣的牙齒曾怎樣地像撕紙般撕碎它們父輩的身體。因此它們此時不知道危險正一步步向它們逼近,它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危在旦夕。

公狼低伏著頭顱,將前爪收攏在胸前,微微提起下腹的同時將身體的重心移向後腿,然後瞄準目標,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向羊群。只一刹那,一只羊羔雪白的頸項,就被公狼同樣雪白的牙齒死死地鉗住。血的味道令公狼無比興奮,他胸膛裏壓抑了很久的原始本能驟然暴發。此刻,他渾身充滿了力量,一雙瑩綠的眼睛寒光四射,殺氣騰騰。他用有力的前爪牢牢地按住已經奄奄一息的羊羔,在魂飛魄散的羊群面前,撕開那只羊羔的腹部,拽出冒著熱氣的腸子,片刻工夫就將其所有的內髒吞食個精光。突然牧人的房裏傳出動靜,公狼用自己有力的嘴鉗住羊羔的身體,展開四肢,奮力地向草原深處奔去,眨眼之間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母狼守護著自己的兒女焦急地等待著公狼。不久前,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另一家狼群。他們也是一家四口,後來因爲公狼的受傷最終一個個因寒冷和饑餓相繼死去。母狼至今還記得,那只公狼受傷回來的情景:公狼拖著一條被索套夾斷的後腿,一路淌著血掙紮回來。他的妻子和兒女們圍攏著他,低低地哀嚎。受傷的公狼倒在雪地上,將胃裏的食物反吐出來,幾天都沒有進食的妻子不肯去吃,她圍著自己的丈夫一直哀嚎不止。她用舌頭輕輕舔著丈夫的傷腿,用自己的額頭在丈夫的胸前來回厮摩。她的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吞食掉公狼反吐出來的食物後又圍過來在公狼的嘴邊嘶鳴著討要吃食,母狼惱怒地露出蒼白的牙齒,狂吼著將他們趕開。公狼苦撐了兩天之後,在一個飄著雪的清晨孤單地死去。失去丈夫的母狼一動不動地守著公狼的身體久久不肯離去,她淒楚的叫聲整夜整夜地響徹在寒風凜冽的山谷裏。後來,她帶著兩只小狼出去獵食,再次踩踏了索套,從此再沒回來。

回想這樣的情景,母狼更加擔心起自己的丈夫。她站在高高的陡坡上,對著遠方,焦急而深情地呼喚“嗷……”這悠長的叫聲回蕩在山谷的上空。正在往回趕的公狼聽到了母狼的呼喚,他停下腳步,放下口中的獵物,凝視著家的方向,沈沒地回應著母狼“嗷……”

遠遠地,母狼看見了公狼的身影,她急切迎了上去,兩只小狼崽緊緊地跟隨在身後。母狼見丈夫帶回了獵物,她低伏著身體,熱烈地搖動著尾巴,從喉嚨裏發出歡快的嘶鳴,貼著公狼的身體她親昵地與他親吻。公狼放下口中的羊羔,神色威嚴地伫立在妻兒身邊,他讓母狼和小狼們分享著自己捕回的獵物,自己警覺地環視著四周。

一家人重又團聚在一起,夜晚的時候,他們對著一輪高懸在天際的月亮齊聲呼喚,他們是在呼喚著同伴,他們渴望看到同伴的身影,然而他們悲楚而悠長的狼嗥,始終沒有得到過回應。

當山林裏捕不到獵物的時候,公狼就會再次潛入牧人的農舍,冒著生命的危險爲他的妻兒帶回食物。

很快,小村落裏的人就警覺了。幸好他們現在手裏已經沒有獵槍了,所以他們能做的就是加固牲畜的圍欄,在村落邊上設下了索套。然而,聰明的公狼總能設法逃過這些索套,他靈敏的鼻子可以嗅出索套上人的氣味,他銳利的眼睛可以觀察出雪地上任何的異樣。他總是在深夜人已經睡熟的時候才進入村子,他總是耐心地以極輕緩的動作一點點地靠近獵物,然後再以極快的速度發出致命的一擊。他鋒利的牙齒不容獵物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他瞪視的雙眼也像兩把閃著寒光的刀子,任何獵物在他面前都會心驚膽戰。

小狼崽迅速地在長大,他們在嬉戲玩耍中鍛煉了體魄,習得了本領。這天,父母們決定帶著他們一起出去守獵了,小狼們興奮地躍躍欲試。

夜黑風高,強勁的北風呼嘯而過,鵝毛般的雪片在空中全無方向地亂撞。這樣風雪交加的夜晚正是偷襲的好時機,狼的一家出發了。

小狼緊隨在父母的身後,他們學著公狼的樣子,警覺地豎著耳朵,謹慎地移動著腳步。接近小村的時候,他們匍匐在地,靜靜地觀察著小村四周的動靜,耐心地等待著出擊的時刻。

夜色越來越濃重,呼嘯的北風也更加強勁,小村裏如死一般的寂靜。公狼抖摟精神目光如炬,他在風雪之中轉過身子,用鎮定的眼神爲小狼鼓舞勢氣,隨即,他掉轉回頭目視前方,堅定地邁出了腳步。母狼伴在公狼的身邊,以同樣堅定的步伐緊隨在公狼的一側。

越來越接近農舍的時候,狼的一家放慢了腳步,左右轉動著耳朵,他們仔細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空氣中除了陣陣呼嘯的風聲外,一切都好像睡著了。隱約中,他們似乎聽到了幾聲羊叫,這美味的東西,狼的一家已經不再陌生。他們悄悄地朝叫聲傳來的方位慢慢靠近。在距離農舍約100米左右的一塊空地上,一只孤獨的羊羔臥倒在雪地上。公狼停下了腳步,他低伏下身體,用閃著寒光的綠眼睛緊盯著那只羊,同時耳朵仔細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那只臥倒在地上的羊正朝著村子的方向張望,它沒有察覺狼的一家正在向它靠近。當離羊只剩下十幾米的時候,兩只小狼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從母親的身後閃到了前面。他們知道羊肉的味道,他們渴望像父親一樣用自己已經很鋒利的牙齒親口扭斷那只羊羔的喉嚨,他們迫不及待要親身體驗殺戮的歡暢。羊發覺了狼的身影。它曾目睹過兄弟姐妹慘死在狼牙下的慘象;它曾聽到過羊腹被撕開時發出的恐怖的聲音;它還記得狼蒼白的牙齒撕扯羊的內髒時染滿的血迹。這些可怕的記憶,令它此時更加恐懼,它開始倉皇地嘶叫,並拼命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就在這時,兩只小狼擅自采取了行動,他們猛然躥了出去,如閃電般地撲向了羊倒臥著的身體。一旁的公狼突然發出一聲驚悚的嗥叫,因爲就在小狼撲向羊羔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那只羊被捆綁著的四肢。於此同時,兩只小狼就在他的嗥叫聲中從半空中擦著羊羔頸項上的皮毛猛然向下墜去,接著,緊跟其後的母狼,幾乎同時在他視線裏消失了。嚇破了膽的羊驚恐地嘶叫著,公狼從另一個方向沖了上去,他果斷地一口咬住了羊的脖子。羊絕望的叫聲驟然間被卡斷在喉嚨裏,公狼強有力的下颚奮力一擰,羊的脖子無聲地斷裂在狼的利齒之間。公狼警覺地掃視著四周,他擔心剛才羊撕破了嗓子的叫聲會將村子裏的人引來。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面前黑洞洞的坑裏傳來的呻吟聲,並無其他動靜。公狼努力地朝坑裏看去,可是天太黑了,他根本無法看清。下面傳來妻兒痛苦的低嘶聲,顯然他們都受了傷。公狼焦急地圍著坑口來回打轉,他急切地想弄清妻兒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他朝著那個黑黢黢的坑口往下張望,一雙痛苦的充滿哀傷的綠眼睛閃了幾下,那是妻子的眼睛,她正用自己的目光和低嗥告訴丈夫她和小狼都受了傷,她讓丈夫放棄救出她們的念頭,趁著天還沒亮趕快回到山林裏去。公狼已經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從那氣味以及妻子勸他離去的叫聲,他判斷出妻兒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公狼用充滿關切和焦慮的叫聲堅定地告訴妻子,他是決不會離開的,他要從那黑洞洞的坑裏把她們救出來,因爲她們是自己惟一的親人。

心急如焚的公狼任憑妻子再三苦勸就是不肯離去,他焦躁不安地守在坑口邊上。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濃濃的晨霧彌漫開來,借著微弱的晨光公狼終於看清了坑裏的情況。天呐!那個近2米深的坑裏竟插滿了竹镖,那是人有意設下的一個致命陷井。兩只尖銳的镖尖從一只小狼的胸膛和腹部穿透出來,上面染滿的血已經凍成了冰,小狼的頭一動不動地垂在一邊,顯然他已經死去了。另一只小狼的後胯處被一只竹镖深深地刺透,他奄奄一息地靠在也受了傷的母狼身邊。母狼銀灰色的皮毛染滿血迹,她用舌頭吃力地舔著小狼的身體,那伸出的舌頭上沒有一絲熱氣。如此觸目驚心的慘景,令公狼的心如刀割般撕痛著,他大聲地呼喚著自己的妻子,一雙痛苦的綠眼睛幾乎撐裂了眼眶。妻子無力地擡起頭來,用流著血的嘴發出微弱的嘶鳴,她勸說著自己的丈夫快快回到山林裏去。公狼一邊大聲地說“不”一邊瘋狂地用前爪刨挖著井邊被凍得如石頭一樣堅硬的土。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人的聲音,公狼頭也不回地繼續用力刨挖著。

舉著木棍鐵鍬的人們正朝這邊趕來。井裏的母狼聽到了人的喊聲,她驚恐地掙紮了一下,然而穿透了身體的竹镖讓她動彈不得。公狼繼續拼命地刨著井邊堅硬的土,身後的人群漸漸逼近了,可他不理,他只管沒命地揮動著已經被磨出血的前爪奮力地刨。

人圍攏過來,他們大聲叫喊著,試圖嚇走井邊上的公狼。公狼轉過身體,撐直前腿,豎起背毛,呲出利齒,瞪著一雙閃著寒光的綠眼睛,他怒目圓睜地瞪視著離他只有十幾步遠的人,用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警告著企圖靠近井邊的人。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遠遠地看著眼前這只守在井邊上的公狼,他們準備等待下去。

井下的母狼,突然哀嗥了一聲,公狼掉轉身看見母狼悲傷地舔著身邊的小狼,他明白那只小狼也死去了。公狼又開始瘋狂地刨掘井邊上的土,堅硬的土上染滿了血迹。

人們奇怪,爲什麽這只公狼不逃走?他們很清楚掉進那井坑裏的狼是活不成的。這只在井上的公狼怎麽那麽傻,他爲什麽還呆在井邊?人的好奇心趨使了他們的腳步和膽量,他們一點點向井邊靠近。井下的母狼清楚地聽到了人的腳步,她奮力地掙紮著,攏起淌著血的嘴角,伸仰著脖頸,努力地向上擡起頭顱,一聲悠長淒楚的哀嗥劃破了天際。公狼明白,那是母狼又在祈求他快快離去。公狼的眼裏閃著溫柔的綠光,他深情而又痛惜地看著母狼。幾乎近在只遲的人抻頭往井坑裏張望。奄奄一息的母狼清晰地聞到了人的氣味,她焦急地用眼神和叫聲再次催促公狼“快走啊!別再猶豫了!”

公狼這時反而臥倒了身體,他靜靜地趴在了井沿上,伸著自己的脖子一動不動地看著井下的母狼。母狼哀傷的眼睛裏瑩綠色的光正在漸漸淡去,她黑色的鼻頭努力地向上翹著,嗅著,公狼的氣息近在只遲。一直沒停的雪花落在公狼的身上,被風一吹又飄落到母狼身上,此時,她和他都停止了叫聲。雪地裏一片寂靜,靜得仿佛天地是獨屬於他們的世界。母狼閉上了眼睛,她嘴角似有一絲淺淺的的笑意。公狼輕喚了一聲母狼,母狼沒有回應,公狼有些緊張,就在這時,母狼突然從刺穿身體的竹镖上奮力地掙脫了出來,幾股鮮紅的血從她身體上血肉模糊的窟窿裏噴湧而出。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撲向井壁,用直立的前爪支撐著身體。井上的公狼從地上彈起來,將大半個身體探向井裏,他不知道母狼要幹什麽。母狼的目光和丈夫的目光碰到一起的一瞬,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嘶嗥,同時她猛然將前爪推離了井壁,整個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井底直立的竹镖頃刻間穿透了她的胸膛……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嗥驟然從公狼的喉中沖出,人們被這聲震裂了積雪的狼嗥驚嚇得向後退去。公狼從井坑裏慢慢擡起頭來,他修長有力的四肢堅定地支撐著他和母狼一樣銀灰色的身體,像一塊岩石般他矗立在那裏,豎起的背毛在凜冽的風雪中每一根都顯得強勁無比,兩只如短刀一樣的耳朵堅毅地豎在他昂起的頭顱之上。他神情傲然地直視著前方,寒光四射的眼睛裏漸漸滲出血色,傲視著手握棍棒的人,他全無懼色。森林和山谷就在他的身後,他完全有能力擺脫面前的人,返回到山谷裏去,然而,他卻連頭也不回一下。突然,他眼望天空,伸直頸項,將如刀的尖耳抿向腦後,對著飄雪的蒼茫天際——仰天長嘯。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撲向井底……四周裏一片靜寂,靜得連雪花飄落的聲音都是那麽的分明。

人慢慢地聚攏過來,他們看見尖銳的竹镖穿過公狼的身體,將他與母狼緊緊地連在一起……一個曾經用獵槍射殺過狼的人說“可惜了兩張好狼皮。”

蕭瑟的草原上,再沒有出現過狼的身影,成群的野兔和老鼠肆虐了整片草原,牧人的牛羊饑餓而絕望地啃食著光禿禿的草地。這片原本牧草茂盛鮮花似錦的草原變成了滿目瘡痍、風沙萬裏的牛羊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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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局,好像《狼圖騰》的……草原最可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