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街
第七章 被遺忘的過去
由
於 2007-12-21 08:31 AM 發佈 (4541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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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銳……』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謎樣的聲音輕輕呼喊著。
「……是誰……?」
銳躺在地上,沒有知覺地閉著眼睛,靜靜聽著聲音呼喊著他。
『銳……』
「是誰…在叫我的名子……」
『銳……』
「是誰……」
『銳……』『銳……』『銳……』
『銳……』
聲音越來越大且越來越多,銳開始在地上掙扎著卻爬不起來。
『銳……』
「到底…是誰……」
一曙光芒突然照在銳身上,周遭的黑暗開始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條蔚藍的街。街上毫無一人,沒有燈光,只有明月靜靜的掛在空中照亮著大地。房屋上的窗戶內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深邃的影子,街道沉默得圍繞在銳身邊,他突然聞到股氣味,溫熱且神祕得纏繞著他,銳覺得很熟悉但想不起是甚麼,但雖著呼吸那股味道,他感覺四周開始越來越熱,月光逐漸消失,街上慢慢籠罩著一陣黑暗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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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
「銳,快醒醒……」
「銳……」
銳慢慢張開眼睛,他感到眼前一片明亮並發現有兩個人圍在他旁邊。
「東……? 小B……?」
「太好了,銳,你終於醒了!」小B高興的叫道。
「銳,沒事吧?」東關切的問。
「這…這裡是……」
「城裡阿,瞧你還胡裡胡塗的。你現在在阿建房裡。」小B回答。
銳看了下四周,他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裡,沿著牆排列了許多張白床,他自己躺在其中一張上,這是傷患和病人安養的地方,在他旁邊的牆腳有一扇木門稍微半開著,裡面才是阿建的房間。
銳覺得頭有些暈便用手按著,他身上綁滿繃帶和膠布,左臂還被夾板固定住。
「我怎麼……發生甚麼事了嗎?」
「你看你,該不會連之前試煉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小B說。
「試煉?」
「試煉最後你走回城門,之後便體力不支而昏倒了,你難道不記得了?」東說。
「昏倒…?」銳有些恍恍惚惚的,「我記不太得了……」
「你阿…… 當時你渾身是傷還流著血,連站都站不穩,好不容易回到城門後便倒了下來,我們再把你給抬了回來。」
「受傷…流血……」銳似乎還是有點疑惑,「試煉…試煉……對了!!最後結果……嗚!!」銳突然整個人坐了起來,但因為身上的傷發痛而再次躺回去。
「我說你反應也太慢了……」東按著銳的肩膀幫他躺下,「別擔心,你過了。」
「過了?」
「雖然你只到了城門,但一進入城門也等於回到了城,你也依照條件把敵人都剿除掉了,所以你過了。」
「是嗎……」銳看似放心許多並嘆了口氣。
阿建忽然推開旁邊的木門從裡面慢慢走來,「啊,銳你醒啦。」
三人目光同時放在阿建身上。
「如何,銳?還好吧?身上還在痛嗎?」阿建問。
「沒事的,阿建,我很好。」
「你可要好好謝謝阿建啊,這個禮拜都是他在旁一直照顧你。」東說。
「這個禮拜?」
「看來你還沒感覺到呢,」阿建說,「從你暈倒到現在已經過一周了。」
「這…這麼久阿……」
「這段期間大家都很關心你呢,尤其少爺和小B他們。當時你傷得很重,我稍微替你包紮了一下,現在應該沒甚麼問題了。」
「謝謝你,阿建,麻煩你了……」銳的身上還是不斷發出一陣陣微痛。
「嗚……」
「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尤其是你左手,舊傷裂開了又加上程度不輕的骨折,要是再傷到的話就麻煩了。」
「嗯……」銳忍著痛說。
「銳,我看我們就暫時先不打擾你了,你就先多休息一下吧,待會兒我們再過來。」東說。
「也是,銳你就好好養傷吧,我們先走囉。」小B說。
「嗯,等會兒見……」
東和小B在門邊向銳稍微揮揮手便離開了阿建的房間。
「大好了,銳他總算是醒過來了。」兩人走在迴廊上,小B說。
「是阿,氣色看來也不錯,應該是不用擔心了。」
「話說銳的試煉也通過了,他的職位你和首領大人談得怎樣?」
「我爸他還要再考慮一下,不過我們已經算是差不多決定好了,銳以後也不會離我們太遠的。」
「那就好。」小B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也算謝天謝地銳他平安無事,他剛回來時那副奄奄一息的慘樣,到現在我都還膽戰心驚的。」
東突然停下了腳步。
「?? 怎麼了,東兒?」
「小B…說到銳試煉那天……」
「……」小B沉默了一下,「你還在想那件事?」
「嗯…」東點點頭,「我還是很在意……銳他怎麼會突然變成那樣子……」一邊說,東想起那時銳眼冒紅光,殺死半獸人的景像。
「“十七塊肉”的事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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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銳試煉結束後,阿建房外)
「甚麼?十七塊!?」小B眼神充滿驚異得看著東。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但我親眼看到了,一瞬之間對方便被銳分解成十七塊肉塊: 後頭部,右眼到嘴唇,左眼到頸部,右臂上部,右臂下部,右手無名指,左腕,左手肘,左肩,左手大拇指和中指,左肋到心臟,右胸到腹部,右大腿,右小腿,左小腿,及左腳全部腳趾……手法之利落,連我也不敢相信……」
「竟然有這種事……」
「他突然一瞬間……變了樣……而且跟之前遇到妖魔時完全不同,變得更加殘暴……感覺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小B撐著下巴思考著。
「小B,我不知道該不該這麼說,但銳他精神上會不會……」
「我不認為銳會那樣……」小B插到。
「可是…真的很奇怪……」
「阿跳說過他感到股不祥之氣然後就劇烈頭痛,而且跟東兒你說銳出現異樣時是一樣的時間……果然有蹊翹阿……」
東神情有些不安,「話說阿跳他沒事吧?」
「沒事,阿建現在也在照顧他,已經平穩下來了。」
「是嗎……」
「東兒,我認為你有必要向銳問些關於他的事。」
「我以前問過,但他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說……」
「可是東兒,今天這事我覺得還是必須了解比較好,能試試再問他一次嗎?」
「我盡量…但今天這事我總不能就直接問他吧?」
「是沒錯,可是…我覺得……我是說,就連亞雷也……」小B突然閉上嘴巴。
「亞雷?亞雷說了甚麼嗎?」
「……」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這個……」小B開始有些支支物物的。
「他知道些關銳的事,是不是!?」
「這…我不好說……」
「是甚麼事?告訴我!」
「對不起,東兒……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
「小B!!」
「東兒,對不起……」
「! 小B,等一下!!」
小B突然逃離話題,朝迴廊的另一邊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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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兒…?」小B叫著東。
「……」東低著頭,像在思考著甚麼。
「東兒,怎麼啦?」
「小B……」東說,「你到底…在瞞著我甚麼……?」
「!! 東兒,你在說甚麼啊?」
「從上禮拜我回來後,你就一直像是隱瞞著甚麼,我問起時你也刻意迴避,亞雷到底跟你說了甚麼?」
「沒…沒有!我甚麼也不……」小B轉身,似乎要遠離東。
「小B!」東抓住小B的手叫道,「亞雷到底跟你說了甚麼?拜託你告訴我!!」
「我…」
「小B,求求你!!」
「……」小B低著頭,似乎很懊惱的樣子,「對不起,東兒,我不能說,我答應亞雷要保密的……」
「小B……」東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東兒…真的很對不起……」
「……難道真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我嗎?」
「我很抱歉……」小B靜靜地看著一臉失落的東。
「……」東嘆了一口氣並放開小B,「我知道了……對不起……」東慢慢轉身要離開。
「東兒…」小B突然叫住東,「雖然我不能說,不過你去問亞雷看看,搞不好…他可能願意告訴你……」
「……」東沉默了幾秒,「我知道了,謝謝你,小B……」
說完,東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小B心情很亂,在四周到處閒晃著。
現在是下午,迴廊上也有許多侍衛和官員行走著並充滿談話聲,但小B卻覺得異常的安靜,他腦中一片空白,就像張白紙般甚麼也沒有。突然他注意到一條白色的煙混著熱氣從前面房間飄出來,裡頭發出沸水聲,小B慢慢走進去,有一個人站在裡面。
「是誰?啊,阿B呀,有甚麼事嗎?」
「沒有,無聊隨便亂繞而已。」
站在小B前面的是被白煙包圍的阿跳站在爐灶前,他脖上繞著條眼鏡蛇(*註1*),周圍擺著許多鍋子,食材和調味料,爐上放著幾個鍋子在煮著食物。
「中午才過沒多久就在弄晚飯啊?」小B問。
「你也知道,〝主樓〞裡的人可不少,我得先準備才行。」
「也是,當御廚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呢。」小B半玩笑的說。
「你也一樣阿,應該說在〝主樓〞工作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差事。」阿跳把眼鏡蛇拿下來,蛇忽然變成支湯瓢,阿跳用他嚐了下鍋裡的湯並加些調味料。
「話說你的頭怎樣?還會痛嗎?」小B關心的問。
「幾天前就不痛了,沒事的。」阿跳回答,「說到這,銳他如何?聽說他剛剛醒來了。」
「嗯…一開始有些神智不清,不過沒事了,現在正在休息中。」
「是嗎,沒事就好。」阿跳從另一個鍋子舀碗東西遞給小B,「要先嘗嘗嗎?」
「不會又是甚麼奇怪的實驗料理吧?」小B堤防得問。
「是還在實驗沒錯,不過這次我沒加些奇怪的材料,所以應該不會拉肚子或造成副作用的。」小B苦笑了一下。
「話說你有事情在煩惱吧?」阿跳繼續一邊嚐著料理一邊問。
「怎麼知道的?」
「動物性直覺。」小B再次苦笑。
「我沒猜錯吧?」
「嗯…是有些煩惱就是……」
「說來聽聽。」
「關於銳的一些事阿……」
「銳怎麼啦?」
「前個禮拜銳還在試煉時亞雷說的那些事阿,那時你也在旁邊不是?」
「嗯…我不記得了。那時似乎是我頭痛的時候,所以我當時應該沒聽到。」
「阿,對喔…」小B頓時心想,『雖然阿跳當時沒聽到,但他那時也在旁邊,所以跟他談談應該不算破壞約定吧?』
正當小B快要開口時,阿跳插道,「對了,那些事我想還是不要跟我說好了。」
「你猜到我就要說了?」小B問。
「一半吧。」
「為什麼不要我跟你說?」
「因為我不知道阿,亞雷若是不希望你跟其他人說就不要說,對我也一樣,要是我當時聽到的話就算了,但我沒聽到阿,這樣我也不就變成“其他人”了?」
「也是……」
「大該是些很重大的事吧?所以才會讓你煩惱,你剛可能是想跟我傾訴吧?但對不起,我認為我還不應該知道這些事。」
「我了解,沒關係的……」
「阿B,」阿跳轉身看著小B,「我認為如果你真的很懊惱的話,還是去跟亞雷談談吧,畢竟這件事你們兩人才知道,跟他談完後你裡面應該也會舒服些。至少也是把些事情給傾吐出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阿跳。」
「不會,有需要隨時來找我,我會盡量提供些意見。」
「我會的,多謝幫忙。」小B語氣較輕鬆些說。
「還要一碗嗎?有很多喔。」阿跳看著之前遞給小B的碗問。
「不用了,晚餐再吃吧。」小B笑了下,「等下有空我會再來找你的。」
「沒問題,待回見。」
小B慢慢回到臥室去了。
隔了幾天後的一個早晨。
咚!咚!
「??」亞雷坐在書桌前,手放下書看著背後的門,有人在外面敲著。
「這麼早會是誰呢…… 請進。」
門慢慢得打開了,只見一個人穿著白色外套走了進來。
「咦?少爺?這麼早有甚麼事嗎?」
「沒有,只是想找人聊聊天。」東說,「我打擾到你了嗎?」
「不會,請坐。」亞雷從旁搬張椅子。
「謝謝。」東走過來坐在椅子上,「亞雷你還是這麼好學,一大早就在讀書。」
「早上精神比較好,頭腦比較清楚。」亞雷笑著,「話說少爺怎麼會突然想來找我呢?」
東笑了下,「你也知道銳還待在阿建那養傷,小B他們又有事忙,想說亞雷你比較有空,所以來找你聊聊。」
「這樣阿… 也是,平常都是銳在陪少爺您,但最近您在房間裡都只有一個人。」
「是阿,還真有些不習慣……」
「銳他最近還好吧?傷有沒有好一些?」
「大部分傷口都在慢慢癒合,只有左手的骨折要再多花些時間療養,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聽起來滿樂觀的,真是太好了。」
「是阿……」東一邊說一邊看著地板。
「少爺似乎有心事,是吧?」
「是阿……」東笑著並慢慢抬起頭。
「看來少爺您今天其實不是來聊天,是談事情的吧?」
「被看穿啦……」東笑了下。
「說吧,可以的話我盡量幫忙。」
「老實說……」東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亞雷靜靜的看著東,「是銳的事,對吧?」
「果然甚麼都瞞不了你阿……」東一邊說一邊搖著頭,「是的。」
「…小B跟你說了嗎?」
「沒有,就算我一直追問,他還是守口如瓶,小B真得很值得信任呢。」東笑著。
「所以少爺您就來找我囉?」
「是的。」
亞雷靜坐了幾秒,似乎在考慮著甚麼,「……少爺,我沒冒犯,但要是我也說不呢?」東沒回答。
「少爺,我之所以要小B保密是有目的的……」
「為什麼…到底是甚麼事這麼重大?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說?」東抱怨著。
「少爺,有些事情可能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亞雷說,「先問下,銳有曾說過他過去的事嗎?」
「我問過,但他都盡量迴避。」
「果然是這樣阿……」亞雷思考了一下,「既然連銳都不想說的話,那我就更不應該告訴您了。」
「亞雷……」
「少爺,說句不該說的,銳他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他一定也不會想讓人知道,而我們更也不該硬是揭發他,不是嗎?」
「……」
「少爺,我相信您能理解的……」亞雷靜靜看著東,「您也是個懂理的人,一定了解我的意思。」
「……」
「少爺,我們就尊重銳吧,這件事還是就不要再提起了。」
「我知道了……」東無力的說。
「不好意思,少爺,沒辦法幫您……」
「沒關係,是我不對…… 謝謝你,亞雷。」東站了起來。
「不送了。」
門關上了,只剩亞雷獨自靜靜的坐在椅上。他低著頭,嘴裡似乎在喃喃自語著。
「刀之光澤…血之聲…」
「蔚藍之街…晚之風…」
「銀夜之月…照耀…」
「血紅之地…沉默…」
「暗影的蠱惑…」
「慾望的捆索…」
「至上的魔之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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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
「咦?少爺您起得真早。」阿建正在整理病房和藥物,正要回房間時發現東正站在門口。
「我想來看看銳……」東一邊說一邊慢慢走來。
「銳阿,少爺不用擔心,他睡得挺熟的,狀態也很平穩,傷口都已無大礙了。」
「那真是太好了,真的很謝謝你,阿建。」
「沒甚麼,這是我份內的職責,」阿建笑著,「再說也是朋友,當然要為他作些甚麼阿。」
東笑了下,緩緩走到病床旁看著還在睡覺的銳。
「少爺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還是就先讓銳好好休息吧。」阿建說。
「嗯……」東看著銳臉上平靜的表情,「我也只是來探望下,不會吵到他的。」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建議我離開下嗎?」阿建問。
「沒關係,去吧。」
「要是銳先醒來的話,可以暫時替我照顧他一下嗎?」
「沒問題。」
「謝謝,」阿建打開大門,「我等會就回來。」
阿建離開後,東把頭轉回來繼續看著銳,他靜靜觀察銳左手的傷,腦子又不時回想起當時的事,「感覺就像昨天似的……」東搖了搖頭。
突然銳的眼睛動了,嘴巴張開來吸了口氣再吐了出來,他慢慢呼吸著並張開眼睛,他稍微轉動下眼球並看到了東。
「……早安。」東說。
「…早阿,東……」銳輕輕得回答。
「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多謝關心。」
「你最近真的回復得挺快的,照這樣你的骨折應該也很快就會好。」
「是阿…」銳稍微瞄了下他左手的繃帶和夾板,「話說阿建呢?他平常早上都在這的……」
「他剛臨時有事出去了,我代他照顧你。」
「這樣阿…不好意思。」
「客氣甚麼,大家都朋友嘛。」東笑著。
後面的門打開,只見小B慢慢走進來。
「喲,東兒也在?」
「小B也是來探望的吧?」
「當然阿。」小B笑了下,「銳,最近有沒有再好多點?」
「嗯,謝謝你的關心。」銳回答。
「話說小B你不是要跟我爸處理些事?不趕快去沒關係嗎?」東問。
「偶爾遲到下沒關係的,再說目前也不是甚麼太重要的事,首領大人應該不會在意的。」小B若無其事得說。
「你從以前就是這麼悠閒自在啊。」
「話說阿建呢?他怎麼不在。」
「他剛出去了,我暫時代替他。」
「這樣阿……」小B說,「對了,東兒,銳的職位你和首領大人商量的怎樣了?」
「我的…職位……?」銳似乎有些警張。
「嗯,」東對銳說,「已經確認了。」
「是…是甚麼呢?」
「這個嗎……」東賣關子的說,「其實跟現在沒兩樣。」
「什…什麼意思?」
「東兒你不要這樣啦,銳他可是很擔心呢。」小B開玩笑的說。
「好啦好啦,」東笑著,「銳你是擔任隨從。」
「隨從?」銳疑惑的問。
「簡單說就是貼身同伴啦,平常陪在我們身邊,有需要就幫忙而已,跟平常沒兩樣。」東笑著說。
「那…有甚麼不同嗎?」
「當然不同!因為你現在是個忍者,是我們的一員了!你以後就沒有禁出令,可以到處跟我們一起混了!」小B興奮的說。
「真…真的嗎!?」銳臉上充滿喜悅。
「那當然囉!」東拍著銳的肩膀,笑著,「不過有時城裡其他人也會要求你做事,尤其是我爸,所以也不是那麼輕鬆的。」
「這樣阿…太好了……」銳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似乎也沒注意剛東說的話。
「我說你阿……」東笑著說。
「銳,恭喜你囉。」小B也高興的說。
「對了,沒有甚麼像入職儀式之類的嗎?」銳問道。
「是有,但因為你之前昏迷太久並考慮到你的受傷程度,所以就破例一次不舉辦,不過你也已經是正式加入了,不用擔心。」
「這樣阿……」
在三人歡喜之餘,一個侍衛敲著門走進來,說是首領在找小B。
「糟糕,首領大人在催我了。」小B趕緊起身。
「就跟你說了,小B你趕快去吧,不然我爸要生氣了。」東開玩笑的說。
「嗯,那待回見阿。」
「待回見。」東和銳向小B揮揮手。
小B一剛離開,銳便問道,「我說東,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咦?出去?可是你的手還沒痊癒阿。」
「沒關係,不動到就沒事的。」銳慢慢坐起來,東趕緊過去扶他。
「別亂來了,再說阿建也不在,我答應他會跟你留在這的。」
「一下下而已,沒關係的,」銳輕鬆的說,「我在這躺太久,腳都快僵掉了,就跟我出去走走吧。」
東原本不同意,但銳一直不停要求,最後也只好答應了,「好吧好吧,但只能一下下,並且要聽我的指示,我說回來就得回來。」
「是,是。」銳笑了下,「我們走吧。」
東在桌上留了張字條給阿建,再扶著銳下床,帶他走出城外。
「話說銳,你是想去哪呢?」東問道。
「其實我也只是閒著發慌,純粹想活動活動而已。」銳說,「對了,乾脆就到之前你們曾說過的那山洞吧。聽說你們以前常去,我也想看看那兒是甚麼樣子。」
「是可以,不過那裡離城有些距離,你沒問題嗎?」
「我好得很。」銳笑著,「走吧,帶我去看看。」
兩人慢慢穿過林蔭,經過好段時間後,前方頓時變得開闊,藍天顯現著並其下出現個清澈的小湖,岸邊長滿柔軟的翠綠小草,旁邊一個小洞穴倚在山壁下,大小剛好能容一些人圍在裡面。
「就是這了。」東停下腳步說。
「很漂亮呢……」銳有些讚嘆的說。
「這裡是我們小時在附近玩發現的,之後我們便常來這嬉戲。」
「的確是個好地方……」銳一邊說一邊看著四周。
「銳,我們到洞下坐坐吧。」東帶銳走到了洞旁。
鳥在樹枝上輕輕得叫著,一陣輕風吹過林間,伴隨著落葉飛到湖面並暄起一波波的漣漪。
「好安靜……」銳坐著並看著外面,「讓人心裡好平靜。」
「是阿,我有煩惱時也常喜歡來這,躺在草上看著天空並聽著風聲,心裡立刻覺得舒服許多。」東躺在一邊說,「我爸他也不知道這,算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的秘密。偶爾我也會晚上來這賞月,在這可以很清楚看到月亮。」
「一定很漂亮吧……」銳若有所思的說,「想想我最後一次跟別人一起像這樣坐在湖邊已經差不多快十年前的事了。」
「銳你以前都一個人嗎?」
「你也知道,我都只是四處流浪而已。」
東靜靜看著銳的眼睛,透徹,專注,並十分安祥,明亮的藍色瞳孔上彷彿在反照著天上的白雲。東慢慢坐了起來。
「銳…老實說我有些事想問你……」
「?」銳轉頭看著東,「甚麼事?問吧。」
「……」東稍微停頓下,「能稍微說說…關於你過去的事嗎?」
「……」銳突然失去表情,「怎麼突然又問起這個?」
「對不起……但能告訴我嗎?」
銳眼神沒有生氣。他轉過頭,默默得說,「東…我應該說過,可以的話我不想提起過去的事……」
東有些內疚的說,「我知道,很抱歉我以前一直重複問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
「……」銳靜靜的回答,「不好意思,東,但…我真的不想回想……」
「……我明白了,」東沉默了下,「很抱歉,我不該問的……」
兩人間有陣十分漫長的寂靜,周遭鴉雀無聲,除了風在林間緩緩吹拂。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銳突然開口了。
「……」東靜靜得點了點頭。
銳深呼吸了一口,「……我知道了,就告訴你吧。」
東轉過來看著銳,「你真的決定要告訴我了嗎?不想說沒關係,我不會勉強你的。」
「……我決定說了,但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只有你一人知道就好。」
「我答應你……」
銳再次深呼吸一下,嘴巴慢慢動了,「大該是十五年前吧,在我記憶中,我家以前在一個偏遠的鎮裡,鎮應該算中型,至於叫甚麼我不記得了。我全家都是在作不正常的“生意”,幾乎天天都有人從遠地過去進行委託,所以常常有人好幾天甚至幾個月都不在家,家人之間也不是相處很好。」
「那你們是作甚麼的呢?」東問。
「用我們家的說法,好聽點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我都是明講出來──殺手。」
「殺手…?」東有些驚訝地看著銳。
「每人從小就被接受嚴格訓練,年紀輕輕也就出去“工作?了,我也不例外。我在五、六歲時就已經雙手沾滿鮮血了……」說著,銳慢慢把頭低了下來。
東靜靜看著銳,「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你的家?」
「嗯…」銳冷冷的回答,「一個才六歲的小孩就必須每天受這種折磨,我怎麼受的了?不是訓練就是殺人……人生根本就沒意思,我也討厭我的“工作?……」
「你曾逃跑過嗎?」
「那當然,」銳說,「我試過好幾次,但都沒多久就被發現了,到時都是被直接抓回來關進地牢,然後被連續鞭打,有時還不能吃東西並被其他人虐待,好幾個月都獨自待在密不透風的黑暗地下。」
「難道你家人都不來關心你嗎?就只丟下你一個?」
「“背叛者就該被懲罰?,這是他們的觀念,對他們來說逃家跟背叛是一樣的;我從小就沒受過親情,大家除了殺人外甚麼也不知道,就像傀儡般沒有感情,除了我二哥……」突然,銳眼神中露出一陣哀傷。
「你二哥對你很好,是吧?」
銳稍微把頭抬起來,「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從小他就非常照顧我,無論孤單還是受傷時他都一定在我旁邊。我從小因為繼承人的問題,所以受了特別嚴苛的訓練,時常身受重傷,或作不好而被毆打,那時只有他會過來安慰我,帶我回去休息療傷;逃家被關時也只有他會下來探望我,偷偷給我吃的;對我來說,他才是真正的“家人?。」
「銳,我能問個問題嗎?」東說。
「甚麼?」
「你剛好像提到“繼承人?,那是……」
「那個……」銳停頓了下。
「不方便說嗎?」
「不……」銳嚥了下口水,「只是有點難以啟齒……那要稍微提到……」
東聽著,但銳話才說一半,四周突然吹起陣怪風,刮落大片樹葉並擾亂湖水。兩人頓時覺得不對勁而繃緊神經。瞬間,一道劃過空氣的尖銳響聲從附近傳來。
「銳,危險!!」銳還沒反應過來,東趕緊到銳前面並用手擋住直飛過來的不明物體。
「! 東,沒事吧!?」東手臂上流著血,一支箭矢牢牢的刺進東的手。
「沒事……」東把箭給拔了出來,一滴滴血頓時濺在地上。
東用另隻手按住傷口,「我們好像不知不覺被包圍了……」
才剛說完,四周開始出現騷動,草中不停發出沙沙聲,一隻隻怪物接著走了出來。妖魔,人魔,半獸人,食人妖……每個都全副武裝,拿著弓箭和刀斧。
「這裡怎麼還有怪物?」銳驚訝的看著周圍。
「巡邏兵說最近似乎有越來越多怪物偷偷闖進來,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通過結界的,但無論如何也已經造成了問題,想不到連這裡也不安全了……」東說,並用手把銳稍微推後點,「銳,你傷還沒好,就先躲到後面吧。」
「怎麼行!難道就讓你一個人戰鬥嗎?」
東勉強得笑了下,「你不是答應我,一旦出來就必須凡事聽我的?」
「這根本是兩回事!」
「銳,就到後面吧,我不想要你再受傷……」東把銳推回洞裡並招喚武器〝烏颯〞。東把烏颯插在地上,插入的地方頓時出現一陣紫黑色的火焰,火焰圍繞著銳並擋住了洞口。
「銳你就待在這,烏颯的火焰會保護你,並記住千萬別出來!!」東說。
「可是,東,這樣你不就沒武器了?」銳問。
「不用擔心我,」東微微笑了下,「我等會就回來。」
「東!!」
東丟下銳,獨自一人躍進敵人中應戰。
銳原本也想出去應戰,但他看到自己左手上的繃帶後便打消念頭了,『東說得沒錯,我還有傷,現在出去只會成為他的累贅而已……』
「可惡……」銳輕輕的說。
(待續)
註1:阿跳的寵物,平時為眼鏡蛇的樣子,但其實真實型態不明。可隨心所欲變成任何物體和形狀,也可作為武器,阿跳則通常拿他當廚具(所以小獸這才不說阿跳廚房裡有廚具= =+)(謎:這誰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