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京城御波館二樓傲狼居
東部火車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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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2013-09-15 06:42 PM 發佈 (239 查看)
東部火車兩小時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坐火車橫貫幾乎半個東部。
並不是說我沒坐過火車,而是第一次沒有讓監護人知道自己東行,感覺有點刺激。但我已經成年了,照理說該有這個能力。
為了去老哥那裏接我的新寵物黃白化豬鼻蛇中尉。
火車嘎嘎作響的往前開著,我的腳底因為接觸車廂底而感受到麻麻的震動傳遞上來,西部的火車比較沒有這個感覺,不知是車廂比較新或是鐵道較新,抑或兩者都是,但那樣的火車感覺不甚真實,總有捷運的痕跡。
窗外,陽光亮得耀眼,白光光灑了一地,蘭陽平原平沙如壤,一格格水田綠滿視野,好久,沒有放下電腦螢幕,認真看看這世界的風景了,啊其實我現在還是在打電腦啦!但這是為了微寫心境,畢竟從大考後就沒有好好寫過散文了。
啊!其實我挺討厭散文。
天空的藍帶有魔幻的色澤,不是很深的奧藍抑或海洋般的蔚藍,而僅僅是淺色的藍,藍得輕盈藍得愉快,碎積雲懶懶地爬在天涯,深深淺淺的捲雲和高層雲把遠處的天空緩緩渲染上氣候不穩的徵兆,但至少現在還是好的。
剎車皮的氣息很不好聞,有燒焦毛髮般的氣息。這種剎車的高溫磨盡橡皮產生的氣味大概有戴奧辛,試想以前的年代坐火車是多麼有害健康的事!
海洋在綠色百納被的另一頭,我隱隱看見烏龜浮頭了,它大概在曬陽光幫助消化吧這巨大的海生爬蟲,雖然我總是對宜蘭人說我是台北人,但其實我已經開始接受我是宜蘭人這件事,因為台北有太多的東西我不喜歡,而說穿了唯一會使我覺得還是台北好的唯二兩個地方就是附中和中研院了,但我已經畢業,而實驗室裡的學長姐和老師教授等等也已離開各奔前程,所以,台北已不值得留念。
現在正在吃台鐵鐵路便當,一個60塊。從小大家都說鐵路便當又貴又不划算別買,所以我從來沒吃過,但是我剛剛為了趕緊從宜大出來趕火車所以甚麼也沒吃,加上賣便當的大哥好像是個身心障礙者看起來相當努力,所以我買了。其實說不划算也不是很嚴重,在台北市生活三年之後你會覺得這便當偏貴但不至於買不下去,味道也尚可。
有一件很有趣的事,之前新聞大肆吵鬧說鐵路便當肉變小了,我剛剛吃的那個便當肉確實不大,但是我旁邊的大叔他的便當肉就有我的二分之三大又沒有比較薄,所以我覺得與其說變少,應該要管一下每塊肉的size啦!
穿過兩個山洞,告別了宜蘭現在在花東縱谷上奔馳。
台灣的河流枯水很明顯,一到水量較少的時候整個河床卵石歷歷,在濃綠的山巒峰頭間一道道灰藍色的長蛇蜿蜒,兩旁的河岸都是亮白和灰白色的礫石,顯得石灘很刺目,東部的溪谷每條都很引人想下去玩水,但也都很危險的樣子。
又是山洞。這時候可以台北人一下,拿出耳機看卡通。我坐的是莒光號,正中午的車,車上人相當少。
東部的海線在平展在我面前,無盡的美,白色碎浪連成岸線,輕輕撲擊著灰色的石礫岸,海天相接處朵朵膨雲可愛可食的樣子,現在多了些灰色的糖霜。近處的海水是青綠色,遠處是深藍的大洋,一想到太平洋的邊緣就在渺小的我的身邊,覺得好刺激。
看見一個有三個建築如碗倒蓋的工廠,那是甚麼?
平緩的海波使海面如綾,小小的起伏似藍色蕾絲,海平面不平整的凸起像是爬蟲的疣鱗,一道道深淺不同的藍顏色可以估出稍大的浪位置。
遠方有船,微露著帆以資證實地球是圓的,比較厚的雲層已經籠罩著我身後的山頂,看來下午要下雨,但我沒傘。猛然一轉一片亮綠刺眼,就進入隧道的無邊黑暗。
東部的海是使人平靜的,綠色大地間起伏的丘陵和純樸村落,這才是台灣真正的生命型態吧,從繁華的京都來到東部,我覺得我更好了,生命更貼近我,我也掌握自己更多。
溪流幾乎沒有水,但它跟海洋相接著,能夠看到海口,飛鳥滑翔而過,我看見古早前使用的鐵道和廢棄的橋樑,在艷陽下兀自吟詠著歲月的詩篇。
自從信仰科學,我就已經不容易聽見歷史的聲音;自從相信理論和那無數的例外構築的世界,我失去了哲學的省思,我看見了科學和數學還有生物分子等等構成的美麗世界,我試圖更靠近它們探詢真理,但是我也關上了一些感情的門扉和那種對於定義無定義的,我稱為一類思考的心念。跟我吵過架的許多一類人大概知道那是甚麼吧?我相信在定義下可以有絕對或是能夠陳述,他們認為連相對也不存在。
縱谷平原閃閃發亮,碧青的大地藍色的天。
在火車上抽菸的人,到底有沒有道德啊這些。
看著窗外那些來來往往的人,拖著他們的行李箱,轉過人生每一個彎處,坐彼此生命的過客,我也是他們的生命中一個偶然的存在吧?像是我不認識他們而他們此生大概和我再也沒交集一樣,也許聖伯休里說得對,人生命的價值不是在於他的身體或是他作為甚麼,而是他的靈魂在網上的位置,人是不死的,死去的是他的肉體,而”人”本身不會消失,因為他仍然存在於其他和他有聯繫的人的生命裡並直到永遠。
但我沒有許多坐在飛機上的時間去思索生命的意義,也不會有機會屢次飛近死亡而看清這個世界,我的時間有限,看我能往科學的終點奔馳多遠?當然,科學是否有盡頭我不清楚,一如宇宙和時間的開端之前我們需要甚麼或是我們懂甚麼?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不管是否曾有一個質量密度無限大的時刻或是奇異點和大爆炸的存在,都經無法說明過去,至少現在不行。
休息吧,快到花蓮了,我的旅程已接近盡頭。
志學站到啦,老哥,Where ar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