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子!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在近似爆破的聲響之下,寧靜的黑森林再次像是發生暴動一般,所有在此居住的生物無一不驚惶失措,如果要用什麼形容詞來表達現在的狀況,大概只能用混亂二字。

「唔...討厭啦,人家還想再睡...」

和外面的慘狀一比,小屋內似乎是像家常便飯一般,上演著眾所皆知的戲碼。

「去你的!當初是哪個王八羔子嚷著說要去上課,說著期待和一堆人一起瞎起鬨的超級嘈雜的鬼地方?」一名豹人近似瘋狂的對著眼前賴在床上的倒楣鬼開砲。
「唔...我哪有那麼說啊,我只不過是覺得有些東西需要到群眾之中去體會.....好啦好啦,幹麼這麼生氣啦...等一下就起來.....」那名趴在木板床上的狼人一邊用一塊大枕頭用力蓋住頭部,一邊不情願地用後腳一點一點地踢開棉被。
「馬上給我滾下床...」從那名黑豹的紅眼中冒出無限的殺意,其目光銳利的程度也許連萬獸之王也要讓其三分。
「是是...大叔您這樣天天生氣,就算皺紋被毛皮蓋住看不出來,搞不好也會有哪一天哪一部份的毛會變.....」

第二聲巨響,伴隨著木片碎裂和一團白色毛球在草地上重重摔落的聲音。此時,黑豹帶著優雅而無聲息的腳步,緩緩地向那團白毛前近。

「不知道你是沒睡醒,還是真的覺得翅膀長硬可以飛很遠...我說過多少次,你.在.叫.誰.歐.吉.桑...?」
「是...是...大哥,對不起.....」

就在那名白狼人再次屈服在黑豹的淫威之下,平靜的一天又開始了。

「對了,克利斯...你說你真的要去那個什麼...犬神學院來著的?」

他們面對面坐在一張簡單的矮桌前,一邊吃著簡單的早餐。眼前輕鬆地氣氛,絕對令人無法聯想方才的事情。

「對啊,剛好也開學了。」那名為克利斯的狼人一邊輕鬆地料理著眼前的肉塊。「可以藉著和他人的比較,了解自已究竟成長了多少...是好事吧?」
「是啊...」黑豹輕鬆地回應著。表情上如此,他面前的食物是連動也沒動。
「恩,就不要這麼擔心了嘛~我去那裡,不會被欺負的。」克利斯似乎在猜測眼前那名黑豹的心思。
「...而且你平常又這麼鍛練我。」克利斯一邊把食物送進口中。這時他臉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忍耐力特別好,通常對方會想要馬上一拳送過去。
「啊...我就是擔心這個。」被那名狼人喚做恩的豹人忍不住嘆了一聲。「對了,想想你也長大不少了...今天也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叫我這個名字。」
「嗯?」克利斯似乎覺得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如同微風拂過,河水流過一般。
「都七年了...」從恩的口中,慢慢地吐出了這句話。

恩的一切動作像是完全靜止了一般。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幅名為沉思的藝術作品活生生地呈現在面前。即使外貌看來是怎樣也不像已過而立之年,在那面容上似乎也找不到年青的開朗氣息。

「好啦~師父,我也該走了~第一天不一定會有什麼重要的課程,不過總是別遲到的好~」恩回過神來,看見克利斯站在門口不遠處對他說著。
「你還說...剛剛不是還想再睡,看看現在都幾點。」恩好氣又好笑的說著。
「啊...對喔,都七時十了,這樣下去真的得用跑的了!」這時克利斯的神情顯得特別緊張。
「那個東西不帶去?」恩指著放在他身後的長型木盒。大約有恩的一半身高,外觀看來相當雅緻。
「不了,開學第一天應該用不到~」
「聽說有音樂課程...我打聽過。」
「...是啊。」
「還是帶去,開學第一天還是有可能會分配上課地點。」
「不要啦...背著那個東西好礙事呢~不可能第一天就上課的,反正一開始大概都說一些老到掉牙理論之類的...伊利斯叔叔,你真的想讓我開學第一天就遲.....」

也許門檻有使用特殊的強化材質,桌面整個撞到門口之後就掉了下來,而克利斯整個飛了出去。

「好...痛喔.....不鬧了啦,我出門囉~~~」克利斯站起身,向遠方的木屋大喊。一面拍掉衣服上及黏在毛上的灰塵。
「靠!最好不要回來!!」克利斯馬上聽見比自已在原地聽著自已吼叫聲還要大上數倍的音量。
「真是的...」克利斯邊走邊挖著耳朵。「他是不是以前常常去參加大聲公比賽啊.....」

「是該把自已發洩的殘局給收拾一下.....」恩走向被他扔出去的殘破床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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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犬神學院希望培養出...咳咳...以能夠......」

「在這裡就聽得到校長在致詞,大概很近了吧...」克利斯跑著,一邊聽著某處傳來的校長致詞聲。「果然已經開始了啊...伊利斯叔叔真是的~~~」
「不過再抱怨也沒辦法了啦~誰叫我自已還賴床...」克利斯一邊心虛地說著。「再加快一點速度吧~」

「咦?是風嗎?」早晨起來散步的中年兔子叔叔推了推夾在他眼前的迷你眼鏡,一邊說著。

也許是過了正常學生們應該進入校園的時間,校門口並沒有學生在互相推擠,甚至可以用空蕩蕩來形容。校門口,隱約看到一只腳掌正大喇喇地準備跨出校門,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又被馬上拖了回去。在那之後依稀聽到有什麼人正破口大罵著。

當然,這一切他也看見了。相對於克利斯平日的生活,那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翻牆過去吧。」

他靠著平日鍛練的成果,輕鬆地向上一跳,一掌撐住足足高了他三倍高的圍牆,三個前空翻之後無聲著地。「完美!」他在心中誇獎著自已。

「希望我們一年比一年更好...我衷心期盼......」在他聽到這一句廣播之後,由本來漂亮的姿式馬上向前仆倒。「看來還是得厚著臉皮去跟人問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不過也真是的,致詞就致詞嘛...還用什麼麥克風,是怕全鎮的人聽不到他想說什麼啊.....」

克利斯在校園中輕鬆地閒逛著。當然,表面功夫是如此,實際上心裡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辦嘛...雖然還有聽到校長致詞的聲音,可是如果找不到禮堂的話還是沒辦法啊...」克利斯想著。「也真是的,校長好像挺囉嗦的,怎麼一個致詞可以致這麼久呢.....」

他一方面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動靜,一方面想辦法讓自已在這個地方不會顯得太突兀。雖然這麼個看起來像是高中階段的學齡的大孩子一個人在校園中到處亂逛,而且還是在所有的學生都應該在禮堂前聆聽校長先生口沫橫飛的時候,就更顯得奇怪了。

「喂!那邊的,是不是又是想蹺課的!」
「啊...被發現了.....」克利斯暗自叫糟,但念頭一轉,回想起這是剛才聽到過的聲音。「有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嗎?」克利斯用著佈滿陽光燦爛的笑容問著眼前這位看起來快要發火的人。
「開學第一天就想給我打哈哈啊?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現在應該是所有學生都應該在禮堂前集合的嗎?」這位看起來像是什麼處室的主任現在的表情只能用極度不悅來形容。「還是說,又是一個想蹺課的不知死活的小東西?」
「沒有沒有~我只是第一天剛來,不知道路而已,不小心又在途中跟好同學們脫隊了嘛...哈哈...」克利斯一邊說著,心裡想著的則是另外一回事。「嘖...微笑戰術失敗,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不過我怎麼可能好意思跟他說我是睡過頭遲到嘛。」
「禮堂在那個方向!現在馬上給我過去!」
「是~」

「看起來,學生還真不少呢...」克利斯一邊在人群後向台上觀望著,一邊想著。「不過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人在聽呢...」

好不容易才抵達禮堂的克利斯,一方面為這壯大的打瞌睡和悄悄話陣容感到驚奇,一方面則是在猜測著這場冗長的訓話會持續到何時。

「看起來沒有一個人會想認真聽呢...難怪,又臭又長的長篇大論誰會放注意力在上面嘛,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了。」克利斯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在雙目半開半閉之間,不知不覺地進入了與外界隔離的空間。

「喂~同學~」忽然有一支手掌按住克利斯的肩膀。
「唔...什麼事.....」
「還什麼事啊...」那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僵硬,想笑又笑不太出來。「朝會都結束了,怎麼你還在這裡站著打盹啊?」
「啊!是喔...」克利斯趕緊抹掉嘴角的口水,一邊著急地問著眼前那名毛皮上似乎有著紋路的人。「接下來要做什麼?」
「沒事啦~接下來隨你要去認識校園,還是要選課都隨你便,不過要選課的話最好在這幾天之內就去想辦法,正式開學之後可沒這麼好混吶!」那個人聳聳肩,無奈地說著。
「這樣喔...謝謝你囉~阿虎~那我走囉~」克利斯高興地向那人招招手,跳著離開了。

「...阿虎?」那人百思不解地搔著腦袋瓜。「他是在叫我嗎?」

「雖然說可以開始準備選課的事情了...」克利斯在校園中閒逛著,一路上想著。「不過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啊.....」

「走著看著其他的人們,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再不然就是形成一個小集團在路上擠在一團,不管是有說有笑,還是激昂地大聲高喊著,幾乎都是在討論選課的事情啊.....」
克利斯忍不住再嘆了一口氣。「雖然已經決定要主修什麼了,不過不知道去哪裡登記啊.....」

「.....算了,不去問的話是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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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利斯在學校不會怎麼樣吧.....」恩走在大街上,一邊在煩惱著。
「中午真是多人啊...無數無數行人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啊.....」恩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該如何打發克利斯不在的這段時間。「...咦?」

白色咖啡屋,亞歷特姆鎮最著名的休憩場所。不時飄逸的咖啡香和精緻美味的糕點成為下午茶成癮者的聖地。一看就能感受到工匠出神入化手藝的典雅木房,再加上店主精巧設計的擺飾及空間佈置,為所有光顧的顧客提供最舒適的環境,在此可以完全地放鬆心情,恣意地倘佯在古典音樂與味覺的享受之中。

「白色咖啡屋...嗎?」恩注視著眼前這座咖啡屋,不自覺的放鬆起來。「值得在裡面浪費時間的地方呀...」

待恩一踏入館內,濃郁卻不失柔和的咖啡味立即侵入他的感官,並且麻痺了忙碌感,室內柔和的燈光更顯得安定。不論是誰,一踏入此地,都會感覺身後的塵囂都被拋諸九雲霄外,完全無法在其中感覺到有任何的行動能以緊張來形容。

「歡迎光臨!」第一個在恩的耳中迴響的,是館主親切而富有韻味的聲音。
「嗯。」這樣的氣氛,連這樣難以將笑容常駐在面容上的恩,也不禁讓嘴角向後延伸出和善的象徵。
「唷...好久不見了啊,伊利斯先生,最近還好吧?」
「嗯...是呀。還是一樣。」恩簡短地回應館主的寒喧。

恩隨性地找了個座位,安置了他所點選的餐點,巧克力咖啡和蛋糕。草莓蛋糕是白色咖啡館的招牌,即使是選用大小足以媲美柳丁的月光草莓,蛋糕的外觀仍然不會為此而顯得比例失調,月光草莓獨特的口感,鬆軟的海綿蛋糕中夾雜著淡淡的香氣,再配合精心調製的鮮奶油,這些只能證明館主絕妙的手藝和對顧客的用心,不僅僅是草莓蛋糕被賦予的魅力,更是這個招牌糕點擄獲無數顧客心靈的合理性。

「嗯?」恩正端起咖啡杯之時,他看著館主拉開他對面的椅子,並且悠閒地坐了下來。
「沒事?」恩隨口問了一句。
「嗯...現在固定班底都來得差不多了,暫時不會有新客人。」館主微微笑。
「是嗎...那麼,現在的我真是倍受您的寵護。」恩一面開著玩笑,一邊喝著咖啡。
「...恩,你嘴巴還是一樣這麼壞。」
「那也還是有人會一直找我的嘴巴麻煩...嗯哼。」僅管這樣的話在別人的耳中不怎麼中聽,恩仍然是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且奇妙的是,這句話不僅是自已,連坐在對面的那人也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說得好像是我自討苦吃嘛...」館主也隨著恩的玩笑話,順道調侃自已。

館內固定流動的輕巧音符,如小巧的雨滴一般,規律地落在每個人的心田,調味了每個人的聽覺與味覺。是古典,也是悠閒。

「那麼,克利斯他還是去學校了嗎?」閒話家常的話題,通常也會環繞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嗯。」恩仍然是自在地品味著他的蛋糕,仍然是簡短的回應。
「那孩子也長大了不少呢...小時候還經常會跑來店裡找我玩。」
「是啊...那小子還真不懂規距,連您在上班也要打擾...」
「我不會那麼在意的啦。況且,我經營這個咖啡店,本來就不是為了要賺錢...」
「是是,這我已經聽您說了不知道千萬遍,這家店還能這樣屹立不搖也還真是奇跡應驗...」
「又來了...恩,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
「不然您還不是一樣常常來找我閒談?」
「哼哈...說得也是,真受不了你。」館主臉上的表情,似是無可奈何,也像是對眼前這位老朋友了解而感到欣慰。
「那小子啊...從那個整天只會流鼻涕哭鬧的年紀,轉變成這麼一個能夠自主的大孩子。」臉上的表情雖然是毫不在乎,事實上卻是暗藏著些許的欣喜。
「是啊~等價交換,你不也是從他身上得到了些什麼嗎?叔叔~」
「要不是看您是老朋友,這裡又還是店面的份上,我早就翻桌給您看...你們兩也真是的,老愛用這個來刺傷我的心,我看起來真的這麼不年輕?」
「哈哈哈...不然我有什麼能耐能讓你生氣呢,恩?」館主調皮地笑了笑。「玩笑話,放在心上不是太虧待自已了嗎?」
「唉...」恩長長的嘆了口氣。

些許的沉默,恩的盤子中,留著半塊還沒用來祭拜五臟廟的海綿蛋糕,和幾片切片的草莓。也許氣氛只能讓夏日氣候的影響不那麼大,咖啡還沒涼,鮮奶油就將要溶化。

「我...如果能想起在撿到那個小子的之前,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也許就不會對這個名詞...那麼...反感了吧。」
「.....」
「雖然說,就這樣...生活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但,總還是覺得...這樣的自已...是不是有做錯了什麼,才被剝奪了記憶.....」
「不要再說了,這樣子再美味的東西,吃起來都不會順口的。」
「我知道...但.....每次...一想到這裡,就會覺得...自已...是這麼的...可恨.....」
「夠了.....」館主搭上恩的雙肩,沉穩地說著。「如果,真的是那麼不好的事情,那不是該慶幸自已遺忘了嗎?」
「如果說還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而繼續煩惱,這樣子會讓關心你的人們難過的。」
「...嗯.....」
「你看啦你...就算我不難過,人家我特地培育的孩子們都淚流成河了啦!」館主玩笑地指著蛋糕,上面的鮮奶油已經溶成一攤白色的液體,顯然館主是有什麼特殊的秘方能讓純牛奶變成每個顧客都讚不絕口的鮮奶油。
「哈哈...我永遠輸妳這嘴上功夫.....」恩伸手擦了擦從眼角偷偷溜出來的淚水。「莉妲...謝謝你。」
「哪裡...看到你的笑容我也很高興啊。」那名為稱做莉妲的館主起身,微笑地說著。「好了,我也該回去看店啦~」
「嗯...」
「對了,蛋糕再擺著會不好吃的,快點給我吃完~不要等到吃起來想吐的時候才端來給我,我不會理你的~」
「好啦好啦.....」
「那麼,吃完的話,如果要離開,東西就直接放著吧,除非你還想再這裡繼續坐著發呆。」
「好。」

她走近恩,伸手輕撫恩那長著鬍鬚的吻部,低下頭來讓自已的鼻尖和對方的鼻頭貼近。「那麼,我走囉~」
「嗯。」

o==<{o>==========>
【OOC!!】
其實寫這麼一長串只是為了把自已的角色前面空掉的時間交待一下,接下來要開始進行和別人遇見的橋段了...ㄧwㄧ"

好啦,接下來還是打在第二篇好了。
對了...商店是在校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