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獸人學校(二)

　　敲門的是位雌性的狐獸人。我感到她全身都是突出的肌肉線條，單是手腳就有多不勝數的傷疤，以及右手永遠放在武器——軍刀上方。我的感覺告訴我，她一定是位身經百戰的戰士。

　　「伯里斯嗎？我叫愛瑪，是這所學校的武器指導老師。請跟著我走吧。」名為愛瑪的強悍狐獸人道。「是失明人士啊，可是沒有帶盲人拐杖，應該可以單靠感覺走路吧？」我點點頭，同時也為她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感到驚訝。看來她不是什麼小角色，得注意她才行。

　　愛瑪帶我到學校中央的主樓(也就是我剛才辦入學手續的地方)的二樓，那是個放武器的大房間。房間內什麼都沒有，除了整齊地放在房間一邊，佔了房間四分之一空間的大堆武器。「挑一種你喜歡的吧，」愛瑪把各種武器都拿出來，展示在我面前。「學校規定每個學生至少得學會使用一種武器。」

　　我隨便抽出一件武器，它的重量不輕，右手多用點力才把它拉上來。憑著我的感覺出來的形狀，可以知道它是把長劍。我感到愛瑪也在武器堆拿出一把跟我一樣形狀的長劍，然後在房間空曠的地方示範使用方法。我跟著愛瑪的示範來揮動長劍，只是因為我的平衡感太差，沒幾下就跌倒了。

　　幾次之後，我放棄了，改試其他武器。從長劍、長刀等近距離武器，到弓、弩等遠距離武器都有試過，差不多快試了十種，還是不合心意。令我驚訝的是，愛瑪無論拿著什麼武器，都能把它當作自己的身體一部份般，收放自如地使用它們。『她究竟會多少種武器啊？』我真的想問她。

　　「試一下比較冷門的武器吧。」一直都在示範，從沒說過話的愛瑪終於出聲了，她丟了一綑東西給我。這是……繩子？不，是鞭。是一條大概十二呎長，皮製軟鞭。一如以往的，愛瑪示範了一次，然後又是輪到我使用。

　　『好輕。』這是我對鞭子的第一個感覺。我隨著自己喜歡的方法揮動長鞭，鞭子擊落地板的響聲，就像拍拍子般，使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跳起輕快的舞來。我記憶著自己曾揮動過的方向，也感覺著鞭子的動向，一切都在我控制之間。出乎意料地，我沒有絆倒，沒有誤擊自己，沒有使鞭子打結，好像我很久之前就已經學會怎麼揮舞鞭子般，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流暢。

　　「就要它了。」我滿意地說。「嗯，我也覺得你適合用鞭。」愛瑪回應著。「那麼，我帶你去找教導長鞭的老師。」

　　我們離開了武器庫。往操場過去。它真是大得誇張，誇張到要分成三層。單憑我聽到的聲音，一層有概也有三百多名獸人在活動。有些坐在地上聊天，有些在上課，有些則拿出武器在比試，真是熱鬧到不得了。我跟愛瑪走到第三層的操場，沿途上所感覺到的獸人的身上都配戴著一件武器，正如愛瑪所說的。不過卻沒有一個是拿鞭子的，這東西真的有那麼不受歡迎嗎？

　　我們走到一位雌性的狐獸人面前，只是坐在椅上，是整個操場唯一不是忙著的人。我感到她的毛髮比其他獸人稀疏，稍微駝背，應該有一定的年紀了吧？「他是妳的學生。」愛瑪簡單地介紹我和那狐獸人——她叫特麗莎。「伯里斯，你以後就跟特麗莎老師學習。還有一個月而已，要努力把鞭子練熟，我是期待著你的表現呢。」愛瑪說完後，就跟我們道別了。

　　「什麼只剩一個月？」我抓著頭問。「下個月的今天，將會進行為期三天的考試。考核範圍是作為獸人該有的六項才能，包括勇氣、智謀、敏捷、力量、技巧、堅持。全校的學生也要考，包括你在內。」特麗莎平靜地答著。「下個月那麼快？」我說，這根本不夠時間準備啊。「考不過也沒有什麼影響，可以等半年後重考，直至你合格為止。」特麗莎還是用著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語氣說。「反正這個考試本來就很困難，一般都要重考三、四次。」經她這麼一說，我就暫時放心了。

　　「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吧。」特麗莎站起來，走往操場空曠的一邊。「不用等其他學生嗎？」我問，雖然我從進來開始到現在都沒看見用鞭的學生就是了。「沒有其他學生，」特麗莎一貫冷淡的語氣。「連續四年都沒有練鞭的學生，你是第一個。」前半句我還可以理解，很半句真是太誇張了。我說︰「連續四年都沒有人練鞭？那太誇張了吧。鞭子很難用嗎？」「你不覺得難用的話，就試一次給我看吧。」

　　於是我便再次揮舞手上的鞭，就像在武器庫那次般的自然、簡單。「以前有練過？」特麗莎問，我搖搖頭，說︰「我覺得很簡單呀，比起那些刀刀劍劍的，鞭子真的很好用呢。」「只有你才覺得簡單。」特麗莎難得地帶著笑意說。「那麼，要開始訓練了。首先是握鞭的手勢……」

　　我開始了使用鞭的訓練。途中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困難，特麗莎交代的動作，我往往能有一兩次內做好。短短兩個小時，我就已經把原本要教一星期的課程都學好了，連特麗莎也說「沒見過像這樣的鞭子天材」。現在是獸人世界的下午一時正，特麗莎叫我到底層的操場吃午飯，一個小時後回來。

　　走到底層，發覺整層操場都堆滿了一排排的桌椅，各種各類的食物，以及三層操場的人都堆在一起的熱鬧。我隨便找個空位坐下，試著感覺放在桌上的是什麼食物。我嗅到肉的香味，雞肉、牛肉、豬肉、羊肉……各式各樣的肉，就是沒有蔬果和穀類的縱影。桌上也沒有任何餐具，在我周圍的獸人就是用手拿起就吃，真的跟人類世界的飲食文化差得遠。我拿起一片雞肉試味，不知道是這裏的肉經特別醃製，還是獸人的味覺特別不同，我總是覺得這雞肉比在人類世界吃到的美味得多。對著如此美食，不把它們都塞進空洞的肚子裏，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當在我大快朵頤的時候，我感到有人拍我的肩膀。「哥哥，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那是一把充滿稚氣的聲音。沒等我回答，他就坐在我旁邊了，而且還把身體靠過來。「我叫狄克喔，哥哥你叫什麼名字？」狄克是犬獸人，比我矮兩個頭左右吧。從聲音和高度判斷，應該只有七、八歲左右。「我叫伯里斯。你這麼小就上學了？」「嗯！」狄克點點頭。今天才是我第一天上學，我還真的不知道年紀這麼小就要上學啊。「哥哥你怎麼用布帶蒙住眼睛啊？那麼哥哥看得到東西嗎？」狄克好奇地問。「因為我是……」

　　「因為他是盲的啦！」一把粗魯的聲音把我的話打斷，它來自我身後的一個雄性虎獸人，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因為他的無禮打斷，我露出不悅的表情，只是他視若無睹，而是把狄克推開。「這個位置是我坐的，滾開！」真是的，這個人會不會太不禮貌了點。「喂！你幹什麼！」又有一個獸人急步走過來，他扶起了狄克。「嗚……哥哥，他打我……」狄克把頭埋進他懷裏，帶著半啜泣的語氣說。他也是犬獸人，而且他倆的外形除了大小外，可說是沒有分別，應該是兩兄弟吧。

　　「喂，萊特，你幹嘛打我的弟弟！」他的語氣中帶著不滿。「喔，是剛才在我旁邊上大刀訓練的巴克嘛。你弟弟他坐了我常在的位置，便叫他讓開。」叫作萊特的虎獸人回答道。「我是白虎獸人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稀有品種呢，你們該尊重我多一點才行。」真是虧他說得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不過他強調自己白色的毛皮，這種顏色的毛皮有什麼特別嗎？

　　「我管你什麼白虎不白虎的，你……」「怎麼嗎？想打架嗎？白虎的力量可是比你們要強很多唷！」萊特炫耀似的說。不過，巴克像是知道自己打不過萊特般，悻悻然的離開了。白色的虎獸人真的有那麼厲害嗎？反正對於我來說，什麼顏色都是一樣的。

　　吃過午餐，休息了一會，便回去繼續練鞭子了。黃昏時分左右，學校放學了。學生們都魚貫走出學校，只剩下小部份像我般要住宿舍的獸人們留在學校。我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只好在宿舍中「看」那本百科全書吧。這學校有三層宿舍，不過入住率還不到一半，大多數學生都是回家的，只有被獸化的人和離家路遠太遠的才會住在這裏。

　　是了，原來萊特也住在宿舍，他的房間在我左邊。一問之下才知道萊特也是從人類被獸化過來的，而且還是非常罕見的白虎獸人種。根據百科全書上所說，白虎獸人天生各項方面都比一般獸人要優秀得多，多數都是當團體的領導。不過我看在他當領導之前，要把暴躁自大的脾氣改掉。

　　住在我右邊的是個雄性豹獸人，叫伊恩。聽別人說，伊恩的毛皮顏色黑得很厲害，比我的淡灰色黑上好幾倍。伊恩很少說話，我還一度以為他是啞的，他的名字也是要我去查宿舍名單才知道的。他給我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像是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他，但我知道獸人存在也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啊……

　　時間其實過得很快，尤其是快樂的時光。轉眼間就一個月了，當中的校園生活雖然不是舒適，可卻很充實，留下了不少充滿汗水、開心的回憶。十七年的空洞生涯，總算可以填補一下了。明天，就要進行全校考試了。

　　今天特麗莎在放學後叫我到操場第三層，這時候的操場靜悄悄的，只剩下些許零碎的雜聲。特麗莎說要教給我鞭子的奧義。「鞭子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能打到最近的距離，也能打到最遠的距離。」她說，然後手中的鞭子往前方充滿力量的一揮！一股氣流直衝而去，衝出操場，還發出『颼颼』的聲音。這是用鞭揮出來的氣勁，我前幾天剛學會的。「而這股力量來自你的內心。」特麗莎收回了鞭子，便離開了，只留下一頭霧水的我，看來她的考試前最後提醒是白費了。

　　明天，是令人滿心期待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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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都把要交代的世界觀和設定都搞完了。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沒交代好……囧

這章本來是第三章的情節，不過因為太長而分成兩章，
可是……分成兩章還覺得太長了呀OTL
看來以後得把世界觀、設定、劇情進展分拆在不同時間點擺放才行，
不然會害讀者們的眼睛脫窗(炸)。

下一章……終於可以讓主角SOLO了(茶)。